静。


    死一般的静。


    姜月璃那句轻描淡写，却蕴含着极致疯批的话语，如同一道九天惊雷，狠狠劈在第九城关的广场之上！


    顿时！


    全场数万天骄，数百位各大圣地的长老巨擘，此刻竟无一人敢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对相拥的师徒身上，眼神中充满了震撼，疑惑！


    灭他全族？


    这是何等狂妄，何等霸道，何等无法无天的话语！


    尤其，这句话，还是从一个看起来如此娇小柔弱，宛如瓷娃娃般的少女口中说出！


    帝关之上，慕容雪的俏脸已经冷若冰霜，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空间冻结。


    她死死地盯着姜月璃，那眼神，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不知羞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与师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简直就是伤风败俗！


    更让她心头滴血的是，苏夜……他竟然没有推开！


    不远处的云清瑶，那双的清眸，此刻也泛起了剧烈的涟漪。


    她看着这一幕，前世那被囚禁于紫竹峰地底暗室，日夜听着姜月璃时而疯癫，时而痴迷地呼喊着师尊二字的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她……果然还是老样子。


    不，比前世更加病态，更加肆无忌惮！


    而作为被逆徒冲师的苏夜，此刻脑子一片空白。


    苏夜能感受到怀中少女身体的柔软，更能感受到她那几乎要将自己融化的占有欲。


    但更多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无奈。


    这傻徒儿……


    终究还是太缺乏安全感了啊。


    她这是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她是自己的人，有自己这个师尊在背后撑腰，谁都不能欺负她。


    虽然方式有些……过于惊世骇俗。


    但这份心意……


    苏夜心中一暖，抬起手，终究还是没舍得推开她，只是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好了，莫要胡闹。”


    “为师等你归来，结束历练我就带回太初圣地。”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护短与纵容。


    这一下，更是坐实了众人心中那荒唐的猜测！


    无数天骄看向苏夜的眼神，瞬间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得此绝色妖孽弟子，竟还能如此亲密无间……这苏夜峰主，简直是衣冠禽兽啊！


    连自己的徒弟都下得去手！


    这是什么人渣败类！


    姜月璃感受着头顶的温暖，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笑意，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退后一步。


    她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眸子，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扫了一眼帝关上的慕容雪，最后落在了云清瑶的身上。


    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师尊是我的。


    只有我，才是他最宠爱的徒儿。


    做完这一切，她才乖巧地回到了队列之中，仿佛刚才那个石破天惊的宣言，与她毫无关系。


    “时辰已到！”


    “出发！”


    帝关主位上，那名渡劫境的老祖，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声喝道。


    轰隆隆！


    话音落下！


    数艘巨大战船，腾空而起，撕裂虚空，载着各大圣地的天骄与护道者，朝着异域深处那道贯穿天地的光柱，疾驰而去！


    ……


    半日后。


    战船悬停于一片破碎的星域之前。


    前方，就是至尊秘境的入口。


    那是一道巨大无比的空间裂缝，如同一只择人的太古凶兽之口，不断吞吐着混沌气与法则风暴。


    仅仅是靠近，就让在场不少化神境的天骄感到一阵心悸。


    此刻！


    异域的生灵早已在此地等候。


    一艘艘充满了诡异与不详的由魔舟，悬浮于裂缝的另一侧，上面站满了气息暴戾，形态各异的异域王族，皇族天骄。


    双方隔着裂缝遥遥对峙，空气中充满了肃杀与冰冷的战意。


    “诸位，入内之后，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记住，斩杀异域天骄，亦是大功一件！”


    渡劫境老祖的声音响彻星空。


    “入！”


    一声令下！


    七大圣地的天骄们，纷纷化作流光，义无反顾地冲向那道恐怖的空间裂缝！


    然而！


    就在所有人都动身的那一刹那。


    姜月璃的身影，却再次逆流而上，径直来到了苏夜的面前。


    她仰着小脸，眸中水雾氤氲，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弱与依赖。


    “师尊。”


    “弟子……感觉道基还是有些不稳，您……您再渡一些圣元给我，好不好？”


    “不然，弟子怕……”


    又是这招！


    苏夜嘴角微微一抽。


    这小丫头，撒娇已经撒上瘾了。


    但他看着少女那泫然欲泣的模样，一颗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罢了罢了，宠着吧，还能怎么办呢。


    “好。”


    苏夜无奈点头。


    而这一幕，清晰地落在了不远处，正准备踏入秘境的云清瑶眼中。


    云清瑶的脚步，微微一顿。


    她看到，姜月璃在得到应允后，根本不顾周围还有无数双眼睛看着，竟主动上前一步，几乎贴在了苏夜的身上。


    她甚至故意侧过身，用一种极具占有欲的姿态，将苏夜大半个身子都挡在了自己身后，不让云清瑶看到。


    仿佛在宣示着某种不容侵犯的专属权。


    苏夜抬起手掌，贴在姜月璃的后心，磅礴的纯阳圣元，再次缓缓渡入。


    “师尊……”


    姜月璃闭着眼，感受着那股让自己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温暖力量，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痴迷地低语：


    “您的圣元……真好闻……”


    “它……只能是我的。”


    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偏执。


    然而！


    听在苏夜耳中，却自动转化为了另一层意思。


    这孩子，是怕自己把纯阳圣元给了别人，所以才如此患得患失。


    真是……可爱又可怜。


    苏夜心中怜爱更甚，声音愈发温柔：“傻徒儿，放心去吧。”


    “为师体内的圣元，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永远都给你留着。”


    “为师……等你归来，就带你回紫竹峰找你师姐。”


    得到这句承诺，姜月璃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的病态笑容。


    她猛地睁开眼，转过头，隔着苏夜的肩膀，对着远处的云清瑶，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大大“O”的口型。


    ‘我的。’


    云清瑶瞳孔骤然一缩，心底一股寒意，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疯子！


    这个女人，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


    “好了，快去吧，莫要让云师姐等急了。”


    苏夜收回手掌，催促道。


    “嗯！”


    姜月璃这才恋恋不舍地点了点头，化作一道流光，追上了云清瑶，两人一前一后，没入了那巨大的空间裂缝之中。


    ……


    天旋地转。


    时空法则在耳边疯狂呼啸。


    当脚下再次传来踏足实地的感觉时，眼前的景象，已经彻底变了。


    这里是一片荒芜的古老战场。


    天空是诡异的暗红色，大地之上，无数妖兽骸骨随处可见，每一寸土壤，都浸透了神魔之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煞气与道则碎片。


    “这里……时空是错乱的。”


    云清瑶黛眉微蹙，感受着周围混乱的法则，神色凝重。


    “我们和其他六大圣地的天骄走散了。”


    姜月璃环顾四周，语气冰冷，似乎并不在意。


    对她而言，那些所谓的盟友，死活与她无关。


    她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夺取至尊传承，变得更强！


    强到……足以将师尊永远囚禁在自己身边，谁也抢不走！


    两人虽心怀鬼胎，但此刻也不得不暂时合作，共同朝着这片古战场的深处，小心翼翼地探索而去。


    沿途，她们遇到了不少上古凶兽的残魂，以及一些诡异的法则陷阱，但都被两人联手，有惊无险地化解了。


    不知过了多久。


    她们来到了一片被灰色雾气笼罩的山谷前。


    “等等。”


    云清瑶忽然停下脚步，她的太上道体，对天地间的能量波动，有着超乎寻常的感知力。


    “这雾气有古怪，蕴含着一种能侵蚀道基的阴寒之力。”


    她一边说着，一边催动体内的灵力，在周身形成一道光幕，抵御着雾气的侵蚀。


    然而！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她体内的灵力，在接触到这股阴寒之力后，竟有了一丝凝滞的迹象！


    “嗯？”


    云清瑶眉头紧锁，下意识地，她想到了某种至阳至刚的力量。


    “若是有苏师叔的纯阳圣元在此，定能轻易克制这等邪祟……”


    她只是有感而发，下意识地喃喃自语。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