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作品:《和侍卫亡命天涯的日子

    将近年关,今年的冬格外寒冷,容城也下起了小雪。


    细细的雪花洋洋洒洒,落在地面上转瞬即逝,伴着北风轰轰烈烈来世间,不留下任何痕迹地消逝。


    善堂一如既往热闹,大人小孩闹作一团,自从宁怀袖几人来了,善堂欢声笑语便未停过。


    “纪怀安!下雪了!”宁怀袖提着裙摆小跑至院中,正遇上纪怀安将马匹安顿好。


    后者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随着小姑娘的眼神望向微不可查的雪花。


    下雪了,她该及笄了。


    天气严寒,山间野味更是难得,纪怀安趁着这般机会,寻到容城猎户常打猎的地方。位于容城北边一大片山林,常有各种野味出没,只是偶有山狼,寻常猎户心有余悸。


    宁怀袖常日不见纪怀安,初时还有些担忧,后来见他日日早出晚归,也习以为常。


    自己则同姚红叶一起将善堂的小学堂建了起来,姚红叶性子温柔,孩子们都喜欢她。她教书时并不古板,总是娓娓道来,颇有几分意境。


    宁怀袖也常沉醉其中,似乎要把过往落下的许多课程全都补回来。


    时间一转眼来到年末,天愈发冷,连着几天雪将檐上地下染成雪白,还落下一串梅花印,不知哪儿来的小猫踩过。


    今日难得雪停,宁怀袖一如既往要起身,正洗漱完,却被忽然闯入的姚红叶拉住。


    “矜矜,”她满脸神秘,“今日学堂无课,不妨出去逛逛?”


    宁怀袖许久未曾出过善堂,她这般话一说,自己也动了心思。


    一双眼灵动地眨了眨,欣然同意了:“姚姐姐稍等,我先更衣。”


    宁怀袖目送姚红叶出了屋子,自己从角落衣匣里翻出稍微新一点的冬衣。浅蓝色更衬雪景。


    方穿戴好衣裳,屋门被轻轻叩了叩,她以为是姚红叶催促,连忙开口应声:“姚姐姐,我还未梳妆呢。”


    “是我。”纪怀安熟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宁怀袖只犹豫一瞬,拖沓着步子将房门打开,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纪怀安今日也穿戴整齐,神色稍霁,似乎有什么心事。


    一股风吹翻了她的乌发,他将身后寒风挡了大半,回身关上了门。


    “你今日不外出打猎么?”宁怀袖撮着细嫩的手,为自己增添几分暖意。


    纪怀安低头望向眼前清丽的女子,长长的头发垂在身后,方才的风将发丝吹得乱了些,还未整理好。面上未施粉黛,以前白皙嫩滑的脸如今略显粗糙,因着天冷,屋内又燃着炭火,她面色红润,一双眼好奇地盯着她。


    纪怀安撇过眸子,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我来替矜矜梳妆。”


    “什么?”宁怀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纪怀安一个大男人,来替她梳妆?


    许是话已说出口,后边想说的便不再难以开口,他又鼓足了勇气,脸不红心不跳说些惊骇世俗的言语。


    “前些日子瞧见姚姑娘给小兰花梳发,我想着矜矜每日只会扎那一种,便去姚姑娘处讨教了一番。”


    宁怀袖一双眼睁得老大,似乎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


    “怪不得有段时间见你与姚姑娘密谋些什么,原以为是对姚姑娘起了心思……”她心底升起几分酸涩,很莫名,只觉得若是他们两情相悦,姚姐姐这般家世应当与纪怀安这般不太相符。


    “矜矜!”纪怀安生怕她说些什么不好的话出来,赶忙打断,“我对任何人都没心思,如今我只希望你能安好。”


    宁怀袖心底那几分酸涩淡了下去,被心跳声取代,心也落在了实处,纪怀安并未选择放弃她。


    不过……


    宁怀袖将神色正了正,嘀嘀咕咕:“哪有男子梳发的。”


    “矜矜所言不对,”纪怀安微微俯身,与女子平视,“我既是矜矜的侍卫,为你做任何事都理所当然。”


    宁怀袖撞入他的双眼,只觉得有什么情绪翻涌,缱绻又令人眷念。


    “可是……”可是她早就不是什么公主了,纪怀安他何苦呢。


    纪怀安心知肚明,一声轻笑传来:“还记得初见那日,你是如何说的吗?”


    宁怀袖思绪拉扯到数年前,纪怀安第一次踏入长乐宫,奢华的大殿内,男人将屋外的阳光遮了大半,投下一块阴影。


    他虔诚跪下,目光都不敢放在眼前华贵的小主子身上。


    宁怀袖随意地甩了甩袖子,留下一句:“日后你便是本公主的贴身侍卫,要一辈子守护我。”


    小姑娘那时略显稚气,开口便能轻易承诺一辈子。纪怀安将这话听去,当了真。


    纪怀安不愿她回忆太多,抬手小心翼翼将她按在半块铜镜前。


    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木梳,落在乌发上还微微发颤。他动作轻柔,木梳丝滑穿过长发,带起浅浅淡淡的清香。


    半块铜镜映着一双人的脸。前边坐着的女子面上有层薄薄的红晕,清亮的眸光透过铜镜落在身后男人脸上。


    透过朦胧的铜镜,瞧见他眉眼稍显柔和,剑眉皱起,薄唇紧抿,神色认真。手中动作放缓,一点点挽出一个型来。


    纪怀安未曾干过这般手艺活,手脚笨拙,但极为有耐心。


    他挽出一个很简单的发髻,剩下的乌发半披着,显得宁怀袖整个人温柔不少。


    摸索着从怀中掏出一根发簪,对着镜子仔细将发簪送入发间,简单得体的装扮,却是宁怀袖离开京城后的第一次。


    “这是……”


    宁怀袖抬手轻抚玉簪,能瞧见玉簪通体翡绿,尾端还有只憨厚的白玉兔,上边镶嵌着红宝石,并着底下挂了珍珠坠子。


    “生辰快乐。”纪怀安俯身,透过铜镜窥探她的容颜,瞧见那张微微诧异的小脸,心底一片柔软,“上回瞧见矜矜似乎喜欢这只玉簪,便买了下来给矜矜做及笄礼。”


    玉簪是温热的,带着纪怀安怀中的余温。


    她自逃离京城后,整日都在为生计忙碌焦虑,早忘了给自己过生辰一事,哪怕偶尔想起,也觉着不该铺张浪费。


    “很好看,纪怀安,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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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眼睛亮晶晶的,微微泛红。


    她本想说玉簪摆在那样显眼的位置,一定很贵,话至嘴边又换了种说法。


    纪怀安既然将礼买回来了,心意却是最不能辜负的。


    纪怀安原本紧绷着的心弦立马松懈下来,也露出久违的笑。


    “喜欢就好。”


    他们先后出了房门,屋外姚红叶早已收拾好等待二人。


    “纪公子眼光真好。”她一眼便瞧见宁怀袖发上的簪子,是今年时兴的款式。她也早知纪怀安早出晚归打猎赚钱,为得便是买下这根簪子作为及笄礼。


    纪怀安前些时日来她房中求教时,她还略微诧异,而后听闻来意,心下只觉得是兄长对妹妹弥补失去父母的爱。


    虽在本朝,男子送女子发簪该是定情之物,可兄长送妹妹发簪无可厚非。


    宁怀袖可不知什么送发簪的含义,她今日面色红润,喜笑颜开,分明是心情颇好。


    “今日矜矜生辰,我们好生出去逛逛。”姚红叶拉起宁怀袖的手,下决心要让眼前人好好过一个及笄之日。


    三人至街头时,正值晌午,久违的雪停,街上往来行人也十分热闹。


    姚红叶从怀中掏出私藏的银两,挽着宁怀袖的手臂:“矜矜今日生辰,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她离开家许久,自那日之后,姚家也再无人来寻,自己买了许多粮食书本给善堂不说,还常常替善堂贴补家用。宁怀袖怎舍得花她的银两。


    小眼睛转了转,瞥见角落热气腾腾的馄炖摊,她面色一沉,使劲憋出眼泪,眼眶都给憋红了。


    突然发作的情绪让姚红叶乱了心绪,赶忙安慰:“矜矜怎么了?可是对我的安排不太满意?”


    宁怀袖吸着鼻子,心想掉眼泪于她而言信手拈来。


    “不……不是的,”略微哽咽的声音低低传来,不知情的路人还以为她是受了欺负,“只是每年生辰,母亲都会给我煮一碗馄炖……”


    姚红叶闻言抬头,果真瞧见不远处有馄炖摊,小声哄着宁怀袖:“那我们不去醉仙楼了,去吃馄炖可好?”


    “好!”宁怀袖连忙应声,背着姚红叶,泪眼朦胧抬头望向纪怀安,偷偷眨了眨眼。


    纪怀安原本瞧见她伤心模样六神无主,此刻这般顽皮神态,他哪儿还不懂?当然是顺着小姑娘的意了。


    “舍妹太过思念亡母,还望姚姑娘见谅。”


    恰到好处的配合,姚红叶信以为真,露出几分心疼来。


    “矜矜到底年纪小,幸而有你这般的兄长一直陪伴她。”


    窥见纪怀安宠溺的神色,宁怀袖也十分上道:“对咯!哥哥特别好!”


    她半趴在姚红叶的肩头,面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转瞬便展露笑颜。只有姚红叶没有察觉,仍旧哄着宁怀袖一同往馄炖摊去。


    纪怀安在身后微微摇了摇头,想起方才宁怀袖装做伤心地撒娇模样,也轻笑一声。


    若是日子能一直这般宁静祥和,他愿意宁怀袖失去血海深仇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