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玄蝉散人
作品:《大师姐知错了吗?不,她已经飞升了!》 疼痛。
岁黎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和剧痛中沉浮,仿佛永坠寒冰地狱。
唯有体内那些失控躁动的蛇毒,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破碎的经脉中肆意冲撞,带来一阵阵撕裂神魂的痛楚。
与相柳残魂的搏杀,榨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也彻底打破了她体内那脆弱的平衡。
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混乱与痛苦彻底吞噬,意识如风中残烛般即将熄灭时,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突然介入这片狂暴的体内战场。
这股力量并非要强行驱除或镇压那些剧毒,而是带着一种玄妙的、如同星辰运转般的轨迹,轻柔地梳理着她混乱的经脉,抚平那些因毒素冲突和力量反噬造成的创伤。
它像一位高明的织工,耐心地将她破碎的躯体一点点缝合、滋养。
更为奇异的是,这股力量似乎对毒素有着独特的理解,它引导着那些狂暴的蛇毒,包括那一丝新融入的寂灭气息。
让它们不再盲目冲突,而是沿着某种特定的路径缓慢运转,虽然依旧危险,却暂时脱离了即刻爆发的边缘。
剧痛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虚弱,但至少,意识重新归于清晰的掌控。
岁黎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跳跃的、温暖的橘色火光,驱散了记忆中蛇渊与石室的阴冷黑暗。
她躺在一张铺着柔软兽皮的简陋竹床上,身上盖着一件干净的、带有淡淡皂角清香的被子。
空气里弥漫着清苦的药香,来源是床边一个小火炉上正咕嘟冒着热气的陶罐。
这是一处干净、干燥的小屋,虽然简陋,却布置得井井有条,与她之前经历的污秽、血腥和绝望截然不同。
她没死。
而且,被人救了。
这个认知让她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随即又立刻警惕起来。
是谁?
能在蛇渊附近出没,并恰好救了她?
岁黎尝试动弹一下,浑身却如同散架般剧痛无力,尤其是强行催动毒素的后遗症,让她的经脉依旧传来阵阵灼痛般的空虚感。
轻微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岁黎立刻闭上双眼,只留一条细微的缝隙,全身肌肉下意识绷紧,如同受伤后依旧保持警惕的幼兽。
一个身影逆着光走进山洞,身形挺拔,步伐沉稳。
他走到火炉边,熟练地用布垫着,将滚烫的药罐端起,将里面墨绿色的药汁倒入一个粗陶碗中。
然后,他转过身,端着药碗,向石床走来。
借着跳动的火光,岁黎终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张带着几分落拓和风霜之色的脸,他穿着普通的灰色布衣,身上没有任何宗门标识,气息内敛,岁黎竟一时看不出他的深浅。
“既然醒了,就把药喝了吧。”
男子开口,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似乎早已察觉她醒转。
他将药碗放在床边一块平整的小桌子上,“你体内的毒很麻烦,我只能暂时稳住,根除需要很长时间。”
岁黎沉默着,依旧没有完全放松戒备,只是缓缓睁开了眼睛,直视着他。
“你是谁?为何救我?”
男子对上她警惕而冰冷的视线,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路过之人,碰巧而已。总不能见死不救。”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残破衣物下依旧可见的狰狞伤口,以及那即使昏迷也紧握在手中的长剑,“能在蛇渊中活下来,你的心性非常人可比拟。”
心性?
在忘川河被恶鬼啃噬,在无望深渊日复一日的修炼,早已将她打磨成如今这样。
岁黎下意识摸上腕间,隔着薄薄一层布料,鳞片的触感明显,瞑安静地闭上眼,缩成一个环盘旋在她的手腕上。
“你的蛇不是我不救,是我根本扒拉不下来,”男人瞥了一眼黑蛇。
岁黎抿唇,瞑身上似乎并没有伤口,也不知她昏迷过后瞑发生了什么。
她强撑着力气,掀开薄被,刚要屈膝,一股柔和的灵力已然托住了她的身形,让她无法跪下去。
“救命之恩,不敢不谢。”她声音沙哑,却坚持站着,脊背挺得笔直,如同风雪中不肯折腰的细竹。
男子不再多言,只将药碗又往前推了半分。
“趁热。”
药汁浓黑,气味刺鼻,入口是难以言喻的苦涩,一路烧灼着喉咙滑入胃腹。
岁黎眉头都未皱一下,仰头尽数饮下。
药力化开,一股温和的热流开始在她冰冷的四肢百骸间游走,舒缓着撕裂般的痛楚,但也带来更深的疲惫。
她放下陶碗,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这里是何处?”
“我的山头,”男子接过空碗,转身清理药罐,动作不疾不徐,“你昏迷了三日。”
三日……
岁黎心下一沉。
时间比她预想的要久。
“那相柳残魂……”
“散了。”男子背对着她,声音平淡无波,“你体内的毒,有一部分便是它的本源寂灭之气,极为棘手。能将其暂时导顺,已属侥幸。”
他果然知道相柳,甚至能辨认出那丝寂灭气息。
岁黎心中的疑团更深。
此人绝非普通路过修士。
她沉默片刻,感受着体内那被强行梳理后,依旧如休眠火山般蛰伏的剧毒。
它们不再狂暴冲撞,却像无数细小的毒蛇盘踞在经脉深处,冰冷而危险。
那股外来的温和力量如同无形的牢笼,暂时看管着这些“囚徒”。
“我名岁黎。”她忽然开口,报上姓名,目光紧锁着男子的背影,“还未请教恩人名讳。”
男子清洗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水流声继续。
他未回头,只淡淡道:“玄蝉。”
“您就是玄蝉散人?!”
玄蝉散人是修仙界有名的医修,曾有“阎王叫你三更死,玄蝉留你到五更”。
他是一个宗门的宗主,但是这个宗门叫什么,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
甚至有人猜测这是玄蝉散人为了不被各大宗门叨扰想出来的搪塞方法。
“看来我还挺有名,”玄蝉露出一个笑。
何止是有名,似乎就没有这位医修医不好的病。
“师尊,药膳做好了,”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
“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