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袁小树从兜里掏出一颗红球，正举在眼前翻来覆去地看。


    听到这话，他的动作猛地僵住。


    手里的红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了桌腿边。


    “什么……意思？”


    袁小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色瞬间惨白。


    包厢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连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盼盼和小王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武器，袁辰的身体微微前倾，眼神锐利。


    凌玥慢悠悠地站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红球。


    那红球在她指尖转了圈，依旧亮晶晶的，看不出任何异常。


    “看把你吓的。”


    凌玥笑了，把红球丢回给袁小树。


    “开玩笑呢。”


    袁小树慌忙接住，手一抖又差点掉了。


    他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服。


    袁辰刚松了口气，就听凌玥又幽幽地补了句：


    “不过也说不准。毕竟里面还有老刘和张队长的，我都放一起了，时间长了，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哐当”一声，袁小树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果汁洒了一地。


    他盯着手里的红球，嘴唇哆嗦着，突然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把球扔了出去。


    红球在地上弹了两下，滚到凌玥脚边。


    凌玥弯腰捡起，用纸巾擦了擦，随手装回自己的口袋。


    她拍了拍手，像是掸掉灰尘。


    “好了，玩笑开过了。三天后见。”


    说完，她转身走出包厢，留下满室的沉默和袁小树压抑不住的干呕声。


    苏盼盼看着凌玥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低声道：


    “这女人……太可怕了。”


    袁辰没说话，只是盯着地上的果汁渍，眼神复杂。


    他突然有点后悔。


    请这么个煞星帮忙，到底是对是错？


    而此时的凌玥，正靠在吧台边，看着托盘里的红球，嘴角噙着抹淡笑。


    吓唬小孩子还挺有趣的。


    她再次点开系统面板，看着账户里的积分，又想起那颗二级变异晶核，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三天后的活儿，看来能赚不少。


    越野车驶离农家乐很远后，车厢里的沉默才被袁小树压抑的抽泣声打破。


    他缩在副驾驶座角落，脸色白得像纸，双手死死攥着衣角，刚才被凌玥那句“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吓得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苏盼盼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发沉。


    刚才在包厢里，凌玥轻描淡写把玩那颗红球的样子，还有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像根刺扎在她心上。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那个看似和气生财的女老板，手里沾着的血恐怕比他们整个基地加起来都多。


    “哥，我再也不想去那地方了……”


    袁小树带着哭腔，声音抖得不成调。


    “那个红球……她真的把人变成那样了吗？”


    袁辰坐在后座，脸色阴鸷，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膝盖上的旧伤。


    他闭了闭眼，沉声道：“别想了，她就是故意吓唬你。”


    话虽如此，他自己心里也没底。


    能把张坚那种风系异能者轻松解决，还能把城西基地搅得天翻地覆，凌玥的手段绝对不止“吓唬人”那么简单。


    他甚至开始怀疑，答应付那么高的雇佣费，到底值不值。


    二级变异晶核，那是他保存了很久的宝贝，原本计划着突破三阶异能时用，现在却要拱手让人。


    基地里的晶核本就紧张，二十颗一级、八颗二级，加上那颗变异的，换算成积分快一万了。


    即便是干脆住在农家乐，那也够花很久了。


    “早知道……”小王忍不住嘀咕，“要不就算了？三级丧尸虽然厉害，咱们躲着点也行啊，没必要花这么大代价请个煞星……”


    “躲？”


    袁辰猛地睁开眼，声音冰冷。


    “市中心那几只东西，已经开始往周边游荡了。上周三，南边的临时据点被端了，三十多个人，连个活口都没剩下。你想让它们打到咱们基地门口再动手？”


    小王被噎得说不出话，悻悻地闭了嘴。


    苏盼盼突然想起什么，懊恼地拍了下额头。


    “糟了！城西基地的事我忘了问！”


    当初他们去城西基地，本是为了调查老刘团队突然失踪的原因，顺便看看能不能联合人手。


    结果撞见农家乐的海报，又被那些物资勾了魂，到了地方光顾着采购和惊叹，居然把正事抛到了脑后。


    “现在问也晚了。”袁辰语气平淡，“看那情形，老刘和张队长绝对是栽在凌玥手里了。城西基地的人要么跑了，要么被她收编了，去了也是白去。”


    他顿了顿，看向苏盼盼。


    “你之前说，她店里有不少城西基地的幸存者？”


    “嗯，之前在城西基地见过的不少人都在。而且咱们基地不仅王胖子和二子在，还有些之前跟着张坚一起走的人。”苏盼盼点头，“大家住得比在基地时好太多，有新衣服穿，还能天天有粥有肉。”


    袁辰沉默了。


    他想起凌玥吧台后面的价目表，白粥5积分一碗，馒头3积分一个。


    对那些在基地里连馊水都抢的幸存者来说，能顿顿吃热乎的，恐怕比什么自由都重要。


    “这女人……是个做生意的狠角色。”


    袁辰低声道：“她不搞权力那套，直接用日子吊着人的胃口。”


    车子驶进基地大门时，哨塔上的守卫挥了挥手。


    苏盼盼把车停稳，刚要熄火，就见袁辰推开车门，动作有些踉跄。


    “哥！”袁小树赶紧跳下来扶他。


    袁辰摆摆手，自己站稳了，深吸一口气。


    “去仓库清点晶核，按说好的准备。”


    “真要给？”小张急了，“那可是咱们一半的储备！”


    “给。”袁辰斩钉截铁，“说出去的话，不能不算数。”


    他知道小张想说什么。


    他们打三级丧尸，本就是为了晶核。


    现在倒好，不仅没拿到新的，还要倒贴一堆，怎么算都亏。


    可他忘不了南边据点被夷为平地的惨状，那些腐烂的尸体堆里，还有他认识的老兄弟。


    “这不是亏本买卖。”


    袁辰看着基地里来来往往面黄肌瘦的幸存者，声音沉了沉。


    “清理掉那几只东西，大家才能活得踏实点。”


    苏盼盼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那块石头落了地。


    她知道袁辰的脾气，看着冷硬，心里却揣着股子不肯认输的正义。


    当初基地夺权，他宁愿带着伤兵退到边缘，也不肯和张坚同流合污。


    就是这份执拗，让她愿意跟着他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