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停在栅栏外时，袁小树扒着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农家乐。


    院子里的菜畦绿得晃眼。


    几个穿着干净衣服的人正蹲在地里摘辣椒，笑声顺着风飘过来。


    楼顶上的空调外机嗡嗡转着，隐约还能听到电视里的吵架声。


    “哥，这地方……真的是末世里的？”


    袁小树拉了拉袁辰的衣角，声音发飘。


    袁辰没说话，只是盯着那道木栅栏。


    栅栏上爬着不知名的藤蔓，叶片上还挂着露珠，阳光下闪闪烁烁的，像极了末世前公园里的景象。


    可他清楚，能在这种地方活得这么体面，背后绝没那么简单。


    苏盼盼推开车门。


    “进去吧，凌老板应该在。”


    几人刚走进院子，就见一个穿浅蓝工装的人端着托盘从楼里出来，托盘上摆着金灿灿的小点心，香气直往人鼻子里钻。


    他看到几人，脚步顿了顿，微微颔首。


    “几位是住店还是？”


    “找凌老板。”苏盼盼道。


    “老板在大厅，这边请。”001侧身引路。


    袁小树的目光却被吧台吸引了。


    吧台角落的小托盘里，摆着几颗鸽子蛋大小的红球，亮晶晶的，像裹了层糖衣，在灯光下泛着剔透的光。


    他忍不住凑过去，伸手捏起一颗，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滑溜溜的，说不出的精致。


    “这是什么呀？好好看。”


    袁小树眼睛发亮，举到眼前对着光看。


    “小树！”


    袁辰低喝一声，眼神瞬间绷紧。


    在末世里，越是新奇的东西越可能藏着危险。


    凌玥正靠在懒人沙发里翻系统面板，闻言抬眼，视线落在袁小树手里的红球上，嘴角勾了勾。


    “小朋友，你很有品味哦～”


    袁小树愣了愣，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真的吗？”


    “嗯。”


    凌玥点头，语气平淡。


    “这玩意儿看着普通，其实挺难得的。”


    袁辰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看清了那红球的质地，不像玻璃，也不像水晶，里面的红色液体还在缓缓流动。


    倒像是……血？


    可谁会把血做成这副模样，还摆在吧台上当玩意儿？


    他十分不适地将小树手中的红球放回原处。


    “老板，我们想借个地方谈谈。”


    苏盼盼适时开口，打破了僵局。


    凌玥收起面板，站起身。


    “包厢有空，走吧。”


    她瞥了眼袁小树落寞的神情。


    “喜欢吗？”


    “啊？”袁小树没反应过来。


    “拿着吧。”


    凌玥从托盘里捏了一颗，丢给他。


    红球在空中划过道弧线，被袁小树慌忙接住。


    “不值钱，就当见面礼。”


    袁小树攥着红球，手心沁出薄汗。


    他看看凌玥，又看看袁辰，不知道该不该收。


    袁辰的脸色阴沉，却没再说什么。


    在人家地盘上，太较真不是明智之举。


    进了包厢，001端着茶具进来，动作行云流水的沏茶。


    青瓷茶杯里的茶汤泛着淡绿色，热气袅袅，带着股清洌的香气。


    “几位喝茶。”


    凌玥推过茶杯，目光在几人脸上转了圈，最后落在袁小树身上。


    “小朋友喝这个。”


    001适时递过一杯橙黄色的果汁。


    袁小树眼睛一亮，立刻把红球揣进兜里，双手捧过果汁，小声道了句“谢谢”。


    袁辰端起茶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顿住了。


    温热的触感，干净的杯子，连茶叶都是完整的。


    这些东西，在基地里只有领导层才能偶尔享用。


    他抬眼看向凌玥，对方正慢条斯理地用杯盖撇着浮沫，神情闲适自得。


    “凌老板。”袁辰放下茶杯，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哦？”凌玥挑眉，“我这农家乐只做生意，不帮忙哦。”


    “就是生意。”苏盼盼接过话。


    “市中心有几只三级丧尸，我们基地应付不来。只要你肯出手帮忙清理，丧尸的晶核全归你。”


    凌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一声。


    “苏队长这是拿我当免费劳力？杀三级丧尸可不是轻松事，就换几颗晶核？”


    袁辰的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


    “凌老板觉得不够？”


    “不仅不够。”


    凌玥靠在椅背上，指尖点着桌面。


    “还不划算。我凭本事杀丧尸拿晶核，本就是天经地义。你们想让我帮忙，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袁辰的呼吸沉了沉。


    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这女人看着年轻，算盘打得比谁都精。


    “你要什么？”袁辰问，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


    “晶核。”凌玥说得干脆，“除了丧尸本身的晶核，你们还得付雇佣费。毕竟我是帮你们解决麻烦，总不能白跑一趟。”


    苏盼盼的眉头皱了起来。


    “我们基地的情况不太好，晶核储备不多……”


    “那是你们的事。”凌玥打断她，“我做生意，讲究等价交换。想让我出手，就得拿出相应的代价。不然，你们自己想办法就好。”


    包厢里安静下来，只有袁小树吸果汁的声音格外清晰。


    他好像没听懂几人的对话，只顾着盯着杯子里的气泡发呆，兜里的红球硌得他有点痒。


    袁辰闭了闭眼，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


    再睁开眼时，眼神里多了几分决绝。


    “二十颗一级晶核，八颗二级晶核。”


    凌玥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眼神明显是“就这？”。


    袁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放在桌上打开。


    里面躺着一颗泛红的晶核，比普通二级晶核大了圈，表面隐隐有纹路在流动。


    “再加一颗二级变异晶核。”


    袁辰的声音有些沙哑。


    “这是我们能拿出的全部了。基地的晶核除了升级设施，还要换物资，剩下的本就不多。这颗变异晶核……是我原本打算用来突破异能的。”


    凌玥的目光落在那颗变异晶核上，眼里终于有了点波动。


    二级变异晶核价值1500积分，比普通二级晶核值钱多了。


    “这还差不多。”凌玥笑了，“这样才叫生意。”


    一份活挣两份钱，划算。


    袁辰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下来几分。


    他就怕这女人狮子大开口，现在看来，至少谈成了。


    “什么时候动手？”凌玥问。


    “三天后。”袁辰道，“我们需要时间准备一下，摸清丧尸的活动规律。”


    “可以。”凌玥点头，“到时候你们来接我。”


    事情谈妥，包厢里的气氛缓和了些。


    袁辰端起茶杯喝了口，像是随口提起：“对了，之前听苏队长说，张坚死在你手里？”


    凌玥抬眼，笑盈盈的：“是啊，死得挺干脆。”


    袁辰的眼神沉了沉：“他的尸体……”


    “尸体？”


    凌玥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转头看向袁小树。


    “喏，就在你弟弟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