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南风未起先断桨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顾娘子接过那片残破的布料,指尖的薄茧轻轻摩挲着上面诡异而张扬的火焰纹路,只点了点头,身形便鬼魅般融入了夜色。
三天,仅仅三天。
当她再次出现在宋江面前时,一身风尘仆仆,眼神却亮得惊人。
中军大帐内,灯火通明,吴用、李应等核心人物屏息待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凝重。
“查到了。”顾娘子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字字清晰如铁钉钉入木板,“此布名为‘赤炎锦’,出自泉州最大的丝绸商号‘林织坊’。此坊明面上是皇商,暗中却是方腊的私产,专为他麾下最精锐的亲卫‘烈焰堂’缝制战袍。”
帐内响起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方腊!
这个名字就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心头。
“不仅如此,”顾娘子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消息,“我查了林织坊近三个月的账目。有八成的订单,资金并非来自方腊内部,而是通过十几艘挂着‘高丽商船’旗号的船只,用我们梁山发行的‘盐引代金券’进行结算!”
“什么?!”军师吴用一贯的从容瞬间被打破,他猛地站起,眼中尽是骇然与震怒,“他们……他们竟然在用我们自己的钱,买通我们的布商,织出敌人的战袍,来屠戮我们的人!”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这不仅是军事上的渗透,更是经济上的羞辱!
梁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商业信誉,竟成了敌人手中刺向自己的利刃。
“公明哥哥!”吴用双目赤红,转向帅案后的宋江。
宋江的面色却出奇的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风暴正在汇聚。
他抬起手,轻轻一压,帐内的喧嚣瞬间平息。
“传我将令。”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第一,即刻冻结市面上所有以‘盐引代金券’大宗采购军需物资的资格,无论何人何方,一经发现,以通敌论处,立斩不赦!”
“第二,”他的目光转向掌管钱粮的李应,“命你即刻亲赴泉州市舶司,以梁山泊总办名义发布公告:自今日起,凡海外商船,无论国别,若船上载有‘林织坊’出产的任何货物,一律加征三成关税,且必须接受梁山水师的无条件开箱查验!”
两道命令,一道对内斩断资金链,一道对外釜底抽薪,快、准、狠!
命令如电,划破夜空。
不过两日,消息便震动了整个东南沿海。
泉州港内,二十七艘来自高丽、东瀛甚至更远地方的商船被死死扣在港口,动弹不得。
码头上人心惶惶,那些平日里与林织坊勾结甚密的船主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其中五艘有着辽国背景的巨型商船,在僵持一夜后,竟在众目睽睽之下,选择了一个最极端的方式——将满船价值连城的丝绸锦缎堆在甲板上,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冲天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只为向梁山证明自己“断绝关系”的清白。
与此同时,另一张看不见的网也已撒开。
湘南,一处潮湿阴暗的废弃矿洞内,一个面黄肌瘦、自称从梁山疫区逃出来的药工韩小郎,正哆哆嗦嗦地向一个面目狰狞的汉子献上一包珍稀药材。
这汉子便是方腊麾下“赤面军”的先锋官许三通。
“好小子,算你识相。”许三通满意地掂了掂药包,随口问道,“梁山那边情况如何?”
韩小郎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恐惧,结结巴巴地说:“完了……全完了……瘟疫厉害得很,为了防备辽国趁机南下,宋江已经把水军主力都调去东海了,现在太湖到长江沿岸,空虚得很……”
许三通闻言,眼中精光一闪,与身边的副将对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他哪里知道,韩小郎看似惊恐的眼底深处,藏着冰冷的算计。
三日后,韩小郎带着许三通无意间泄露的惊天秘密,安然返回梁山大营。
“公明哥哥,军师,”他跪地禀报,“属下探明,方腊麾下有一支三千人的‘赤面军’,就藏在衡山脚下,由许三通统领。他们计划在半月之后,趁疫病在太湖流域大爆发,人心惶惶之际,自湘南逆流而上,突袭我们设在太湖沿岸的圩田粮仓,意图一举烧毁我们半年的军粮!”
吴用听罢,抚掌道:“好一招声东击西!先用瘟疫制造内乱,再以奇兵断我粮道。只是……小郎你泄露的假情报,他们会信吗?”
宋江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却缓缓摇了摇头,目光锐利如鹰:“只靠一句假话,他们不会全信。这群亡命徒疑心极重,除非……”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真的有一艘船,走出破绽,让他们看。”
众人心中一凛。
当夜,月黑风高。
一艘悬挂着梁山旗号,看似满载粮食的运输船,在夜幕的掩护下,悄然驶离太湖,进入了狭窄的长江故道。
行至一处两岸峭壁耸立的险要地段,异变陡生!
“咻咻咻!”数十支火箭从两岸的芦苇荡中呼啸而出,如流星火雨般精准地射向船帆和甲板。
大火瞬间燃起,船上一片混乱。
紧接着,十几艘小船如饿狼般从暗影中扑出,船上的人个个身着民间服饰,手持利刃,呐喊着冲杀而来。
“动手!”就在此时,一声雷霆般的暴喝响彻江面。
本应“着火混乱”的运粮船上,突然掀开数十块伪装的油布,露出了下面寒光闪闪的刀枪和一张张杀气腾腾的面孔。
为首一人,正是混江龙李俊麾下大将,“浪里白条”张横!
伏兵四起,杀声震天!
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偷袭者们瞬间陷入了反包围,顷刻间溃不成军。
一番激战,除少数顽抗者被当场格杀外,十余名纵火者被生擒活捉。
张横亲自搜查,发现这些人虽然衣着普通,但每个人腰间都系着一块不起眼的木牌,上面用朱砂刻着两个字——烈焰堂。
审讯在船舱连夜进行。
面对梁山的酷吏,一名看似头领的汉子竟在开口前猛地咬碎藏在牙中的毒囊,口吐黑沫,当场毙命。
其余人则没那么硬的骨头,很快便竹筒倒豆子般全招了。
他们正是“烈焰堂”的外围探子,奉命前来试探并烧毁梁山粮船,而那三千“赤面军”主力,确实就屯于衡山脚下,只待疫病大起的信号,便会倾巢而出。
消息传回中军大帐,已是五更时分。
宋江独自一人立于巨大的军事地图前,目光从湘南的衡山,缓缓移到太湖,再到被瘟疫阴云笼罩的荆湖诸州。
他的脸上没有喜悦,只有一种洞穿一切的冷峻。
“吴用。”他头也不回地开口。
“学生在。”吴用上前一步,手中已备好笔墨。
“拟令。”宋江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扭转乾坤的力量,“第一,派八百里加急快马,传令荆湖沿江诸州府衙及我梁山所有据点——凡在辖区内发现任何疑似被‘蓝藤粉’污染的水源,无需上报,立即将备好的‘石灰鱼篓’投入其中净化,务必确保百姓饮水无虞!”
“第二,即刻颁布‘疫区垦荒令’!”宋江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魄力,“昭告天下,凡我梁山治下,任何因疫病而废弃的村庄田土,无论何人,只要愿意迁居开荒,不但当即分田授产,官府更提供耕牛、种子及……三支火枪的自卫权。五年之内,所有赋税,一概全免!”
吴用握笔的手猛地一颤,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分田、免税,甚至……授枪!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举措!
宋江缓缓转过身,从吴用手中接过笔,在刚刚拟好的命令上,重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墨迹未干,他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帐幕,望向那片被死亡和阴谋笼罩的土地。
“去吧。”他缓缓说道,“让他们看看,别人用疫病制造死局,我宋江,偏要用这疫病,给天下人杀出一条生路!”
军令如山,一道道命令被信使们用生命的速度传向四面八方。
一场围绕着瘟疫、粮食和土地的惊天豪赌,就此拉开序幕。
而在梁山后方一处被严密守护的药圃里,神医安道全正不眠不休地研究着从疫区带回的“蓝藤粉”样本。
他将混有粉末的泥土分装在数十个瓦盆中,每日观察记录其变化。
这天深夜,他照例举着灯笼巡视,当他走到最角落的一个瓦盆前时,脚步却猛地顿住了。
借着昏黄的灯光,他惊愕地发现,那盆本应寸草不生的毒土上,竟然冒出了一点微弱的、与众不同的幽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