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财神爷的刀
作品:《曹操穿越宋江:从小吏到雄主》 吴用微微颔首,目光随着宋江的手指落在那片汪洋之上,心中已然明了。
这片海,既是梁山的钱袋,也将是埋葬无数野心的坟场。
苏州城外,新落成的“梁山官盐仓”如一头白色巨兽,静卧在运河之畔。
红绸与彩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将整座码头染上了一片喜庆的赤色。
数以万计的百姓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伸长了脖子,争相一睹这足以载入史册的时刻。
吉时已到,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沈万化身着一袭崭新的锦袍,亲率苏州众商,手捧着一本厚重的名册,一步步走上高台。
那名册以金丝楠木为封面,上书“万民盐册”四个烫金大字,象征着自此以后,江南的商路与盐脉,尽归梁山。
“草民沈万化,恭贺官仓落成,愿为节帅效犬马之劳!”他双膝跪地,将盐册高高举过头顶。
身后,数十位曾经叱咤风云的盐商富贾齐刷刷跪倒一片,动作整齐划一,仿佛排练了千百遍。
“好!好啊!”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孩子们不知从哪学来了一首新编的童谣,清脆的嗓音汇成一股洪流:“旧盐霸,趴下磕头;新财神,开着船走!”
高台之上,沈万化脸上那副谦恭的面具仿佛与血肉长在了一起,看不出丝毫波澜。
然而,在转身走下高台,于人群的簇拥中经过河岸时,他袖口中滑落一枚色泽温润的古玉佩,悄无声息地坠入浑浊的河水,连一圈涟漪都未曾惊起。
那是沈家祖传之物,见证了三代人的崛起与辉煌,如今,也亲手被他埋葬。
夜幕降临,节帅府内灯火通明。
神机军师朱武将一份刚刚汇总的财报呈到宋江案前,连一向沉稳的他,声音里也透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兄长,成了!盐铁两项,仅苏州一地,月入便可达十二万贯!海贸那边,打通了沈家的暗线,商船直通东瀛与三佛齐,月利比之前足足增了五成!如今库中军资充裕,别说再养十万兵,便是打造一支纵横四海的铁甲舰队,也绰绰有余了!”
宋江翻看着账本,每一页上触目惊心的数字,都代表着一道道流淌的黄金血脉。
他合上账本,指尖轻轻敲击着封面,目光却看向了吴用,问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沈家,还有多少藏在水面下的暗产?”
吴用智珠在握,微微一笑:“回兄长,早已查清。他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田产、商铺,只剩下海外三座鸟不拉屎的荒岛,上面连淡水都缺,实在是不足为惧。”
“三座荒岛?”宋江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就给他一座。传我将令,封沈万化为‘海外监’,替我梁山盯着那片外海。让他去岛上,好好看着我们的船队,是如何将生意做到天涯海角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这道命令,看似是恩赏,实则是最残酷的流放。
将一个曾经的江南首富,困于孤岛之上,让他日日夜夜看着自己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在别人手中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这比杀了他还要诛心。
同一时刻,沈家宅邸。
顾娘子正亲手将一本本厚厚的旧账簿投入火盆,跳动的火焰映着她平静的脸,仿佛烧掉的不是万贯家财的凭证,只是一些无用的废纸。
就在最后一缕青烟即将散尽时,一名婢女慌张地跑了进来:“夫人,老爷……老爷回来了!还,还带了个孩子!”
顾娘子一怔,快步走出内堂。
只见沈万化站在庭院中,身形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萧索,而他的手里,紧紧牵着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少年。
那少年眉眼清秀,眼神里却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警惕与倔强。
“这是……”顾娘子的话语里带着一丝颤抖。
“陆九章的孙子。”沈万化声音嘶哑,“我答应过他,无论如何,护他一条性命。”
顾娘子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陆九章,那个因坚守旧主,被梁山第一个开刀祭旗的盐运使。
她看着那个孩子,又看看自己的丈夫,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上前,为那孩子紧了紧单薄的衣衫。
有些债,是必须要还的。
子时,梁山核心议事厅。
宋江召集了所有心腹头领,气氛肃杀。
“商路已通,粮道将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钱,我们有了。兵,我们也有了。但光有这些还不够,我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一个道理——谁断我梁山的财源,谁就要断头!”
他猛地一挥手,一张巨大的堪舆图在墙上展开。
吴用上前一步,用朱笔在图上画出了三个血红的圆圈,分别圈住了东南的方腊,河北的田虎,以及北方的辽国。
“这三家,或明或暗,都在效仿朝廷,对我们的商路层层设卡,坐地分赃。如今我们掌握了盐脉,他们更是眼红得厉害。”吴用冷声道,“长此以往,必成心腹大患。”
宋江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地图,最终落在那三个红圈之上,一字一顿地说道:“不必长此以往了。传我将令,三面开刀!命林冲、秦明率军南下,直取方腊;命卢俊义、关胜北上,痛击田虎;命水师封锁海岸,断绝辽人南下之路!一年!我只给你们一年时间,我要在忠义堂上,看到他们的首级!”
群雄凛然,齐声应诺:“遵命!”
夜色更深,露水深重。
宋江独自一人,信步走到苏州城内新修的一座庙宇前。
这庙不大,却香火鼎盛,匾额上书三个大字——财神庙。
这是百姓们自发修建的,里面供奉的却不是传统的赵公明,而是一尊手持账簿、脚踏金山,面容模糊的“执账簿之神”。
望着那缭绕的香火和虔诚叩拜的信徒,宋江忽然觉得有些荒诞。
他亲手缔造了这一切,却又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宋大人!小老儿叩见宋大人!”
宋江连忙将他扶起,温声问道:“老人家,深夜至此,所为何事?”
老农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他搓着满是老茧的手,鼓足勇气问道:“大人,如今盐价是降了,我们都念您的好。只是……只是小老儿斗胆想问一句,明年的盐价,还能不能……再降一点点?”
宋江扶着老人的手臂,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老人那张被岁月刻满沟壑的脸,忽然笑了。
他轻声说道:“老人家,你记着。真正的财神,从来都不在庙里。”
他伸手指了指老人紧紧攥在手里、因常年使用而磨得光滑发亮的唯一一枚铜钱。
“真正的财神,在你手里。”
话音刚落,远处的海港传来一声悠远而洪亮的汽笛声。
一艘满载着丝绸、瓷器与希望的巨轮,正迎着月色,破开万顷波涛,向着无尽的深蓝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