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百连诚一拍大腿。


    “全胜，你这脑子真是绝了！买肉送东西，抽奖！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他已经开始举一反三。


    “那咱们还可以分不同的包装，自己家吃的用普通油纸，送人的就上竹篮，价钱也不一样！”


    王全胜欣慰地点点头。


    姐夫这块璞玉，总算是被他雕琢出光彩了。


    这股子机灵劲儿，正是未来做大生意不可或缺的。


    火车到站，两人随着人潮涌出，直接奔着沈才家的大院去了。


    沈有文是个爽快人，见到王全胜，热情地擂了他一拳。


    一番寒暄后，一个半大孩子从里屋探出头来。


    “这是我远方亲戚的儿子，沈星。”


    沈有文招呼着。


    “刚中学毕业，工作还没着落，天天在家待着，快发霉了。”


    那叫沈星的小伙子，约莫十七八岁，人长得挺干净，就是神情有些拘谨，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王叔叔好，叔叔好。”


    百连诚如今在县城卤肉店里迎来送往，也算见了些世面，胆气壮了不少。


    他主动走过去，笑着拍了拍沈星的肩膀。


    “多大了？平时喜欢干点啥？”


    他这番自来熟的搭话，倒是让沈星稍微放松了些。


    王全胜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这沈星虽然内向，但答话条理清晰，眼神干净，不是那种油滑或者懒散的性子。


    是块好料子，只是缺个机会打磨。与其以后去外面招那些心思活络的老油条，不如现在就培养一张白纸。


    他心里有了计较，等百连诚和沈星聊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小星，闲着也是闲着，愿不愿意跟我姐夫去店里帮帮忙？管吃管住，每个月再给你开工资。”


    沈星猛地抬起头，满眼的不敢置信。


    沈有文更是激动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王全胜的手。


    “全胜，你说真的？这怎么好意思！”


    在这个年代，一份工作，哪怕只是个店里的帮工，那也是能救活一个家庭的希望！


    “看你说的，沈大哥。”王全胜反手握住他的手，语气诚恳。


    “我姐夫那店正缺人手，小星这孩子我瞧着就踏实肯干，是双赢的事。”


    沈有文重重地拍着王全胜的肩膀。


    “谢了！兄弟，大恩不言谢！”


    他激动过后，像是想起了什么。


    “你看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了，正事忘了！”


    “全胜，你不是让我帮你打听住的地方吗？解决了！”


    “哦？这么快？”王全胜有些意外。


    “巧了！”沈有文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我们这大院里，跟我关系最好的一个科长，他家分了两套房，有一套一直空着。”


    “我跟他说你的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租金绝对给你算最低的！”


    “你呀，就踏踏实实住下！”


    人情，就是这么你来我往地建立起来的。


    王全胜心里一阵熨帖，面上却没多说客套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转头看向百连诚和沈星。


    “姐夫，你跟小星先过去把屋子拾掇出来，缺什么就去买。我得先去建筑大学把名报了，正事要紧。”


    按照指示牌，他找到了函授新生的报到处。


    屋里坐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低头整理着一沓表格，神情有些不耐。


    “同志，报个到。”王全胜将录取通知书和介绍信递了过去。


    那人头也没抬，指了指旁边的登记册。


    “自己填，宿舍在三号楼201。”


    王全胜依言填好信息，拿了宿舍钥匙，便径直朝宿舍楼走去。


    推开201的门，一股久未通风的霉味扑面而来。


    宿舍是四人间，铁架子床，木头桌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


    此刻里面空无一人，看来自己是第一个到的。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床铺室友还没来全，他先去找周耀文。


    学校行政处，领导办公室。


    见他来了。


    周耀文却突然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了他对面，身体微微前倾。


    “全胜同志，问你个事。”


    “想不想当班干部？”


    王全胜愣住了。


    “周老师，您太抬举我了。”他摆了摆手。


    “我就是个搞小水电站的，咱们班里，我听说不少都是从省里各大建筑单位来的，都是体系内的老师傅，技术员。”


    “我一个外行，哪有这个资格管大家。”


    周耀文闻言，非但没有放弃，反而笑意更深。


    “资格？”他哼笑一声。


    “论资历，他们是比你老。可论人情世故，论带队伍，他们差远了！”


    “那帮人，技术上或许是一把好手，但一个个眼高于顶，让他们去协调班里的事，不出三天就得闹翻天。”


    他话锋一转。


    “我可听说过，石水沟那个水电工程，是你一手带人搞起来的。”


    “没技术、没资金，硬是让你给盘活了。”


    “能把一群泥腿子拧成一股绳，这本事，班里可没几个人有。”


    王全胜心头剧震。


    他连这个都知道？


    自己那点事，出了石水沟那一亩三分地，本该是无人知晓的！


    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周耀文得意地扬了扬眉毛。


    “别那么惊讶。函授班的学生，背景我都得摸一遍。我选人，可不光看纸面上的资历。”


    “说句不好听的，班里大部分体系内的人，就是来混个文凭，回去好提干，心思压根不在学习上。”


    “这种人，我懒得管，也管不住。”


    “但你不一样。我相信我的眼光。你来当这个班长，班里的事你能压得住。”


    “以后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你直接来找我，我给你撑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推辞就显得不识抬举了。


    王全胜明白，这既是个机会，也是个烫手山芋。


    但对他这种毫无根基的人来说，任何能往上走的机会，都必须死死抓住。


    “既然周老师信得过我，那我就试试。不过话说在前头，要是我干不好，您可得赶紧换人。”


    “哈哈，爽快！”周耀文脸上笑意更浓，一拍大腿，显得极为满意。


    “走，我带你去见见你们的新班主任，白双龙老师，我先给你打个前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