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


    这座位于皇城一隅，曾让百官闻之色变的恐怖机构，如今的气象却已截然不同。


    黑色的琉璃金瓦在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泽，门口两尊狰狞的墨玉麒麟镇压着八方气运。


    森严，肃杀，却又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鼎盛与威严。


    蒋福满正盘膝而坐，周身血气如龙，在他身后隐隐汇聚成一尊三头六臂的血色魔神虚影。


    他的气息已然攀升到了一个极致，通灵八重巅峰，距离那第九重天，只隔着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但他知道，这层纸，或许穷尽他余生也无法捅破。


    血魔心法霸道绝伦，越到后期，突破越是艰难，心魔丛生，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忽然，他浑身血气一滞，那尊即将成型的魔神虚影瞬间溃散。


    蒋福满猛地睁开双眼，非但没有走火入魔的惊怒，反而涌现出无尽的狂喜与激动。


    他翻身下榻，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纳头便拜。


    “蒋福满，恭迎大督主！”


    话音刚落，李怀玉的身影便在他面前由虚化实。


    “起来吧。”


    李怀玉的声音平淡无波，目光却仿佛能洞穿蒋福满的四肢百骸，“不错，通灵八重巅峰，这些时日，你做得很好。”


    “为督主分忧，为大明尽瘁，是奴才的本分！”


    蒋福满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他能有今天，全是大督主所赐。


    这份恩情，他早已刻入骨髓。


    李怀玉微微颔首，他能感受到蒋福满那份不掺任何虚假的忠诚。


    “你卡在瓶颈许久，强行冲击只会损伤根基。”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诛邪之力的圣光爆发，却又充斥着无比骇人的寂灭气息。


    “本座，便助你一臂之力。”


    话音未落，那根手指已轻飘飘地点在了蒋福满的眉心。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浩瀚真元，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而下！


    那既有地狱深渊般的寂灭之意，又有普度众生的至阳之力。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体内却达到了一种完美的平衡。


    蒋福满只觉得困扰自己数年的瓶颈，在这股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瞬间被撕得粉碎！


    他体内的血煞之气被强行提纯、压缩，而后轰然爆发！


    他全身骨骼发出一连串密集的爆鸣，气势节节攀升，瞬间冲破了八重的桎梏，稳稳地立在了通灵九重之境！


    就在此时，数道强横的气息从外面急速掠来。


    季明轩、蒋春来几人冲入院中，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大督主！”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大督主，竟然回来了！


    李怀玉收回手指，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只是对依旧沉浸在力量暴增中的蒋福满淡淡开口。


    “尔等也算劳苦功高，今日一并赏了。”


    他话音平淡，只是随意地朝着季明轩等人一挥袖袍。


    数道混沌流光自他袖中飞出，如乳燕投林般，精准地没入季明轩等人的眉心。


    几人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包裹，体内的真元瞬间沸腾，修为瓶颈应声而碎。


    “通灵九重！我也到九重了！”蒋春来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力量，几乎要仰天长啸。


    其余几人亦是如此，个个面色涨红，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们卡在通灵八重多年，本以为此生无望，却不想大督主回归，只是挥一挥衣袖，便给了他们这梦寐以求的滔天造化！


    “谢大督主天恩！”


    以蒋福满为首，所有人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叩在冰冷的地面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宣泄着心中的感激与忠诚。


    李怀玉负手而立，玄色衣袍无风自动。


    “本座给你们定个规矩。”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待你们他日勘破生死，晋入归元之境后，便可离开西厂。”


    众人闻言一愣，皆是满脸不解。


    李怀玉的目光扫过众人，“届时，你们可入锦衣卫，可入禁卫军，甚至可以去大明任何一个势力，本座不拘着你们。”


    他顿了顿，语气骤然转冷，一股无形的杀意笼罩全场，让空气都为之凝固。


    “但有一条，尔等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若有谁敢背离大明……”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听懂了。


    那种下场，绝对比魂飞魄散还要凄惨无数倍。


    众人心中一凛，随即被一股更强烈的激荡情绪所取代。


    大督主这是在为他们铺路！是为整个大明帝国铺路！


    他们不再是单纯的西厂鹰犬，而是未来帝国的擎天支柱！


    “奴才誓死效忠大督主！永不背离大明！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永世不得超生！”


    山崩海啸般的誓言，响彻整个西厂上空。


    “都退下吧。”李怀玉挥了挥手，“蒋福满留下。”


    众人不敢多言，恭敬地行礼后，带着一身激荡的修为与满心壮志，迅速退去。


    静室内，只剩下二人。


    “说说吧，这一年，都发生了什么。”李怀玉随意地坐到主位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


    蒋福满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将近一年来的天下大势娓娓道来。


    “回禀督主，自您神威灭东瀛，天道压制消散后，我大明国运昌隆。”


    “据户部侍郎密报，短短不到一年，我大明新增人口，便达数百万之巨！”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由衷的自豪，“而且，百姓们不再拘泥于故土，大量的人口自发迁往各地新建的城池，开垦荒地，全民修武的风气，已是势不可挡！”


    “邪魔呢？”


    “邪魔宵小，早已被各路强者压制得抬不起头，不成气候。”


    “我西厂与锦衣卫联手清剿过数次，如今九州之内，几乎再无成规模的魔道势力。”


    李怀玉点了点头，“其他王朝呢？蛮元可有异动？”


    “诸国如今都在忙着消化天道变化带来的好处，无暇他顾。”


    “倒是北方的蛮元王朝，他们安静得有些反常。”


    “按理说，我大明如此强盛，他们该有所忌惮才是。可至今，边境线上连一次小规模的骚扰都未曾发生。”


    李怀玉眼中闪过冷光，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