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这才将玩味的目光投向他。


    “好说，赔偿吧。”


    “本督主替你杀了这么些废物，也费了不少力气。若是能拿出些像样的宝物补偿一二，这件事就算翻篇了。”


    他心里清楚，这种传承万年的仙府，底蕴之深厚，绝非表面这点力量。


    不知有多少活了数千年的老怪物在闭死关，真要赶尽杀绝，自己也得脱层皮。


    见好就收，敲一笔大的才是正理。


    府主咬碎了后槽牙，心中在滴血，却只能屈辱地点头。


    “府主！不可向这魔头低头！”


    就在这时，一声悲愤的怒吼从下方人群中传来。


    一名年轻弟子双目赤红，指着李怀玉嘶吼，“他杀了我爷爷！我等仙府弟子，岂能与此獠同流合污！”


    “大家联手，与他拼了！为长老们报仇！”


    他是其中一位被杀长老的后辈，此刻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然而，他的话音未落。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山门前回荡。


    那名弟子的头颅，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凭空拍了个粉碎。


    李怀玉甚至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这血腥而干脆的一幕，彻底压垮了府主最后一根神经。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极致的屈辱与恐惧，猛地抬起头，面容扭曲地咆哮起来。


    “你这不得好死的阉狗！欺人太甚！我明地仙府与你不死不休！”


    又是一声脆响，比刚才那声，更响亮。


    府主的咆哮戛然而止，他的头颅，同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蓬血雾。


    堂堂仙府之主，归元三重的高手，就这么被一巴掌，秒了。


    李怀玉随手抹杀了这只最后的苍蝇，目光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仙府众人，身形一动，便要深入仙府，寻找那灵气本源。


    然而，他刚一动，便感觉到一股更为浩瀚古老的力量，自仙府最深处弥漫开来，将那灵气本源牢牢守护。


    他眉头一挑，尝试着冲击了一下，却发现那力量坚韧无比，短时间内竟无法破开。


    李怀玉冷哼一声，也不再强求。


    他身形一转，化作流光冲入几座灵气最盛的药园，大袖一挥，无数珍稀的灵药便被他连根拔起，收入囊中。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悬立于仙府上空，冰冷的声音，如同天道敕令，传遍了仙府的每一个角落。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本督主最后警告尔等一次。”


    “再敢踏足九州大陆半步，杀无赦！”


    话音落下，他撕裂虚空，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直到他离去许久，那股令人窒息的魔威才缓缓散去。


    幸存的仙府众人才敢大口喘息，许多人直接瘫软在地，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无尽的屈辱交织在心头。


    而在仙府最深处，几座尘封了千年的洞府中。


    几道苍老而悠长的叹息，缓缓响起。


    “此子……看不透。”


    “我等若是出手，亦无十足把握将他留下。一旦让他逃脱，我明地仙府，便要面临灭顶之灾。”


    “罢了，千年都等了，不在乎这一时。待我等神功大成，再与他清算今日血仇。”


    ……


    苍穹之上，空间被一道漆黑的裂痕无情撕开，仿佛天幕被划开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混沌的气流从中疯狂涌出，却在触及九州界域的刹那，被一股无形的壁垒消弭于无形。


    一道玄色身影自裂隙中缓步踏出，正是李怀玉。


    变了。


    一切都变了。


    一股昂扬向上的勃勃生机，几乎要化作实质，洗涤着天地间的每一寸尘埃。


    曾经笼罩在王朝头顶，那股代表着天道意志的灰黑雾霭，已然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阳光，毫无阻碍地洒满了整片疆土。


    李怀玉的身形缓缓降下，悬于千丈高空，神念如潮水般铺展开来。


    曾经因洪水泛滥而龟裂的河床，如今已重新被清澈的河水填满，两岸是新翻的沃土，有农人吆喝着耕牛，播撒下希望的种子。


    曾经因大旱而赤地千里的平原，如今已是绿意盎然。


    一座座荒废的村庄重新升起了袅袅炊烟，孩童们在田埂上追逐嬉戏，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一名正在开垦荒地的壮年农夫，因锄头被一块巨石卡住，情急之下，竟是低喝一声，双臂肌肉微微鼓起，一股虽微弱却货真价实的内力自丹田涌出，竟硬生生将那数百斤的巨石给掀翻了出去！


    全民修武的种子，已经发芽。


    没有了天灾人祸的掣肘，再加上人人皆可修炼的根基，这个庞大的帝国，正以一种恐怖的速度，自我修复，并走向前所未有的强盛。


    李怀玉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然站在了那座阔别数月的皇都城门之下。


    皇都，京城。


    记忆中的压抑与萧条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扑面而来的喧嚣与活力。


    城门下，排队入城的商旅与江湖客络绎不绝，守城的卫兵身着崭新的甲胄，腰杆挺得笔直，眼神锐利，修为最低的，竟也步入了后天之境。


    李怀玉气息内敛，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这座焕然一新的帝都。


    街道上，人潮涌动。


    他随意走进一间人声鼎沸的茶楼，在角落寻了个位置坐下。


    邻桌几个江湖客的谈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张兄，你这次来京城，也是为了投考锦衣卫？”一个面容黝黑的刀客压低了声音，眼中却满是兴奋。


    被称作张兄的是个使剑的汉子，他灌了一大口茶，嘿然一笑，“那还有假？如今谁不知道，咱们大明有五大擎天支柱！但凡能挤进去一个，不仅每月能领到足够修炼的俸禄丹药，更有机会得到朝廷赏赐的神功秘籍！”


    “这等好事，上哪儿找去？”


    茶桌上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位李督主，早已被天下人神化。


    他独闯东瀛，令一国沉海的传说，已是说书人最爱的桥段。


    虽然无人见过他出手，但西厂的赫赫威名，便是他存在的最好证明。


    刀客咂了咂嘴，满眼艳羡，“西厂门槛太高，咱是别想了。”


    “不过听说邱大侠执掌的仁义峰，最近也在扩招成员。守护大明龙脉，这可是天大的功德！既能为国效力，又能得偿所愿，死也值了！”


    李怀玉端着茶杯，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古井无波。


    蒋福满这些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


    一个秩序井然，蒸蒸日上的强大帝国已经初步成型。


    这，便是他想要的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