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山道之下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三百道身着绯红飞鱼服、腰佩乌黑绣春刀的身影，出现在黑风崖的入口。


    他们便是西厂缇骑，每一个人的气息都凝练如一，行走之间，竟引得周遭风雪自动避退三尺。


    为首的，正是蒋春来与季明轩。


    奇特的是，这支队伍一踏入黑风崖的范围，所有人都感觉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与外界那冰天雪地的酷寒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地……竟温暖如春？”


    一名小太监惊奇地低呼。


    早已等候在此的战高雄等日月神教弟子，见到这支杀气腾腾的队伍，心中皆是一凛。


    尤其感受到那些太监身上最低都是后天大圆满的气息，更是暗自骇然。


    这就是西厂的底蕴么？


    可一想到自家教主已是西厂的二督主，他们连忙收敛了敌意，换上恭敬的神色。


    战高雄硬着头皮上前，对着面无表情的蒋春来一抱拳：“敢问这位公公，大督主可在崖上？”


    蒋春来那张万年不变的僵尸脸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泛起，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知。”


    战高雄被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心中腹诽不已。


    这西厂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石头里蹦出来似的？


    “这……我等还未曾拜见过大督主，不知其样貌，万一……”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发现蒋春来与季明轩早已领着三百缇骑，寻了块空地盘膝而坐，闭目修行，竟是将他当成了空气。


    三百零二人，气息连成一片，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全场，让所有日月神教的弟子都感到呼吸一窒。


    战高雄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退下，再不敢多言半句。


    如此过了两日。


    第三日清晨，一道金色的流光自天际划过，却在靠近黑风崖时猛地一晃，光芒黯淡，踉跄着坠落下来。


    金光砸在崖顶，现出一道绝美的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东方不败。


    此刻的她，一身红衣已有多处破损，嘴角挂着一缕刺目的殷红，绝美的脸庞苍白，气息更是紊乱不堪。


    李怀玉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她身侧，屈指一弹，一道绯红法力没入她的眉心，稳住了她即将溃散的护体罡气。


    “怎么回事？”


    李怀玉的眉头微微皱起，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东方不败凤眸含煞，恨声道：“有人救走了任我行！那人实力深不可测，若非我临阵突破，仗着葵花宝典第十一重的玄妙，侥幸踏入通灵境四重天，恐怕今日便回不来了！”


    她的语气中，既有后怕，又有滔天的怒火。


    自己堂堂东方教主，竟被人逼到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李怀玉眼眸深邃，心中念头飞转：“能将通灵四重的你伤至如此，对方的修为，至少在通灵七重天。”


    东方不败银牙紧咬，。


    “不错。那人狂妄至极，自称为‘神’，可笑至极！这世间，哪来的神！”


    她言语间充满了对那神秘人的不屑，但眼神深处的忌惮却无法掩饰。


    神？


    李怀玉心中一动，一个模糊的影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话锋一转：“此地不宜久留。咱家观天象，感地气，这黑风崖的灵脉正在发生异变。不出三年，此地将化作绝地，阴煞之气倒灌，先天九重天在此都活不过一个时辰，唯有通灵境方能勉强自保。”


    “什么？！”东方不败大惊失色。


    黑风崖是日月神教的根基，岂能说弃就弃？


    “信与不信，在你。”


    李怀玉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伸出手，再次按在东方不败的小腹丹田之上，比之前更加精纯磅礴的绯红法力如春风化雨，缓缓注入，梳理着她体内因激战而狂暴的葵花真气。


    东方不败娇躯一僵，感受着那股温润而强大的力量在体内流淌，抚平伤痛，脸颊上不自觉地又飞起一抹红晕。


    伤势迅速稳定下来，她心中的惊疑与震撼却愈发浓烈。


    命令传下，日月神教三万教众虽有不解，却无人敢违抗教主的决定。


    翌日，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了黑风崖，踏上了前往大明皇都的漫漫长路。


    三百绯红缇骑在前开道，三万神教弟子居中，宛如一条蜿蜒的火龙，在无尽的雪白世界中缓缓移动。


    旅途枯燥而漫长。


    东方不败斜倚在特制的华贵马车软榻上，慵懒地把玩着一缕秀发，对着一旁闭目养神的李怀玉，用一种三分娇嗔、七分试探的语气开口。


    “我说……督主，这行军打仗、安营扎寨的琐事，本座可不擅长，也懒得动弹。不如交给战高雄他们去办？”


    她如今是西厂二督主，自然想摆摆架子。


    李怀玉眼皮都未曾睁开，声音淡漠如水。


    “到了皇都，咱家会给你安排一个新任务。”


    “什么任务？”东方不败来了兴趣。


    “保护皇主。”


    “噗……”


    东方不败险些笑出声来。


    “保护那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本座可没兴趣当保姆。”


    李怀玉缓缓睁开双眼，眸光平静地看着她。


    “等你见到她，或许就不会这么想了。”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


    “说不定，你们会很有共同语言。”


    东方不败柳眉一挑，心中好奇。


    队伍行走了足足十五日，终于抵达皇朝中部地界。


    可天气非但没有回暖，即便是正午，气温仍在零下十几度。


    李怀玉掀开车帘，仰望苍穹，只见天星晦暗，一股肉眼不可见的劫气正在天地间酝酿。


    “凛冬将至，长夜漫漫。未来的几年，甚至几十年，只会越来越冷。”


    他轻声自语，声音凝重。


    纵使他如今已是通灵七重，可面对这等天地伟力，依旧感到自身的渺小。


    天人五境，或许才能真正与天地抗衡吧。


    眼下能做的，唯有不断增强修为，触发更多的系统任务。


    而任务的触发点，无疑是在那位身负大气运的皇主赵庭身边。


    一路上，除了些不开眼的小毛贼被缇骑随手碾死外，竟是出奇的平静。


    皇城巍峨，矗立在漫天风雪之中。


    当李怀玉一行人抵达时，那股自中部地界便开始弥漫的劫气，在这里似乎凝结成了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东方不败走在李怀玉身侧，第一次踏入这座权力中枢，饶是她心高气傲，此刻心底也难免泛起波澜。


    她见过黑木崖的森严，却从未见过如此浩瀚、深沉，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皇城气运。


    尤其是前方那座灯火通明的御书房，让她这位通灵四重天的大高手，竟感到了若有若无的紧张。


    “进去吧，别让皇主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