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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如何眷养一只血族》 第71章 Chapter71 学院内禁止早恋/……
早恋。
这个词怎么又冒出来了, 时郁忍不住眉头一跳,想起了闻祀之前阴测测的叮嘱,让他不要早恋。
“血猎学院一直都有规定,不允许内部出现恋情, 哪怕你们在外边我们都不关注。”
时郁心想, 是接受校外早恋的意思吗。
讲台上,中年男老师扶了扶眼镜, 气势沉闷又威严, “你们要知道,校内恋爱是很影响学习的, 这也是学院不允许出现校内恋情的原因。”
说话间, 老师锐利的视线一点点扫过班级内, 每个人都低着头不与其对视。
老师正要满意地点点头, 却发现了一双直直看向他的眼。
时郁的眼睛只是看向讲台,但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时郁。”
时郁抬眼:“嗯?”
没听错, 喊他的声音正来自于讲台。
时郁站起身,心头很少见地心虚了几秒。
无论是血族还是人类,对老师喊自己名字这件事,大概都是感到心惊的。
老师看着时郁,语调幽幽:“在学校这些天还适应吗?”
时郁:“挺适应的。”
这倒是毋庸置疑, 毕竟闻祀都快把宿舍布置成他的古堡那样了, 怎么不算适应呢。
厚重奢华的重工床帘, 每天睡觉拉上仿佛回到了古堡幽暗的环境里。
时郁睡得很安详,躺在里面, 仿佛躺进了棺材。
老师点头,又继续问:“有没有认识新同学啊?”
时郁:“认识了一些。”
“嗯。”老师拿起水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意味深长地说:“同学之间交朋友可以, 但也要保持距离啊。”
时郁眨眼,“知道了,老师。”
谁知老师忽然一笑,“我听说你和一个精英班的同学关系很不错,你们还是一起入学的?”
中年男老师也是很八卦的,摸清每一个学生杜绝早恋可能性。
时郁终于知道了他想说的,眼尾微弯,镇定自若道:“老师,那是我的哥哥。”
青年一脸疑惑看向讲台,仿佛在奇怪兄弟之间关系好怎么了。
“……”
“咳咳——”老师笑了两声,缓和说:“这样啊,老师随口问问。”
课上只是随口提了几嘴,到下课时郁才知道原委。
课后聊天的人围坐一圈。
“听说精英班的一对被抓了。”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
“就在学院的凉亭那里,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怎么这么巧,就被我们老师看见了。”
“往常那里不是约会圣地嘛,大家公认的,怎么这次这么不走运?”
时郁惊,“所以是我们老师抓的?”
“对啊。”一旁的女生悄悄攥起拳头,又松开,“他在血猎学院呆很多年了,被他拆散的恋爱记录不要太多。”
时郁不语,悄悄吸了口气。
这样看来,刚才他不会是在怀疑自己有“早恋”倾向吧。
时郁托着脑袋,想到自己的年纪居然还可以和早恋挂钩,也是很令人费解了。
“还好还好。”女生眼睛一亮,“时郁,你和你哥哥的颜值水平的话,应该也很难早恋的。”
周吉不服,悄悄瞥了眼时郁,见他没反应才反驳:“也不一定……”
话题很快换过去。
“马上就到公休,你们收到邀请函了没?”
时郁不解,看向周吉,只见周吉拿出一旁放着的卡片,挥了挥,“当然收到了。”
时郁盯了几秒卡片上的邀请函三个字,平淡开口:“我没有。”
周吉惊讶,“怎么会呢?要不要看看抽屉?”
其余人也都看向他。
于是时郁翻了翻抽屉,意料之中的结果。
他缓缓扯了下嘴角,落寞地垂头,“还是没有呢。”
时郁的思绪缓慢发酵,别人都收到邀请函,唯独他没有的话,算不算被排挤呢?
大家都安静了两秒。
青年垂着眼,像是不知所措。
然而,时郁只是掩盖住眼底的兴味。
好新奇。
第一次感受到被排挤的滋味。
“兰隐。”时郁无声喊他。
兰隐气势汹汹,“鱼鱼我在!”
“按照人类的话本来说,转校生被排挤孤立后一般还会接什么剧情?”
兰隐很快想到,“人类话本中主角常见的配置,废柴逆袭流,先是被排挤针对,然后狠狠努力,在适当的时机暴露实力,惊艳所有人!”
“这种剧情狗路过了都要停下来看一眼,嘿嘿。”他还小声补充道:“没有说闻祀停下来的意思哦……^^”
时郁轻笑,眉梢微动,叹气道:“可惜还要狠狠努力,我是走不了这个剧情线了。”
“这是普通主角配置啦。”兰隐哄他,“鱼鱼的话不用狠狠努力也可以一骑绝尘哦:)”
和兰隐对话的功夫,落在旁人眼底就是被忽略的落寞尴尬。
周吉着急,“这个是谁发的呀?”
女生也不确定,为难道:“好像是班长。”
众人的视线随之飘到了班长的位置。
陆谦的座位就在周吉左边,他低着头手上的笔洋洋洒洒在写着什么,仿佛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
“班长。”有人喊他。
陆谦的气质温润,闻言只是撩起眼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眉骨上架着的金丝眼镜,“有什么事吗?”
女生问:“班长,邀请函是你发的吗?”
陆谦点头,目光转向时郁,像是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抱歉地看向他,“不好意思,写邀请函的纸用完了,所以我去拿了新的,你的邀请函我刚写好。”
说着,他递给时郁一张卡片。
与周吉他们的卡片不同,陆谦给时郁的卡片是暗红色的底,摸上去还能感受到压印的纹路。
上边刻的是缠绕生长绽放的花。
极为精美繁复的一张卡片。
“好漂亮呀。”女生惊叹。
陆谦笑了下,“新同学第一次参加活动,恰巧统一的纸用完了,就挑了一张我觉得不错的,希望时郁也能喜欢。”
时郁迎着众人面打开卡片,墨水里加了金粉,呈现出来的字体遒劲有力,颜色夺目。
他的目光微微顿住。
时郁念出了邀请函上的字,“变装舞会?”
“对。”陆谦解释,“血猎学院公休时间不多,每年有新同学的时候大家都会开办一个放松的活动。今年准备的活动是变装舞会。”
“不过也别拘泥,大家随意,只是临场时会有遮掩身份面容的道具,活动的目的主要还是放松心情。”
*
“喵——”
长而蓬松的尾巴高高扬起,耳朵尖尖的竖着,微微炸毛地看着闻祀。
校长室内,孟凌的手温柔地给猫咪顺毛,“小鱼,乖。”
小鱼琥珀色的眼珠圆溜溜的,盯着闻祀小声喵呜。
闻祀坐在一旁,手里随手拿了本书架上陈列的书籍。
外边的书壳是一本名著,翻开第一眼却是赫然不相干的闲评杂谈。
孟凌慢悠悠地冲泡咖啡,感叹道:“真是奇怪了,小鱼很黏时郁,但对你却很排斥。”
话落,白色毛绒生物很配合地拖腔带调喵呜了一声。
闻祀并不在意,在听到时郁的名字后才抬眸看过来。
“昨天时郁他们班的老师,在花坛和凉亭那块抓了对早恋的。”孟凌的语气平静,没有传统老师那般敲打反对。
细细说来,还有几分揶揄。
“你们要注意一点了。”孟凌品尝了口咖啡,眼角上扬拉出淡淡的眼纹,岁月的痕迹隐约可见。
孟凌笑道:“我可不想在办公室看见你们。”
“不会。”闻祀不慌不忙,提醒她,“哥哥和弟弟,关系亲密一些也很正常。”
“哦~~”
如同初见那样,孟凌再次意味深长看他。
倏然,小鱼从孟凌的腿上跳下去,翘着尾巴抬起圆圆的脑袋,一步一步慢吞吞朝着闻祀靠近。
孟凌感到好奇。
只见小鱼摸索到闻祀脚边,怯生生地抬起爪子又放下,最终只是鼻翼翕动,像是在闻闻祀的味道。
可之前分明不爱靠近闻祀的。
孟凌不知道原因,但闻祀大概清楚。
闻祀微微俯身,手心朝上出现在小鱼的视线内。
小鱼果然低下头,脑袋埋在手指尖吸了吸气。
闻祀了然,轻笑了声,“是在闻他的味道么?”
小猫咪的鼻子很灵敏,戒备厌恶他却又忍不住想要凑近他去闻喜欢人的气息。
闻祀闻不到,但他知道现在身上肯定沾染着时郁的气息。
昨晚,青年的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紧紧相贴的两具身体,像是最寻常不过的同床共枕。
闻祀的手指忽然收回去,趁着小鱼还没反应过来,呆呆地懵住了。
被气息蛊惑了,小鱼短暂地放下了戒心,只听到闻祀宣告:“但他是我的。”
小鱼听不懂,但闻不到喜欢的味道了。
那股飘渺清淡的花香,像是小鱼的专属猫薄荷一般。
但闻祀身上的气息恰恰相反,让猫猫感到侵占领地的警戒。
“喵呜!”
小鱼龇牙咧嘴地朝着闻祀凶,方才的温顺不复存在。
它听不懂闻祀的话,但大概知道他喜欢的那个人类不在这。
小鱼不知道,猫和狗是天然互斥的,闻祀太狗了。
闻祀放下手中的书,“今天叫我是有什么事?”
孟凌将小鱼喊了回去,才探寻地看过来,“闻祀,我大概知道你们来血猎学院是有目的的。”
作为血猎学院的校长,孟凌自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从当初姓吴的血猎死亡,引出闻祀他们的出现,再有他们安全无恙从人鱼岛回来,进入血猎学院。
这一切是否太过顺畅、自然。
但孟凌不担心,她只是要一个保证。
“你放心,血猎学院内部的意见向来存在分歧。”
“现在的副校长,也就是曾经的校长,当初姓吴的研究的抓小血族折磨他们的药水,就是在他的支持下发明的。”
“我和周绮算是反对派。”孟凌没有掩饰揭露她的想法,“我们认为研制药水和武器更多是为了自保,而非单纯地对付血族。”
闻祀深深看了她一眼,“武器不一定要使用,用但需要存在。”
“我认同你的观点,校长。”
孟凌愉悦地喝了口咖啡。
“新生的变装舞会要举行了,一定很有趣,你想做的事情在那天可以尽管试试。”
第72章 Chapter72 变装舞会漂亮鱼/……
声明是变装舞会, 但实际上陆谦提出的服装要求唯有不能身着校服。
即使如此,对于难得一次公休的学生们来说,这也是值得精心准备的活动。
距离上次在闻祀卧室苏醒的早晨,已经过去了一周。
时郁从起初的心虚到想要躲避, 已经变为如今的泰然自若。
因为闻祀这一周格外忙碌, 时郁几乎没有看到闻祀的身影。
除了每日桌上花瓶里新鲜的花朵,还有时郁起床就可以看到冒着热气的餐食, 闻祀仿佛短暂地消失了一周。
“兰隐, 你说闻祀在忙什么?”看着餐桌上色香味俱全的早餐,时郁又一次问道。
他也不是想要去想闻祀, 只是比较担心对方偷偷干坏事不带他。
那多没意思。
赤红色的小龙躺在餐桌上, 肚子吃的圆滚滚的, 眼睛圆圆地看时郁, 问他:“时郁,你很想看见他吗?”
古晏只是一个小小龙, 哪里明白大人的心思。
经过在戒指里的修养,古晏现在已经可以每天自由地出现一段时间了。
他选择在吃饭时间出现。
兰隐生气地撞向古晏,“胖龙,我看你是吃了一段时间闻祀做的饭,被他蛊惑了。”
两个人现在的身体都小小的, 互相打闹根本起不了火花, 只是菜鸡互啄罢了。
时郁愣了下, 眼眸里划过一缕思索,“我也没有那么想……”
恰在这时, 门外敲门声响起。
时郁回眸,古晏和兰隐安静下来。
打开门,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人的身影。
直到时郁低头, 才看见整齐摆放着的西装礼服。
【变装舞会见^^】
落款人的名字是闻祀。
时郁的目光落在后边的表情上,眼睛一亮,低头时嘴角小弧度地翘起。
闻祀画的,看上去像两只小耳朵。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小狗耳朵了。
OvO
*
变装舞会的地点定在了血猎学院内部的大礼堂。
水晶吊灯高悬,烛火明亮闪烁,透过玻璃的折射撒向每一片大理石。
来往宾客们在还未踏入门时,便有侍者上前呈上各种样式的面具。
每一位进入大厅内的人都已经戴上了伪装,女人们的礼服裙摆繁复,鲸骨裙款式华丽。
小提琴与弦乐交响,悠扬的曲调奏响在礼堂内。
“先生您好。”侍者赶忙上前,如同刚才那样上前送上面具。
“请挑选您的……”
侍者的话还未说完,在瞧到青年的脸时倏然失语了瞬,脑海中一片空白,忘记自己刚才想讲的是什么。
青年像是没看出他的走神,眼眸含笑问:“是需要在这些面具中挑选一副吗?”
他的声音如涓涓细流,清润滑过心间。
侍者回过神,“是、是的先生。”
时郁略过托盘上的面具,很快作出决定。
面具上点缀着亮晶晶的闪片,包裹住上半张脸,露出一点鼻梁和下颌,面具上的羽毛随着动作轻颤。
“先生,祝您今晚愉快。”
这句话是侍者们统一的话术,但此刻说的无比真诚。
青年莞尔,“谢谢你。”
时郁踏入大厅,头顶的灯光璀璨夺目,打在入场口。
宾客们戴着各色各样的面具,手上捧着酒杯筹光交错,裙撑沙沙作响,衣香鬓影,男士们的皮鞋锃亮。
空气中浮动着香水的气息,馥郁芳菲,觥筹交错,恍惚间如同误入了某个贵族的舞会。
青年一身剪裁得体的灰色西装礼服,内里白色衬衫,领口系着浅色系的领带,衬得身姿愈发修长。
他的袖口戴着袖口,宝石制成,在灯光下泛着清冷的光辉。
时郁只是站在这里,下颌线弧度柔软,嘴唇红润,面无表情时宛若正生长的青竹。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焦点,他轻轻勾了下唇,礼貌朝众人颔首。
下一秒,不等蠢蠢欲动的人前来认识交谈,青年就径直朝着礼堂的角落走去。
目光追随不上后,有些人也只好暂时放弃。
时郁看了眼侍者们穿梭的身影,手上捧着的托盘里有各种酒水,但他没兴趣。
处在一处偏僻角落里,时郁的眼眸一点点扫过大厅里的人群。
他现在已经可以熟练地控制瞳色,于是考虑到变装舞会,时郁将眼瞳的颜色短暂改为了刚苏醒时的琥珀色。
不引人注目。
事后假如被识破,他也可以借口用了其他的瞳色片遮掩。
倏然,身后一点轻微响动。
有什么在朝着时郁的后颈处过来。
不等一双手掌拍在时郁的肩头,他恍若随意般施施然偏过头,身体随之向一旁移动。
青年凝视着他,“你是谁?”
对方露出了受伤的表情,“阿郁,是我啊。”
由于面具的原因,只能看到男人的下巴,时郁实在是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
时郁眉头微微蹙起,是我是什么回答,他本来就认不出对方是谁。
他抿着唇不语,只是盯着对方。
良久,确认时郁真的没有认出自己,看了眼角落里只有他和时郁,谢末才摘下了面具。
时郁认出他,“谢末?”
“嗯,可能是面具遮挡的太多了,所以你才没能认出我。”谢末还找到了理由。
时郁:“……”
他扯了下嘴角。
谢末兀自开口,“上次见面还是你刚来到血猎学院的时候,我们也许久未见了。”
如同许多人的经典话题,谢末问他:“最近过得好吗?”
谢末的脸上笑容温和,但落在时郁的眼里却是不怀好意的。
时郁张了张嘴,咽下那句“这么久才想起来问么”,转而低垂着眼睫,从谢末的角度瞧不见他掩下的算计。
谢末只看到青年垂眸,欲言又止,连睫毛颤动的弧度都是那么漂亮。
时郁叹了口气,抿唇道:“最近不太好。”
“谢末,我的任务什么时候才可以完成?”他咬着嘴唇,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我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
代入话本里被正派送到反派那里做“小叛徒”的角色,时郁边说边努力眨眼,硬是挤出了一滴眼泪。
泪珠悬而未落,挂在纤长的睫羽上,让人心碎般的可怜。
谢末的眼睛瞪大,怔住了会儿,才抬起手想要安慰时郁。
被时郁无声避开,又尴尬收回手。
他只以为时郁在发脾气,“放心,快了,就快了。”
时郁的眼瞳微闪,敛下嘴角的弧度,抬起眼看向谢末,像是被惊喜到了,“真的吗?”
“真的。”谢末连连点头,安抚他说:“你再忍忍,如果快的话就是今天。”
话落,谢末古怪地笑了下,眼里闪过阴狠的色彩。
时郁一脸惊讶,崇拜地拉着谢末的衣袖,“今天就可以吗,太好了!”
但谢末来找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肯定是需要他助力才能完成的事。
“是的。”谢末陡然变了神色,“不过这件事还是得有你的参与才能完成。”
果然,时郁暗暗轻笑。
“没问题。”青年赶忙答道,“我真的无法再忍受下去了,每次都和血族待在一起,我好害怕……”
谢末了然,隐藏下算计继续安抚他:“把闻祀引到那里,接下来就交给我们。”
“好啊。”
时郁的鼻翼翕动,眸光微深,“你受伤了?”
“还可以闻到吗?”谢末奇怪时郁怎么还能闻到,只以为自己包扎没有处理好,还残留了血腥味,“确实受了伤,但别担心,都是小伤不打紧。”
目睹谢末离开,时郁才拿起一旁干净的手帕擦了擦手,方才角色扮演太深入了,还碰到了谢末的衣袖。
时郁刚才闻到了谢末的血,比起普通的血液带着一点香甜,但他只是本能感知到。
对于谢末的脖子,时郁倒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时郁看着不远处聚集起来的人群,兴味道:“今晚会很有趣呢。”
此时,二楼上的人正无声处悄然盯他,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舞池中央的人群逐渐向前方靠拢,礼堂的高台上,一个男人缓缓走上前。
“欢迎各位来参加变装舞会。”
男人的嘴角轻轻扬起,温和的笑让人无声信服他,头顶的璀璨灯光下,一切都发生的顺其自然。
“只是跳舞会不会很没意思?”
时郁仿佛知道了这个人是谁,陆谦。
他无声默念道,“班长。”
“接下来的游戏,名字听起来有些恐怖,但只是夸张效果,主要还是以娱乐为主。”
陆谦笑笑,“这个游戏,叫做大逃杀,也可以说是猫鼠游戏的一种。”
“游戏内分为两种角色身份,分别是猎杀者和逃亡者,也就是猎人和猎物。猎杀者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捕获并‘击杀’所有逃亡者,而逃亡者需要在规定时间内不被猎杀者发现。”
“规则下,我们会给参加游戏的每个人随身携带一枚任务石,这个任务石我们检测了都是一样的,上面会记录感受游戏者的生命值状况,并播报游戏情况,例如双方各自还剩多少人,以便于你们分辨。”
“猎杀者‘击杀’猎物用的是血猎学院传统的血□□,里面安装的是特地制作游戏用的/弹,打到身上只会让任务石感应生命值降低。”
“公平起见,逃亡者们每个人会拿到一份地图,学院礼堂除了一层,其他层平时不允许学生进入,所以大家应该都是第一次上楼。与此同时,还会有我们提前布置的补给区,以便于逃亡者们恢复生命值,甚至‘反杀’猎人。”
陆谦说完规则,似笑非笑道:“祝大家游戏愉快。”
他忽然眼眸一眯,“对了,忘了告诉大家,两种身份里还有内鬼存在哦,至于具体的我们不能公布。”——
作者有话说:预告一下,下面会很刺激[垂耳兔头][墨镜]
第73章 Chapter73 真正的猎物/内鬼……
“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 只有一个人。”
众人面面相觑,一片哗然。
他们本以为游戏的宗旨是区别逃亡者和猎杀者哪一派的胜利,但却是决胜出一个人。
参与游戏全凭自愿。
话落,侍者们向前给参与游戏的人都递上了任务石。
时郁百无聊赖, 说好的变装舞会见, 但他根本没有捕捉到闻祀的一丝踪迹。
倏然,一阵轻微的风在走动时抚过时郁的脸颊, 他眸光微动, 发现手心被塞了一枚任务石。
侍者们步伐匆匆,数个人一齐退去, 时郁分辨不清其中哪个人给他的。
但他隐约察觉到了被注视, 脊背略微发麻的错觉。
“现在, 参加游戏的大家应该都拿到了任务石。”
陆谦的手上同样拿着一枚任务石, 当做展示的示例,他缓缓道来:“任务石现在都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暴露信息的可能,是为了对各位的身份保密。”
时郁垂眸打量,灰扑扑的,真的很像石头。
“请各位将任务石握在手掌心,任务石开启后就会出现你在游戏中的阵营, 请大家保护好自己的信息, 以免提前出局。”
很快, 时郁手心的任务石发出一点热量,他松开掌心, 只见任务石上缓缓出现几个字。
时郁的眼瞳骤然一缩,唇角弯了下,眼尾随着笑带起弧度, 看上去心情不错。
古晏不解,问时郁:“奇怪,都说了是猫鼠游戏,怎么还不公布身份。”
兰隐小声吐槽:“笨蛋龙。”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时郁无奈道:“咕咕。”
尽管对时郁这个称呼满肚腹诽,但古晏还是没有较真,毕竟反对无效。
他这样威猛无比高大强壮的龙族,再幼稚的昵称也不会影响他的猛龙气质!
时郁解释道:“刚才陆谦说过,会有补给给逃亡者恢复生命值,还可能反杀猎杀者,而又存在内鬼这些条件,所以游戏内大家报团的话就得心存疑虑。”
他的眼瞳里是掩盖不住的兴味,“而最开始保存好自己的身份,互相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假如你以为的队友,实际上却是内鬼,属于相反的阵营,这场游戏就更有趣了。”
规则解释完,陆谦如同魔术师谢幕那般露出了一丝自得的愉悦表情。
“接下来,游戏开始,祝大家游戏愉快。”
礼堂内原本灯火通明,在这句话落下后烛火骤然相继熄灭,只留下一点莹莹火光,不至于完全看不清路。
变化太快,引起众人一点慌张喧哗。
但很快,意识到是游戏的开始,大家也都适应环境。
【游戏开始。】
【当前存在猎人:8】
【猎物:35】
【猎人请留在一楼,稍安勿躁。】
【请逃亡者们自楼梯口领取地图,向楼上探索隐藏,祝你们好运。】
……
血族的视力在夜晚是不受影响的,更何况是返祖血脉的时郁,夜晚是他的舒适区。
但瞧见磕磕绊绊往楼上走的其他人,时郁也是收敛了许多,假装在黑暗里慢吞吞地走。
任务石在黑暗里亮着微光。
【滴——滴——】
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着,任务石上的时间在减少。
这是猎人们停留在一楼,给他们这些“猎物”提前躲避的时间。
时郁走到二楼,步伐不急不缓。
没了一楼的关注,时郁不需要再隐藏。
比起做逃亡者,他更关注礼堂上的这几层里到底有什么,连陆谦也说学院礼堂除了一层,其他层不允许学生进入。
二层的一处亮起微微光亮。
【线索会随机刷新。】
【请注意观察身边的线索提示,这些对你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这里是二层往上楼梯的必经地,一行文字若隐若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刷新:
【内鬼不止一个。】
【内鬼存在阵营:未知。】
……
【请注意,内鬼或许就存在于你的身边哦。】
玩笑的语气说出的线索却让人心头一跳。
时郁抬眸扫了眼,没有人主动要求抱团,每个人都在往上继续走。
轻而易举瓦解的抱团心理。
二楼并没有什么补给,更像是线索提示区。上到三楼,时郁看到了隐隐约约的亮光,补给区。
【生命值会随着时间降低,请及时领取补给。】
【击杀猎人也可以增长生命值。】
【杀人偿命。】
【同理,误杀同类会降低自身生命值。】
时郁蹲下身,在补给区看了下,有几把和血猎木/仓长得很像的,应该就是陆谦说的方便逃亡者反杀猎人用的。
他捡起来,打量了几眼缓缓收起。
还有恢复生命值的道具,标注着触碰任务石即可领取,时郁将自己的任务石碰了下。
果然,任务石亮了瞬,而道具则在领取后无效。
补给数量是有限的,不可以循环利用。
先到者先得,这就意味着后到的人即使没有被猎人发现,也会在时间内生命值归零后出局。
时郁领了两瓶补给,在别人来之前先离开。
刚上五楼,迎面而来是一道反射而出的微光。
五楼整个墙壁由彩色玻璃制成,夜晚月光如水,直直透过玻璃映射进来,入目就是刺眼的反光。
整个楼梯口呈环绕包围,中心是上楼的人。
时郁的眼眸一眯,稍稍遮盖住刺眼的光。
数个同样模样的人影出现在对面。
时郁向前走去,对面的“他们”也同样靠近,露出相同的表情。
远远看去有些渗人。
时郁轻笑,在楼道口堆放着镜子,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
用来吓人吗,真是恶趣味。
【滴——】
任务石同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楼下匆匆的脚步声。
最初给“猎物”躲藏的时间到了,“猎人”被解除禁锢,开始上楼寻找逃亡者了。
时郁推开叠起来的镜面,镜子后面是堆满杂物的空间,墙壁上微微亮起。
线索刷新了。
【线索存在错误。】
【关于内鬼的线索存在错误。】
之前关于内鬼的线索不止一条。
内鬼不止一个,内鬼阵营未知,内鬼就在身边。
新的线索说的是存在错误,并不是全部错误,至于哪一条是错误的,答案未知,全靠个人判断。
兰隐也懵了,“这个游戏的线索云里雾里看不懂。”
但截至目前,真正走到五楼的只有时郁。
就是说其他人还不知道内鬼的线索存在错误。
时郁忽然问:“这算不算是故意的误导?”
“在这种很暗的环境下,大部分人是无法在他们设定的时间范围内到达第四层,也就无法知道线索有误。”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打开发给逃亡者的地图,上面标注了每一层的一些重要地点。
“他们的目的是想让我们无法抱团。”
地图上是有六楼的。
但时郁将五楼大致走了一圈,也没有发现通往六楼的楼梯。
【剩余猎人:7】
【剩余猎物:20】
任务石上出现最新的情况。
时郁眉头蹙起。
只是刚刚放松猎人,猎物就减少了15人,猎人只少了一人。
想来猎人现在还在底层盘桓。
时郁倏然将目光放在不远处的几个柜子上,嘴角忽而牵动,语气异常的温柔:“咕咕。”
古晏浑身一僵:“嗯?!”
时郁虽然一直喊他咕咕,但很少有以这样的语气,作为一个世面见的不多的小龙,古晏顿时脸蛋通红。
古晏站在一旁。
青年徐徐回眸,新雪般的肤色在月光下莹莹生辉,睫毛弯弯看过来,细声细气问:“帮我个忙,可以吗?”
古晏眼睛瞪大了,嘴巴比脑子快:“好。”
时郁莞尔。
下一秒,他从善如流道:“你长的小,帮我去那里的柜子后面看看藏了什么?”
古晏还没反应过来何为糖衣炮弹,就自觉地迈着小步伐跑到了柜子后面。
别看龙小,力气大得很。
他扑哧扑哧地将柜子推开来,发觉眼前的墙壁缝隙处存在镂空。
古晏兴高采烈,昂首挺胸说:“时郁,这里好像可以打开。”
“干得不错。”
兰隐惊讶,“鱼鱼你是怎么发现的?”
不只是兰隐,古晏也奇怪,“这么隐蔽,你也能猜到?”
“不是猜的。”时郁走到柜子旁,手指指着柜子与他齐高的一处,“你们看这里,再与其他的地方比较,这一块是不是没有灰尘?”
这里看似堆放杂物,所以都落了灰。
时郁指挥古晏推开遮挡的同色板块,果然看到了楼梯,“其他地方都有灰尘,单独这里这么明显,足以说明是他们临时遮掩了通往六楼的楼梯。”
他意味深长道:“他们是根本没想让‘猎物’赢啊。”
倏然,身后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个陌生的男孩跑上来,看到他时愣住了,紧张地后退了几步。
时郁的手摸到身后,向他走进盯着他问:“你是……猎物?”
男孩喘着粗气,跑累的不行,刚上来还被一堆镜子吓一跳,心跳加速,才反应过来猎物就是逃亡者的意思。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不正面回答时郁,哑着嗓子问时郁:“你、你你是猎人?”
时郁的眼眸一眯,走到他面前施施然点头,玩味的心理作祟,含笑答道:“我是。”
男孩想象中的自己是镇定自若的,毕竟只是游戏而已。
但这个年纪都有些好胜心,倏然露出一副比哭了还难看的笑。
男孩闭着眼睛,“兄弟,来吧,让我出局吧。”
“但在我出局之前,我还想说几句话……”
“安静。”时郁将身后的木/仓放了回去,“你是直接爬楼的?”
“是啊,兄弟你是不知道,底下他们现在都快杀疯了。”说到爬楼,男孩大倒苦水,“那么黑都快爬死我了,你是猎人怎么爬这么快啊?”
时郁接话,若有所思:“对啊,我是猎人的话,怎么会比你先到呢?”
他朝男孩招手,“过来。”
男孩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先行一步,自觉地跟着时郁站到了柜子那。
通往六楼的楼梯出现在眼前。
“进去。”
时郁示意他。
直到这里,男孩才算正式瞧见时郁的模样,面具遮挡下,只露出白玉般的下颌和浅粉色的唇,很白。
男孩总算明白过来,时郁不是猎人,猎人应该不会比他先到五楼。
“那你、您呢?”
不喊兄弟了,简直是恩公。
他走了进去,下一秒,时郁却将柜子缓缓推回原位,遮挡住楼梯通道。
时郁只是说:“不出意外的话,六楼还会有新的线索,记得去找找。”
兰隐:“鱼鱼!”
“时郁!”古晏着急,“小爷我辛辛苦苦给你找的楼梯道,你就让人走了?”
“嘘——”
时郁却打开了一旁的柜门,内部空间可以容纳下一个成年人。
【剩余猎人:5】
【存活者:10】
“猎物不是该躲藏吗?”时郁踏了进去,才不慌不忙道:“真正的猎物,快要到了。”——
作者有话说:赤激赤激,下章贴贴![眼镜][猫头]
第74章 Chapter74 抓到你了,躲藏……
游戏里除了任务石, 还设置了传送阵,传送阵与任务是相互感应……
用于将出局的人传送到一楼的礼堂,避免游戏的继续进行。
“通往六楼的楼梯口,就是一个传送阵, 方才那个人应该已经到了。”
时郁的思绪慢慢拉长。
衣柜的门关上, 只剩门缝隙处露出一点微光。
兰隐化身成发光的粉色小球飘在衣柜里,高度和时郁的脑袋持平, 他忧心忡忡地问:“宝宝, 你挤不挤呀?”
“这里也好黑哦,还好我可以发光, 这样就亮啦!”
时郁不禁笑了, “没关系, 不挤。”
他说的不假, 衣柜内部的空间很充足,时郁本身就瘦, 进去更不会觉得拥挤。
任务石上的计时在慢慢推进,游戏进行的市场逐渐增加。
又一阵时间过去。
终于,有急促的脚步踏足到五楼。
【剩余猎人:4】
【猎物:8】
时郁垂眸盯了几秒,琥珀色的眼珠缓慢移动到柜子门缝处。
微弱的幽光折射进来,搅动眼底一池波澜。
“卧槽, 哪来这么多镜子。”
嘈杂的喧嚣, 同时应该有几个人到达了五楼。
“砰——”
……
接连几声木/仓声响起, 嘈杂的环境顿时烟消云散。
传送阵接二连三,出局的人随之消失。
【剩余猎人:3】
【猎物:5】
短短几分钟, 存活者减少了三人,猎人也少了一人。
一道脚步声清晰地传递到时郁的耳畔。
不慌不忙,透过衣柜门的阻挡, 时郁仿佛看到了对方探究的漆黑眼瞳,一点点扫视过五楼的陈设摆件。
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无声的环境下,最是催生心跳的起伏。
时郁压低的呼吸声微不可闻,血猎学院里也没有人听力好到捕捉到呼吸声。
这个人是否也是在寻找通往六楼的楼梯?如果是猎物的话按照地图大概率会有这个想法。
“没人么。”
空荡的空间里,降下一句疑惑的轻叹。
陌生的声音。
脚步声逐渐靠近,时郁清晰捕捉到对面应该是顺着布置一一看过来。
直到停在他所处的衣柜前。
衣柜的门似乎被碰了下,时郁不自觉地抿住唇,眉眼如同冰霜冻结,身姿却未动摇半分。
“有个柜子。”对方自言自语,只是碰碰又没了动作,“五楼没人就算了,连个线索也没看到,还是下楼看看吧。”
话落,他转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脚步声离衣柜却是愈发远了。
时郁微微侧过头。
门缝里渗透进对方转身时拂过而带动的空气,轻微的风飘进来。
他浅浅地吐了口气。
时郁没有立马去推开衣柜门,而是不动声色地将后背倚靠在柜子内。
浅淡的推拉僵持在空气中发酵。
“一、二……”
时郁在心底默默倒数着什么,手指缓慢收缩进胸口。
衣柜内部憋闷,空气不太流通,长久呆在里面会感到烦躁。
像是无法忍受般,时郁的脸向前,贴近了柜门的缝隙处,那里是空气流通交换的地方。
然而,下一秒,时郁倏然感受到什么,心头一跳。
外头人动作间带动的微风拂过鼻尖。
“也不是一无所获。”
男人的音色与之前听的全然不同,高大的身影透过衣柜的缝隙,俯视着里面蜷缩的青年。
时郁仰头,脖颈间一片惊人雪色,白的亮眼,像是终日不见天光。
更加明亮的,是那双剔透琥珀般的眼眸。
不知何时,门缝被悄然拉开一点,自下而上见到一双漆黑眼瞳。
灼灼的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如同是锁定了目标的猎人。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对方轻笑了声,忽而拉开衣柜,面具被他缓缓摘下,露出那张熟悉的冷峻面容。
“抓到你了,一只躲藏着的可怜小老鼠。”
时郁的瞳孔一缩,闻祀就这么直直地瞧着他。
刚才陌生的声音,也是闻祀变的。
去而复返,假装使他松懈注意力,又在他最放松的时候折返,给予他这样的“惊喜”。
这场游戏也称为猫鼠游戏,顾名思义,猎人即为猫,而他们这些猎物,自然是鼠。
但闻祀语调幽幽的小老鼠,却是叫人意味深长。
柜门被拉开,五楼镜面和玻璃片反射的光线骤然落了进来,照在柜子里屈膝靠坐着的青年身上。
长发凌乱的散落在四周,雪白的脸侧不知何处蹭到了灰尘,灰扑扑的一块惹眼。
闻祀半蹲在柜子前面,上半身却是侵入柜子里,像是笼罩住时郁。
他的拇指摩挲过时郁的脸颊,轻柔温和地将青年脸上的灰尘擦去,“怎么搞的自己这么狼狈。”
时郁琥珀色的眼瞳亮的夺人心魄,他没有动作,只是开口:“你刚才在找什么?”
“在找你。”
闻祀的手顺势揽住时郁,说话间贴近的距离让两人的额头抵住,鼻尖快要贴在一起。
这样的距离看,时郁的皮肤细腻仿佛没有毛孔,他睫毛动的弧度都很漂亮。
时郁呼吸间仿佛吸到了闻祀身上淡淡的香气,他不自觉地想要抬头,却是恰巧给了闻祀机会。
两人的鼻尖一触即散。
时郁没有完全相信闻祀的回答,只是浅淡笑着,“是找我,还是在找猎物?”
闻祀微微皱眉,又松开,“怎么会把我想的这么坏?”
“猫鼠游戏,我们这种‘小老鼠’,自然该保持警惕,免得不一不小心沦为你们‘猫’的盘中餐了。”
时郁哼笑,眼神却探究地扫过闻祀。
他的话无声地坐实了自己的阵营。
逃亡者,他是猎物。
闻祀的手指穿插在时郁的发间,闻言也毫不掩饰道:“我从楼下上来,自然属于猎人阵营,但是你刚才也听到了木/仓声,那是我开的。”
“我杀的,是猎人。”闻祀定定看他,“我的阵营,是猎人里的内鬼角色。”
时郁面色微动,“所以刚才死亡的几个猎物,是其他猎人杀的?”
“是。”
时郁不知信没信,“这样么。”
闻祀不着急,任由时郁盯他,无声地接受时郁的审判。
空隙间,他还留神将时郁散进衣领里的发丝拨出来,披到身后。
让时郁看上去整洁许多。
时郁嘴角弯了下,“我相信你。”
“你是猎人里的内鬼,而我是猎物,那么我们俩就属于同一阵营。”时郁分析说,“你想赢吗?”
闻祀没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将问题抛给了时郁,“你呢,想赢吗?”
时郁眨眼,没有丝毫迟疑回答:“我想赢。”
闻祀的手指顿了下,“好。”
“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既然我们属于同一阵营,为什么不一起合作呢?”时郁眸色微亮,狡黠一闪而过,“单打独斗总归没有抱团组队来得快,不是么。”
闻祀像是听进去了,他夸时郁,“宝宝好聪明。”
与此同时,任务石再次亮了瞬。
【剩余猎人:3】
【猎物:3人】
“人数持平了。”
游戏内,猎人与猎物的人数已然相等,这样的局势对于逃亡者来说是非常不利的。
时郁担忧的皱眉,心底却是在思考闻祀,他清澈的眼瞳里倒映着对方的身影。
假如小狗说的话为真,他是血猎里的内鬼,那当前阵营应该已经归属于猎物,这么说来。
还有三个猎人。
闻祀将时郁沾了灰尘的衣服抖干净,语气无奈,“还不愿意出来吗?”
倏然,闻祀站起身弯腰,有力的臂膀穿过时郁的腰侧,手掌托住他的腰径直抱住。
就这么把时郁直接抱了出来。
时郁的眼珠短暂地瞪大了。
比时郁更快开口的是闻祀。
他眸光晦暗不明,意有所指地瞄了眼时郁的腰,手指克制地只是虚虚托住。
“时郁,你有腰窝。”
青年腰细,只是双手托起就握住了大半,背后尾椎骨上方的那里有两个小小的腰窝。
闻祀刚才的手指清晰地陷了进去。
不是轻薄的瘦。
闻祀最清楚不过,那一截腰线雪白,却是透着一股力量感的薄薄肌肉。
在人鱼岛的时候,透过鲛纱,闻祀见过许多次。
很难不记住。
“啊啊啊啊——”兰隐终于忍不住了,“变态!谁允许你私自偷窥摸鱼鱼的腰的?!”
粉色的小光球显现出来,整个圆圆的球都写满了不好惹。
“说!你是不是趁着鱼鱼不注意,已经偷看过很多次了?!”
兰隐急得火冒三丈,偏偏闻祀如同听不见他的话一样无动于衷。
“别装了,你明明可以听见我说话。”兰隐咬牙切齿,知道闻祀这是选择性失聪了。
再瞥见闻祀和时郁的距离,兰隐赶忙急匆匆飘到了闻祀的脑袋旁边。
他扯着闻祀的头发,用力地将对方往后拉,“离我宝宝远一点——”
可惜粉色小球咬着牙努力了半天,闻祀依旧纹丝不动。
还没等兰隐继续努力,闻祀却是装不下去了,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下一秒,兰隐就原地消失了。
时郁蹙眉,“不准欺负兰隐。”
“欺负……”闻祀回味,表情倏然凝滞了瞬,“只是让兰隐回到了你的身体里,暂时不出现,也算欺负吗?”
时郁面色不变,“可是你没有经过兰隐的同意。”
闻祀垂眼,倏然变了脸,深邃的眉目耷拉着,如同委屈的小狗。
“是我的错,对不起。”
“还是让兰隐出来,我和他当面道歉。”
“再让兰隐扯我的头发泄愤吧。”闻祀的声音低低的,抬眸看他一下又不安地落下,“我保证,这次无论他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会还手了。”
明明几句话之前还是一副我没错的模样,现在却变得认错态度积极,甚至还任由发落似的。
时郁的眼眸微闪——
作者有话说:友情提示,这是一场碟中谍[狗头][墨镜]
下章掉马
第75章 Chapter75 腰窝/猎人,亦是……
闻祀身着黑色西装, 西装裁剪如行云流畅,贴合身形,衬得他修长如松柏。
袖扣是灰质的黑色,在窗外的照射下泛着凛冽冷光, 露出白玉色的手腕骨, 骨节分明却又结实。
他们面对面站着,闻祀的领带束紧到喉结下, 颈喉线条流畅。
他整个人仿佛一柄寒刃, 刀鞘裹着束缚着 ,将锋利的一面尽数藏于伪装之下, 但在时郁面前示弱时, 也无法完全掩饰身上那股隐约透露出的侵略性。
“不公平。”时郁忽然说。
闻祀短暂停顿:“嗯?”
时郁直视闻祀, 不紧不慢地注视他朝他走去, 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缩小,“我参加变装舞会的礼服是你送我的, 你自然知道我的穿着,可变装舞会的神秘感本身就在于大家覆盖面具,互相无法确认身份。”
“一点都不公平。”时郁再次重复,“你知道我的穿着,确认身份毫不费力, 自然更容易找到我。”
青年的唇瓣色泽红润, 即使在光线明灭昏暗处也只给他添了几分若隐若现的美感。
“换句话说, 参加游戏的我怎么不算是你的囊中之物呢?”
闻祀微微低头看他,眸光专注深沉, 视线的落点却是时郁的唇,叫人疑心闻祀根本没有认真地听他讲话。
“我的错。”
闻祀道歉,“只是觉得这身衣服很配你, 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就直接让格尔送来给你了。”
“我没有考虑太多,找到你确认身份很难说不是凭借衣服。”闻祀很认真道 :“但我还是要狡辩。”
“即使戴着面具,我还是可以一眼认出你。时郁,你今天的头发特地扎了一下,还有瞳色改变了,很聪明。可是我在楼上看一楼的时候,一眼扫过人群,有许多和你同色系衣服的人,我第一眼注意到的,还是你。”
时郁的呼吸短暂缓了下。
闻祀的话不是弄虚作假,倒是真情实意般。
小狗像是在说:
他认出自己是本能,不需要作弊。
思及此,时郁忍不住弯了下眉,又转过头,他嘴角的弧度最先出卖主人的心情。
“好吧,暂且原谅你。”
闻祀的面具在打开衣柜的时候就被闻祀摘下了,而时郁的却一直还戴在脸上。
时郁伸手勾住系在后面的结,缓缓解开。面具上的羽毛柔软,浅浅撩过他的眼睫,带来一点不轻不重的痒。
“你说我穿这身一定很漂亮。”时郁眨眼,面具戴的时间太久,将鼻梁处压出了一点红痕,在雪白肌肤上留下了清晰明显的印迹,施施然抬眼朝他笑时那双眼分外动人,“那我摘下面具,不是更方便你看么。”
闻祀怔愣一瞬,呼吸间青年已经迎面凑近,瞳仁里倒映出闻祀的表情,嘴角微微扬起瞧他,“漂亮吗?”
时郁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外貌,真正好看的人不存在对自己的形象毫无认知,但他还是起着半是逗弄又道不明的心思,故意去问闻祀。
闻祀与他对视,呼吸急促了瞬间,却没有分毫躲闪。
“漂亮。”
承认时郁的美貌,比呼吸还要简单。
但是更加吸引闻祀的,还是此刻微微半张着露出一点皓白的嘴唇,口腔内部湿漉漉的水痕隐约可以看见,就在距离闻祀触手可及地距离。
“还有,我又不是今天才有腰窝。”
“嗯?”
闻祀才反应过来,时郁是在回答他之前的话。
时郁又问:“难道你之前一直没有发现?”
他眼眸一眯,手指目的明确地朝着闻祀的喉结触摸过去,目的地却不是喉结。
闻祀感受到自己的衣领被一股力道收紧,本就扣到喉结下方的扣子感受到更大的压力,使闻祀的呼吸不通畅。
如同传统死亡结局里的勒死受害人。
不同的是,闻受害人没有挣扎,他只是脸颊本能泛起红,却是一切任凭时郁处置似的。
“你一直都要这样么,把扣子扣到最上方,装的这么斯文。”
脖颈间的紧紧束缚感骤然消失,闻祀本能呼吸起来,胸口微微起伏。
时郁只是评价他,“假正经。”
然后单手轻轻拨弄,很轻挑的姿势,解开了闻祀最上端的两颗扣子。
“这样就好多了。”
闻祀的锁骨露出一片,绅士的疏离高冷散去大半,添了几分肆意的危险性。
时郁从闻祀缓缓攥紧的手心里拿过他摘下的面具,再次贴在了他的脸上,遮住了大半眉眼,“放宽心,这里是变装舞会,我们可以当做在血猎学院里伪装的调味剂,放松一些。”
青年的唇弯了下。
“好。”闻祀的嗓子有些哑。
没有提其实在血猎学院里,时郁根本没有怎么伪装。嘴上说着是别人的地盘,作为血族的真正公爵更应该要混入其中伪装成一名普通的血猎学院的学生。
但时郁注定无法扮演路人甲,他的一举一动就连最基本的气质都过于惹眼。
很难不被人注意到。
“嗯,那我们开始吧,猎人先生。”
时郁称呼闻祀为猎人,将他猎人内鬼的身份烘托的意味深长。
*
【剩余猎人:3】
【猎物:3】
这边,鉴于当前的局势已经持平,四楼只剩下两个猎人还在游荡。
两个男人穿的都是私人制作的华贵西服,他们在四楼仔细寻找。
虽然还有三个猎物,但两位男士已经先一步预料到结局了。这场猫鼠游戏本身就存在猎人的优势,所以猎物阵营以人数的增加取得游戏的平衡。
而现在双方人数的持平,更加意味着猎物一方的弱势。
猎人一是精英班的佼佼者,虽然很不想承认,骨子里的自负和大男子主义却已经侵占了思考。
猎物还剩三个,四楼他们差不多也快寻找完了,目前一无所获。
这倒是让猎人一起了点其他心思。
想到游戏规则,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那么除了他们两个猎人外,还有一个猎人,即使猎人阵营赢了,他们三个人也得抉择出最终的胜利者。
方才游戏没有明说,但血猎学院的一贯传统是,校庆日举办的活动一定会有丰厚的奖品和荣誉。
就算是游戏也不例外。
思索间,血猎木|仓已经被猎人一悄无声息地从口袋里拿出来,他在猎人二身后,目光不善地紧紧锁住对方。
猎人的线索里有一条。
接在“杀人偿命,误杀同类会降低生命值”的后面。
【降低生命值50%】
也算是一个特殊的游戏规则存在,猎人击杀的猎人会掉自身一半的生命值,不会完全死亡。
而剩余的三个猎物,总不可能连一个猎人都搞不定。
猎人一在赌。
换弹的声音响起,猎人二眼皮一跳,心跳慢了半拍。
他飞速转身,但还是晚了。
木|仓声先一步传递到耳畔。
猎人二本能地闭上了眼,以为自己会感受到传送阵的声音,但事实是传送阵出现了,但在他背后。
【剩余猎人:2】
【猎物:3】
猎人一死亡出局了。
男人倏然瞪大眼。
“嗨。”
四楼向五楼的楼梯口处,站着一个青年,忽明忽暗的光线里,对方雪白的下颌微微抬起,望向他的表情看不真切,却让猎人二有种不自觉地处于弱势的错觉。
青年和他打招呼,嘴角浅浅弯了下。
猎人二喉头发紧,经过身后猎人一的背刺后心有余悸,“你是谁?”
时郁答得随意,“猎人啊。”
“你从五楼下来。”猎人二还有些怀疑,但内心早因为时郁不似作伪的模样信了大半。
时郁摇头,“我就是去五楼看了一圈,四楼肯定人多,打来打去,所以我直接没有多逗留,直接去五楼避开。”
猎人二听了进去。
“现在还有三个猎物,就算你把我出局一个人也很难胜利,到时候最坏的结果也许直接就是猎物阵营胜利,你也不想这样的情况出现吧?”时郁的话听上去极具说服力。
“我刚才击杀了一个猎人,我的生命值已经降低一半了,你大可以放心,我就想混个第二名。”
猎人二眼瞳微闪,时郁的话彻底说服了他。
“好。”
三个猎物除了自己和楼上已经被他送到六楼传送阵的男孩,还有一个身份不明。
恰在这时,时郁耳畔感知到什么。
“楼梯口。”时郁的动作比话语声来得更快,木|仓的响声再度爆发。
待到猎人二回神,楼梯口处已经亮起了一个传送阵。
方才有个猎物想要偷袭。
【剩余猎人:2】
【猎物:2】
青年单手开木|仓,动作凌厉洒脱。
猎人二小声讷讷说:“你反应还挺迅速的。”
心底暗暗庆幸还好这个人现在只剩一半的生命值,他击杀同类就是死,完全无法对自己造成威胁。
这场游戏的获胜者,注定是他了。
却不料,下一秒,他就被短暂的疼痛感击中。
【死亡出局。】
没有感情的声音自任务石上传来,猎人二不可思议地盯住缓缓亮起的传送阵。
他被击杀出局了。
最后的视线,落在青年身后不知何时走来的高大身影。
【剩余猎人:1】
【猎物:2】
“玩得开心么?”闻祀走到时郁身边。
时郁点头,“开心。”
闻祀说自己是猎人里的内鬼,那么现在的阵营还属于猎人,所以目前存活的只剩下逃亡者阵营。
闻祀问:“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找生下的一个猎物?”
“嗯。”
闻祀了然,转身朝着楼梯走去,已然是要开始行动。
倏然,一个硬挺的木 |仓口自身后抵在了闻祀的腰上。
闻祀步伐顿住,没有流露出惊讶,只是回头疑惑地看着时郁,“宝宝这是在做什么?”
时郁没有软化松手的意思,而是继续将木|仓口对准闻祀,摘下面具看他。
“这句话该我问你呢,亲爱的猎人先生。”
最好的猫鼠游戏,是到最后才知道谁才是猫。
猎人,亦会沦为猎物。
第76章 Chapter76 淡淡血腥味蔓延在……
任务石上除了最初拿到时显示身份, 其他时候无法确认对应人的阵营,这就方便了时郁方才的浑水摸鱼。
顺道解决了一个猎人。
而现在只剩余一个猎人,闻祀说他是猎人里的内鬼角色。
“时郁,你怀疑我。”闻祀微微侧身, 像是想要转身和他解释。
不过时郁抵在闻祀身上的木/仓扣动了换弹, 清脆的一声响,更加往前。
威慑力不言而喻。
“别乱动了。”时郁意有所指, 嘴角微微含笑。
“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一个吗?”
时郁摇头, “我有自己的判断。”
闻祀叹了口气,声音哑了些:“好无情啊宝宝。”
“我真的是内鬼, 属于逃亡者阵营, 否则我为什么抓到你的时候, 没有把你出局, 反倒帮你解决了猎人。”
闻祀神色认真,若是有所疑虑的人肯定会动摇。
但时郁不一样。
“你帮我解决了吗?”时郁挑眉, “刚才的猎人和上来的猎物,哪一个是你解决的。”
闻祀顿了下,像是被气笑了,“时郁,不能因为你动作快就说我不是一个阵营。”
“你是逃亡者阵营, 可是你刚才同样出局了一个逃亡者, 生命值肯定有所降低, 我还没有出局同类,我现在完全可以出局你的, 但我没有。”
他无辜看过来,“这样也不能证明我的清白吗?”
闻祀的“清白”两个字咬的很重,活像是被泼了脏水的清白纯情男, 眼睛无辜地垂眸盯他。
“清白?”时郁微微蹙眉,在思索这两个清清白白的大字和闻祀究竟有什么关系。
大概关系只有“清白”和闻祀都是两个字。
“呵。”时郁哼笑,木/仓口由闻祀的腰背处缓慢地贴合着身体往上。
闻祀下意识要动。
“时郁,只要我是逃亡者,你出局我之后自己也会被出局,你的血量不够支撑的。”
“别动。”时郁嗓音清冷,“小心擦枪走火。”
经过时郁的提醒,闻祀僵持住,任由他发挥。
时郁走到闻祀的身前,木/仓口最终停在了他的胸口。
“嗯,这个位置就对了。”
时郁满意地笑了下。
“什么意思呢?”闻祀眯眼,却没了方才伪装的无辜和可怜,毫不紧张地放松身体。
时郁抬头,纤长的眼睫眨了下,悠悠说道:
“说谎的人要先被击中心脏。”
闻祀凝滞住片刻,倒像是心脏先被击中了一枪。
垂眸瞧了会,闻祀直白问他:“怎么发现的?”
时郁眼中燃起一点玩味的笑,明明刚才还是冷着脸敲打闻祀。
他说:“猜的。”
闻祀沉默看他。
“讲实话,我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把握,最开始喊你猎人先生,只是在诈你。”
时郁的眼瞳由琥珀色转为原本的偏粉,他毫不在意暴露出自己,因为知晓这里已经没有伪装的必要了。
“我怀疑的没有任何逻辑,单纯是因为感觉。”时郁眉梢微扬,“我很相信自己的感觉。”
“所以拿出了木/仓盯着我?”
“是这样。”时郁有些无奈,纯色愈发红润,“我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你,所以木/仓口是放在了腰后方,你起初的确伪装的很好,没有露出破绽。”
“但就是伪装的太好了,才会很奇怪。”时郁狡黠看他,“你忽略了一个关键的点。”
闻祀眸色渐深,“什么?”
见闻祀探究看过来,时郁还停顿了半晌吊足胃口。
“你刚才应该是想打消我对你的怀疑,你说我出局了同类掉了生命值,如果你是同类,我再出局你我也会被出局。”
时郁复又问:“闻祀,你是怎么知道出局一个人会掉一半生命值的呢?”
闻祀眸光微动,忽而扬起嘴角。
“还有,你说你还没有出局同阵营的人,这也让我更加怀疑了,你没有掉生命值的条件,根本不会知道出局同类会掉一半生命值。”
时郁若有所思,“这个线索,是只有猎人才能看到的吗?”
“好聪明。”闻祀低下头,看了会时郁丝毫没有动摇的手腕,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
确认时郁看到了,他才放下手,转而触碰时郁举木/仓的手腕,“这么一直举着不累?”
然而,时郁的手腕分毫未动。
“坦白从宽,我这么快就承认了,也不可以聊聊天吗?”闻祀轻轻叹气,忽然喊他,“审判官先生?”
这是对时郁称呼他为猎人先生的回礼,一来一往,倒是形成了独特的称谓。
“你的坦白态度很一般。”时郁微微昂头,下颌雪白透亮,浅粉色眼瞳专注而认真,“如果不是有了明显的暴露,我也有所怀疑,你不会这么轻易承认。”
时郁数落着闻祀的罪大恶极,却也疑惑,“但你说的有一句话我也无法辩解。”
“你是猎人,出局我这个猎物不会掉生命值,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利用,还要带我去寻找下一个猎物?”
时郁一点点思索着推敲,“还是说,你想借我的手去解决另一个猎物,但即使你出局了我,一个人也能够出局他,这样你就会是最后的赢家。”
闻祀无视胸膛处的危险,听后俯身向前,咫尺间的距离。
“那主人觉得,我是什么?”
时郁蹙眉,闻祀有一段时间没有喊出这个称谓了。
“别人的话我会寻根究底,但对于你嘛……”时郁忽而笑了,细碎的微光于眼底闪烁,他的木/仓口从胸膛往上,触碰到闻祀的喉结才停下。
“你的话,我觉得没有理由就是最好的理由。”
闻祀本来就不是守规矩的人。
他随心情做事,做出的事情无理可循再正常不过了。
“主人果然最了解我啊。”
“那时郁你又是为什么?”闻祀愉悦轻笑,“你在五楼的衣柜里,蜷缩着,脸上蹭的脏脏的,看起来这么可怜。”
“这一切,都是为我准备的么。”
看似是在询问,却是笃定的口吻。
这场针对猎人的陷阱,猎人真的上钩了。
“衣柜打开看到我,会更惊喜一点吧。”时郁平静回答。
闻祀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
他之前和兰隐咕咕他们说,他藏在衣柜里,在等待真正的“猎物”。
随后,真正的“猎物”果真来了。
虽然闻祀编造了阵营,但时郁在最开始也是早已编织了一个陷阱。
他们分明是两个骗子在互相博弈。
闻祀漆黑眼瞳微亮,“我很高兴。”
“打开衣柜看到主人,确实让人眼前一亮。”闻祀凑近他,期待问:“这算是主人给我的惊喜吗?”
时郁短暂沉默了片刻,实在是没预感到闻祀接下来问题的走向。
实话说。
闻祀现在的表情,倒像是小狗见到了骨头,兴奋的发光。
时郁警告示地瞄了眼木/仓,冷脸时表情像是生辉的月,皎洁又清冷。
闻祀偏偏很喜欢时郁这副模样。
胸膛总会不自觉心跳加快。
“要出局我了吗?”
时郁点头,“嗯。”
“可以说点临终留言吗?”
“不可以。”
闻祀想要说服他,“可是你以前喜欢的书上都是这样写的,反派临死前都会留给他说忏悔语录的机会。”
时郁:“……”
他怀疑地盯着闻祀。
还没有回忆起来,不知道那些书是否真的是这样。
“反派死于话多。”
时郁继续道:“而且一般反派多说几句话,就有了机会趁机逃跑,得不偿失。”
闻祀遗憾地垂眸,额头处的发丝有些凌乱,倒是显得委屈可怜起来。
“说的也有道理。”
时郁眉头一跳,有些意外闻祀这么乖,却又觉得事情不止一次。
果然。
下一秒,闻祀一本正经地问他:“那可以抱着吗?”
“……什么?”
“抱一下吧,看刚才出局猎人的时候,应该是设定了一点痛感的。”闻祀说的真诚,“我怕疼。”
“拥抱的话,可以把痛感降低吧。”
毫无逻辑,但时郁听了进去。
他唇齿微动,拒绝的话语就在舌尖,但被他憋了回去。
半晌,青年漂亮的眼瞳里闪过纠结色彩,最终嗓子冷冷地“嗯”了一声。
还没等时郁反应过来,高大的身体就把他整个人抱住,被炽热滚烫的体温紧紧环住了。
时郁手里的木/仓被顶了一下,手指没抓住差点掉落。
所幸被闻祀接住了。
“主人也很开心吗,木/仓都拿不稳了。”闻祀指的是拥抱。
闻祀接住后又塞进了时郁的手心。
冰凉的体温被温热覆盖,时郁的手指被一点点包裹住。
如同被猎物催上了发条的猎人。
武器来自对方。
右手紧紧握住木/仓,左手慢慢摸在闻祀的脑后,陷进柔软蓬松的黑色短发。
时郁心头微动,“给你抱了。但说好,你得给我揉你的耳朵,欠我一次。”
闻祀答应得毫不犹豫,“好。”
时郁没看到,背后闻祀愈发深邃的眸色。
他的脸埋在时郁的颈侧,鼻翼深深蹭过脖颈处,深深吸了口气,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
“砰——”
时郁按下去。
微微的痛感在闻祀的感官泛开。
【剩余猎人:0】
【猎物:2】
微不足道,在闻祀看来近乎于无。
然而,闻祀的表情却变了。
系统没有播报猎物阵营获胜。
【游戏倒计时,逃亡者内鬼转化为猎人阵营。】
更新通告:
【剩余猎人:1】
【猎物:1】
【猎人闻祀,出局】
【内鬼时郁,击杀同类两名,生命值清零,出局。】
【剩余猎人:0】
【猎物:1】
【猎物阵营胜利。】
时郁露出了一点玩味,“我也说谎了。”
“其实我不是猎物,我才是内鬼。”
“猎物里的内鬼。”
所以时郁真正属于的阵营,是猎人。
击杀猎人同类后,剩余的一半生命值,出局闻祀后彻底清零。
计划之中的双人出局。
时郁本来就没准备赢。
出局的最后,闻祀借着拥抱的距离,倏然吻上了时郁。
将对方怡然自得的姿态扼杀在摇篮。
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在两人唇边。
闻祀咬了时郁,“小骗子。”——
作者有话说:明天就去探索血猎学院最后的关卡啦![撒花]
第77章 Chapter77 今天是我的血呢,……
时郁短暂凝滞了片刻, 才被唇边刺痛的感觉吸引注意力,蹙眉垂眸看过去。
闻祀咬的不深,但尖锐犬牙刺破溢出的一点鲜红,也映在了他的唇上。
青年红润的唇瓣此刻沾上血色, 倒是衬托出几分雪艳感。
他不悦的淡淡愠怒在脸上表现出来, 薄红自脖颈处朝脸颊蔓延,可惜干坏事的人已经不在。
游戏出局的传送阵速度不慢, 还没等时郁好好细数闻祀的罪过, 传送阵先一步让他们离开了游戏。
一阵刺眼白光闪过。
窗外,月光白茫茫一片, 照亮四楼略显凌乱的一片。
*
游戏结果已然公布, 不只是参与游戏者, 没有参与游戏的众人也在一楼可以听到任务石汇总的数据。
猫鼠游戏的观众们都被紧张的氛围带动。
随着公布的存活猎人和猎物的人数逐渐减少, 哪个阵营能够赢得最终的胜利很难说。
而现在,清晰的公告声音响彻在一楼。
【猎物阵营胜利。】
陆谦作为主导今晚游戏的负责人, 一直关注着结果。
在瞥见猎物阵营获胜时,他眉梢一锁,眼底闪过片刻迟疑和不解。
与方才观众似的风轻云淡截然相反。
“结果出来了,这是猎物赢了的意思吧。”
“游戏最后是正好就剩一个猎物吗?”
“应该是。刚才还是两个猎物,突然就变成一个了, 也太刺激了吧, 这是秒杀?”
……
陆谦轻轻推了下眼镜, 掩饰住方才流露出的不自然。
任务石会将出局的人传送到一楼。
最终的胜利者则是如主角登场般,在众目睽睽下被传送到陆谦的身边。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里, 一个稍显凌乱的男人出现,头发乱糟糟、脸上也是灰扑扑。
即使戴着面具,可以窥见的眼珠都透着一股清澈的单纯, 他明显还没弄清楚他是怎么突然传送到这的。
咕咕注视这一切,发出桀桀桀的笑声,评价道:“没有强壮的体魄,看着就笨笨的,居然成了最后的赢家桀桀桀——”
兰隐也被时郁放了出来,粉色小球憋的发红。
但兰隐眼睛亮亮的,他听到了宝宝在帮他说话!
为了他骂了某只恶犬,嘻嘻嘻。
又幸福了呢兰隐OwO
兰隐撇嘴,“要不是宝宝,这个人类也不会赢。”
语气酸酸的,恨不得现在站在灯光和众人目光下的是时郁。
时郁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默默摸了下眼尾,确认触碰到的是带着柔软羽毛的面具,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样闪亮登场的一幕,绝对不太适合他这样的一只咸鱼啦。
时郁摸了摸兰隐的脑袋,手下的粉色小光球触感舒服,软软的。
“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兰隐和咕咕异口同声,很难得形成了某种求知的共识。
面面相觑后又都“哼”了声扭过头。
时郁轻笑,眸光落在台上的陆谦身上,意味深长。
“变装舞会一开始,谢末来找过我,他找我的目的是让我也参与游戏,想办法帮闻祀成为赢家。”
“血猎学院的人为什么要帮血族公爵?”咕咕不解。
兰隐打断:“鱼鱼才是真正的血族公爵!你个蠢龙!”
咕咕:“……”
小龙跳到一旁的甜品桌上,偷偷瞄了眼时郁,小声说:“我又不知道……”
时郁却是短暂思索,嘴角不自觉牵了下,眼睛一亮。
虽然还没有完全记起来从前的情景,但是他的身份是血族公爵,闻祀则是他的血仆。
这个身份的落差,怎么样都很让他迫不及待了。
血仆的话,岂不是他让闻祀向东他就不能向西,他想要咬闻祀轻而易举。
咕咕打断了时郁的幻想。
“时郁?”
时郁回归正题,“谢末当然不是为了帮闻祀。”
事实上,谢末的目的是给闻祀名正言顺地送出他精心准备的陷阱。
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血猎学院谢末那边的势力知晓他们的目的。
是针对血猎学院里的那颗红宝石来的。
于是,他们借此机会想要引闻祀入网。
“恭喜最终的赢家。”
时郁抬头,似笑非笑注视着台上戏剧性的一幕。
陆谦的嘴角弧度不变,只是有些僵硬,“这样的游戏一般都是有所奖励的,我们这次的奖励有些特殊,是一次参观的机会。”
“参观?”
“……”
血猎学院内部的许多地方都是不对外开放的,身为学生也没权力进入。
果然,正如时郁最初听到的那样。
“帮闻祀成为最终的赢家,我们会给他一个机会去光明正大接触能量石。”
谢末的话和陆谦的奖励信息对上,时郁毫不意外。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除了赢家。
时郁面具下遮掩的眉眼弯了下,眼底熠熠生辉。
酒红色的液体荡漾在高脚杯中,各侍者不停穿插在人群中,捧着托盘给参加舞会的来宾递送饮品。
“先生,您的酒。”一位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侍者忽然停在时郁身边。
时郁清晰知道,他并没有要酒。
但闻祀没开口,而是环视了一圈周围,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侍者的托盘上只有一杯,不是透明的或者彩色玻璃杯,而是散着金灿灿光芒的鎏金酒杯。
让时郁眸光一闪的是,这个酒杯上还镶嵌着一颗红宝石,于头顶的灯火下显得格外亮眼。
“红宝石……”
时郁接过托盘上的酒杯,目光隐晦地瞥了眼男侍者,发现对方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过。
目光犹如没有目的地落点。
“这是被催眠了?”时郁只是猜测。
而拿起酒杯,他的眼瞳骤然一缩。
杯内的液体只是一小杯,却并非酒红色,而是恍若实质的鲜艳深红。
这里人多气息复杂,不然时郁不会在拿起来靠近时才发现。
这不是一杯酒,而是血。
冒着香甜的气息止不住地进入他的鼻腔,时郁的眼底缓慢浮现出一点血族的特征。
而在杯子的下方。
是一张折叠的纸片。
闻祀真是很喜欢写小纸条了,就连出局后都要先分散开来再写纸条给他传话。
【血猎学院里红宝石收藏的地方已经打探清楚,附近的安保也已摸清,我写在了下边。】
很公事公办的平淡语气。
时郁继续往下看,是简单的说明今晚的安保及小地图。
但纸片的背面还有几行字。
【刚才咬了时郁,害他嘴唇流血了,所以赔偿时郁。
希望宝宝不要生气,之后还有补偿。
ps:当然,最好的办法就是以牙还牙。
欢迎宝宝来找我咬回去,我绝对不还手^^
随时恭候。】
所以这杯血是闻祀的补偿。
“……”
怪不得之前这么一本正经。
时郁记下纸条上的内容后,重新叠起来收回的空隙里默不作声将纸条捻作灰烬。
短暂的火团一闪而过,无人知晓。
按理说,即使只是小杯血液,但在血猎学院这些人面前,还是很容易被察觉到的。
偏偏今天是舞会,推杯换盏间,酒气掩盖了血腥气。
盯了几秒酒杯里的殷红液体,时郁的舌根有些发涩,还是没忍住拿起酒杯靠近唇边。
忽然,他顿住了。
不是直接品尝,而是如同人类豢养的小猫喝水那般,慢慢探出一点粉嫩的舌尖,浅尝辄止般触碰。
被甘甜的味道充斥,他的眼睑微微低垂着,眼尾却是浮现出红晕,如同醉酒的人。
很好吃。
闻祀的血。
舞会刚开始时,他有闻到谢末身上的味道,血族对血液的感知向来敏感。
谢末受伤,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血液,比大部分普通人要好闻一些。
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时郁不自觉笑,他还是更想要吃小狗的。
青年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血色自杯壁蔓延,一直延伸到青年的嘴角。
红润濡湿的唇瓣更加红了,无害单纯的脸上露出一副餍足的模样。
头顶的灯光时不时落在这偏僻处,照亮半边脸颊,光与影的交界处漂亮极了。
倏然,时郁眼神清明,默不作声转瞬间转过身去,目光直直看向不远处的酒座。
目光落在那熟悉的黑色面具上,隔着不近不远的人群,他们可以清晰注视到对方。
闻祀漆黑的眼瞳直直盯着他。
嘴角弧度明显,但又若有所思低着头看了酒杯,压抑住难以掩饰的笑。
对方摇晃的酒杯似乎在暗示。
多亏了血族的视力,这使得时郁可以无比清楚看见闻祀默不作声的口型。
“今天是我的血呢,我亲爱的主人。”
“不可以再喝其他人的了。”
……
当理解闻祀的口型时,时郁再看过去只瞥见一点黑色的衣角。
闻祀已经消失在人群里,他去了哪里不言而喻。
但时郁的心脏却本能地陡然加快,因为闻祀刚才的话。
如同海水的潮汐声在脑海里飘荡回响,裹挟着他本该记起的。
还是闻祀的声音,却少了如今这般淡定的从容,多了几分少年气。
少年的身量挺拔,却是半跪在他的座椅旁,虔诚地捧着他的一只手掌放在额头。
“主人为什么不喝我的血,是嫌弃我是半血族吗?”
有些委屈的语气伴着生冷的嗓音,重重撞击在时郁的心头。
“不是的。”
即使是回忆,时郁也会毫不犹豫知道自己的回答。
一只手被牵着,拿着一本书的时郁有些无奈,只好放下书,空出一只手来。
少年拿准了他的喜好似的,明明已经能够隐藏自如的小狗耳朵,在见他时总“虚弱”地没有力量藏起来。
时郁心头有些软,轻轻揉了揉他的耳尖,哄他:“乖。”
而后,他就收到了一碗新的食物。
仅仅嗅觉,时郁就知道,这不是他吃习惯了的人工血浆。
小狗偷偷替换了他的食物。
“不准再喝别人的血了。”
同样的话语再次荡漾开来。
时郁的眼眸轻颤——
作者有话说:几几要努力恢复日更![可怜]感谢不离不弃的宝宝门![求求你了]
鱼鱼逐渐恢复记忆啦,小狗祀你又幸福了
第78章 Chapter78 又被抓到了/很聪……
血猎学院今日公休, 除了礼堂里的学生,其余学生都已经回家。
暮色愈发浓郁,皎洁月光散发出莹莹光辉,复又被波动的暗色云朵遮掩。除去学院内部的星点灯火, 漆黑一片。
“夜黑风高, 真的是干坏事的好时候。”咕咕感慨道。
“宝宝干的怎么会是坏事?”兰隐不赞同,“要不是因为你, 我们也不用大费周章来血猎学院找他们这个红宝石。”
时郁只是一时不察, 一粉色光球一红色小龙已经互相争辩起来、
“乖一点。”
话落,一球一龙俱是安静下来。
咕咕化出了形状就藏在时郁的肩膀处, 此时窸窸窣窣冒出个头, 不可思议地确认时郁没有被替换, “时郁, 你怎么突然这么温柔了……?”
时郁浅色的眼瞳微眯,照着闻祀给他的路线继续走着, 语调意味深长:“你们龙族原来有受虐倾向么。”
甚至不是疑问,而是一副恍然大悟肯定的语气。
咕咕:“……”
红色小龙脸色涨得通红,尤其是听到兰隐毫不掩饰的嘻嘻声后。
见状,时郁唇角忍不住扬了下。
说起来这个词汇也是刚才记起来的。
方才断断续续记起了不少画面。应该是兰隐,当时还不是粉色小光球, 而是一个看上去不好接触的冷酷青年, 和他说过觉得闻祀有受虐倾向。
不知道当初的自己怎么认为。
但现在, 时郁觉得闻祀是有点这个倾向的。
尽管纸条短暂瞄了眼就化为灰烬,但夜晚本身于血族而言就是天然的狩猎场, 更何况是时郁。
到达闻祀所描述的那一栋楼,时郁有些意外。
是很破旧的一栋小阁楼。
木质的阁楼上清晰可见年岁的痕迹,阁楼大概有三层, 经历风雨的洗礼木头上已经有青苔,窗户边缘用的铁框锈有斑斑锈迹。
和预想中的收藏地完全不同。
时郁微微垂眸,乌泱泱的眼睫下是一双兴味的眼眸。
他在看掌心的一枚红宝石戒指,目光摩挲过宝石切割出的闪亮璀璨面。
他所拥有的这枚红宝石能量并不完整,还缺的部分在血猎学院。
很巧。
很完美的捕捉陷阱。
但这么明显的圈套,时郁却决定主动探索。
谢末说过,想让闻祀成为游戏赢家从而设计他主动去参观收藏品,但绝对不是现在。
“我有一种预感,”时郁心头忽而一晃,“这个诱饵不是血猎学院抛下的,甚至血猎学院才是被套路的。”
“可不是他们,还有谁会想方设法把我们吸引到血猎的地盘来?”
兰隐的问题目前无从下手。
“我不知道,这个人的行为肯定是有目的的。”
眼前这个真正藏有红宝石的地方只亮着几处灯光,根本不像是守备森严的模样,“会不会他的目的就是让我们成功拿到东西。”
时郁哼笑,听起来很扯。
但谁知道呢,反正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总有浮出水面的时候。
就看谁先按捺不住。
楼顶不时有脚步声传来,虽然不起眼却也要避免打草惊蛇。
“好了,这也半夜了。”男人打了个哈切,显然是知晓这处无人在意,就连负责护卫的人都少,“咱换班吧。”
男人眼底浮着一层青黑的翳,显然是值班有一会儿了,昏昏欲睡。
来换班的几个是年轻人,精气神全然不同。
男人惺忪的眼睛揉了揉,粗略看了几眼皱着眉问:“今儿是怎么了,以前不是就我和一个人换班,怎么现在换了你们几个小年轻的。”
他布满胡渣的嘴角咧开笑,打探问:“难不成这边还真守着什么宝贝?”
男人负责这里的值班有一段日子了,只以为是学院内部正常的夜晚值守,态度懈怠。
“不是。”领头的青年戴着帽子,只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帽檐宽大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下巴也映着辉似的露出来,唇瓣是很淡的粉色。
男人没睡醒,眼睛不自觉地看呆住,被青年有些冷住的嗓音一激灵才回过神。
“这都是学院内部的安排,你的问题这么多,需不需要我帮你转告学院?”青年微微抬起下颌,轻嗤问。
“不用不用。”男人也是欺软怕硬,看得出这几个人不是他这般混日子的普通值班的,悻悻走了。
目睹男人慢吞吞走远,时郁摘下了斗篷似的帽檐。
清亮的眼瞳熠熠生辉,与方才冰凉冷硬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的身旁还有两个人,两人只是站在一旁,呼吸声都同一频率般,眼睛机械性地盯着时郁。
在夜晚看是有些渗人的。
时郁微笑,对着其中一人命令:“做你该做的去吧,去好好值班,不要让别人靠近这里。”
话音刚落,这人就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已然是在执行时郁的命令。
现在,这里只剩时郁和另外一人。
青年的眼眸呈现出一种琉璃质地的粉,如同映着一层剃头的水光釉面,摄人心魄的绮丽。
时郁打了个响指,眼前的年轻男人眼眸倏然一晃。
迷茫了片刻像是在思索。
时郁关切询问:“你还好吗?”
男人眼睛转到他身上,大脑像是陷入了柔软的甜点蛋糕里,一种幸福的淡淡气息笼罩住他,让他不自觉地表露出最柔和的内里。
他慢半拍问:“我……怎么了?”
时郁眼睛亮了瞬,又掩饰住,皱着眉头温柔道:“你终于醒了。”
“我睡着了?”
时郁“嗯”了一声。
在男人自我怀疑的目光里,青年继续解释。
“你刚才都累昏啦,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男人张了张嘴,眼睛里竟然闪烁起泪花。
时郁像是在下达最后的命令,但语气温和,“快回家吧。”
男人目光蓦地发直,身体主动地“回家”。
“稍等一下。”时郁像是才想起来,“你今晚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帮你值班吧。只是我忘记了我们需要看守的收藏在哪里,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没有一丝怀疑,名为幸福的甜蜜顷刻包裹住他的思维。
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时郁才欣欣然挥手。
……
“我靠——”目睹一切,红色小龙声音都矮了下去,“这是怎么回事?这个人疯了?”
时郁摇头,“催眠而已。”
但现在他可以清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比起苏醒时,强大了许多。
方才的催眠,竟然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游刃有余。
“避免一切的打斗,最好的方式就是催眠。我用的也不是伤害性的催眠,只是让他们在最甜蜜的美梦里多呆一会儿。”
时郁悄无声息混入新的值班人群里,没有想要伤害他们的想法。
首先是他是一名良好的遵纪守法的血族公民,其次……
他是一只咸鱼。
能少干两件事绝对不多干一件。
时郁今天地目标非常明确,就是红宝石。
值班的人说红宝石被藏在最顶楼的阁楼处,需要从三楼往上去。
时郁不慌不忙,脚步声近乎于无,朝着三楼靠近。
奇怪的是,楼道里昏暗,没有点燃一点烛光。
无声的漆黑里,总是让人忍不住多想。
年久的木质楼梯,脚踩着总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尤其是在这种漆黑无声的环境下,会被格外放大。
才走几步,时郁平静的眉眼倏然凝住。
“刚才我们在外面的时候,看到的亮着的几处光,有一处应该是在三楼才对。”
然而,现在他就在三楼通往阁楼的楼梯口,看不见一丝幽光。
青年的嘴角扯了下,“真是神奇。”
电石火光间,有一束亮着的灯火倏然划开漆黑的楼梯道间,璀璨的光芒如同一道直线笔直地朝着时郁的方向刺过来。
习惯性处于黑暗中,突然的亮光让人很不适应。
本能闭眼的瞬间,时郁听到一个口哨声。
轻挑又玩味,仿佛已经先一步瞧见对方深邃的黑色瞳仁。
轻飘飘的,却让他没了慌乱。
“又被我抓到了。”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时郁睁开眼。
时郁咬牙,“闻祀。”
穿着黑色西装,一副绅士打扮的人赫然正站在阁楼的楼梯旁。漆黑的眼瞳在夜色里放着光,盯着猎物似的紧紧锁住隔着楼梯道的时郁。
在灼烧的目光里,时郁朝阁楼走去,他反问:“这次是什么?还是抓到了一只小老鼠?”
“脸上灰扑扑的才是小老鼠。”闻祀轻笑,眼神却在摩挲过时郁露出的每一寸肌肤,斟酌思考,“这次抓住的是一只小猫。”
“嗯?”时郁不解。
“偷偷跑进别人的地方偷东西,思维敏捷,狡猾。”
“是一只很聪明的坏猫。”
听完闻祀的解释,时郁却是眉眼上扬,他淡淡提醒:“闻祀,人类说过猫狗是天敌。”
闻祀是小狗,却说他是坏猫。
呵,谁是真正的坏狗。
闻祀露出沉思的表情,但很快释然“时郁,你应该还记得你去图书馆收藏室看到的……人类写的血族秘闻?”
“相爱相杀,暗恋变仇人……”闻祀帮助时郁回忆,低沉的嗓音一点点念出来他不想回忆的谣言,“是宿敌,还是情人?”
时郁短暂顿了下,复又不在意地抬起头。
“你怎么这么清楚?”
闻祀的视线里,他可以清晰地捕捉青年在问他时脸颊染上的薄薄粉红,连带着鼻尖,眼睛眨动的幅度像是一把卷翘的小扇子,在他手里的微妙灯光下投落一点阴影。说话的时候嘴巴张合时可以看见粉色的舌尖,闻祀好像已经闻到了缥缈的浓郁花香。
但假如凑近,可以闻到更多、更浓郁的气息。
比如,亲吻的时候。
时郁总是这么可爱,无时无刻。
就连现在这么望着他生气时。
“因为我也看过。”
闻祀脑海中迅速想出了最折中的回答。
总不能说,这些话本能够流传也是他的默许吧。那样说,时郁一定会生气。
时郁恍惚想起了什么。
第79章 Chapter79 你猜刀会不会划开……
明灭交织的幽幽火光下, 映射出两具高挑的身影。
两道身影贴的很近,暧昧无声的距离。其中一人牢牢握住对方的腰,手掌宽大,紧绷的肌肉往上是他渗着水珠的修长脖颈, 上边清晰地布着一个牙印咬痕, 很新鲜只才浅浅愈合。
灯光被风吹动,灯火朝着一旁照亮, 入目仿佛一张姣好的美人画。
新雪般的肤色衬得唇色愈发艳色, 青年鼻尖的小痣明晃晃映入眼帘,提醒着时郁他的身份, 身后的长发扑散开来, 发尾的弧度弯弯, 靡丽漂亮。
对方短暂抬眸向这个方向瞧过来, 嘴唇红艳艳的,沾着水色, 浅粉色的瞳色里氤氲着水润的雾气,迷茫一瞬间后变得清醒。
只是短短一瞬,又被一旁的黑发少年掰着下巴转过去。
“主人,接吻的时候不要分心。”少年的黑发发尾湿漉漉的,身形高大, 柔软的耳朵尖耷拉着, 语气委委屈屈, 但动作却不容拒绝。
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过那张时郁熟悉的眉眼,下一秒又掐着下颌, 重新贴近他的唇瓣。
看着背景的家具摆放,是在古堡里的书房内。
……
灯火骤然熄灭。
时郁眼瞳涣散了一瞬。
“是太亮了吗?”滚烫的热气悄然喷洒在耳畔,闻祀的声音低沉。
不知什么时候, 在时郁走神的片刻,闻祀已经自觉走到了他的身边,像是一堵高大的墙,无形中笼罩住他。
时郁皱眉,闻祀手中的亮光让他清晰看见对方的表情,面对他时永远含着笑的、掩饰了皮下真实面孔的恶犬。
只是盯了几秒,时郁毫不犹豫下判断:“你是故意的。”
闻祀在变装舞会上故意给他纸条,又提前一步到这里,让自己顺着线索慢吞吞找过来,最后一束光亮抓住他这只“坏猫”。
闻祀难得没有反驳,而是顺从“嗯”了声,反问:“我以为主人会觉得有意思,今晚是最后一个在血猎学院的夜晚,如果就这么平淡地结束,岂不是很无趣?”
听起来浪费时间精力,但放在闻祀的身上,一切就都变得合乎情理了。
因为闻祀真的有病。
时郁抬眸,注视着闻祀的眼睛,“这么笃定,看来你早就做好准备了。”
闻祀的双瞳漆黑,瞳色的最底部却于光下透着股幽幽殷红,这是血族的象征,也是他曾被自己初佣的证明。
方才忽然浮现的记忆,也许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你还记得自己以前的样子吗?”时郁倏然靠前,眸光自然落在对方的唇上,是看上去就染着层霜似的气质,谁敢去盯着闻祀的唇看,偏偏时郁一点都不遮掩。
闻祀眸子眯了下,“以前的样子?”
他牵起时郁的手,漫不经心问:“你说的是多久以前?如果是你不在的就几千年,我大概记不太清。”
被握住的指尖有些发麻。
闻祀身高疯长的同时,手掌的大小也是。时郁的手显然小了他一个型号,像是被当作了某种有趣的小玩具,被闻祀不停歇地把玩着。
“是你进入古堡的时候,年纪……很小的时候。”时郁纠结,他也不知道该如何界定那段时期的闻祀,还算少年的闻祀。
在人类的年纪里大概算是刚成年,但在血族的计算方式下十几二十岁只是幼崽。
说闻祀的年纪很小没错,可浮现的记忆片段却证明了他在和少年接吻。
至少千年前的自己没有把他当作“幼崽”的癖好,时郁不会对“幼崽”产生兴趣。
在察觉时郁的视线再次移到自己的唇上时,闻祀将时郁的指尖碰在自己的唇瓣处。
与时郁的不同,闻祀的唇角弧度冰冷,看上去不像是会亲吻别人的模样。
但时郁知道,闻祀很会。
闻祀笑了,眼底酝酿着一汪幽幽深潭,“时郁,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时郁的手指动了,擦过闻祀的下唇,纤长眼睫遮掩住迟疑的目光。
果然很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
“和我有关么?”闻祀继续追问,像是燃起了浓厚的兴趣。
时郁轻笑,眼睛眨了下,“你猜。”
闻祀再次将时郁的指尖碰了下唇,如同一个绅士的吻手礼,他笑容热烈,“我猜和这里有关。”
和唇有关的回忆。
准确说,是和吻相关。
时郁的呼吸乱了瞬,话题不该继续延伸下去,闻祀的问题无穷无尽,他是一个聪明的猎人,善于把握每一丝线索,追根究底。
他不会蠢到让闻祀继续猜下去,直觉告诉时郁,闻祀肯定会将他们接吻的时间地点一个字一个字罗列出来。闻祀的目的不会是找出答案,而是观察他的表情,比起答案,闻祀更想逗他。
“抓紧时间,胜券在握也难免不会出现意外。”时郁提醒他,抽出别对方揉捏着的指节,并毫不犹豫用手背拍了两下闻祀的脸颊,力道不大,很轻的巴掌。
闻祀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任务棘手,团伙作案本该多一个助力。但他的“同伙”显然还沉浸在没有让他说出具体的幽怨里。
室内昏暗,尽管有闻祀手中的亮光也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时郁的视力没有受阻,只是注意力分心,没有盯准脚下,霎时间的失重感忽然袭来。
一个装饰绊倒了他,时郁随着重心朝前扑过去。
时郁刚要稳住身形,就听见脚下东西落地的声响。
光亮的烛火莹莹生辉,掉落在地上,时郁却脚底悬空。
“嗯?”
被闻祀单手抱住,下意识的反应手臂已经搂住了闻祀的后脖颈,臀部往下清晰感受到闻祀的掌心。
时郁蹙眉,纤长的睫毛下露出一双疑惑的眼睛。
闻祀只是语调意味深长:“这么不小心。”
时郁:“……”
他才不信闻祀不知道自己可以稳住,分明不会跌倒的,却还是要故意抱住他。
而且是以这么奇怪的姿势。
时郁往下看过去,闻祀手臂上的肌肉紧绷,没有压力单手就环抱住他,自己的发尾垂落在对方的颈窝。
“出了点小意外。”
时郁咬牙,打了闻祀两下,“放我下来。”
“好……”
闻祀的话还没完,清淡的香气扑面而来,是时郁的气息,对方捂住了他的唇,犹如花朵擦过鼻翼,闻祀深深吸了口气。
被捂住嘴巴,被迫按住了停止键,闻祀的眼睛却亮的可怕。
“嘘。”时郁无声示意,直到闻祀答应才松手,他嘴唇翕动:“有人来了。”
不像时郁在别人的地盘自觉要降低存在感,踏入者的脚步声明显,毫不掩饰。
时郁悄无声息躲在暗处,闻祀则是被他拉着靠在更里面。
来人像是提起了警觉,眼睛在手中可见的光源范围内观察着,直到从楼梯走上来,彻底看清。
是谢末。
时郁眉梢微挑,眼神一凛,复又舒展开,笑意自眼底流露出,酝酿了什么坏主意。
他抬头,却看见闻祀正沉默盯着他。
以一种很复杂的眼神。
对方嘴角噙笑,忽然很奇怪地无声道:“坏宝宝,又要捉弄人了。”
一个眼神就知道自己的心思。
时郁看着谢末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轻轻叹了口气。
谢末每次的出场方式真的很奇怪,总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时机出现,像是某种随机刷新的波澜,给原本平淡展开的偷红宝石能量任务添加难度。
诡异。
谢末只是按照父亲的嘱托,再来这里确认一下红宝石能量。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很熟悉地走上来,但到了这一层的楼梯时,心跳陡然加快。
荒诞的凉气穿透了衣服,一股瘆人的未知感从骨头里冒出头,鸡皮疙瘩不自觉一身。
谢末的动作放轻,他无声往着存放红宝石的地方靠近。
平静的空气被刺眼的银光划开一抹亮色,谢末的瞳孔倏然放大,比他的喉咙反应更快的是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刃。
在手里光亮的映照下,血猎学院的印记刻在上边。
谢末不可置信,这是血猎学院给学生发放的武器。
“晚上好啊。”
清润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不用思索,谢末已经意识到对方是谁,他嘴巴张大,机械般僵硬的脖子想要转头,架在脖子边上的锋利若无其事更加贴近,提示着自己它的存在感。
“不要乱动。”对方的语气不悦,反问他:“你猜这把刀会不会划开你的脖子呢?我可太好奇了。”
刀在对方的手上,架在谢末的脖子边。生死一瞬,只在对方的手里。
“你……”谢末顿时不敢动了。
“时郁,是你。”
努力维持的平缓早已被谢末眼底的恐惧出卖,他的喉结微动,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嗯?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时郁自谢末的身后走到前面,拧着眉出现在谢末的视线范围内。
时郁还穿着变装舞会的西装礼服,袖口的宝石如同他的眼眸一样闪着光,怎么看都不该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的人。
更令谢末出乎意料的是脖颈处的刀纹丝未动,依旧稳稳停在贴近的位置。
一种自脊背处缓缓上升的恐惧油然而生,毒蛇舔信子似的爬过谢末的身躯。
时郁已经站在了他的眼前,所以他身后的人是谁?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迸发在脑海中,最不可能的念头或许就是答案。
这次,时郁没有再阻止谢末回过头。
迫于脖子旁边的威胁,谢末很小心地贴着利刃转头,触目可及一道锐利目光,下颌弧度利落,居高临下的视线睨着他。
看死物般的眼神,毫无波澜。
“很惊讶吗?”
时郁牵动嘴角,带着笑意——
作者有话说:我回来啦!恢复日更直到完结!(有事会请假
还有读者宝宝嘛……[可怜][求你了][求求你了]
本章抽小红包奉上[猫爪]
第80章 Chapter80 鞋尖挑下巴/你不……
时郁还在笑, 尤其是目睹谢末情绪达到不可思议的最高潮时,唇畔的弧度愈发明显。
黑色浓密的眼睫遮掩不住眼底的恶劣,穿着光鲜的表面下酝酿出鲜活的坏主意。
如同夜晚潮水里涌动浮出的粉色水母,阴湿还带着毒液。隔着一点距离释放出无害的信号, 当人靠近又趁对方痴痴望着时恶狠狠地咬下一口。
“血族公爵?”
谢末的呼吸停了半拍, 最不可思议的猜测成了真,他的眼神闪烁, 以一种被背叛的语气质疑:“时郁, 你一直在骗我们!”
只是欺骗。
那还是太善良啦。owo
时郁摇头,在谢末不解的困惑里抬起眼, 与他身后的闻祀对视了一眼, “你想的太简单, 我做的不只是骗你们哦。”
也参与了一些反套路。
“看来我的演技还不错?”时郁眼睑下泛起微微的红晕, 在他情绪起伏时很明显,他眼尾弯了下, “在你眼里,时郁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吧。”
明明是淡淡的询问语气,甚至还挂着笑,却令人有种不寒而栗的错觉。
“换个说法。”
时郁抬眸,示意闻祀将谢末松开。
脖颈处的利刃寒光消失, 谢末还没反应过来, 长舒一口气, 就被身后的闻祀狠狠推了一把。剧烈的疼痛感自后背弥漫,谢末当即咳了几声, 手背痛得青筋暴起,又碍于形式只敢把想要喊痛的声音咽回去。
视线模糊中,面前一道颀长身影走到眼前。
下一秒, 谢末的下颌被抬高。
清晰的皮革质感。
谢末强忍着抬头,眼瞳霎时间瞪大。
时郁的皮鞋尖正抬在谢末的下颌处。
很细小面积的接触。
站在谢末背后,闻祀漆黑的瞳色更加深沉,盯着谢末被鞋尖抬起的地方沉默。
时郁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末,连腰都没有弯。
自下而上的视角里,对方低垂的眼睫映入眼帘,雪白的肤和鲜红的唇,交相辉映出昳丽、诡艳的气息。一种漂亮到极致,但非人类的活感。
相较于身体上的疼感,谢末心头奇异地发麻,脊柱一种酥麻的跳动感涌动到胸口,呼吸不自觉急促起来。
“你一直把时郁当作牺牲品。”青年姣好的容颜逐渐放大,脚尖后退一点松开了谢末的下颌,蹙眉表达了一点嫌弃的表情。
时郁半蹲下来,淡淡道:“一个很好哄骗的人类,说是单纯可更直白的说法是傻瓜。”
“愚蠢的傻瓜。”时郁歪头思索,像是在征询谢末的意见,“你说是吧?”
谢末的嘴巴张了下,无话可说,但还是狡辩。
“不是这样的。”谢末在此刻才发现自己看不透时郁,他和曾经在血猎这里时的怯懦软性子全然不同,像是变了个人。
“不敢承认?”青年的眼珠仿若琉璃质的珠子,剔透晶莹摄人心魄。
倏然,粉色的余光亮了瞬。
谢末的眼睛在注视的那刻失去了色彩,眼神直直地与时郁对视,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合:“时郁是血猎捡回来的孤儿,被当作杂役收养着。”
“我们骗他说他的父母是被血族抓去献祭仪式当作祭品死掉的,被血族吸光血液死去,让他从小对血族深恶痛绝,和我们保持一样的态度。和他一样的还有许多小孩,因为被血猎收养,所以他们很感恩血猎,不像现在的另一半血猎已经站在了中立态度,不完全排斥血族。”
谢末的声音打颤,留声机般没有情绪起伏,机器一样铁片的棱角碰出粗糙的刺耳声。
他想停止,但发现浑身的意志都不受控制。
青年的嗓音温和:“骗他?那就告诉‘时郁’真相。”
思想和行动完全顺从着,谢末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想要闭上嘴却无济于事。
“其实他不是从小就是孤儿,他父母的死也不是血族直接导致。抓吸血鬼幼崽当作一种价值千金的菜肴,这几年才风靡到市面上,但却是从几十年前就有渠道的。”
“有的贵族口味独特,总想着吃些不寻常的,再加上父亲当时是血猎首领,一人独揽权利,背后少不了这些贵族的支持。于是他们就背后有合作,血猎这边暗地里抓小吸血鬼,卖给他们。”
在提到吸血鬼幼崽时,时郁眼睑下方湿漉漉的粉渐渐变深,眼尾潮红。但更引人注意的,是他眼瞳里放大的殷红,那是血族才有的瞳仁。
谢末不自觉哆嗦着,声音哑了下来,喘息着。
“时郁的父母是负责运送吸血鬼幼崽的。当时已经签订了和平共处条约,抓捕吸血鬼幼崽的事情不能放到台面上,只有血猎内部的高层知道内幕,这些运送的人都是血猎里随便找的专门送货的普通人。”
“本来都送了很多次,不会出什么意外的。”谢末的嘴唇发白,“结果就那次,血族内部可能发现了不对劲,联合人类皇室寻找这些幼崽。谁也不知道事情发生的突然,就被查到了……”
“所以你们需要替罪羊。”青年殷红的瞳色泛着光,陈述一般说出了接下来的事情经过。
“对……”
“血猎内部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个事,负责运送的也都是些穷苦平民,父亲和那些贵族都打了招呼,加上这些人作保。即使这几个运送的人想要指控血猎,也没人会信。”
时郁笑了,冷淡地睨着谢末,鞋尖踩在谢末的手指处,无声无息地缓慢加重力道。注视着谢末头顶因疼痛冒出的冷汗,他嘴角弯了下,“时郁的父母是怎么死的?”
“因为和平条约,这个事情闹得很大。按照律法也为了安抚民怨,处以绞刑……”谢末眼睛里的血丝漫上来,磕磕绊绊继续道:“可夜长梦多,父亲以时郁还有其他运送的人的孩子作为要挟,在监视期间就要求他们自.杀了断。”
按照时郁的要求将事情说完,谢末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的玩偶,卸了气倒在地上,眼睛却直愣愣地盯着时郁。
“血猎里你父亲这样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心。”时郁眼眸冷淡,唇角轻哂,碰到脏东西一样,将鞋底在谢末的衣服上摩擦而过。
谢末的眼神放空,紧紧盯着时郁殷红的眼瞳,嘴唇颤抖着,眼睁睁看着青年的瞳色变回浅粉。
剔透的小水珠,是很漂亮的瞳色。
但绝对不是时郁原本拥有的。
窥探破某个秘密,谢末再也无法掩饰惊慌失措的后怕。原本衣冠楚楚的模样,现在灰头土脸不说,衣服上也是时郁的鞋印。
“你不是时郁!”谢末喘着气,呼吸不上来,胸口的起伏昭示着他的情绪波荡。
时郁是人类,不可能拥有血族的瞳色,也不可能是浅粉色。
谁知听到这话,眼前的青年笑了。
血族残忍的形象一直被灌输入脑海,与眼前青年昳丽漂亮的脸蛋完全无法联系在一起。
血族的唇畔应该是沾染着人类血液的。
但眼前人的话,新雪一样的脸颊,花瓣似的唇瓣,即使有湿透的红染上嘴角,也一定只会让他更惹眼。
这不是,至少和谢末一直认为的血族毫无关联。
他问:“你是谁?”
青年笑盈盈的,和刚才踩他时的判若两人。
“我是时郁啊,不认识了?”
谢末的脑海浮现起时郁的模样,的确很像,但又不一样。
时郁去血族的时间不长,刚被他们送去时分明是少年模样,青涩、漂亮。
短短时间,眼前的时郁脱胎换骨般。一样的模子刻划出两个人,更加成熟、秾丽的皮囊,气质也是千差万别。
蕴藏着危险的气息。
“不、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你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谢末不信,执着于真相。
说是两个人也不准确,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存在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尤其是在血族。
“也没有完全骗你。”时郁叹了口气,“至少我还很小的时候,的确是长得和你认识的‘时郁’几乎一样。”
提起很小的时候,闻祀突然抬眼看过来。
直勾勾地盯着时郁。
那是闻祀没有机会看到的时光,他没有真实见过那时候的时郁。
还是像成年后那样偶尔使坏、喜欢揉小狗脑袋吗?
滚烫的视线牢牢锁定着时郁,时郁才发觉说漏了嘴。
一不小心又暴露了恢复的一点记忆。
时郁瞪了闻祀一眼,才让对方灼目的眼神有所收敛。
还是很坏脾气的主人。
“你们为什么要让时郁去做这个任务?”时郁没有回答谢末的问题,反倒先把问题抛给了谢末。
“因为……”时郁和几千年前沉睡的血族公爵长着很像的一张脸,而且巧合的是他们连名字都一样,也有传言闻祀‘暗恋’这位公爵。
血族亲王那边有画像,玫瑰缠绕的王座上,那位血族公爵漂亮的不似真人。
而这,才只是画像所能够表达的极致。
心头的鼓动声让谢末怀疑过画像里的人是否真的存在过,还是只是后人的臆想梦幻出的模样。
画像里的人,此刻正站在眼前。
谢末看着时郁,眼睛颤抖着明白了什么,“……血族公爵。”
在血族内部,又和画像如此相像。
身份不言而喻,但谢末一直不敢承认。这位血族公爵明明已经几千年前就沉睡了,不该、也不可能以‘时郁’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时郁眨眼,“看来你猜出来了。”
还不算太笨。
谢末突然问:“‘时郁’呢?他被你们杀了?”
他说的是原本的人类时郁。
“不要以为谁都这么随心所欲。”时郁不悦,“血族内部想要杀人可不像你们血猎这么轻而易举。”
淡淡的嘲讽划过眼眸,青年眼底的冷意刺到了谢末。
“你口中的‘时郁’根本没有活到古堡。”
“什么意思?”谢末的语气顿住,显然是没想到会听见这样的回答。
“你不信?”
时郁下巴尖抬了下,可笑地看着谢末,“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谢末显然不信。
对于这样的结果看不出一点心虚和悲伤,这就是血猎们挂在嘴上的集体主义。
他会在这具躯壳苏醒,前提必然是原本的那个人已经死亡。
“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告诉我的,你所认识的时郁在我之前就失去性命。”
兰隐与他是自小相伴长大的,在他苏醒后第一时间就能够感应得到。至于为什么他会沉睡这几千年,又再次苏醒在一具人类少年的躯壳里,他们都没人知道。
“人类到血族路途遥远,中间的变数不可估量。我的苏醒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完成的事,估计他刚脱离你们视线不久就……”
时郁意有所指,眼见着谢末拧着眉,暗暗的凝视自眼底往上抬。
谢末终于确定他的身份。
青年和时郁的区别很大,如果不代入他一直以为的“时郁”,谢末早该有所察觉,不至于落如这般田地。
谢末沉默了一会儿,问:“……你们要干什么?”
都找到了这里,无非是为了红宝石能量。
“你们是为了红宝石能量?”谢末抓住救命稻草,急忙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哪里,我可以找给你们,你们离开血猎学院之后我也不会声张,怎么样?”
用血猎学院的一个宝物换取活下去的机会。
时郁的眼眸微亮,仿佛真的听了进去,在思索谢末的提议。
谢末期冀地睁着眼。
青年的眼睛弯了下,眼睑下方垂落的睫毛阴影投落一片暗色,如同被黑色海水淋湿,浇透出一点恶劣本色。
他答:“才不要。”
谢末的心尖一滞,希望落空的重压远比毫无期望更难捱。
“假如你帮我们拿到了东西,我们再卸磨杀驴,你一样没有活下去的机会。”时郁的眼睛含着笑,说出的话却透着股坏。
“你怎么会这么蠢呢?”
谢末晦暗的眼神一愣。
“让我猜猜,这期间你有办法自救对吗?”
话落,时郁浅色的眼瞳不眨,紧紧盯着谢末的每一丝表情。
这只是时郁的猜测,他很少做有万分把握的事。
所以他在诈谢末。
闻祀看了眼,当即明白了时郁的坏心思。
只是没想到,真的诈出了心虚的谢末。
“血族不崇尚血.腥.暴力,能用道理解决的事情绝对不用武力。”闻祀缓缓开口,在瞧见时郁有点呆住的表情时没忍住笑,继续道:“假如血猎没有欺骗的话,我们也没准备动粗。”
“但现在不一样了。”
闻祀的眸光锐利,像是尖端的刺扎进了谢末的血肉。
没准备动粗?
谢末眼睛瞪大,一副恍如隔世的模样,不可思议地望了眼闻祀,又转头看向时郁。
背后还隐隐作痛,闻祀最初的那一下到现在还能感受得到。经过时郁的那一脚,谢末的手仿佛失去知觉,痛到麻木。
这就是血族口中的不崇尚血.腥.暴力?
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心虚,时郁打量了会儿,随意问:“准备怎么处理他?”
青年表情藏不住的恶毒主意像是女巫汤里冒出的泡。
“你有想法?”
时郁轻笑,“我不准备让他今晚一命呜呼。”
话说的像是决定生死的小鬼。
谢末小心翼翼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条件交换。”时郁眉头微挑,眼睛里闪动着蛊惑人心的光。
“你要告诉我,是谁让你们做这一切的?”
自人鱼岛到血猎学院,红宝石能量让一切看似自然地衔接起来。但要说背后没有推动,时郁不信。
“你的权限知道的想必不多。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今晚会是一个平安夜。”
假如披上巫师袍,拿起搅拌勺在黑乎乎的怪异汤药里搅呀搅,时郁分明是一只邪恶的女巫!
哦不,男巫。
然而,尖尖的雪白下巴、雾濛濛的眼珠和栗色的长发,总是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巫。
阴郁小蘑菇的那种,背后很坏地在巫师药剂里添加昆虫尾巴和毛絮。
闻祀漆黑的眼瞳一眯。
被自己的想象……莫名其妙戳到了。
谢末还是勉强答应了时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没有退路。
“只有那一次……我父亲偷偷见过一个人。”
“一个很奇怪的人。”——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也许会出现女巫(小男巫)or漂亮裙子版鱼鱼
补上字数啦[哈哈大笑]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