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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雪融之前》 第11章 .“…你是雪茶。”
灼烧般的触感和Alpha的信息素一起袭来,本就被Alpha半抱着的迟谕更加失力,一时间竟分不清情况。
他咬着牙偏过头去看楼灼明显不对的神情,见着那双平日里淡漠的眸子里此时尽然泛着红,眼睛里不见清明。
他握着Alpha的捁在他腰侧的手腕,安抚性地在手腕处凸起的腕骨处摩挲了下:“你怎么了?”
被触碰着的Alpha也逐渐静下来,楼灼靠在omega的后颈,低声说着:“我找了你好久。”
“那个城市找不到你,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楼灼还在他耳边缓缓说着,迟谕一怔,连放在Alpha手腕处的掌心都发麻,他扭过头去背着楼灼反驳:“我没有。”
“是你自己要出差。”他说。
Alpha没再回应了,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过迟谕的腺体和腰侧,信息素满溢的办公室内很静,两个人跌坐在办公椅内,前胸贴后背紧紧相依,耳边都是彼此的呼吸声。
迟谕从最初的惊诧和无措中缓过神来,也终于想明白楼灼这样是为何。
在签合约之前,那位戴着眼镜的医生就对他做过叮嘱,需要及时给Alpha信息素,不能中断信息素的给予,不然会有并发反应出现,具体的并发反应那位医生当时并没有说。
但迟谕此时也大概懂了,大概是被信息素控制,做出本能的行为。
Alpha的本能行为,自然是寻找自己的omega,将其圈入怀中。
迟谕乖乖地被楼灼圈着,想要等楼灼意识清醒些之后再做打算。
他想着,却骤然听见门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是拍摄!
一时间,omega才皱起眉头有些慌乱,他看了看楼灼,又看了看自己一览无余的办公室,躲应该是没办法躲了。
他想上前去把门反锁,但刚想站起来就被Alpha的掌心拦下,掺着警告的声音响起:“你想去干什么?”
迟谕一时间竟有些无奈,他想掰开楼灼圈在他怀间的手,跟他解释道:“我去反锁门,有人要来了,你没听见脚步声吗?”
Alpha这才半信半疑地把手松开,一副像是要紧跟在迟谕身后看他锁门的模样。
但被楼灼这么一拦,脚步声已经俨然到了门外,迟谕想要上前时敲门声已经响起,紧接着就是门将要被拧开的声音。
他还没反应过来,刚刚听力下降地厉害的Alpha倒是动作极快。
楼灼重新把迟谕抱在怀里,办公椅转了半圈,只剩漆黑的靠背对着门外,迟谕被Alpha挡了个严实,每一丝衣料都被楼灼的后背遮盖住。
门开的一刹那,同为Alpha的Billy便闻到办公室内两股信息素碰撞的味道,唇角一僵,她握着把手的手腕伸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侧的摄影师有些疑惑,什么都闻不到的beta疑惑地望向身边一路引路的女助理,偏了下头:“我们不进去吗,拍摄的最后一站了?”
Billy强颜欢笑地勾了勾唇角,她只往里试探了一眼,完全背对着她的座椅倾斜了十五度,那张熟悉的脸意料之中地处在自己的视野内。
自家老板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得让人遍地生寒,Billy悄无声息地关上门,转过身盖上了摄影的机器:“明天再安排拍摄吧,今天下班了,里面没人。”
她说着胡话,仗着beta闻不见信息素,将摄影师带离顶层,拿出手机给楼灼和迟谕都回了消息。
迟谕的手机亮起屏,他用脚将座椅转回来,见着Billy发的消息才缓缓松了口气,规规矩矩地回着谢谢。
身后的Alpha依旧揽着他的腰腹,迟谕看了看渐渐发暗的天空,开口道:“我们回家吧。”
身后的Alpha擦过他的腺体,似是在点头。
*
这大抵是楼灼回别墅最早的一晚,他寸步不离地跟着omega,就连迟谕开车的时候,他都要扯一扯身边人的衣角。
这样的楼灼让迟谕越发陌生,他越清楚楼灼此时的状态有何而来,就越冷静。
这都是假象,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
进入门口,Alpha在他身后换鞋,他扶着柜面,垂着眼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
是该和之前每天一样,在客厅待一会儿然后彼此分开吗,可是今晚,楼灼大概不会再去书房了,那他该怎么办,他要怎么做?
两种想法在脑袋里晃来晃去,在打架,让迟谕对自己生出几分厌倦。
他还在想着,下颌却骤然被捏住,被挑起。
omega漂亮的眸子骤然缩紧,脖颈僵住,温热的触感从后颈的身侧转到了唇上,楼灼吻了他,在门口,在柜前。
眼睛没来得及闭上,他甚至能看清楼灼眸子里的思念和沉溺,垂在Alpha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对方的衣角,连指尖都发颤。
浅尝辄止的一吻作罢,Alpha松开已经双颊泛红的omega,轻声说:“我们回家了。”
迟谕仍然捏着楼灼的衣角,脑袋里有一方的念头隐隐占了上风。
他阖了阖眼睛,微微睁开,他盯着两人交错相碰的脚尖,楼灼的气息就在他额前。
“你想标记我,是吗?”他问。
Alpha没有回答,只用刚刚亲吻间托在他后颈的指尖又抚过腺体,另一只手从腰侧环过又捁在另一侧,头埋在omega的颈间,发丝扫过颈侧,一阵阵的痒。
这是一个带着体温的拥抱,比点头还有效。
迟谕被楼灼抱着,他看着不远处那块很大的、毛绒绒的、踩上去很舒服的沙发地毯。
半晌,他捏着衣角的手松开,回抱在Alpha的后背上,他点头,然后说:“好。”
迟谕房间里的灯都被关上,只有床头柜上的一盏小灯亮着,被Alpha碰过几次,从昏黄的灯光变成了蓝色,洒在四分之一的床侧。
迟谕几乎不能呼吸了,Alpha咬着他的腺体,又不停地亲吻他,他融在楼灼的信息素里。
常年没接收过信息素的腺体一时间被充盈过分,Alpha的信息素一遍遍地冲刷过他的腺体,让他无力再做出更多,只能予取予夺。
他今早穿着的那件左肩雕花的上衣已经被扔在地上,腰侧和肩上的布料都像是被蹂躏过一般,雕花已经不成样子,腰封更是不知所踪,不知被Alpha丢到何处。
动作间,楼灼胸口因为重力而垂下的、冷冰冰的玻璃瓶砸在迟谕胸口,他在间隙里把它拿起来,有些艰难地去看手里的小瓶子,一处处地摸过了,每个细节都不一样,内里空荡荡的空气也显而易见地告诉他,这不是他送出的那瓶。
楼灼没有带着它的信息素提取液去出差,他甚至在脖颈上带着其他人送给他的瓶子,里面曾经装着什么,他不知道,这是谁送的,他也不知道。
或许他也是知道的。
只是不愿承认的。
Alpha贴近他去吻他,锁骨处的银链也跟着他一起贴近了,内侧的金属染着楼灼的体温,朝着迟谕的这侧却很冷,落在他裸露的皮肤上,像在汲取他仅存的热量。
一瞬间,所有情绪像是抽离了躯体,他在亲吻下缓缓眨了眨显得木讷的眼睛,挂在Alpha后颈处的手腕动了动,离楼灼远了些。
他还是开口问了,不甘不愿地开口问了。
“楼灼。”他喊他。
“我是谁?”他问他。
迟谕仰躺着,昏沉的房间里,他的眼睛颜色染着灯光的颜色,像是海面上泛起的深蓝色光晕,一错不错地溺在Alpha的眸子里。
半长的头发在一阵摩擦中散落,发绳或许掉在客厅的地上,也或许掉在柔软的床单上。
他在床上仰着头看着楼灼,额头隐隐有汗沾了几缕碎发,深蓝色的挂耳染这一个月掉了几层色,有些浅的颜色在他耳侧绽开。
乖顺的omega仍然勾着漂亮的浅笑,他看着楼灼,看着Alpha那双仍然混沌的眼睛,话语破碎断续,他坚持不懈地问着——“楼灼,我是谁?”
“你眼前的人是谁?”
后颈已经被咬的发疼了,牙印一层又一层地堆叠上去,刚刚止住的血珠在下一刻又被Alpha的犬牙咬破。
他觉得疼,眼尾都发红,又缓缓渗出泪来,但仍然搂着眼前人的脖颈,圆润的手指印在楼灼的后颈皮肤上,连红痕都没有留下,只有几抹印子,不过几个小时后就会轻易消散。
生理性眼泪划过鼻梁山根,冰凉落在他脸侧,Alpha的亲吻从后颈开始挪移,亲到他的耳廓上,又吻在他的脸侧,将满含雪茶味道的泪水含尽。
“……雪茶。”楼灼低哑的声音擦过耳畔。
“……你是雪茶。”这就是被信息素控制的Alpha的所有答案了。
雪茶?
哪个雪茶,是他眼前的雪茶,然后那位没回来的,楼灼心中的雪茶。
迟谕不知道,也不想去猜,不想再深究下去问。
他自残式地狠狠闭住眼睛,被泪珠打湿的睫毛黏成几簇,用力闭眼时进入眼睛瞳孔都被刺痛,像是连着心脏,针扎一般。
红润的泛着水光的唇张了张,只溢出几声难言的呜咽。
由何而来,他分不清了。
Alpha的吻挪开了,因为omega的哭泣还在继续,他已经吻不干净迟谕的泪珠,被信息素控制的Alpha有着疼惜omega的本能。
“……不要哭。”迟谕听见楼灼带着些懊恼地说。
AO之间的联系让他意识到,omega在哭,在伤心地哭。
身侧的薄被被掀起,omega将自己的脸掩盖在要让人窒息的环境里,Alpha想要掀开薄被看看自己的omega,但那双用力绷紧的、颤抖的手就在他面前。
他紧紧握住了,又放在最靠近心口的位置,重复道:“不要哭。”
空气快被自己的呼吸抽尽,迟谕哭哑了嗓子,只能小声像是祈求道:“给我一点信息素好不好?”
刹那,房间里硝烟的味道弥漫,浓度很高,扑在被子上,甚至像是刚被太阳晒过般的滚烫。
迟谕猛地吸了一口,泪刚止住,却被呛到又咳嗽起来,未落的眼泪溢出来滴到薄被上,铺开一片水渍,薄被被Alpha掀开了。
“楼灼。”他轻轻唤道。
“嗯?”Alpha的眸子里像是闪过一丝清明,他将迟谕额前沾着汗的碎发拂开,露出omega完整的,一张漂亮非凡的脸。
在独处的空间里,眼下人有着挑不出错的一张脸,五官每个部位都生得极好,眼尾在泪里泛红,唇角沾着被咬破的伤痕,像在青花瓷上点了一点红,温柔的眸子跟着Alpha,一瞬不离。
迟谕终究是问,泛着水光的眸子里盛着的已经是希冀:“那天,不是信息素拟整合剂对不对,是你释放给我了信息素对不对?”
楼灼的手拖过他的后颈,他被Alpha又圈在怀里了,刚刚拉扯薄被从男人脖颈处放下来的手被对方握着,有样学样地,把omega的手腕放在自己后颈处。
他一边动着迟谕的手,一边点头道:“嗯,是我的信息素。”
omega的双手搭在Alpha的后颈,迟谕一下竟又有些想落泪。
在两人距离要拉近的前一秒,他先仰头,小腿微动,吻住了楼灼,勾住了楼灼。
混沌之间,像是浪拍打到了水岸,他几乎要说不出话,能溢出口的只有啜泣和呜咽。
意识快要离开脑袋,眼前发黑的那一秒,Alpha的犬牙又陷入他的腺体里。
疼痛和不知名的情绪一起涌上,他听见自己在Alpha耳边情不自禁,又战战兢兢用听不见的气声说:“……喜欢你。”
第12章 .楼灼的并发反应结束了。
第二日是迟谕醒的早些,朦胧间他动了动手腕脚腕,刹那间的酸痛感让他松了力气,疼痛间喉咙里溢出了两声闷哼。
掌心放在他腰侧的Alpha在睡梦中像是听到了似的,无意间收缩了小臂,两人的身躯贴的更近,迟谕在些微惊诧后抬眼,楼灼熟睡中的脸就在他眼前。
Alpha的模样总是锋利的,楼灼同样生的轮廓清晰利落,但长得并不似有的Alpha凶悍,只在眉眼间透出无法让人忽略的英气。
他即使是冷下脸眸眼幽深也只是看着阴郁,虽然已经掌权了公司但看上去也并不老成,甚至张扬地笑起来时有些少年意气,一双丹凤眼微微蹙起盯紧人时让人心悸,但平日里心情好时对你笑起偏偏又是最勾人的弯眸。
迟谕就这样距离极近地,用视线一遍遍扫过Alpha的睡颜,两三遍后他甚至拿出了手,从高挺的鼻梁上划过,落在薄唇上,又回到额前的碎发,再隔空按在楼灼眼角上的小痣。
这颗小痣是他昨夜亲过许多次的,他不太敢主动去吻Alpha的唇,情到深处总忍不住去亲他的鼻尖,细细吻过后,再落到眼角,又掠过眼睫。
在迟谕的指尖第五次落到楼灼的鼻尖时,Alpha缓缓睁开了眼睛。
被抓了个正着的omega小小惊呼一声,手没来得及收回来,被Alpha抓住了,继而放在两人身体指尖十指相扣住。
“不再睡会儿吗?”迟谕听见Alpha问他。
“已经中午了。”迟谕摇摇头道,见着Alpha神色如常地问他,紧绷的思绪一下放松下来,又缓缓道,“但你今天应该要去公司一趟,你昨天才出差回来,公司应该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处理。”
omega把自己放在床侧的手机拿起来,果然见着了Billy的消息,向他求救的消息。
“你的助理恳求你去上班。”他笑道。
楼灼霎时皱起了眉头,拿走迟谕手里的手机,锁屏了扔远了些,把头埋在omega的颈侧又猛吸了一口,才缓下神色问道:“那你呢?”
迟谕由着楼灼摩挲过他的后颈,轻声有些上扬的语气道:“我请假了。”
“那我也请假。”楼灼很快地说。
迟谕笑出声来,哄人似的摸了摸楼灼的头:“不行,你要去公司,Billy说给你发了很多短信都没有得到回复,你等会把手机打开,应该是关机了。”
Alpha趴在迟谕肩上不出声,半晌,才慢缓缓不情愿地起身,下一秒又盯着地上的衣服残骸沉默住。
“你的衣服在隔壁。”迟谕提示道。
Alpha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但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此时的他也不愿去思考这些,他现在只想待在自己的omega身边,却要被迫去上班。
楼灼出了房间门,迟谕翻身平躺在床上,脑袋空空。
他当然是想Alpha留在他身边的,但他更害怕楼灼在他身边抱着他,却在下一秒突然松开他的手,再转眼,那双眸子就又变成之前那样了,那样有些疏离的,礼貌的。
昨夜楼灼得到的信息素已经够多了,就连他身上现在也全是楼灼信息素的味道,并发反应或许很快就能结束,可能是明天,也可能就在今晚。
迟谕还在想着,房间门突然又被推开。
梳洗后穿着西装的Alpha走进来,站在迟谕床侧,弯下腰亲在omega的唇角,迟谕的后颈被楼灼温热的掌心抚摸过,已经结痂的腺体泛起酥麻。
淡淡的一个吻结束,楼灼依依不舍地分开,然后问迟谕:“你还睡吗?”
迟谕点点头:“嗯,困。”
Alpha点头,然后用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帮omega掖着被角,把omega完完整整地团在柔软的被子里。
迟谕随着楼灼动作,只不适应地蹭了蹭脸下过分柔软的被角,刚刚在亲吻时都没泛红的耳廓在此时温温地发着烫。
他抿抿唇,把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帮楼灼理了理刚刚在触碰时有些乱了的一角衬衫领,软着声音道:“注意安全,好好工作。”
Alpha仍然是皱着眉点头了,在迟谕眨了三次眼之后才离开房间,帮迟谕关上了门,动作很轻。
亲吻、拥抱,然后依依不舍地分开,两人像极了热恋中的伴侣。
但偏偏迟谕又无比清晰的知道,这都是假的。
他记得的,那位医生说过,并发反应期间的事情Alpha大概率会彻底忘记。
楼灼会忘记昨晚,忘记今早,忘记所有他所眷念的。
*
直至傍晚omega才从床上爬起来,解决完自己的温饱问题后,迟谕找了一套宽松舒适的淡蓝色的长袖长裤穿上,继而光脚坐在客厅的大地毯上。
茶几上摆着笔纸,他也不知道要画些什么,只是突然间不太想待在那间昨夜被信息素充盈过的房间里。
咔哒。
他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着声音,omega的目光落在站在门前的身影上。
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迟谕一如平常地勾起唇笑了笑。
他和之前一样说着:“欢迎回家。”
空气寂静,他的信息素在昨夜过度消耗,此时要放出些信息素腺体便细细碎碎的刺痛。
屋内空空荡荡,这栋别墅太大了,迟谕买来的那些东西也填不满它,即使放着不少花草,也像是没有生气般的死寂。
门口伫立着的颀长身影挺立,他看着Alpha的胸口一起一伏,却听不见呼吸声,也听不见回答声。
像泡泡机溢出的泡泡流光溢彩地往上飘,即使多么漂亮使人留念,但到达上空的那刻,它还是意料之中地破碎了。
迟谕松下自己勾起的唇角,扭过头去,无论今天他在心底想了多少次,但事情发生的这一刻,心脏仍然像被捏紧般地停滞住一秒,连呼吸都断开。
楼灼的并发反应结束了。
早晨那个,亲吻自己、拥抱自己,给自己掖被角的楼灼不见了。
他需要面对的,还是那个不爱他的楼灼——
吸猫和揉狗。
下章写点楼灼的视角咯,更新时间是下周五。
第13章 .不如,取消合约吧。
出差五天之间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楼灼到达公司的时候先开完了推迟的会,回到办公室Billy已经把需要签字的文件和需要过目的事项整理好放在了楼灼的沉木办公桌上。
楼灼一项项地处理完后已经是黄昏,他动了动有些僵直的手腕,让Billy进来把文件拿走。
踩着高跟鞋的女Alpha拿稳文件,将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突然转过身,试探着对楼灼说道:“……楼总,要不您用一下清新剂吧,您从到公司到现在身上全都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
斟酌着,Billy又说:“虽然我知道您和迟总监感情好,但一路走过来经过您身边的人和刚刚开会的都闻到您身上的信息素味了,对公司员工的影响也不太好是不是?”
楼灼抬眼,一双淡然的眸子定定地看着Billy,思绪间后脑传来刺痛,他蹙眉突然问道:“……迟总监?”
“对啊,迟谕。”Billy一怔,“昨夜和您待在一起的不是他吗,我昨天明明看到……”
她说的声音越来越小,楼灼的头也越来越疼,他单手握着桌角神色不变,只按着太阳穴摆了摆手让Billy先出去。
疼痛暂消,再抬眼时,楼灼眼底已经是一片清明。
他望着渐渐昏黄的落地窗外,薄唇轻勾,竟从喉中溢出对自己的一声低讽笑声。
他记起了一切。
他想起自己在出差的第四天夜里刚走进酒店房间就失去了理智。
他的身体在没有迟谕的城市里彻夜寻找着,把车油耗光把车丢弃在城市角落,然后又从自己被遮盖了大半的记忆里想起他所要找的人在A市,在他的公司上班。
他买了最早的飞机赶回来,闯进迟谕的办公室里,钴住他的腰际,握着他的手腕,吻在他的腺体上。
他和迟谕亲吻,拥抱,上床,将满身伤痕的omega安抚在家,帮他掖住被角,甚至留下了早安吻,然后又在缠绵的话语里依依不舍地去公司上班。
即使大多细节已经记不清,但在闪过的几个画面里,就如他被捏造的记忆里所呈现的,两人像极了热恋中的伴侣。
被信息素控制的Alpha做了太多事情,哪怕最初他只是想和迟谕分开几天,而去消除自己心底因为信息素契合而泛起的恻隐之心。
他对自己很有自信,他等了谢槐那么久,腺体濒临崩溃都忍下来了,和迟谕分开几天又何尝不可?
他不自量力,然后得了反噬。
迟谕的信息素对他的效用很强,他失去理智,重塑记忆,做出了背叛“爱人”的事情。
他变得十恶不赦。
电话声打断Alpha的自省,他接起,是楼母的电话。
“……你和迟谕昨晚从公司回别墅的照片被拍到了,角度选的刁钻,你父亲帮你拦下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处理?”
“和我们之前说的一样说我们两家在接触准备联姻,还是之后每一次都帮你拦下?”
楼灼声音沙哑,缓缓道:“我想想吧。”
电话挂断,楼灼鲜少的,觉得自己无力又胆怯。
回到别墅的时候,只一眼alpha便看见了omega领口间遍布的红痕,迟谕和往常一样欢迎他回家,但楼灼只躲开了目光,他不知道怎样面对迟谕,也不知道怎样处理自己的所作所为。
上流圈子里总传言他薄情,说他从读书时候就撩拨不同的omega却又从不与对方交往,出国时候倒是荤素不忌,omega和beta谈了一圈才回国,归国后才彻底收了心。
但归国后首先接管的却又是楼氏的娱乐场所,他常去视察,又被传言说在自家的地盘上玩得更过分。
传言颇多,假假真真,有从头到尾都是编的,也有把他哥楼思知认成他而冒领的。
这些传言帮楼灼挡了不少门当户对omega的倾慕之心,刚开始时候Alpha还想着什么时候为自己正名,后又觉得没有必要,且图的清闲,干脆任谣言发展。
等谢槐回来,等他和谢槐在一起,谣言自会破除,楼灼一直这么想。
直到现在。
楼灼在门口僵立了许久,最终还是只错开眼睛对迟谕回应了一声“嗯”,掠过了迟谕所在的沙发,又掠过了书房,径直走上了二楼。
迟谕在客厅坐了一会儿,从Alpha回家后就抓着的东西硌着他的掌心,刚刚握着的时候不觉得,此时楼灼走后他松开手时才缓缓地开始刺痛。
他的掌心松开又握紧,反复几次,穿着单薄衣服的omega趿拉着拖鞋还是上了楼。
楼灼没有回卧室,只在二楼的客厅阳台上站着,迟谕上楼后一眼便能看到。
他没有藏着脚步,就这么一步一步走到Alpha身边,等他走到了,才发现楼灼在喝酒。
大抵是刚刚从酒柜上取下的,酒瓶就放在后方的桌上已经少了一半,阳台面上只放了一个盛了半杯酒液的杯子。
脱下西装只穿着衬衫的男人不知刚刚喝了多少,此时转眼见着迟谕时眸光都有些迟滞。
Alpha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酒精带过的肌肤发红,灯光恰好的阳台上,他微微发红的皮肤上又印着银色的铁链,显得那铁链子更加显眼。
而再被风往后吹起的衬衫和躯体间隙里,迟谕看见了楼灼后颈顺着脊背蔓延的几道红痕。
楼灼也顺着迟谕的视线微微侧头,又回眼扫过迟谕唇角的破口。
他其实记不清昨夜的许多细节了,最后清晰的记忆只停留在两人在别墅的玄关处,他先吻上了omega的唇。
“你在想什么?”迟谕半弯着一条腿,站立在楼灼旁边,阳台上吹着清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开,迎着风的眼睛也敛下一些。
楼灼又喝了一口酒,酒精的刺激冲击着舌尖和神经,让他说话没了谈判桌上那副要考量的模样,想到什么说什么,酒后的深黑眸子冷着,注视着迟谕:“我只是觉得很痛苦。”
他缓缓说:“我有喜欢的人,我在等待他,却偏偏要接受别的omega的信息素给予,还和他拥抱、亲吻……”
Alpha看着omega的侧颜,慢慢吐出最后一句:“……然后上床。”
他眼底不带笑意,却又勾起唇,低讽:“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真的在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了。”
天色如墨的夜空下,身形优越的两个人隔着一个侧身的距离站着,若即若离。
迟谕并没有被戳中的痛感,他和楼灼一起靠着阳台上,然后将自己被风吹散的头发整理到耳后,轻声说:“如果我说,我也有喜欢的人,但我仍然在给你提供信息素。”
“还和你拥抱、亲吻、上床。”
他轻轻笑了一下,声音顷刻散在空气里,迟谕揉了下眼睛:“甚至是我主动的。”
“这样跟你讲,你会不会负罪感少一些?”
楼灼落下笑:“你在哄小孩吗?”
Alpha摇着手里的玻璃杯只轻轻摆头,反驳道:“是我的问题。”
“我这次出差是故意安排的。”楼灼说,“……昨天你闻到了吧,我信息素的味道。”
“我骗了你,那天并不是什么信息素拟整合剂,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楼灼看着迟谕的眼睛,全须全尾地说:“那天,苏桡说你的腺体处于疲惫期,最好是让我释放一些信息素给你。”
“我并没有答应他,我并没有提供给你信息素的义务。”
这话刚落,迟谕的脸色苍白了些,下唇被咬着,呼吸都暂滞一秒。
“但是我最终还是放出了信息素,”他听见楼灼说,“因为我觉得你皱着眉睡着时很可怜。”
“我把这件事归咎于我的恻隐之心。”
“我只是想试试离你远一些,能不能将我心底对你的恻隐之心消散。”
楼灼饮下酒杯里的最后一口酒,回头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只不过是我太相信自己了,相信自己能够抵抗腺体的本能。”
他回眼看着迟谕,轻声道:“刚刚你没来之前,我一直在想要怎么补偿你,但你什么都不缺,项目这些东西也已经写在合约里。”
刚刚小心翼翼跳动着的心脏像被用锤头轻轻敲动,跳动的速度被迫加快了,迟谕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思考间他去后方的桌上也拿了一个干净的杯子。
当他倒完酒,转头的时候,见着楼灼恰好背靠着阳台面向他,颈间挂着的玻璃瓶在光下泛着荧荧的光。
沉稳墨色的眸子注视着他,迟谕对上楼灼上挑的眼睛时,像嗅到了楼灼的信息素一般被灼了一下。
在他要移开目光的时候,Alpha突然放下了酒杯,然后对着他分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道:“所以我想,不如干脆取消合约吧。”
“合约里的项目我照样给你们家,一分不少。”
“如果你不满意,你还想要其他,尽管提出来,我照单全收。”
迟谕在原地站立片刻,数秒后重新走回阳台边,错过楼灼的身形,抿下一口酒。
生涩的味道冲至舌尖和鼻腔,他重新开始淡淡地笑,和往常一样,红了的眼眶和鼻尖在视野不清的小空间里谁都看不见。
他总是天真,不然怎么会觉得,刚刚剖析心迹的Alpha像是有了昨夜的模样。
充分自嘲的omega在心底暗暗道。
果然,果然。
果然他需要面对的,还是那个不爱他的楼灼——
这周也是六千,下章周日零点。
刚刚开始上榜最近几周应该都是这个更新频率TAT!
第14章 .“那你也把我当成他好了。
迟谕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大圆领的棉麻布料摩擦着皮肤很柔软,颈间漏出大半的暧昧痕迹,攀爬着锁骨一路往上,后颈腺体的位置伤口又开始结痂,布料扫过一阵一阵的酥麻发痒。
他瓷白的指尖端着酒轻轻搭在台面上,身子倚靠着栏杆,头缓缓歪着,目光望向楼底有些出神,身形在Alpha颀长身影的遮挡下竟显得有些失意病弱。
他侧过身去看楼灼的侧脸,那人没有回过头,仍然背对着楼外朝向里站着,迟谕缓缓开口道:“我是不是和你喜欢的那位omega很像,不止是信息素。”
他心口一阵阵的刺痛,和昨夜楼灼嵌入他腺体的尖牙相似。
即使是一早就打好的腹稿,说出口时也像咽下砒霜,不过是慢性毒药。
楼灼闻言有些轻微的惊诧,他没想到迟谕会在这个话题的时候提起其他人,迟谕坦然,他便也笑笑答了:“是,你们两个人很像,但又不一样。”
“他比你……”楼灼思索了一会儿,手腕微动把酒杯拿起轻声说道,“复杂一些,我总看不懂他的眼睛,但你的眼睛比他坦率很多。”
“或许就是这样呢,”迟谕说,“或许是因为我和他很像,你才会对我有恻隐之心。”
“而不是因为其他的,你认为的理由。”
没等楼灼回应对或不对,迟谕又抢了一步说:“我喜欢的人和你也很像。”
omega温柔似水的一双眸子和楼灼对视着,像是想起了喜欢的人,棕黑色的眸子像夜空里划过的流星,一眨一眨,长睫微动又掠出三分水光。
迟谕似是直言不讳道:“让我有时候几乎把你当成他。”
他勾唇,黑夜里的笑漂亮得惊心动魄,语气缠绵轻柔:“这样说来,好像我得到的东西更多。”
话音刚落,酒精代谢后逐渐恢复理智的楼灼突然由最深处感觉到一股无法抑制的烦躁,像是钢爪在心脏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挠,说痛不算痛,但又时时刻刻地妄图彰显他的存在。
他仰头喝下酒杯里所有的酒,或许是刚进行标记之后的AO之间的感情波动,让他听到这种话就心生厌烦。
总而言之,迟谕刚刚说出的话让他并不开心,甚至厌恶,Alpha的恶性因子甚至让他想侧身再次铭刻一遍标记,让结痂的伤口再溢出鲜血,让omega把刚刚说出的话咽回去。
何其强盗。
可迟谕的感情生活明明和他无关。
嫉妒、愤怒,任何的情绪他都不应该有。
“你把我当成他?”Alpha一边把喝干净了的酒杯放在台面上,一边像是漫不经心地问,声音沾着酒精染过的沙哑,听不出喜怒……
“嗯……”迟谕回眼不去看楼灼,只盯着自己手边没有喝完的半杯酒,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或许吧。”
omega在夜色里缓缓说道:“在最开始的时候,我就向你保证,我不会给你带来任何感情困扰,我们的合作期限就在你的omega回来之前。”
“现在也如此。”
“把我当成医生,或是朋友,或者更出格一些的关系,什么都行,我并不介意。”
“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罢了。”
他顿声,也喝完酒杯里的液体,将玻璃杯并肩放在楼灼的杯子旁边,开口淡淡地为自己口中的“交易”解释道:“你获得状态良好的腺体,我获得你的皮囊,你的容貌,再多加上合约里数不清收益的项目。”
他笑笑:“对我而言,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如果你觉得你亏了……”迟谕凑上前,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进,气息缥缈间落在楼灼的耳朵尖,“那你也把我当成他好了。”
“……当成你的omega好了。”
楼灼没有说话,他转过头,一动不动地看着迟谕,眼底涌动,明明迟谕好似很认真的和他谈着一场交易,他却无法像谈判桌上那样提起兴趣。
两人对视着,数秒,迟谕先颤了下眸子收回视线,两人的距离又回到最初的那样,中间堪堪吹过一阵风。
楼灼仍然看着迟谕,看着他轻颤过的睫毛,看着他吞咽口水上下滚动的喉结,他也恢复之前时常带笑的神色,轻声问身边站着的omega:“你不想取消合约,对吗?”
迟谕的心思被点出,散着头发显得毛茸茸的脑袋往下点了两下,肯定回答道:“当然。”
Alpha轻声的语气总让他想起第一次见楼灼的时候,也是在和今天一样的一个有风的天气,只不过那时还是正午,大晴天。
他躺在学校体育场旁边的大树底下睡着了,早上的阴凉处此时已经铺满了太阳,醒来后手脚都稍显滚烫,但上半身被一件校服盖着,倒是挡住了大半阳光,使迟谕睡了个好觉,没被太阳晒醒。
当时还在因为病症困扰的omega带着紧紧遮住下半张脸的口罩,一觉醒来脸上脆弱的皮肤都隐隐发红。
迟谕刚醒来昏昏沉沉间把头上遮盖的校服挪开,坐起身来往里挪挪又坐到狭小的阴凉里。
他刚想把口罩取下来透透气,却又霎时被自己穿着校服的小臂吓了一跳,霎时才反应过来身上的这件校服不是他的。
刚要摘下口罩的手顿住了,继而放在滑落到腿间的校服上,翻来覆去看了两遍,没找到名字。
正蹙着眉疑惑的时候,斜后方传来一声好听的笑声。
因为突然冒出的笑声颤了一下的omega回头,看见一个上身只穿着一件短袖的人坐在离他两米外的阴凉处。
那人喝空了手里的水,弯着一双黑眸,张扬又礼貌地对他说:“睡醒了,就把我的衣服还我呗。”
omega无意间紧握的掌心缓缓松开,被尖角顶痛的关节动了动:“晚上你没回来的时候,楼阿姨给我打了电话,说我们被拍到了,问我想怎么处理。”
他自从靠上栏杆一直下垂着左手的手终于伸上来,掌心朝着楼灼松开,方方正正的四方盒子安安稳稳地放着。
迟谕轻动食指指节,盒子打开,简约的银戒进入楼灼的视野。
“你之前说的对,总是偷偷摸摸地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如大大方方的。”
他偏过头,隔着毛绒方盒和楼灼对视,眼睛弯了弯,似是说不出口的讨好:“如果你还愿意继续合约的话,就收下这枚戒指,我有它的另一枚,我们戴上之后,你爸妈会安排记者媒体放出消息,借联姻回应堵住悠悠之口。”
他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当然,如果你想结束我们的合约,想回避这件事情,我想我们两家也足够用金钱解决目前的舆论。”
在楼灼望向他的目光里,迟谕说出自己最后的筹码和保证书:“无论你的回答是哪种,在结束合约的时候,我都会向你的omega解释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小声道:“你的选择是什么?”
戒指盒是迟谕接到楼母消息之后呆滞片刻,然后加班加点差人送来的。
这对戒指是一年之前他一位颇有名气的设计师朋友设计的,在他还在做毕设的时候,那位朋友已经带着自己的品牌开始闯海外,其间的巧思远不止看上去这么简单素雅。
在设计过程中迟谕也提供了自己的想法,最终被朋友采纳,两人共同的作品,打造由朋友一个人完成,成本颇高,价格也随着水涨船高,只是戒指表面实在朴素简单,于是这么久了没有买家上门,这对戒指仍然在朋友家里被当成闲置物放在柜子里。
楼母和他打完电话,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便是这对戒指,恰好那位朋友这段时间在A市,恰好戒指也在A市,恰好他有很多钱。
一切都刚刚好,他顺顺利利地把它买下了,并成功在楼灼回别墅之前拿到了手里。
他那时还没有具体的想法,也没有打好刚刚前面那番长篇大论的腹稿,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不知道把戒指买下后会不会真的有用处,只是想买下,万一呢,万一楼灼真的愿意用假装联姻的方法解决这件事呢。
戒指被放在Alpha面前,素戒表面盛着月光,一下一下反射进Alpha墨黑的眸子里。
楼灼盯着omega在夜色下愈加温柔漂亮的眼睛,像圈住他的水晶球。
他接过omega掌心的戒指盒,却没回答是否,只是问迟谕:“所以,昨天你把我当成他了吗?”——
BGM:泰兰德雨季。
下章更新在下周五呀——
第15章 .不会被引诱的omega。
迟谕一怔,继而莞尔,淡淡笑着,然后往前凑了一下,两人的呼吸交接,高挺的鼻尖只差毫厘便可相碰。
楼灼伫立在原地,身形没有移动偏移分毫,只任凭迟谕贴近他,手指指腹还在摩挲玩弄方形的戒指盒,就这么静静看着身前的omega:“你的答案呢?”
迟谕勾起的唇角僵了一瞬,连带着一直柔和的棕黑眸子都茫然刹那。
楼灼深究的问题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了,他这番想出来的说辞只是为了将昨夜的事情糊弄过去,将两人的感情摆到相同的位置,让Alpha不去深想昨夜的微小细节。
如那夜在“悬光”一样,他只是想把自己对楼灼的心思掩藏得干干净净,被迫撒下一个又一个的谎言。
他该回答什么?
是或不是都难言。
楼灼看着他:“你说的对,你确实和谢槐很像。”
他顿了一刻,补充道:“谢槐就是我喜欢的人。”
“不止是信息素,身形和脸型,甚至唇形和鼻梁都很像,但我从未把你当成过他。”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因为你很像他而对你产生恻隐之心。”
酒意清醒的Alpha直接的言简意赅道:“我不会因为一个人和我的爱人相似甚至刻意模仿去对他有别样的感情,甚至如果是后者,我会厌恶这个人。”
omega因为喝酒而微微泛红的脸很漂亮,像在雪白的花上染上粉墨。
楼灼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你很漂亮,这是正常Alpha都会承认的事实。AO之间相互吸引是基因决定的事情,甚至我们的信息素时常在交换,如果我对你没有产生感情,那我倒是该思考我的腺体是不是激素分泌出现了问题。”
Alpha张口却又停滞了一秒,微微蹙起眉又松开面色如初道:“……对你而言也一样。”
“昨天的事情是意外,我不会再不自量力,我会保持我的清醒状态。”
“我的赔偿会是我的信息素,以减少你身体的消耗。”
迟谕被楼灼说的一番话砸的有些呆愣,此时只怔怔地看着男人不断张合的薄唇。
楼灼笑了一声:“至于你说的,你喜欢的人和我很像的事情,真的假的,是是否否,无所谓你的答案是什么,只要你保证合约能够顺利结束就好。”
戒指盒被指节按下,“啪”地一声。
——“如你所愿。”
“你是一位很好的合作伙伴,我会收下这枚戒指,明天它会出现在我的中指上。”
楼灼说。
他答应了前一种方案。
“我们只可能是合作伙伴的关系。”
楼灼走后,迟谕在阳台上待了很久,等最后一抹风把眼底的水光吹干。
于迟谕而言,喜欢上楼灼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无关几年前的事情,即使是现在的楼灼也可以轻易地让迟谕不断加深爱恋的痕迹。
半天就编织出的谎言无法骗过Alpha,漏洞百出的言语没有被他拆穿,这场意外最后拟定的罪魁祸首是无法躲避的激素和信息素交融,以宣告暗藏心思的omega无罪。
楼灼不允许迟谕自怨自艾,但omega偏偏又是借了谢槐的光才得以和楼灼接触。
偏偏只有借着他人的由头,迟谕才搏得了第一个吻。
他以为情愫刚起,但事与愿违,偏偏是蓄意而来。
楼灼话里话外都是谢槐,无数次说过喜欢,说过等待。
犹如三年前在天鹅湖下,和高中一样遮着下半张脸的迟谕装作路人悄声问alpha:“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朝天鹅湖丢硬币许愿的人回头,笑容灿烂:“刚刚有了,一见钟情。”
刚刚有了,一见钟情。
长途跋涉的omega沉默。
偏偏,就差那么一点点。
*
即使楼灼的突发症状表面上被解决了,但他仍需接受医疗仪器的检查。
他第二天就给苏桡打了电话,大清早被吵醒的医生声音沙哑语气不耐,却还是颇有职业素养的和楼灼约了时间做检查。
昨天被闹到半夜都没睡着的桃花眼Alpha今天的确困倦,等报告的时候连打四个哈欠,打印机发出声音开始工作才让苏桡聚起了些心神。
他抬抬自己鼻梁上的眼镜,扫完了所有的结果,将纸张翻转一百八十度正对楼灼:“突发病状得到了很足够的信息素安抚,这方面没有什么问题。”
楼灼看着纸张上些许飘红的数据,狐疑地看了苏桡一眼,果然刚刚还萎靡不振的Alpha医生此时有了精气神,满眼都是戏谑。
“但是呢,”苏桡实在忍不住笑,“因为那天腺体的剧烈波动和获取的信息素过于充盈,你的易感期有极大概率提前,根据所有数据我推测大概就在半个月之后,你早做打算吧。”
他装作好心的给建议:“是继续打一箱抑制剂度过,还是找一个omega陪你。”
楼灼自从性别觉醒以来的易感期都是独自度过的,在依赖症没有出现之前他的易感期很规律,一年一次,一次四天,靠抑制剂硬捱也不算什么难度非常的事情。
依赖症出现后的三年,待在谢槐身边的一年易感期莫名消失,谢槐离开后易感期爆发,持续了半月,不是苏桡夸张,而是那次楼灼真的打了一箱抑制剂才撑了过去。
即将到来的易感期就是依赖症出现后的第二次,如果程度和上次一样,那苏桡也需要给楼灼准备一箱抑制剂。
至于第二个建议……
“找omega……?”楼灼冷笑,“你易感期找omega?自己痛苦还要拉别人下水。”
Alpha在易感期期间会不受控制地释放信息素,此时找一个omega,要做些什么不言而喻。
若是只有一个人理智减弱或许还不会发生什么,但omega都是会被Alpha的信息素引诱的,犹如闻到发忄青期omega信息素的Alpha一样,Alpha会顷刻陷入易感期,类似的,omega闻到易感期Alpha的信息素也会陷入发忄青期。
苏桡挑眉,然后笑着缓缓摇头:“那你可是错怪我了。”
“我让你找omega,你现在能找哪个omega?”苏桡道,“你能找的只有迟谕。”
医生敲敲桌子,提醒道:“迟谕是特殊的,他不会被任何的信息素诱导发忄青。”——
下章周日,BGM:揣测。
后面会有回忆杀!
第16章 .敲响了他的房门。
“只要你不故意放松警惕,易感期内保持清醒对你而言是很简单的事情,易感期比你依赖症发作的时候轻松多了。”苏桡把玩着桌上的沙漏,漫不经心道,“只要有迟谕的信息素在,你的易感期会过得非常轻松。”
他将沙漏倒置放下,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嘴角带笑道:“当然,选择权在你,我会为你准备好两箱抑制剂的,下周准时送到你的别墅里。”
“还有,”苏桡端着一副挑衅的表情,语气戏谑,“我易感期当然不找omega,我找的Alpha。”
楼灼抚着后颈刚刚被抽了几管液体的腺体,只觉得有些缺氧般的心情烦闷,闻言抬眼瞥了一眼苏桡的花孔雀样子,冷言冷语嘲讽道:“我哥又不止你一个Alpha。”
刚刚还满脸带笑的Alpha神情一僵,刚想说些什么,楼灼已经先一步闭上眼作了休息的模样。
苏桡一拳打在棉花上,只能闭着眼深呼吸以维护自己的医德,他翘着腿躺倒在皮质椅上恨恨低声说:“……是,你深情,你专一,到时候两头都捞不着。”
*
楼灼选择了抑制剂。
这是毋庸置疑的,这是最合理的选择。
但作为合作伙伴,他仍旧需要把易感期这件事情告知迟谕。
迟谕应有知情权,即使他真的如苏桡口中所说的,并不会因为Alpha的易感期而勾起发忄青期。
那夜阳台的交谈过后,除了隔日两人去公司后特意找了媒体来作小道消息的报道时距离近了一些利于拍照片之外,其他的时间,两个人的距离与行为都礼貌又疏离着。
除了在二人独处时,楼灼会释放自己的信息素之外,两人的相处生疏比起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迟谕很少在楼灼办公室睡着了,午休时候总是睁着一双大眼睛,楼灼通常都会继续在办公桌上敲键盘滑鼠标,有时还会避着他去隔间里打个电话。
omega不爱看社交媒体,只在那天媒体报道的时候拿出手机刷了刷,两人相处的大多时候他都坐在远些的皮质沙发上,看天看地看窗户,有时中午太阳大,落地窗拉上窗帘,他就只能垂着眼看白瓷桌上的细小纹路。
楼氏并不是注重设计的公司,比起信息素相关类制品研究功效比外部设计重要许多,设计类的工作并不繁杂,上层给的时间也很足够。
若是在刚入职时,迟谕还能拿些设计稿到楼灼办公室看,但在初稿敲定后,之后的细化和微调都算得上容易。
于是这段时间,迟谕上班时候其实过得很清闲,闲暇的时间比起刚入职时要多很多。
但他待在楼灼办公室的时间却越来越短了。
或许是之前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显得现在的时间很短。
这其中有楼灼的刻意而为,也有迟谕的循规蹈矩。
他如果执意要留下,楼灼也并不会拒绝他。
只是这样未免也太没脸没皮,上赶着往上凑了。
是他的谎言太低级,离被戳破只剩下一层雾,打散了他往前走的想法。
戳破了,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带着两人刻意贴近后拍下的照片报道被发出,照片里,omega和Alpha距离很近,和那天昏黄时候拍下的模糊照片相比,两人暴露在画面里的左手中指都不约而同地多上了一枚戒指。
在两家人的刻意引导下,舆论往两家联姻的方向弥漫,但也并未说死,毕竟男士的戒指都差不多是一种模样,特意模糊过戒指模样的照片也分辨不出是不是对戒,还是分别的各自一枚。
但有两人一A一O的性别在,大多数还是站了可能要联姻的观点。
不管如何,照片一发,之后两人再被拍到什么,被说些什么,都不会对楼氏产生影响,且可能联姻的消息发出后,迟楼两家的关系网又活跃起来,资源互通着,两家公司合作的邀约也收到了许多。
不过迟家的公司本就是想过点安心日子开的,并没有多增更多的利益关系,只借着楼家的东风就够了,迟父迟母都是A市有名的书法家,到了四五十的年纪,没了年少一展才华的冲劲,沉寂下来一字难求,名利对他们而言,名要重得多,倒是借着有人讨好的机会收了好几幅之前拍卖的字画。
楼氏对恰当的合作关系照单全收,看样子又有了向外延伸的倾向,前途光明。
一切一下子突然变得很好,即使迟谕没有采用当时楼母曾跟他讲过的——“楼灼在追求你”这一说法,但现在两人在外的“联姻对象”的身份,也足以让两月前的迟谕惊诧。
作假的报道让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拉的很近,现实里却又离得远了些。
只是单单多了两枚戒指,却像隔了铁壁。
迟谕不敢多说一语,说多错多。
他只能无措地站在原地,等待。
等命运赏给他的安排。
淋浴间里,打湿了头发的omega这样想道。
他已经一周没和楼灼说过什么额外的话了,一周的时间好长,长到让他在想那两天到底是不是他做的一场梦。
和楼灼的戒指相配的另一枚戒指就戴在他的中指上,实实在在地告诉他事情已经发生过。
omega的头发松软,碰水之后湿哒哒地落在颈间,洗头发的时候十指穿梭过发丝间隙,带着洗发水的清香。
“嘶。”手将将要放下的时候,迟谕小声痛呼。
他的右手按在左手中指上缠绕的发丝上,把缠到戒指的几根细发从中间截断,刚刚往后梳洗时用了力,缠绕时绷得一痛。
放下左手时戒面上还固执地留着一根发丝,迟谕把它拨开,细细看了看,把戒指缠头发归结于前两天他自己加工得不太仔细,戒面有了间隙的缘故。
Alpha的那枚迟谕从朋友手里拿到后就直接给到了楼灼手中,他手上的这一枚在他手中,omega忍不住想往上加些东西,迟总监在工作间隙简单设计好之后,就在前两天下班后他联系人亲自去做了些小加工。
楼灼不知道这件事情,Alpha总是在加班的,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迟谕甚至有时候都在晚上见不到他一面。
毕竟突然从房间里出来和晚归的Alpha打招呼这种事情,如今也和在公司陪着Alpha加班一样多余,对两人而言,对楼灼而言。
所以迟谕也没料到,今夜的Alpha回来的这样早,还反常地敲响了他的房门——
大家端午快乐!
晚点还有一章,不要等,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写完。
最近太卡了,写到这里觉得分成两章合适。
关于私设的问题,迟谕就是那种完全健康自主的omega,他不会被任何信息素影响,对所有的Alpha来说他的信息素都是天赐,通俗易懂地说就是他和所有Alpha的匹配度都会是百分百。他甚至可以控制信息素让Alpha进入易感期,或者是正常的进行抚慰。
他的fq期只取决于他自己的周期,并且永远不会喝醉,且自愈能力非常强,特别是腺体。
第17章 .可以留在家……留在别墅吗
距离易感期只有不到一周的时间,苏桡送来的抑制剂楼灼已经放进了房间里,他也准备着手安排四五天的假期给自己以度过易感期。
告知迟谕易感期这项事项被Alpha拖了很久,自那夜后,他总有些迟疑去对上omega的眼睛。
第二日睡醒后,头有些微痛的Alpha看着自己床头柜上的戒指盒,一时间竟有些怔愣。
昨夜的他答应了迟谕的方案,戴上这枚戒指,假装两家联姻的关系。
这与他刚开始与母亲商量的合约,好似已经千差万别。
但楼灼只是拿着戒指盒缓缓转动着,垂下头慢慢地眨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
直到脑袋彻底清明,修剪圆润的指尖轻轻用力打开了戒指盒,审视了好一会儿,楼灼的右手才紧捏着侧面将戒指拿出来,然后戴在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思索片刻,他并没有后悔昨晚的选择。
即使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算此时他做的选择已经和刚开始的想法背道而驰,他仍旧能够坦然接受,或许是有迟谕的承诺在,或许是因为迟谕费劲口舌拼命维护这场合约的模样实在可人,像护食的某种小动物。
戒指的尺寸刚刚好,恰好紧贴着楼灼的皮肤表面。
一小节皮肤被束缚住、被隔离开空气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蜷缩住掌心的时候,温热的掌心会碰到仍是冰凉的戒面,握了一会儿,戒指才会变得温热。
无论做什么,中指上的东西总在彰显它的存在。
他需要以后都带着这枚戒指,不止是明天逢场作戏,之后他工作、赴宴,都需要带着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说明着,两人在合作关系之外,还被套上了“联姻对象”的壳子,不可避免地绑定在了一起。
楼灼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像是被约束了一般,像被眸中情绪钳制住了一般。
Alpha今天没有在公司加班,他只在omega离开公司后坐了一会儿就紧跟了回来。
回到家的时候,做饭的阿姨甚至才刚刚脱下围裙,见他回来还有些惊诧地两番回头,最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道:“先生您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在公司吃过饭了吗,这阵子您都加班,我只做了小迟一个人的。”
楼灼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挂在门口的置衣架上,此时听了阿姨的话神情温和地回应道:“没关系,我吃过了,您下班吧。”
顿了半秒又问:“……迟谕在哪?”
阿姨连忙开口答:“楼上呢,一回来就上去了。”
楼灼颔首,一边上楼一边小声道:“……小迟?”
身边的人总喊迟谕迟先生,或是迟总监,迟设计师。
小迟。
他勾了勾唇,很新奇又很可爱的称呼。
说起来,迟谕是比他大一些的,但也只是大了几个月,omega天生长得嫩,看起来很显小。
自从两人住进来,这还是楼灼第一次走到迟谕的房门前,他想了一会儿,确认完自己的措辞,才敲响门。
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门缝里缓缓探出omega还挂着水珠的小脸。
像是刚刚洗完澡,迟谕身上蔓延着从浴室里拖延而出的水汽,扑面而来的便是沐浴露洗发水交缠着的香味。
当然还有他自身的外溢出的几缕信息素的味道。
迟谕半干的头发披着,肩上搭了一块干燥的白毛巾,他用一只手扶着门,另一只手还在用毛巾揩拭发尾滴落的水珠。
刚刚洗完澡的眼睛氤氲着水汽,长长的睫毛浸湿了像羽毛,棕黑色的眸子落到那张白皙的脸上,像艺术品上镶嵌的瑰丽宝石。
第一眼见到门外站着的人是楼灼,omega难免得有些惊诧,抚摸头发的手都顿了一秒。
像是不知道说什么,收回手乖乖站好的迟谕僵硬了一秒,温声开口,语气轻轻的:“晚上好。”
“……晚上好。”楼灼下意识地跟着回答道,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浅浅笑了一声,继而快速切入正题,“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我的易感期在六天后,我已经准备好了抑制剂,会请假四天不去公司。”
话语停滞片刻,迟谕认真地听着,见状点了点头并说道:“好的,我知道了。”
楼灼蜷缩了下左手,又说:“易感期期间我不会回别墅,我会去我外面的房产里,你不用担心。”
话音刚落,一直抬眼听着的omega才轻轻蹙了蹙眉。
迟谕抓了下自己柔软的发尾,藏起自己眼底的神情,垂了垂眼,从上方看着嘴角平平,算不上什么开心的神色,他开口:“一定要出去吗?”
医生说出的结论再次被omega佐证:“我不会被你的信息素干扰,你易感期期间我可以保持我完全清醒,甚至如果出了什么意外我还可以帮忙。”
迟谕微不可查地呼了口气,说着。
“可以留在家……留在别墅吗?”——
下章是下周五。
第18章 .门开了。
“可以留在家……留在别墅吗?”
楼灼听见湿软的omega缓缓请求道。
刚洗完头发的迟谕看起来十分柔软,连声音都像沾上了水一般,掺着好闻诱人的信息素钻进他的脑海里,留下水渍,经久不消。
楼灼微微转过头把视线落在旁边的门框上,没答应也没拒绝。
见状,omega顿了几秒后用他那双还盛着水汽剔透漂亮的眸子继续看着Alpha,接着轻声说着,声音清凌凌的很好听:“易感期期间待在熟悉的住所总是好的,万一出了什么紧急情况我也可以帮你给医生打电话,我也可以帮你……”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耳垂染上红晕,最后半句几乎听不清。
楼灼的目光挪回来,omega放在门上的恰好是左手,和他类似的戒指刚被水冲刷过,泛着光的好看。
良久,在迟谕的目光下,他缓缓点了点头,答应下来:“好,我会待在我的房间度过易感期。”
楼灼接着说道:“我房间装了特制的空气净化换气系统,外泄的信息素会很少,你可以和往常一样生活;易感期期间我会在晚上出来喝营养剂,你白天不用害怕会在别墅看见我。”
Alpha的眉头低压一瞬又抬起,额间挡了几丝碎发,流畅明显的下颚线在门光下若隐若现,锐利漂亮的丹凤眼霎时显得有些阴鸷,他淡声叮嘱着:“即使碰到了我也不要靠近我。”
语毕,Alpha抬脚欲走,走出两步后又回过头对仍站在门前注视他的omega说道:“吹干头发,下来吃饭吧,阿姨刚刚做好的。”
迟谕见楼灼走出两步又回头已是轻微怔愣,此时话音落下更是惊诧,眸子稍稍睁大了些又连忙沉静下来,端着好看的笑对Alpha点头:“好的,我马上就下来。”
楼灼依言再看了他一眼就循着楼梯走下去,迟谕单手扶着门框,半个人都靠在门上,目光依旧落在Alpha的背影上。
肩上半湿不干的头发还在有一滴没一滴地渗水,小小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又滴入锁骨,被毛巾吸收了,皮肤上还是一阵黏腻。
怎么,先说的是让他吹干头发呢……?
迟谕想,想完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倚在门上思人实在上不得台面,连带着开始唾弃自己的自恋多想。
眸子垂下,似蝶翅的长睫颤了颤,omega转身回房关上门,半分钟后,房内弱弱地响起吹风机的声音。
热风吹在omega脆弱白皙的皮肤上,一时出了神在一处待的久了便激起像被火焰灼着的疼,连绵不断地,顺着神经滚烫。
*
楼灼为自己的易感期做了万全准备,但提前一天到来的易感期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两周前两人便不再坐一辆车去上班了,迟谕的起床时间本就比楼灼晚一些,上班的第一天就是楼灼收拾好了吃完早餐准备出门迟谕才下楼,后来为了同步两人都各退一步,取了个中间时间,楼灼多在餐桌上看一份邮件,迟谕少在床上翻两个身。
这天Alpha刚吃完早餐,换好鞋拿起手机开门的时候,无由来地觉得外面今天格外湿热,仅仅是刚踏出一步都让他觉得烦闷,英气的眉骤然皱起
楼灼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妙,退一步回去第一时间关上了门。
颈后的抑制贴是这周一直贴着的,周圈此时已经泛起蚂蚁咬蚀般的酥痒感,围绕着腺体让Alpha心底的烦闷更甚。
楼灼步伐很快,一路用掌心压紧腺体上的抑制贴,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易感期的Alpha喜怒无常收不住力,摔门的手刚出去又被残存的理智拦住。
眼尾猩红的男人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的手按着门把手,轻轻把门挂上了。
他顺着冰凉的门板滑下坐立在门前的地面上,长腿一曲一直,剪裁得当的西装裤勾勒出优越的比例。
后颈的抑制贴在门一关上时就被Alpha暴力撕下,腺体周围不断地泛着红,分不清是因为物理的撕扯还是易感期的狂躁。
早晨刚刚系好的领带和规规矩矩扣好的纽扣也已经被暴力扯开,黑漆色暗暗发亮的纽扣掉落在地面上,恰好落在Alpha支撑地面的右手指尖前,被勾到掌心紧紧握着,不消片刻就已经刻出深深的印迹。
房间内的空气净化系统已经在信息素超标的第一刻就打开,房间的信息素浓度维持在安全范围内,这并不能让易感期期间的Alpha满足,腺体不断地狂妄地往外释放着信息素,试图圈染自己的领地,但每一缕飘出去的信息素都被净化系统拦回来。
楼灼恢复半刻力气便支起身子把抑制剂翻出来,早就拿出几支的抑制剂针剂在柜子被打开时收力碰撞发出清脆晃荡的声响。
Alpha随便拿出一支,动作快速地拆了包装将针头刺入颈后的腺体内,三支冰凉的液体灌入颈后,才堪堪止住不断往外释放的大量信息素,压住楼灼内心些许的燥热。
他趁着半刻的清醒时间给Billy发着消息,说明今天不去公司,事项都按安排半分搁置等他回来半分按规矩处理。
重新靠上门板的男人右手搁在曲起的右腿上,头低垂着依了半分力气在大臂上,额间的碎发已经微微汗湿,鼻尖和唇齿间都是滚烫的气息,看似轻轻放置的右手手背青筋也在无意间暴起。
袖口早在进门时就被卷起,半截小臂露在空气里,肌肉线条骤显,楼灼站起来,外衣脱了躺倒在床上。
自从入了夏别墅里的空调在有人时都是智能开启的,即使冷气一直在往里渗透,Alpha体内的热仍旧消除不掉,由血液传递,由神经刺激。
楼灼用手背挡住自己发红发烫的双眼,已经无暇再去想其他,他只鲜明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这次易感期说不定真要把苏桡送来的两箱抑制剂都用完。
病症存在后的第二次易感期比第一次还要猛烈,还要忍不住去渴求,渴求唯一的那个人,渴求那种信息素。
Alpha全身无力躺倒在床上,上半张脸被遮了大半,薄唇张了张,似是嗫嚅着什么,混混沌沌听不清。
*
迟谕发现楼灼易感期提前这件事情是在来到公司被告知原本安排在今天上午的敲定终稿会仪推迟后,由着心底暗暗的猜测,他便多问了一嘴Billy取消会议的原因。
一时间,面容焦急的女Alpha秘书立刻换了神色,有些惊诧地望向omega,然后回答道:“楼总早晨告知我他的易感期提前了,假期从今天就开始,”
顿了一会儿,Billy才小心翼翼地:“您不知道吗,我以为是楼总特地派您来公司看着的。”
从女秘书回答后迟谕便微微睁大了眼睛,难怪他今早出门从楼上下来时总觉得楼上若有若无地飘着Alpha的信息素,早晨那时还以为是多想或是Alpha易感期前的正常外溢现象。
他还是第一次见Alpha度过易感期,一点经验都没。
怔了半秒的omega赶忙回过神,勉强地对Billy笑了笑道:“他没告诉我,应该是怕我担心。”
迟谕抓上手机,一边给司机打电话,一边对Billy带着歉意的颔首浅笑:“那我先回去看看他,公司辛苦你了。”
还没等到女秘书的回应,打着电话的omega先一步出了办公室坐上了电梯。
风风火火回到别墅的时候,进了门迟谕才慢半拍地有些踌躇,他看着楼梯的转角,别墅里很静。
他该上去吗?
楼灼会愿意他上去吗?
会在之后或者现在就怪罪于他吗?
每个问题都只有完全相反的两个答案,每一个答案都有选择它的理由,一方希冀,一方悲观。
迟谕抿抿唇,把手机拿出来给楼灼发消息:【我听Billy说你易感期提前了,需要我回来看看你吗?】
omega发的消息颇有些欲盖弥彰、先斩后奏的意思。
他等了将近十分钟也没收到回复,虽然心底在猜测原因是楼灼此时已经无暇顾及什么消息,但他又暗戳戳地把它当做默许。
而且如果是前者,不正是表明Alpha此时状态糟糕,需要他的帮忙吗?
omega就这么说服自己,一步步地往楼上迈,到了二层,楼灼的信息素已经十分清晰,即使有着功能极好的空气净化系统,但信息素还是飘了鲜少的几缕出来。
迟谕的信息素和楼灼的信息素在不久前刚刚交锋过,此时只是微小的几缕,他也闻得清清楚楚。
信息素里的情绪,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特别糟糕。
已经入夏,迟谕今天穿了一件版型很好的丝绸短袖白上衣,布料柔顺,擦过皮肤时总觉得很柔软舒服。
但迟谕此时站在楼灼门前,一时间觉得自己如芒刺背,瑟瑟缩缩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开口。
那天楼灼告知他易感期是楼灼第一次站在他的房门前,此时楼灼的易感期到达,他也是第一次站在了楼灼房门前。
信息素浓度升高了很多,他闻得见,也能断断续续地听见门内的清新换气系统工作的微小声响。
犹豫半分,迟谕又拿出手机给楼灼发了消息:【可以吗?】
门内同时响起手机的震动声,omega霎时聚精会神地听着门内的动静,他没听见什么,也没收到回复。
他想了想,又按动键盘,缓缓打字发送着:【你还可以回复我消息吗?如果不能回复的话,我就擅自开门进去了。】
消息提示音和震动又在门内响起,这次不过十秒,迟谕就收到了回复。
Alpha回复得很简短,只有言简意赅的七个字:【不用,你离我远些。】
收到回复的omega不开心地蹙起眉,知道楼灼还有气力回复他的消息,他便继续发送着消息,为自己争取着。
【我不会有事的,真的。】
【而且我很有用,你知道的。】
【有我在,你的易感期肯定不会难熬的。】
【我不会离你很近的,我离得远远的就行,让我进去好不好?】
……
【楼灼,你开门吧,求求你了。】
断断续续发了很多,迟谕也从一开始的站立变成靠坐在门板上,专心致志地用手机发着消息,门内的Alpha没有再回复他别的话,而有了楼灼的那句回复,他也不敢擅自打开门闯进去。
他是真的很怕惹楼灼不快,很怕楼灼怪罪于他。
【我给你释放很多的足够的信息素,我还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转移注意力,这样可以吗?】
这是迟谕发出的最后一句话,空荡荡地存在于全是绿色对话框的手机界面上。
还有一句话迟谕没有发出去,他靠在门上蜷缩起自己的双腿,像是已经知道不能得到楼灼的回复了,他闷着头低声呢喃,声音小小的,不知道在问自己还是在问门里的人:“……你会感兴趣吗?”
话语落地,别墅里又静下来,靠在门板上,迟谕只能听见门内的若有若无的机器运作声,脑袋里面空空的,他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还能想些什么。
他现在肯定不能回公司了,不然两人的关系就在Billy面前圆不了谎,那他就这样待在这里吗,什么都不做地待在这里?
迟谕无端觉得自己没用,各方面都没用。
勾引人没用,现在连信息素都没用了。
他鼻尖酸了酸,眼尾下一瞬就要红起来,张了张嘴又想为自己叹气。
只是一口气还没叹出来,先松动的,是身后的门板。
他骤然睁大眼睛,往前挪了挪身子,立刻回过头看。
身后咔哒一声。
——门开了——
下章周日!
第19章 .我想看看,你易感期的样子
满目诧异的omega抬眼,看见了楼灼垂着眼的带着潮红的脸。
迟谕还靠坐在松了半条缝的门板上,Alpha的手掌在门上,他靠得很安稳。
肩宽窄腰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棉质常服,常年被纽扣禁锢着的锁骨暴露在圆领衣服外,呼吸滚烫,胸膛一起一伏,引人注目的红一路从面中、下颌蔓延至透着青筋的脖颈,再顺着连肩的锁骨隐匿在布料下。
他的单眼皮很薄,平日里迟谕多数见他时,Alpha总是穿着矜贵的,额前的碎发被梳到脑后,端着一副“楼总”的模样。
那双眼睛也只让人觉得锋利,或是阴鸷,常常让迟谕一对上他的眼睛就如同被石子卡住喉咙一般难掩神情。
但此刻的楼灼脸上染着病态的红,额前的碎发耷拉下来,把眉毛都遮了大半,那双深黑色的眼睛垂着一动不动地看着坐在地上的omega,眼底像泛着旋涡的海,薄唇绷直,算不上什么好表情。
面色沉沉的Alpha用力掌着门淡声开口,语气平平:“你要进来?”
坐在地上被楼灼模样怔了片刻的迟谕霎时回神,抬起的眸子里都是楼灼那张沾上特殊时期情欲的脸,他明显的喉结滚动两下,微微哑着声回答:“对。”
他说:“我要进来。”
上方传来一声说不清是低讽还是轻蔑的短笑,Alpha把手掌松开了,迟谕没设防,一下子随着向里开的门跌落在楼灼房里的地板上。
然后被房间里的Alpha信息素冲了个头晕眼花。
楼灼的信息素是燃烧,是一类感受信息素,只有几缕的时候是发丝被燃烧的味道,腺体轻轻被勾动;再浓些,便是炭火燃烧时木材的味道,外露的肌肤也染上温热;此时如潮水般的信息素涌来,犹如硝烟炸开,神经被麻木,一时间脑袋里只剩下信息素的主人。
Alpha是故意的。
坐在地上稳住身形的迟谕明白。
刚刚开门后,楼灼径直背向他走向床,重新躺下时不拘一格,长腿都有半条留在床外,左手手背搭在眼皮上,中指上的戒指还冷着,瞬时让眼皮下的瞳孔缩了一下。
闭着眼的人睁了半分,见omega仍然坐在地上不动,他便抬起右手,看也不看地往门口指了一下。
瞬间爆发出信息素对易感期的Alpha来说也不好受,他声音低哑,冷漠道:“现在,出去吧。”
察觉到信息素的浓度提升,室内的空气净化器开始剧烈工作起来,声音变响了,便衬得室内更加安静。
一秒,两秒。
直到闭着眼睛脑袋混沌的Alpha以为已经omega已经走了,准备起身关门的时候。
他闻到了雪茶的味道。
淡淡清香的信息素蔓延,然后执拗地和室内散落的Alpha信息素分子交缠,又落下。
“我曾经,也是病人。”
他听见omega如是说,似乎真的要实现他进门前说的——“我给你释放很多的足够的信息素,我还可以给你讲讲我的故事转移注意力,这样可以吗?”
楼灼没搭迟谕的话,他感觉到自己腺体的狂躁正慢慢淡下来,躁动的因子缓缓卸去,但另一种烦闷又涌上心头,不是因为易感期,只是因为他自己而起的烦闷。
他只又重复说道:“出去。”
独角戏并不好唱,迟谕又深觉自己现在十分狼狈。
在讲故事之前,他还想为自己找补什么:“我是在公司听Billy说今天会议取消了,问了她才知道你易感期提前了。”
“我发消息问你了,你没回,我担心你才回来的。”
omega小声嘟囔:“你回了我说不定就不回来了。”
这倒是真真切切地把楼灼听笑了:“从公司回来只要十分钟?”
迟谕:“……”
他小心翼翼:“……你在看我的消息啊。”
又说:“……连发送时间都注意到了。”
楼灼一时间无言,缓了片刻才继续说自己没说完的话。
他平静叙述着迟谕的时间线:“你发现我的易感期提前了,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顾忌就从公司回来了,即使我跟你说过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即使我让你不要和我见面。”
“进了别墅才想起来要给我发消息打声招呼,我不过十分钟没有回答你你便心急地上了楼,我拒绝你的请求,你便一刻不停地站在门口给我发消息,条条真切,想要我让你进来。”
“我开门了,用猛烈的信息素逼你出去,你全盘接受,毫不生气。”
他用那双下垂眼盯着迟谕:“我对你不好,你却上赶着帮我。”
“这次你要用什么理由解释?”楼灼问道。
又帮迟谕作答:“是你作为合作伙伴的责任心带起了你的冲动,放下所有工作回了这里,还是你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和你的心上人相似的那个人易感期的模样?”
易感期的Alpha揭开了平日里温和的皮,恶劣的性子在言语里暴露无疑,一时间竟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
他从一开始,就没信迟谕口中所说的所谓“喜欢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又用手背挡着自己的眼睛,连迟谕白如纸色的脸都不看。
长久没得到回答,他又问:“哪种?”
omega的眼尾染上绯色。声音晦涩:“后者。”
“我想看看,你易感期的样子。”
楼灼睁了眼睛晲着他:“看够了?”
迟谕把撑在地面上的掌心蜷起,初夏,被楼灼的信息素环绕着,他却犹如身在冰窖里,冷得全身都僵硬。
他直起身子,站起来,回身关上门,两个人彻底被关在同一间房里,
迟谕缓缓吐出两个字,声音很轻:“不够。”
omega走近了楼灼的床,背靠着他躺着的地方,坐立在地毯上,丢了Alpha的目光,终于让他的声线稳了些:“我还想,帮那个和我心上人很像的人度过易感期。”
楼灼摊开的那只手落在床边,迟谕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才发觉Alpha的指尖也很凉。
楼灼好像又笑了,笑声如烟就散开。
迟谕当做没听到,自顾自地兑现自己的承诺。
他讲起自己的故事——
下章周五。
有一点回忆杀。
私设如天,我已经沉迷于自己的设定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第20章 .生病的omega(一)。
迟谕十六岁时生过一场由腺体引起的高烧,在楼灼母亲的新药下捡回了一条命并正式分化成了omega,但这场病痊愈之后却引发了他的信息素嗅觉紊乱症,无论多么细小的信息素,他都能闻到,并且引发强烈的生理反应,从那时到十九岁。
生病之后,刚刚觉醒的omega上学时候只好带着有隔绝信息素功能的口罩,即使是专用的口罩也不能完全隔绝信息素,他不能和身边的人凑近了交流,只能隔得稍远些,迟谕自己也时时刻刻注意着。
他从小到大都长得漂亮,少年时期正是眼睛最亮的时候,迟谕性格好,即使带着口罩也习惯对着人笑,露出的眼睛很剔透光亮,最开始身边的同学即使和他不能离得很近也对他很好,久而久之相处下来也有了几个好朋友。
在他过十七岁生日的时候,朋友们密谋着给他买蛋糕、放礼炮,还想往迟谕脸上抹小块的奶油,少年时期的omega和Alpha对信息素的收束能力还没有那么强,一趟打闹下来信息素散出来不少,最后欢笑之余忘了和迟谕保持距离,猝不及防闻到信息素的omega当场脸色便惨白下来。
他被第一时间送进医院里,迟父迟母立马就来了,在诊疗室外面中年男人把面色同样苍白的女人拢在怀里,正值壮年的Alpha目光往一群小孩堆里一扫,被迟谕发病吓了一跳的胆小些的omega们当场就落下泪来。
迟谕事后对父亲母亲说是自己太开心了没注意的原因,迟家也并没有对在场的少年人们做任何追责,但迟谕发病时脸色惨白全身发抖的模样还是把朋友们吓得不轻。
后来调养好了再回到学校里,之前玩得好的朋友也不免得离他远了些。
最初发现朋友们疏离他的omega还掩着心情低落主动戴好了口罩凑上去,但他一走近了,围作一圈的少年人便赶忙散开,离迟谕远远的保持安全距离。
聊天还在继续,但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忐忑,都在害怕些什么。
如此几次后,迟谕也不再主动上前,总一个人走,显得孤僻。
他知道他们害怕他又发病,害怕他发病了给自己家惹上麻烦,
迟谕习惯一个人之后人缘仍然很好,有时犯了难也有人帮忙,只是再没有人陪在他身边。
那些做游戏需要凑得很近,还很有概率在运动后散出信息素的体育课他是不能去上的,常常都坐在教室里面看风景、写卷子。
有一次有一位长着娃娃脸的女生恰好崴伤了脚,那节体育课他们两个人都待在教室里,女生坐在他的斜前方,见迟谕目光频频往外瞥的模样,忍不住对眉眼柔和的omega说:“迟谕,如果你没有这麻烦的病就好了。”
迟谕一怔,收回自己投向窗外的目光,淡淡对女生笑了笑,垂下眼,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抿直了,神情难免落寞。
后来他便向父亲母亲请求在家里待着,除了大型考试,他都不再去学校,在家里学弹琴学画画学文化课。
迟家的孩子前途自然是无需多想的,知道他不来学校之后,学校里有些人说他高枕无忧,生活轻松。
但在他们眼中高枕无忧的迟谕在学习之外最常做的,就是偷偷跑到学校里,躲在篮球场旁边的树底下的阴凉长椅上一待就是一下午,这地方偏不怎么有人来,迟谕第一次来的时候长椅上都是树叶子和灰,他收拾了一两个小时才堪堪躺下来。
最初的时候是被老师安排写生,他想了想便跑到学校里来画画,后来待的久了他就当做消遣,睡觉也好,画画也罢,他很喜欢这种吵吵的地方,像是身边一直有人在。
那一年,他刚上高二。
后来他的秘密基地被一个Alpha发现了,第一次和那个Alpha见面的时候,Alpha沾满太阳味道的外套搭在他的上半身。
睡得懵懂的omega见着对面模样长得极好的人对着他笑不免怔愣,直到被Alpha讨要手中的校服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衣服递过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的衣服……为什么在我这里?”
接过衣服面色如常的Alpha把外套重新穿上,闻言瞥了一眼迟谕,视线留在他右边额前有些发红的地方久了些,继而没头没尾道:“怕你被晒黑吧,omega晒黑了不好看。”
迟谕疑惑地“嗯”了声,他戴着口罩,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此时眉眼蹙着,分不清是何种表情。
那Alpha不知是理解成了什么,走远了用力把手中的空瓶子扔到垃圾桶里,走回来见着迟谕这幅皱眉的表情,语气沉着对仍坐在原地的迟谕说:“衣服昨天刚洗,我今天打球就没穿,干净的,你嫌弃?”
迟谕忙松开了眉头,摆手道:“没有没有,谢谢你,我睡的很好。”
Alpha像是不信似的,又离近了,一双乌黑的眸子把迟谕紧紧看着,额前的碎发像是都要贴到迟谕脸上,第一次被这样看的漂亮omega呼吸一滞,微不可查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见着坐着的人这幅紧张的模样,Alpha才信了,慢悠悠地直起身子转身像是要走,走之前又回过头对omega道:“挺会找,这地方不错,”
迟谕还呆着,只愣愣地看着那人走远了才抬起手把口罩松了松,温热的手掌抚上两颊,脸上的温度竟是比手心还烫。
待脸上的温度降下去,迟谕才缓缓地把自己放在树后面的画板拿起来往校门外走,走着走着,刚刚那个Alpha的一双黑眼睛又出现在脑袋里。
他好久没和人这么轻松的说话了,他想。
迟谕用有些凉的画笔尾部戳戳自己的脸,抿紧了唇又开始有点紧张,刚刚那个人,离他好近。
但他什么都没有闻到,只闻到了太阳的味道——
回忆杀都是这个标题,大概会有两三章吧,下章周日。
写久了成年人写这种没心机的男高中生真开心啊。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