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答应了，要帮忙的！”加莱语气很重，有点儿慌，也有点儿生气。


    “帮什么？”陆季留现在恨不得直接把他推开，可她明白，以她的体格根本推不开，于是也跟着一起生起气来。


    “救人啊！”


    “救她干什么？”


    “你！”加莱被气得话噎了半秒，“刚才不是说好的吗？你不救她，她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就算醒过来人脑子也坏掉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陆季留冷下脸，彻底没了耐心，她感觉她要是再赶不到乌斯先生身边，乌斯先生才真的要完蛋了。


    瑟桑突然的翻脸让加莱感到一阵郁闷，这没有任何逻辑的发展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他的十指紧握门把手，不停在手背上打起节奏，企图掩盖眼下怪异的气氛。


    “你看你长的这么好看，”加莱认为自己在胡言乱语，但话已经出口，不能让瑟桑有思考的机会，“肯定是个心肠好的人。”


    果不其然，陆季留听完，连忙缩缩脖子，两边嘴角明显下拉。


    “我不是。”她语气和脸色一样难看。


    “不，你是，你一听需要帮忙二话不说就立刻和我赶了过来，这就是种很纯粹的善良，这种善良完全配得上你美丽的外表和温和的气质，床上的那位病人也会在醒过来后真诚的对你抱有感谢之情，她说不定会用后半辈子记住今天，有位叫瑟桑的美丽少女无畏地献出解药救了她，就算你之后不再在乎，她也一直会记得，就像我……”


    “闭嘴！”陆季留伸出手，物理意义上捂住了加莱不停张合的嘴。


    加莱终于噤声，并且很识相的没再张嘴，快速对着瑟桑眨了眨眼，接着，他感觉脑袋被对方嫌弃地推到门上，发出声不大的闷响。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陆季留低头拍了拍手，随即双手抱胸看向加莱。


    看样子，这人是铁了心不让她出去了。


    和他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陆季留不由叹气，视线又转移到那个昏迷的女人身上。


    她上次一共拿了乌斯先生三粒缓解药，主要是当时太过紧张，老感觉会被抓包，就没敢多拿。


    有两粒放在车库右边倒数第三个木箱子下面，还有一粒随身带着，就是为了见到曼墟的时候，好脱身。


    可眼下如果给这个女人用，那曼墟那边该怎么办，乌斯先生又该怎么办……


    “我要是救她的话，除了你和她，谁还会感谢我？你知道的，这东西不好弄到。”陆季留透露出权衡利弊的想法。


    “司失！”加莱脑子转的很快，“这座庄园的主人，他会感谢你的！”


    “为什么？”


    “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


    “她对司失很重要？”


    “对。”


    “她叫什么？”


    “……淮菲。”


    陆季留呼吸稍微变快了些，她抿紧嘴，在三步之内的距离中来回走了五趟，终于走到昏迷的女人身前。


    司失是曼墟的父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毫无关联的名字会是父子，她也不想知道这个女人和司失是什么关系，总归是帮了他们的忙对吧，到时候还是能有资本和他们谈些什么的。


    她安慰着自己，从衣裙口袋里拿出那颗缓解药。


    这个世界的衣裙大都设计有拉链式口袋，方便携带物品，这一点陆季留非常满意，这样她就能随时把药剂和缓解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直接塞嘴里吗？”保险起见，她停下快触碰到淮菲嘴边的手，朝加莱问道。


    “对。”


    得到肯定，陆季留用力捏开淮菲下巴，掠过温软唇瓣上裂开的嘴皮，将药粒塞进她喉咙。


    本能的，那种混着酸臭汽油的呛味又闯进脑子。


    “真该庆幸她现在是昏迷的。”陆季留皱皱鼻子，用力眨眨眼，好像那股味道又顺着脑子溜进了眼睛里。


    床上，淮菲的呼吸肉眼可见的加重，墙上钟表嘀嗒走着，十三声后，她蜷缩了下搭在枕边的手指，缓缓睁开眼。


    加莱急忙上前给她查看情况。


    “你感觉怎么样？”


    “头疼……”淮菲隔着眼角乱糟的发丝，用力按压着太阳穴，“我怎么了？”


    “你碰到了F型药剂。”


    淮菲听到名称，动作僵住一瞬，不可置信地看向加莱，“你在开玩笑吗？F型药剂？！天哪！”


    她突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谨慎地环顾起四周，这才注意到一旁的陆季留。


    “她是谁！”


    加莱跟随声音转头，“你应该谢谢她，是她救了你。”


    随后，加莱走到陆季留身边，对着淮菲的方向抬抬下巴，“要不要打个招呼？”


    陆季留短暂沉默，走到淮菲身边，思索着该怎么开口，因为她根本没打算和这个人有什么交流。


    “谢谢加莱吧，是他求我救的你。”说完，陆季留便垂眼，不再言语。


    加莱在原地微微张口，不知道该接什么反应，总觉得这话怪怪的，可又没什么反驳的角度。


    淮菲没接话，眼神游移到窗外，陷入阵沉思，她没有指向，但明显在问加莱，“曼墟呢？”


    陆季留和加莱同时抬头。


    “回去了。”加莱走到屋内的桌台前，从柜子里拿出两个玻璃杯倒满水，分别给陆季留和淮菲端了过去。


    淮菲接过杯子，几口就把水喝完，这种不正常的口渴让她有点儿担心，“我昏了多久？”


    “半个小时吧。”加莱很贴心地拿回杯子，又给她重新倒满一杯。


    “你怎么就确定是F型药剂呢？”淮菲还是不太相信这种事实。


    曼墟房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他拿来干嘛用？


    “我当医生十年了，淮菲小姐，”质问让加莱不太开心，“F型药剂这种东西不会认错的，深绿色包装瓶，淡焦色透明液态，无明显气味，而且近三年他们换了种新包装，以红黑色为主，所以现在世面上能看到的大都是新包装，深绿色的很少见了。”


    淮菲瘪起嘴，心情越来越差，加莱给她递过来第三杯水时，她直接给拨到了地上。


    加莱瞪向淮菲，见对方脸色难看的要死，心思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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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没往他这边放，又想起她的身份，只好把指责的话憋回去，转身去找毛巾。


    回来后，还没等他蹲下身，手中毛巾就被抢了过去，刚空出来的手随后被塞进个玻璃杯。


    “我来吧，”陆季留稍微整理了下毛巾，“你把杯子放回去吧，麻烦了。”


    加莱点点头，没说什么，顺着陆季留的话远离了这边。


    陆季留蹲下身擦拭起地面的水渍，毛巾在洁白的瓷砖地面上打了几个圈，很快到了淮菲穿着拖鞋的白皙双脚边。


    陆季留假装没看到，把她的脚推开，在没有水渍的地方，也用力擦了擦，很快，她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淮菲审判的目光。


    接着，她听到淮菲啧了一声，不满地把脚挪到离她手边很远的地方，注意力也远离了她。


    淮菲认识曼墟，陆季留机械性擦着地板，止不住地想，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加莱说，救了淮菲司失会感谢她，那淮菲肯定对司失很重要，又和曼墟认识的话，会不会是……姐弟？或者亲戚？总不能是未婚妻吧……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淮菲这么年轻漂亮。


    陆季留胡思乱想着，有东西从她裙摆口袋中掉了出来，哐哐铛铛的，在地砖上滚了好几圈，停在了浸满水的毛巾旁边。


    什么啊……


    定睛一看，是她一直装着的F型药剂。


    ！！


    陆季留整个大脑伴随双眼的瞪大涌上股失重感，眼疾手快地伸出手拿起瓶子放回口袋，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指腹局促地离开口袋边缘时，才发现，拉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坏掉了。


    真是，这个世界的衣服都什么质量，一件两件的总坏拉链！


    手有些发虚，陆季留强压着心悸又擦了两下地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得一些，加莱在身后倒水的地方，应该没看到。


    她试着抬头，却直直对上淮菲打量过来的眼神。


    淮菲在看她。


    陆季留很快移开眼神，撑着膝盖起身，整个人躲避着淮菲的方向朝桌边的加莱走去。


    她是看到了吗？


    可明明刚才还没往这边看。


    那她为什么要看过来？


    应该没看到吧……


    如果真看到了，她会怎么想？


    会和曼墟说吗……


    脑子很乱，无端的猜测和不停打断的自我安慰让陆季留一时间无法去注意别的东西，她努力让自己外在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正常的递给加莱毛巾，正常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没事我先走了。”陆季留喝完整杯水，朝加莱说道。


    “把银行账户留一下吧。”加莱打算和她聊聊报酬的事。


    “直接联系乌斯就好了，他现在在哪儿？能带我去找他吗？”


    “恐怕不能，”加莱很为难，“我带你去这层的方厅等会儿吧。”


    加莱是庄园的医生，肯定和曼墟认识，如果乌斯先生一会儿真有什么事，他在旁边或许会好说话一点……


    陆季留摩挲着放在身前的双手，朝他点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