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四十六章

作品:《再见棠梨花盛开

    “沈府的大公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贵了?”


    叔叔。


    沈砚清心头冷笑。


    趁着父亲病重,手握沈府大权。


    他一想到父亲一生仁义,最后结局却这般,实在是不甘心。


    如今自己重伤,实在是没有反抗的资本,只能蛰伏。


    “明台。”


    他轻轻念叨着。


    沈明台很快明白他的意思,劝阻的话语强行咽下,主动将他服气,眼中满是对他的关切。沈砚清分毫不看他一眼,只是看着眼前阻碍他视野的大山,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侄儿多年未归,劳烦叔叔挂念,实乃大罪。任由叔叔责罚。”


    沈砚清平静地说着。


    他的相貌跟他父亲的动作实在太像,如今他先主动认错,不论真心假意,沈叔更是没有大文章可作,抬手虚浮,说着关切话:“砚清伤得重,还是早些上药休息的好。”


    “是。砚清明白。”


    沈砚清道。


    他听着叔叔口中关切父亲的那满口谎言,所有的恨意都被自己硬生生地埋藏在深处,更是恨自己为何不早日归京。


    “哥……你已经足够好了。”沈明台知道兄长又在自责,待沈叔离开好久后,才道,“你幸好离开了京城,幸好你活了下来。”


    沈砚清任由他抱着,忽然感觉浑身发冷,下意识抓着他的衣袖,汲取着零星温暖,低头却见自己已经被他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苍茫抬头,正好与他面上的笑颜相撞。


    “哥哥,我在呢。”


    他道。


    是啊,明台在呢。


    沈砚清抿着唇,眼前的视野渐渐模糊,心绪纷繁不休。


    他实在是太累了。


    有人在触碰着他。


    他下意识地躲避,却发现那人不仅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渐缓。


    “明台……是你吗?”


    没有回应。


    沈砚清紧皱着眉,知道自己现在孤立无援,不能轻举妄动。


    这里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沈府了。


    身陷囹圄,无处可归。


    他的右手轻轻抬起,在触碰到那人手臂的那一刻,有力地扣下手腕。


    姚氏也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实在是没想到他的戒备心,已经到了这个程度。


    “砚清,是娘。”


    姚氏轻声说着,觉察到手腕忽然一疼,瞧着他的眉目紧皱,分明是被魇住。


    “娘……”


    沈砚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口中不停念叨着久违的人。


    眼角渐渐湿润,而他迟迟哽咽。


    沉寂在黑暗处太久的人,见到人时总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刻隐隐露出防备的獠牙。


    他知道这样不对。


    只因为和旁人不一样,他便用尽手段,将自己硬生生变得和旁人一样。


    起码看起来,要想一个正常的,人。


    而不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异类。


    往日折扇开合间,他总能见招拆招。


    可现在,他真的控制不住了。


    “砚清,娘在。娘在这呢。”


    “你醒过来,好不好?”


    姚氏强忍着手腕的疼,幻想着自己一遍遍地说着话,他就能清醒过来。


    沈砚清依旧被困在黑夜中,听着那一处多声响越来越清晰。


    清晰到,他似乎出现了幻觉。


    那个声音太熟悉。


    是他离家后一直在想念的。


    “娘……”


    沈砚清潜意识唤着。


    姚氏听着他轻声回应,任由泪水低落。


    离家多年的儿子,终于回到她的身边。


    她看着沈砚清缓缓睁开眼,目光一直在寻找着什么,道:“明台出门了,别怕,娘在这儿呢。”


    他轻轻点头,任由她照拂。


    娘手上那一圈红印,在不断地冲击着他的脑海。


    那是他弄的!


    他的双目无神,望向顶上的天花,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自己的所作所为,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将自己最懦弱的一面藏起。


    窗帘被人拉起,姚氏只以为他是怕光,话语中满是关切。


    他透过指缝瞧见娘的手腕不断靠近自己,小心地用指缝触碰着,见她并未将自己的手指拍落,声音哑哑的问着:“娘……很疼吧……”


    姚氏看着他面容惨白,心思还在他身上,见他的墨发凌乱,抬手缕平,柔声说着:“娘没事儿。”


    她话语中隐忍地哭腔,还是没瞒过他。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味伸手触碰着。


    听到娘正唤着明台时,他已经来不及缩回手了。


    “哥。醒了?”


    沈明台匆匆进屋,瞧见兄长已经醒来,正好将手上的雪梨羹放在桌上。


    “明台,你这又上哪混去了?”


    姚氏知道二儿子爱玩,一看他手上拿着的,就知道他肯定闲着没事逛集市了。


    沈明台听着娘这番冤枉自己,话语中满是委屈:“娘,您这可就冤枉我了。我这回可没贪玩啊,刚好集市上还有卖这雪梨羹,这不瞧着还热腾嘛,特意买来给兄长尝的。”


    他说着,还不忘拿着木碗分着这雪梨羹。


    瞧这雪梨羹,还是他熟悉的。只要他轻轻搅动木勺,便能想起初尝时那股清甜的味道。


    只此一次,他便再也忘不了了。


    今日他正好出门,瞧见那卖雪梨羹的铺子还开着,甜香扑面而来,他便愿为之驻足停留。


    顺便,让离京多年的兄长尝尝味道。


    沈砚清双手捧着木碗,小心地用木勺舀起一勺。只觉一股暖意从口中出,随即温暖全身,梨被煮的软烂,入口即化。


    他特意坐在兄长身后,怕兄长坐着太累,特意让他靠着自己。沈砚清抬头,便见他正低着头,眉目中的笑意映入眼帘。


    沈砚清抬手,试图遮住自己的双眼,却被他用手轻轻拨开。只听他道:“兄长这是……?”


    他还没说完,瞧着兄长的脸颊染上了不正常的红晕。


    沈砚清气他这样半点破又不点破的模样,干脆低着头,手上的木勺不停搅拌着羹汤,一圈圈的涟漪不断诉说着他未曾言明的心思。


    沈明台知道兄长恼了,干脆主动示弱:“好吧。明台说错话了。”


    碗中的雪梨羹,总算安静了下来。


    他正好瞧见兄长低着头,很快地抿了一口。


    他知道兄长是喜欢的。


    沈砚清的动作忽然停下。


    沈明台正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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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口,瞧着兄长的眸光略过,恰好停留在娘在的方位,手中的木碗试图往前伸。便很快反应过来,抬手轻轻挡下,道:“兄长莫忧。娘也有的,我这就去分。”


    他说着,便起身将余下的雪梨羹尽数分在另一木碗中,双手捧着木碗来到姚氏身边,沈砚清这才肯低头食这羹汤。


    他环顾着周遭,想着自己身处和乐的氛围,看着兄长的额间冒着热汗,抬手拿过放在一旁的毛巾,轻轻擦去。


    若是父亲也在,那就更好了。


    他抿着唇,始终不愿言尽,恰好被姚氏撞见,她只当是兄弟间有话要谈,她身为娘的得主动离场:“明台一直念叨着,好不容易等到砚清回来。娘正好也要回去照看你们父亲。明台,这些事日可得辛苦你照顾你哥了。”


    “娘放心。我肯定会照顾好兄长的。”


    沈明台连连保证。


    姚氏知道她这二儿子向来浑,离开前特意多说了几句,直到明台有点不耐烦了,才缓缓离开。


    沈砚清早习惯了他弟弟这模样,只能无奈地摇头,将木碗里的羹汤一口喝完。


    “明台……”


    他的神情渐渐严肃,而在沈明台看来,他只是在示弱。


    “兄长,我错了。”


    他很快说着,仗着兄长拿他没办法。


    沈明台将木碗轻轻放在一边,见四下无人,才敢缓缓说着:“哥……幸好你回来了。”


    他的双手紧握着兄长的手,任由自己的头靠在兄长的左手上,目光所及,满是对兄长的眷恋。


    他知道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但只要兄长还在,他就想理所当然地成为小孩。


    “兄长在呢。”


    沈砚清想到明台这些时日,独自面对府上的虎豹豺狼,难免有些心力交瘁。感觉到左手传来湿意,却见明台微微偏头,泪痕正好在他的面容上浮现。


    他的指腹轻轻擦过泪痕,想着明台在他看不见的角落迅速成长,这其中的艰辛,只怕是……


    无法想象。


    他好心疼明台。


    沈明台一晃过头,看着兄长的手背上满是红印,缓缓流淌着水滴。


    “这是……我弄的?”


    沈明台看着这些,瞳孔瞪大,恰好与兄长的眸光相对。看着自己的模样倒映在兄长的眼中,而兄长只是伸出双手,无条件地接纳他。


    “哥……”


    明台毫不犹豫地扑向兄长,一遍又一遍地唤着。


    他听见了。


    “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多年。”


    “你不在,真的好难。”


    明台一遍遍地说着自己的委屈。


    “以后不会了。”


    不会丢下你。


    我都会在。


    只要你需要,我一直在。


    沈砚清安抚着他,心底默默立下誓言。目光撇过窗棂,看着琉璃渐渐模糊。听着屋外传来的雨声,他却想起被他遗落的她。


    他做不到拿两条命一起犯险。


    信笺突然放在沈砚清的眼前。


    他见信笺上的蜡印完好,心中的那根弦下意识地绷紧,又见明台不言,干脆用力扯开信笺。


    瞧见信中内容,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不断变快。


    他实在是拿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