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四十一章
作品:《再见棠梨花盛开》 苏挽棠看见清墨书斋落了锁,她抬手摇晃着那锁,却发现那锁依旧不开,沉闷的声响却告诉她,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不,她不信。
他怎么会离开呢?
“阿秋,你说……他会不会只是今天不开门……”
苏挽棠一直保留着念想。
她总觉得沈景澈不会无声离开。
阿秋并没有冷声打断,只是一位地安慰她:“他不会的。说不定,他只是有要事,晚些时候他就会来了。”
阿秋不忍心说着那个最坏的结果。
“去他的住处看一看吧……”
苏挽棠还想去看看,顺便当面质问他,他到底在忙什么呢。
为什么会忙到……连陪她的时间都没有呢。
阿秋看着她回头,向新的地方走去,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跟着她。
两人一同走过小径,途径纷繁的竹林,经过一道道高墙,终于走到了她熟悉的地方。
他住的偏房。
她一想到他能开门,甜蜜却在他的心缝中,不经意间的流淌着,从表面滋养着内里,让她只觉得心田。
终究是没看到他。
她不相信这一切,毫不犹豫地放开阿秋的手,冲上前,双手试图推开门,却见门纹丝不动,唯有沉闷的声响作伴。
她低头一看,瞥见门前又落了锁。
心,渐渐凉了半截。
她的头紧紧贴着门,手在抚摸的间隙中试图感受着他曾经遗留下的痕迹。
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
起码不是现在这样,她求而不得。
可惜世事无常。
她还是不甘心,猛然起身,双手用力地推着,试图将眼前的阻碍夷为平地,换来的却是门锁的刺耳声。
仿佛是在无声地嘲笑着她的无能。
“阿挽,阿挽——!”
阿秋没有想到,他在她的心里,竟然到了这个程度!
再这样下去,她迟早要崩溃的。
阿秋实在是想不通,他为何不告而别。
在苏挽棠又一次想推开门的时候,阿秋在她身后,紧紧地抱着她,话语中带着些许哭腔:“阿挽,你别做傻事啊。你先放手好不好。”
阿秋看见推着门的那双手停顿了片刻。
“他那么在乎你,肯定不会说离开就离开的。说不定……说不定他只是有要事……”
阿秋实在是说不下去了,靠在她的身后失声痛哭。
她苦苦地笑着,笑着笑着,不禁潸然泪下。
她怎么会不明白呢。
不过是只言片语,她却愈发愈无力。
她连帮他的能力都没有。
他只觉得她是拖累。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在不断灼烧,而且还堵得厉害,让她连喘口气都难。
“我……我是不是……拖累到他了……?”
她喃喃讲,泪水如同失控的决堤般,顺着面庞滑落,随后毫无声息,无影无踪。
阿秋还是听到了。
“阿挽,阿挽你不能这样!”阿秋连忙收着眼泪,一想到她要自毁,下意识地高喊试图唤醒她,“你怎么可能是拖累?你会绣最好看的绣样,镇上的姑娘哪个到锦绣坊不会点名让你绣,连他那个书生也喜欢到绣房看你。你见过哪个书生会绣样的?说不定人家也是为你而学!”
“阿挽,阿挽——”
阿秋的声音比平日里还要高上几分,看着苏挽棠的眸光渐渐暗淡,下意识地脱力更是让她害怕。
她死死地拽住苏挽棠的胳膊,努力让她站着,终归是脱了力气。
苏挽棠还是坠落了。
她埋下头,双手紧紧环抱着双膝。阿秋看着她这番,更想蹲下来陪她。
而阿秋也确实陪她了。
陪在她身边,一点点安抚,一点点地说着她令人艳羡的过往,甚至一遍遍地重复着,自己会一直在她的身旁。
即便他真的离开了她,那阿秋也会一直在。
只要她需要。
眼前的绿茵周边,不断闪烁着碎光,阿秋安抚着身边人,恰好看见那碎光,正流转在她的手心。
阿秋合上手,试图将其摆放在阿挽眼前,好让她笑一笑。
却发现那碎光,如同昙花一现,一去不复返。
连碎光都不愿意给予阿挽偏爱。
那他得让她多难过啊。
阿秋在心里默默磨刀,待下次同他见面时,好拿着这刀,同他算清算清算。
那碎光如同通了灵似的,恰好晃了晃她的眼。
她忽然看见,碎光早已流转在苏挽棠身边,稳当地落在她的手心。
“阿挽,你看见了吗?”
阿秋在她身边,喃喃着。
无数碎光都在她的身边,凝聚在一起,在她的身后包裹着她。
阿秋看见她微微动了动。
她放任自己往后靠,却撞入阿秋早已准备好的怀抱,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身后传来的暖意。
真好。
不论她在哪里,温暖便一直在。
他离开了。
但他又没离开。
残阳终将落下,碎光渐渐溢洒,在不经意间,流转至四方各地,她只见包裹在她周身的,早已悄然落地,最后却不知所踪。
她只觉得心力不济,眼前的一切渐渐模糊不清,如同天旋地转般,抬手拧拧太阳穴,依旧突突跳,没有任何好转。
“阿挽,阿挽——”
阿秋看着她这番,实在是心有余悸,又没法独自一人带着她回去,只好任由她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随后找块地儿靠门坐着,双手环保着她。
阿秋从未见过她流泪。
如今她却为同一人而流。
阿秋看着街上行人神色匆匆,也有的书生背着书箱,途径此地,恰逢问着她景老板去哪了,她却什么都答不出来。
那书生无法,只好改日来寻他。
阿秋只好目送那书生离开,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改日二字,却总在问,这改日得是何时。
她又看着苏挽棠含泪睡着的模样,心疼与怜爱更是浮上心头。
她不知道阿挽要等他多久。
在她放空思绪之际,忽然觉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轻轻拉坠。她回过头,正好看见有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袖不放。
她知道阿挽醒了。
“阿挽,阿挽?”
她试探着询问,隐约听到苏挽棠的轻呢声,主动扶着她坐在自己身边。
她见到阿挽最脆弱的模样,也见过阿挽最无助的模样。
“阿挽你看,日落哎!”
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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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指着天上一处,苏挽棠缓缓抬头,正好是黄昏斜阳。
她难得见到。
“好看吗?”
“很好看。”
苏挽棠仰着头,看见天上朝霞暖红,缓缓移动着,渐渐汇集于一处。
天色渐渐黯淡,门前的路灯适时照亮,在她眼前温和地照出一道光影。
她的双手环保着双腿,小脸侧靠在膝盖处,看着眼前的光影不断拉长,如同他在。
她的面容终于浮现了一丝安心的笑,渐渐沉溺在这隐逸的怀抱中。
“你说,他……”
她还是没能问出口。
但阿秋懂。
“会的。他会的。”
“他最喜欢你了。”
阿秋坐在苏挽棠身边,缓缓说着。
该回去了。
沈砚清耗时一天一夜,总算渡至京城的港口。
他又一次来到这里。
第一次是离家,第二次是归家。
如今再次前来,却已物是人非。
他看着周遭人来人往,船夫的口音字正腔圆,正是他熟悉的乡音。
“兄长,到了。”
沈明台在他身边,扶着他,缓缓下船,付上几文钱后,便离开港口。
一出港口,他便抬手拦下一马车,两人很快上车,听着马蹄声声,实在是无心观览
京城巨变,只知家中暗豺汹涌,稍有不慎,他们必将万劫不复。
沈明台安静地坐在兄长身边,瞧见他的手轻轻拨开车帘,眸光凝视着远方,久久不言。
他知道兄长一直在担心,小心地伸手,一点一点地攀附着兄长的手背,紧紧握着他的手。
“明台。”
沈砚清轻轻唤着他,轻轻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却见那人一直握着不放。
他也不逼迫沈明台放开,只是一味地宽慰着。
“明台,我没事。”
“我不害怕。”
沈砚清其实早有准备,隐约猜到家中叔侄狼子野心,试图做空他的权势。好趁机夺取沈府财政大权。
他离家时,家中母亲尚能应对,一想到昨日明台隐约的话语,他渐生忧怖。
沈府。
他们来了。
沈砚清试图踏步进门时,却被门外小厮拦下。
“你是何人?未经准许,不得入内。”
沈明台紧皱着眉,正要冲上前与那人争上一番,却被沈砚清拦下。
沈砚清面目平常,心头一跳。
府内难不成不太平了?
他想道。
他瞧着那小厮的眼神实在不对,随后又俯身在明台耳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瞧见明台愠怒神情流露一瞬,却又被惊异替代。
他便用眼神询问。明台只说“叔侄野心昭昭”这六个字。
这府内争斗,已经摆在明面上了。
“二公子,您先进去,二老爷此刻在主堂恭候多时,珩公子也在。他们这是冲您和大公子来的……”
那小厮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跟见着鬼似的,又不说话了。沈砚清干脆拉着沈明台直接跨步进屋,径直入主堂,真想瞧瞧那人到底玩着什么花样。
他还未进门,却听见堂中人冷哼一声,话语中夹枪带棒的:“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府的大公子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