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见叶桑桑嘀咕，故意吓她：“小姑娘，朕可跟你说，那日宫内那是血流成河，还有的人没了眼睛，一双眼窝子凹着，空洞洞的，从里面流出血来，一下扑向你！”


    说着，他猛地朝叶桑桑上前一步，叶桑桑尖叫一声后退，撞入顾尘渊怀里。


    顾尘渊下意识把她护住，少女独有的清香传来，让他不禁想到了在员外府时魅魔化身的那一幕。


    少年的耳根又悄悄红了。


    蚀骨瞥了他一眼，黑着脸将叶桑桑从他怀里拽到自己身后：“瞧你这点胆子。”


    叶桑桑连忙摇头，她倒不是被皇帝吓到了，而是……


    “陛，陛下……”她颤抖着手指向皇帝的肩膀处，“你的肩膀！”


    只见皇帝的肩膀处，正趴着一个长舌女鬼！


    那女鬼的牙齿都要咬到他的脖颈了！


    蚀骨打下她的手，一只手捂上了她的眼睛：“大惊小怪。”


    温热的触感袭来，让叶桑桑放松了些。


    手再拿开，女鬼已经不见。


    顾尘渊刚刚显然也看见了：“那是幻影，不是真的。”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他咋听不懂一点？


    “陛下，”这是，他的贴身太监李公公轻手轻脚贴到他耳边，躬身垂首，声音压得极低，“苏美人在殿外候着，说有要事求见陛下。”


    皇帝皱起了眉，烦躁道：“她来做什么，不见。让她回自己宫里去，别在这时候来烦朕。”


    “是。”李公公毕恭毕敬朝皇帝鞠了一躬。


    他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香囊递给皇帝。


    “陛下，苏美人说了，您估摸着在忙，不方便见她，这是她交代奴才转交给您的，说您闻着，能够缓和燥郁。”


    皇帝瞥了眼那香囊，丝线细密，绣工精致，只是他此刻满心都是邪祟之事，哪里有心思顾及这些。


    他正想让李公公把香囊拿下去，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苏美人？有多美？本大爷倒是想见见。”


    他闻声看去，只见说话的是那个鼻孔看人的少年。


    他此时吊儿郎当，浑身上下写满了不正经。


    就连看他这个皇帝，头依旧抬得高高的，礼都没给他行过。


    叶桑桑愣了一下，连忙用手肘捅了一下他。


    “你干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啊？”


    “我就是想看看，怎么了？”蚀骨眨了眨眼，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仿佛真的只是想一睹美貌。


    顾尘渊不解，蚀骨虽不把人放在眼里，但一路的接触，他也知道，此人并非好色之徒。


    皇帝有些不满道：“这小兄弟不知打哪来的，竟不知我朝制度，美人只是称谓，并非是长的极其美貌之人。”


    蚀骨啊了一声：“这样啊，但本大爷就是想看。”


    皇帝皱眉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简直狂妄！


    随即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顾尘渊。


    顾尘渊眉头微蹙，显然也不解蚀骨为何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他知道蚀骨看起来不着调，实际很是可靠，不会无故多言，或许他有自己的用意。


    顾尘渊沉吟片刻，上前一步，对皇帝躬身道：“陛下，不如就见见苏美人。”


    皇帝刚要发作，就被叶桑桑打断：“陛下，您有所不知，这位兄弟早就听闻您的英明神武，觉得世间没有女子可与您相配，但他脸皮薄，不敢表现出来，他就是想看看，能让陛下收入后宫的美人长什么样，绝无他想。”


    皇帝看着顾尘渊，又看了看蚀骨，最终将视线落在了满脸堆笑的叶桑桑身上。


    “罢了，那就见见吧。”


    只不过，他看向叶桑桑的眼眸深了些。


    此女看着木讷，却没想到竟是个机灵的。


    顾尘渊和蚀骨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叶桑桑。


    蚀骨不懂，蚀骨疑惑，蚀骨气笑了。


    “不是我什么时候……”


    叶桑桑立马捂住他的嘴：“别害羞了，我知道你已经崇拜陛下很久了！”


    “呀双双（叶桑桑）！”


    一行人走到太和殿前，苏美人早已在殿外等候。


    她身着淡粉宫装，裙摆上绣着细碎的桃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


    见皇帝出来，她立刻快步上前，盈盈下拜，声音柔婉：“妾身参见陛下，陛下安好。”


    苏美人是担的上美人二字的。


    柳柳细眉下双眼大而透亮，鼻子高挺，嘴唇娇小丰满，就连叶桑桑都差点看呆。


    只不过，她也没漏掉苏美人行礼时，不经意扫了眼蚀骨。


    眼眸泄露出一丝没压抑住的惊恐慌乱。


    皇帝看着她，露出几分不耐，刚要开口斥责她贸然求见，蚀骨却先一步开口了。


    “苏美人这香囊上的熏香，倒是别致。”蚀骨的目光落在皇帝手中的香囊上，语气平淡，说出的话却另苏美人有片刻呆滞。


    “本大爷怎么记得，三年前西域朝你们皇城进贡过一批奇香，其中有一种熏香的味道，与这香囊里的极为相似。只是那批贡品数量稀少，后来便再没见过，不知苏美人这香囊里的熏香，是从何处得来的？”


    苏美人闻言，指尖微微一顿，放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


    但她很快恢复镇定，抬头笑道：“这位公子怕是弄错了，妾身这香不过是民间艺人仿制，怎会是西域奇香呢。”


    顾尘渊上下打量着苏美人。


    他就说，蚀骨不会莫名其妙提要求，这苏美人定有古怪。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苏美人腰间悬挂的玉佩上。


    那是一个通体碧绿的玉佩，不难看出，材料是极其昂贵的帝王绿。


    一般玉佩都会雕刻吉祥寓意的神兽或植物，可这玉佩却雕了个憨态可掬的小猫。


    而且雕工很是粗糙，一看就不是宫中所制。


    他心中起了疑，开口问道：“苏美人，这玉佩……”


    话还没说完，站在一旁的李公公突然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他。


    手中的拂尘不经意间挡在了苏美人身侧，恰好遮住了顾尘渊的视线。


    顾尘渊眉头皱得更紧，看向李公公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李公公却像是没察觉到一般，依旧躬身垂首，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