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好臭
作品:《沈警官的二婚老婆》 回到家。
林柔已经调整好情绪,拿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沈嘉看向她离去的方向,略显无措地站在门口。
早知道不说了。
把人吓哭都不知道怎么哄。
她挠头,正准备脱裤子。
赵诚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眼。
问:“我妈呢?”
沈嘉停动作,下巴冲卫生间的方向扬了扬,“洗澡呢。”
“你们干嘛去了?”
“遛弯。”
“没吃饭呢,遛什么弯?”孩子大了不好骗,“而且你浑身都湿透了,光着头遛啊。”
沈嘉不悦地嘶了声,“你怎么这么多话?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就得了。”
出门的时候林柔没跟赵诚说,她也不准备说。
大人之间的事情很复杂,三两句话说不清,小孩子还是简单点好。
闻言,赵诚不高兴地噘嘴轻哼了声,嘟囔着,“脾气真臭,你不一定是个好警察。”
热脸贴冷屁股贴不上,他也有脾气了。
沈嘉微惊,“哎,你个小破孩……”
没等他说完,赵诚头一扭,趿拉着拖鞋回卧室,脚步比平时重。
‘嘭’关门声也大。
沈嘉右看卫生间门,左看小卧室门。
气得双手叉腰,哧哧喘。
合着我里外不是人,这么不招人待见?
这时已经拉开拉链,虚挂在腰间的裤子刷地滑落到腿弯。
沈嘉赶忙弯腰提起裤子,跑进卧室。
用脚反踢上门。
晚饭做了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林柔想加菜,沈嘉没让。
饭桌上。
赵诚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兀自吸溜面条,看都没看她。
沈嘉斜睨眼,抖着腿。
哼哼。
林柔没注意到两人的交锋,小口吃着面条。
低着头,像是在想什么。
吃完饭,沈嘉主动洗碗。
林柔有些累了,也没推辞。
麻溜的收拾完,擦好手,沈嘉洗干净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她在林柔的卧室门口踱步,思索着要不要去哄哄。
怎么哄?
以往那些撩.骚的情话貌似派不上用场了。
‘宝贝别生气’‘我这是爱你呀’‘你要不要摸摸我的心跳声’‘亲爱的,晚上我哄哄你啊’……
想起这些麻酥酥的话,沈嘉恶寒地咧开嘴。
若是把这些话说给林柔听。
那简直是对她的亵渎。
转念又想。
还没搞对象呢。
这可把她难住了。
自诩当代情圣,却栽倒在一朵柔情蜜意花上。
思来想去,好像什么哄人的肉麻话,放在林柔身上都不合适。
她表面娇弱,像一支随风摇曳的柳条,虚虚地剐蹭着她这汪水。
但内里又坚韧的要命。
伤心了会哭,但不大吐委屈。
被人欺负了也哭,但心地善良,不记仇。
这么一想,她倒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不就说个案子把人吓到了吗?
这有什么?
下次不说了就是。
思索几秒,她腰板都直了,转身准备回房。
顿住,几秒后,又走回来。
还是看一眼吧。
伸手正要敲门,‘哒哒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沈嘉扭头。
就见赵诚大步流星地往厨房走。
很快,拿着一盒西瓜出来。
对上视线。
赵诚礼貌地问:“你要吃吗?”
小孩子气性来得快,走得也快。
吃饱喝足,不好的情绪也就散了。
沈嘉看向塑料盒里的西瓜丁。
“你妈切的?”
“超市切的。”
赵诚诚实道。
沈嘉微一招手,赵诚乖巧走过来,把盒子抬高。
他的意思是让沈嘉把叉子叉的那一块,拿走,吃掉。
可沈嘉把整个盒子都夺走了。
赵诚瞠目,小嘴微张。
沈嘉挑眉,佯装疑惑。
“还站这干什么?睡觉去。”
赵诚再一次不高兴起来,扁着嘴。
“我妈就买了这一盒。”
言下之意,都给你,我就没得吃了。
沈嘉点头,眨巴眼,无辜道:“然后呢?”
赵诚气鼓鼓地握着拳头。
他不是个会直言要东西的孩子。
更何况沈嘉对他来说,并不是很亲近的人。
“嗯?”
沈嘉瞅他,憋着笑。
等待下文。
赵诚两只小拳头紧紧攥着,背心左边的肩带掉下来,露出锁骨上指甲盖大小的深棕色胎记。
胸口上下起伏。
那双跟林柔一模一样的大眼睛。
瞪着沈嘉。
沈嘉轻笑一声,败下阵来。
本就是逗逗他,没真想吃。
谁知赵诚猛一跺脚,怒哼了声。
“坏蛋。”
扭头跑屋里去了。
沈嘉楞在原地。
倏忽间,低低笑出声。
这小破孩,还挺好玩。
貌似没那么讨厌。
家里要是养一个的话。
……还行吧。
这么想着,她敲开林柔的房门。
借花献佛,送西瓜。
深夜,大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沈嘉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被吵得头疼,不是雨声。
像是女人的吼叫,嘶哑的,闷闷的,听不清晰。
彷佛在四面八方环绕。
断断续续,已经快一个小时。
沈嘉烦躁地蒙上被子。
过了半晌,声音停了。
她才渐渐进入梦乡。
大雨下了三天才歇。
派出所,办公室内。
罗文凯啃着苹果,仍旧在回味,吐槽,“就占了两寸地,至于动手吗?这下好了,光医药费都要赔大几千。”
来这只出了一回警,够他反复念叨的。
沈嘉平躺在办公桌上,睁着眼,心不在焉地想事。
“你走得早,你是没看见,我当时一个神龙摆尾,撂倒好几个。”
咔咔嚼着苹果,开始吹牛,“陈韬都没我撂的多,他还嫩,经验不足,得好好沉淀,改明我这个二师父好好教教他。”
“还有江晓兰,她是真牛啊,别人扇她一巴掌,她哐哐回人两巴掌,昨天才写完检讨。”
“以后啊……”
“大嘴。”沈嘉出声,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说我平时说话是不是特别欠,脾气也臭,连哄人都哄不好。”
想起那天殷勤地送西瓜,被拒绝。
心里堵得慌。
罗文凯咕咚把嚼了一半的苹果咽下去,惊叹:“天呐,你竟然还有这觉悟呢。”
话毕,沈嘉豁然坐起。
罗文凯吓得把剩下的苹果飞快扔垃圾桶,抬起双臂,腿后撤,摆出一个防卫的姿势。
“先说好,别打脸。”
沈嘉眉心紧拢,抿了抿唇。
“不能吧,我以前那些对象都夸我来着。”
见她没想动手,罗文凯放下戒备,嘴角下撇,“那是因为你大方,舍得花钱。”
“还有你这张很能拿得出手的脸。”
沈嘉眉心舒展,摸了摸下巴。
对他的话表示认同。
如果说她的脸是情场利器。
那舍得砸钱的潇洒姿态,就是重炮。
女人乌泱泱往她身上扑,扒都扒不掉。
“虽然你对自己抠,但对那些女人出手是真阔绰,不是送珠宝,就是送名牌包包。”
罗文凯奇道:“你工资不就那么点,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手指上移,扶额。
沈嘉故作深沉道:“不瞒你了,其实我是富家小姐。”
“嗯,我也是富家少爷。”罗文凯撇嘴。
狗血八点档看多了,编故事谁不会。
悠扬的手机铃声响起,沈嘉掏出来,看了眼屏幕。
立马惊喜地跳下桌。
接听。
“好,有时间,现在吧,没事,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等我。”
挂了电话,沈嘉兴冲冲往外跑。
“你干嘛去?”
“找女人。”
*
山的南面,有一处政府建设的免费公园。
专门给来游玩的游客歇脚的。
面积不算小,从山上引下的泉水清澈甘甜。
雨后的空气清新凉爽,一解连日来的暑气。
沈嘉伸了伸懒腰,活动着胳膊,感觉浑身有劲。
林柔拉着赵诚顺着窄道往中央平台走,水泥地面被雨水冲洗的很干净。
李秀琴那晚被拉去医院医治,躺了一晚就出院了。
事情了结,她觉得应该好好感谢沈嘉。
所以想先尽地主之谊,带她逛逛这里的美景,游玩一下。
等赵诚开学,她要去上班。
时间就少了。
沈嘉屈起双臂,前后活动。
四下张望着。
数条窄道错综复杂,四通八达。
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排葳蕤树木遮挡,当作隔断。
不会让人一眼把这里看尽,留有神秘感。
下午四点,来转悠的人很少。
三两个坐在地上拍照。
沈嘉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看向走在前面的林柔。
想着一会儿也可以拍几张。
笑眼一垂。
拖油瓶还跟着,登时不爽起来。
这几天是把这小破孩看顺眼了不少,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堂而皇之地挤在这。
还没谈上呢。
多个破孩子。
她还怎么出招?
走到中央平台,林柔停下脚步,扭头,笑指着不远处的中式亭子。
“我们先去那里坐坐吧。”
好啊。
你说什么都好。
就是……
沈嘉招手。
“小破……小诚,你过来。”
赵诚讶然,仰头看林柔。
林柔冲他笑,“叫你呢,去吧。”
赵诚哒哒跑到沈嘉面前。
“干嘛?”
已经不似刚开始见面那般热情。
不过沈嘉并不在意,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五毛硬币,递过去。
“自己去买根冰棍吃,再找个地方打滚玩,总之,你别离你妈那么近。”
公园入口处就有一家小卖部。
赵诚看了眼她掌心被磨成土黄色的硬币,抬头。
“不够,我想吃小脆筒。”
他的西瓜被夺,所以可以理所当然地要,这叫补偿。
不臊。
“嘿,你还挺挑。”
沈嘉又掏了张五块的纸币,把硬币收回来。
叮嘱,“买两个,给你妈一个。”
赵诚拿着钱,笑了,重重点头,“嗯。”
说完就跑,又被沈嘉扯着衣领拽回来。
“别急啊。”
沈嘉偏头看了眼正往亭子走的林柔,接着弯腰,小声问赵诚。
“你爸多久回来一次?”
这可是大事!
赵诚想了想,如实说:“他们离婚之后,我爸就没回来过,只会打电话,视频都很少,他以前也很少回来,经常往外跑,好久都不回家。”
沈嘉心里有了底。
顺便默默吐槽:渣男人。
我很快就会让林柔知道。
还是女人滋味好。
“行了,你去吧。”
沈嘉松开手。
赵诚兴冲冲跑了。
沈嘉嘴角漾着愉悦的笑,整了整皱巴巴的t恤衫。
朝亭子走去。
温润的清风拂过,绿叶跟着摇动。
吹在脸上,一股淡淡的青草香。
又貌似裹挟着别的味道。
不好闻。
赵诚右手拿小脆筒吃得欢,左手那个眼看着要化了。
伸出舌头,隔包装纸舔了舔下滑的奶油。
高耸的树木遮挡住视线,每条路都长得差不多。
四通八达的路不会跑丢,他也没有原路返回的概念。
记不太清了。
索性就走平时最喜欢,记得最熟的那条。
顺着林荫石板路往前跑,右拐上去,是一座漂亮的拱桥。
这个位置靠近山的断层面,引下的泉水汇聚在桥下的小河里,以前还养金鱼。
后来疏于管理,水质变浑浊,河边长满了杂草。
赵诚停下脚步,低头咬了一大口脆皮。
正准备往桥上跑,视线无意间一撇。
转了个方向。
桥边茂盛的杂草交缠着,顶出桥面。
草上一只打着补丁的布鞋,吸引了他的注意。
不是他好奇心太重。
而是这只布鞋,看着特别眼熟。
橡胶底,深灰色布面,鞋头大拇指的部位破了个洞,用一块白布缝补上。
特别突兀。
赵诚记得,他还问过这是谁补的。
还说,没我妈妈手艺好。
他蹙眉靠近,味道更浓。
好臭!
胃里突然翻涌,他下意识扔掉手里的小脆筒。
忙捂住口鼻。
缓了缓,屏住呼吸,走过去伸手拿鞋子。
李帅很喜欢这双鞋子,几乎天天穿。
估计是出来玩的时候,不小心掉在这的。
要给他送去。
他肯定会感谢我。
想到这位文静内敛的同班同学。
赵诚笑了笑。
指尖刚勾到鞋子,脚踩到杂草上空了半截。
松软的土块往下塌。
赵诚身体倾斜。
瞠目惊叫:“啊!”
下一秒。
顺坡滚了下去。
手里还攥着那只小鞋子。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