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家事
作品:《沈警官的二婚老婆》 “头抬起来一点。”
林柔拿蘸了碘伏的棉签,轻轻擦拭沈嘉磕破的下巴。
眉心紧拢,目光藏不住的心疼和关切。
沈嘉依言照办,睫毛垂着,瞳仁微转,在她脸上逡巡。
嘴角忍不住勾笑。
她是被绑着幡的竹竿尖头戳到了太阳穴,痛得两眼一黑,接着又被人撞了下后背,才摔趴在地。
反应不及时,磕到了下巴,擦伤,不严重。
地上的土块太硬,胳膊肘也磕破了一层皮。
过了没一会儿,救护车赶到把伤者抬走。
江晓兰、陈韬,还有罗文凯带着几名警员耗在那里调解。
毕竟棺材都抬来了,不能不埋。
沈嘉负了轻伤,随医护人员和伤者一起下了山。
没去镇上的卫生院,径自回了家。
刚进门,正在拖地的林柔笑着迎上来,还没开口就变了脸色。
原本这点伤,沈嘉压根没放心上。
但见林柔那么着急去拿药箱的样子,觉得可以装了一下。
思及此,她痛‘嘶’了声。
林柔拿棉签的手一颤,退开,对上沈嘉的眼。
“抱歉,弄疼你了。”
沈嘉笑,“没事,我皮糙肉厚,这点伤不算什么。”嘴上稍稍挽回一下形象。
林柔把棉签扔进垃圾桶,从药箱里拿出一串创可贴,撕了一张,“哪有女孩子说自己皮糙肉厚的。”
她像是被这种说法逗笑,微抿的嘴角短暂地翘了下,黑亮的眸中漾着笑,“女孩都是要娇养的,像你这样整天在外面跑,身子骨哪能吃得消啊。”
说罢,把创可贴斜贴在沈嘉的下巴上,盖住伤处。
然后把屁股下面的凳子挪了个位置,拿了个新的棉签,蘸好碘伏,歪头擦在她胳膊肘上。
沈嘉配合地抬起手臂,方便她的动作。
偏头,安静地盯着她白皙无瑕的侧脸,鼻梁挺起的高度刚刚好,微凹的弧度往上,连接饱满的额头。
忽闪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钝感的鼻头和圆润小巧的唇珠间,距离稍短,不仅不影响颜值,还添了几分可爱。。
鼻子侧边的面颊泛着粉,好似特意打了腮红一般。
修长的颈侧白嫩细滑,胸部圆润,凸起明显,目测有d。
视线往下,她脚上踩着人字拖,小巧可爱的脚趾动了动。
浑身上下每一处,都美得不可思议。
不是人群中一眼看过去就令人惊艳的美人,而是细看后,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漂亮。
还透着一股饱读诗书的古典气质。
她穿旗袍肯定漂亮极了。
沈嘉想。
处理好左边的胳膊,林柔起身把凳子搬到右边,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安安静静的,彷佛在描摹什么精致贵重的艺术品。
思绪流转,沈嘉想到在山腰上看见的那两座坟。
张了张嘴,想问,但又不知从何问起。
总归是戳人伤疤的事,还是不问为好吧。
随即又想到林柔方才说,女孩子要娇养。
心叹,她大概生活在一个很幸福的家里,家人的离世肯定对她打击很大。
接着又疑惑,她竟仍旧可以保持这幅幸福小女人的姿态去生活。
不解,但很敬佩她的自我调解能力。
“好了。”林柔抬头,起身收拾桌上的药箱,“这两天尽量不要沾水,天气热,不注意的话,伤口可能会发炎。”
沈嘉动了动下巴,瞄了眼胳膊上的卡通图案创可贴。
心想,就算你不处理,晾一晚上,明天伤口就能结痂。
林柔拿起药箱,扭头,就看见她这幅要笑不笑的样子。
疑惑,“怎么了?”
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不对的话。
“没什么。”沈嘉摇头,“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林柔温声说好,把药箱放进卧室,出来后,拿起拖把,继续拖地。
在房间里背诵诗词的赵诚,时不时出来问林柔,这个字怎么读,或者这句诗什么意思。
眼神有意无意地往沈嘉这瞟。
小孩子是很敏感的,他能感觉到沈嘉不喜欢他,所以不上来找不痛快。
但又因为沈嘉的职业光环,所以他看见沈嘉,还是打心底里开心。
拖完了地,林柔又去阳台收衣服。
雷声如约而至。
下午还艳阳高照,这会儿直接遮天蔽日,黑云滚滚。
宛若浓稠的烟雾,刺目的闪电猛劈了下。
‘咔嚓--’
林柔吓得肩头一缩。
狂风起,晾衣架上的衣服被吹得疯狂摆动。
沈嘉走过去,帮着一起收。
“你来这,带雨伞了吗?”
又一声响,林柔的声音闷在雷里。
不过沈嘉还是听见了,“没带。”
她是真没带,来的急,又是晴天白日。
谁会想到要带伞啊。
林柔把衣服抱在怀里,“那我给你拿一把,你明天上班用。”
话毕,她抱着衣服进了卧室。
沈嘉目送她进屋,低头看着手里的奥特曼小裤头,视线一转,落在另一扇门上。
走过去,敲了敲。
赵诚以为是林柔,乍然看见沈嘉,眼中一喜。
“沈阿姨……”
刚开口,小裤头就扔脸上了。
“好好看你的书,不叫你,就别出来。”
电灯泡,烦人。
赵诚把脸上的小裤头拿下来,神色低落地扁扁嘴。
“哦。”
这才像样。
沈嘉满意点头。
在她心里,小孩子代表着闹腾,不讲理,烦人,咋咋呼呼……
反正没几个好词。
在她所见到的孩子中,像赵诚这么乖巧的不多。
不过这完全归功于林柔生的好,教的好。
跟这小屁孩本身没多大关系。
于是,沈嘉在赵诚颇为怨念的眼神中。
愉悦地关上了门。
转身,走到对面的卧室门口。
林柔正把叠好的衣服往柜子里放,见她站在那,以为是在等伞,毕竟沈嘉每次回家,都是一头钻进卧室不出来。
“我放好衣服就给你拿。”她看着沈嘉,笑说。手上动作不停,拎起一条长裙,抖了抖,用手捋袖子上的褶皱。
“没事,不急。”沈嘉倚着门框,看她把裙子挂在衣服撑上,放进衣柜,眼皮上掀,又定在她脸上。
“那个,你……”
她还是憋不住。
干刑警的,都有探寻真相的好奇心。
沈嘉也不例外。
“怎么了?”林柔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眨巴着眼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嘉还未出声,她就恍然点头,自顾自猜想,“你是不是不想租了。”随即笑道:“没关系的,房租和押金可以退给你。”
她还真的个好说话的房东。
“不是。”沈嘉笑着摆手,“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会离婚呀?”
她换了个切入点。
林柔愣住,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么隐私的问题。
沈嘉见状,忙道:“不好意思,是我多嘴了,你……”
“没关系的。”林柔回过神,翘起唇角,还是温温柔柔的样子,“你应该是怕我离婚原因不体面,住在这里不放心吧。”
沈嘉不语。
林柔叹息了声,弯腰整理床上没叠完的衣服,边忙活边说,闲聊般。
“我跟小诚的爸爸从小一起长大,那会儿还住在村里,家家都不富裕,家里人都希望我能嫁得近些,他爸爸在外做生意挣了点小钱,说想娶我,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比较放心。”
她体贴地没让沈嘉挤牙膏似的问,概括了下这段经历。
林柔关上柜门,笑说:“我当时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到了结婚的年纪,自然而然就嫁了。”
“等生活在一起,我才发现跟他性格不合,硬着头皮磨合几年,还是没办法,索性就离婚了。”
很普遍很常见的结婚原因和离婚理由,听她说完,沈嘉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会定期转生活费给我。”提及此,林柔笑容敛了几分,“大伯一家知道他不会不管我们,所以才隔三差五上门要钱。”
“你前夫不知道这事吗?”沈嘉蹙眉。
“以前他们来闹的时候,就是被我前夫赶跑的,不过我前夫生意在外地,总要出去挣钱。”
“你家里人呢?他们不管你们吗?”
话题绕了回来,问出最终目的。
尾音刚落,她就见林柔明显怔了下,很快,红了双眼,晶莹的泪含在眼眶,眼一眨,就会落下。
沈嘉见她这样,心里顿时慌了一瞬,后悔问了。
磕磕巴巴说:“那个,我,我,我困了,睡觉去了。”
说着扭身要走,林柔哑声一句话,留住了她。
“他们都死了。”
看见是一回事,听见她亲口说出又是另外一回事。
此刻,沈嘉才恍然察觉,其实她想听的是林柔说她家里人都安好。
那个墓牌上的人名,只是跟她同名同姓而已。
可惜,结果跟她料想的一样。
也对,都是一个镇上的,哪那么巧,遇到个同名同姓还同字的。
沈嘉缓缓吐息,转回来,又恢复方才的姿势,只是脸色沉了沉。
歉疚道:“抱歉,我不该问的。”
林柔吸吸鼻子,用手背擦拭滚下来的泪水,笑说:“没事,都过去很久了。”
说罢,她微低下头,掩住哀伤,“我爸爸他……是出意外没的,妈妈太过伤心,也跟着走了,我弟弟知道这件事,从学校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
三两句话,概括了一个家庭的支离破碎。
沈嘉闻言,心酸不已。
这是有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在短时间内消化掉三位亲人的离世。
“算了,不说这个了。”林柔擦干眼泪,面带微笑,“人总要往前走,哪能一直活在过去,我现在有小诚,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一样生活的很幸福。”
“对,你说的对。”沈嘉忽然笨嘴拙舌起来,不知道怎么安慰了。
窗外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
林柔笑着说:“到饭点了,你想吃什么,我去做。”话落,她又忙道:“小诚很喜欢你,你如果跟他一起吃饭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沈嘉也跟着笑了,大方点头,“好。”
林柔走出来,她侧身让位。
黑亮的发丝拂过鼻尖,带着丝丝香味。
沈嘉呼吸一顿,接着又深吸了口气。
还未走到厨房门口,餐桌上的手机就急切地响起。
沈嘉寻声看去。
是林柔的手机。
看了眼来电人,林柔犹豫了。
在铃声停止前,接起。
还未张口,电话那头的林培义急声问:“你大伯母还在你那吗?她到现在都没回来。”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