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 54 章
作品:《青云昭昭(探案)》 薛灵玥本还在为刘五郎与云香的故事揪心,闻言紧跟着回过神来。
眨眼间隐约看见个娇小的身影一闪而过,正要细找是哪个说的,崔长史忽得行至身前,笑得十分慈爱:“我府中还缺个录事,不知郎君意下如何啊?”
真可谓是事儿办得太漂亮也能惹闲,薛灵玥恨不得跳起来抽自己嘴巴子。
她连忙挤到秦艽身前半步,行了个礼,恭声道:“回大人,他乃家兄多年亲随……”垫着脚在门边那群脑袋里转了一圈,都没看见家兄,只有成珏冷冷挑了下眉毛。
薛灵玥福至心灵,垂着头道:“不敢欺瞒大人,我兄妹乃是回祖宅奔丧的,家兄近日一直心绪低落,又吃醉了酒,恐怕有辱大人尊驾……”
宿醉没醒的酒鬼?晦气。
家中刚刚死了人?晦气中的晦气!
崔长史暗叹今日真是时机不佳,遗憾道:“你阿兄是广罗英才呐,来日若有机缘再会,可要与本官好好聊上一聊!”
这人是个好官。薛灵玥点头假笑,心说来日若真再见,知道自己想把一个武宁卫校尉收入麾下,还不得把您吓死……
............
突然出了命案,全店的客人几乎都不敢合眼。
除了四个便衣出行的武宁卫,尤其是薛灵玥,她还险些睡过头。待天光微亮,是成珏站在床边把她摇醒,“快点,再不起日头都要晒屁股了。”
“师姐,你怎么跟我阿娘说话一模一样呀……”薛灵玥懒懒地翻个身,拥着被子坐起来,看见窗外天色,小声嚷嚷,“这明明才卯时!”
“城门都要开了,还早呢!”成珏觉得自己像个老婆子,把外衫扔到她手边,“快点收拾,然后下去用朝食!”
薛灵玥打着哈欠下来的时候,前厅剩余的几个住客正各自顶着乌眼圈,稀稀拉拉的上楼补觉。
她揉着眼睛,慢吞吞地下楼,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恰好听到一个声音问:“小郎君可曾有婚配了呀?”
与昨日的声音一模一样!
薛灵玥一下清醒无比,瞪大眼睛,三步并两步寻着声源冲了过去。
只见一个约摸十五六岁,身量娇小的娘子单手叉腰,站在桌边。她面色微黄,下巴尖细,眼睛大大的,看起来有一副好底子,只是单薄得好似日日吃不饱一般,显得瘦弱。
此刻她形状姣好的嘴唇扬起,热络的视线紧盯着秦艽,凑得又近了些:“别这么说嘛,小郎君——”
薛灵玥心中警铃大作,挺胸抬头,一个箭步冲到那女郎身前,差点将人撞飞出去,她将平日的礼仪忘得一干二净,仰着下巴道:“敢问女郎尊姓?”
对方被她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体格似乎也不占优势,干脆咋咋呼呼做了个鬼脸:“关你什么事!”
其实秦艽方才已经拒绝过她,但薛灵玥盛怒之下,根本没听见。
在卫所秦艽除了她从不与右卫的女郎说话,更别提挨得那么近,薛灵玥早被他洁身自好的样子惯坏了,觉得全天下都该这么顺她的心意来。
秦艽本来正要替薛灵玥出气,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好奇,想听听薛灵玥会说什么,顶着林逸之和成珏格外揶揄的眼神又坐下了。
可眼下薛灵玥脑子里除了怒火,就剩下滔天怒火:在她单纯的经历里,她获得了秦艽全部的情意和关注,她的心是满的,也是贪婪的,吝啬的,不能允许任何人觊觎。
“关我什么事?”薛灵玥怒极反笑:“他是我未过门的郎君,你说关我什么事!”
成珏张着嘴,刚咬下的饼掉到桌上。
林逸之一口汤,喷出去半口,差点崩到成珏碗里。
只有秦艽,瞬时轻飘飘的,觉得自己化作了一朵热气腾腾的云,软的,嗡鸣的,不知所以的,只觉得无法承受的巨大欣喜朝他涌来,心里悸动得直发颤。
现在女郎们在说什么他已经听不太清,满脑子的弦都断了,全部的思绪倾注在那句“我未过门的郎君”里来回打转儿。
整个人动也不动,只是脸色通红,握着手里的勺儿发呆。
“你少骗人了!”那小女郎抬着下巴反驳。
薛灵玥转过头来,没明白秦艽怎么了,但战斗中的状态让她立刻转移目标,瞪着林逸之,“阿兄,你没跟她说吗?”
“这,这哪能呢,我们说了,她不听!”林逸之吓得连连表态,就算没有薛灵玥在,为了办差,他们也不能沾上莫名其妙的包袱啊!
小女郎理直气壮的反问:“可是他明明是你阿兄的下人,怎么能做你的郎君呢?”
薛灵玥气得脸颊都在用力:“关你什么事!”
小女郎默了默,尖细的脸上,大眼睛一转,大大方方道:“那我可以给他做妾,你们读书人,世家大族不都要纳妾吗?他多我一个,也没什么罢!”
“我还是头一回见上赶着自轻自贱的人!”薛灵玥瞪着面前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女郎,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往外蹦。
两人剑拔弩张,回过神的秦艽“蹭”得站起,身后的椅子被他在慌乱中踢翻,发出一声闷响。
他站直身子,目光只望着薛灵玥,口中坚定恳切到甚至有些呆:“我今生唯灵玥一人,若有二心,天打雷劈,堕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精彩,太精彩了……
成珏呆滞地咀嚼着嘴里的饼,冒光的眼睛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恨不能把每个人每时每刻,每个细微动作神情都记下来,生怕自己错过一点。
她看过那么多戏,没有一场比这还精彩的!
“听到了罢?”绝对压倒的优势令薛灵玥清醒了些,她杏眼水冷冷的,“给人做妾有什么好,你年纪这么小,怎么净想这些糟老头才关心的事儿?”
这女郎领悟能力与常人完全不一致:“我爷爷说了,给大户人家做妾不丢人,当年五家七姓的不也是靠女郎给上头做妾起家的吗!”
“那你知道女子可为官吗?”薛灵玥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终身寄托在男人,甚至是做妾身上!”
“你说这么多,还不是巴着他,要跟他成亲?”小女郎大眼睛白了白她。
可我也是大周的女官!
做女官和嫁给自己喜欢的人有什么可冲突的!
薛灵玥无奈地叹气口,脑海中渐渐回笼的理智让她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只好学着那些长辈对她说的话,居高临下道:“……哼,等你长大便懂了!”
“我已经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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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到可以——”
薛灵玥几乎立刻便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声量抬高:“你为什么不能爱惜自己一些?”
小女郎似乎被她的话震住,但只是短短一隙,便回过神来。她不甘心地侧目看着秦艽。
但他冷冷的,甚至不愿瞧她一眼,只不耐烦地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请。”
冷硬的态度,是连讲一个字都觉得多余。小女郎咬着唇,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两手微微发抖地攥着衣角,终还是抬腿走了。
薛灵玥怒视着她的背影,直到人消失在楼梯尽头,才轻哼一声。
她垂下眼,正对上成珏与林逸之满是笑意的眼睛,成珏还煞有其事地晃晃桌上的瓶子,“林逸之,你汤里放那么多醋干甚?”
“非也,是庆州宝地,天公降醋!”林逸之调侃道。
薛灵玥后知后觉,脸蛋通红。
旁边的秦艽更是咧着嘴,头一次见灵玥为他吃醋,还是好大一口,嘴角怎么都放不下来,越翘越高。大手刚伸出去要牵她,被薛灵玥一把抽出来,恼羞成怒:“还笑,有什么好笑的!”
薛灵玥红着脸挥了挥拳头,却只敢去打秦艽,“再笑就揍你!”
那拳头砸在身上软绵绵的,秦艽顺势捉住,拇指贴着她的手腕轻轻的蹭,边笑边道:“怪我怪我,累坏了罢,吃点东西?”
薛灵玥接住他递来的肉包,狠狠咬了一大口。
他曲起手指在薛灵玥鼓起的脸颊上蹭了蹭,“再来两个果子,还是炸团子?”
你喂猪呢。薛灵玥没吭声,埋着头吃。
林逸之低笑:“真是便宜你小子了,才给我当了一日的长随就变姑爷,回头这事怎么算,你给我们家聘礼了没?”
两个小的臊得都快冒烟,成珏见好就收,在桌下蹬了林逸之一脚,“别贫了,快去结账,城门都开了!”
............
四人从庆州府出发,穿其一路往北而上,奔劳两天,勉强赶到庆原两州的交接处。
原州比庆州地缘更加辽阔,民风彪悍,早年间草莽众多,隐隐有北境之风。
几人心里的弦都不约而同绷得紧了,尤其是秦艽,他总觉得薛灵玥今日有些不对头,吃饭赶车,动作好像都比往常慢了半拍,对他也有点爱答不理。
将车架交到林逸之手里,他悄悄推开车门的缝隙,往里看了看。稍显昏暗颠簸的车内,薛灵玥闭着眼,均匀地呼吸缓缓起伏,靠在车壁上睡得正香。
许是里面太热,她脸蛋红红的,额角挂着汗珠。但人却是乖乖的,一动不动。
他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撞上林逸之的揶揄,“还看呢,我的大姑爷!”
“看路,你看我干啥?”秦艽毫不客气的回嘴,脑子里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会得好好摸摸薛灵玥,检查检查。
心里揣着这事儿,人也显得心不在焉,一路上林逸之说什么他都没往心里去,直到马车越来越慢,几乎停在一座荒废的小庙外。
秦艽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暮霭沉沉,一轮落日早消失在远山之后,只有浓烈的云霞稠在天边。
萧条的娘娘庙附近四周草被茂盛,满墙斑驳的朱漆已经被晒成灰色,破败的殿内黑黝黝的,空无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