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收获
作品:《跋扈二小姐平步青云》 庄生策一听南门蚜问他为何状告风信子,顿时胸膛起伏,鼻头通红。
青绿给他递了一杯茶水,安慰道:“不急,慢慢说。”
庄生策双手接过,略带惶恐道:“谢谢小官爷。”
他定了定神,缓缓说道:“大前年,濮阳西南的瓠子河决口,周边十六个郡被淹。六殿下刘睿率三万士卒堵决河,决口堵住后,水衡都尉风信子迁治河谒者,留在当地掌管治河事务。他上任不久,便在受河灾影响的州郡开征特别治河税,说是为治河。”
他喝了一口茶,继续道:“我执教郡学,一家十二口,二子皆为商贾,日子还算殷实。河决后,生意困顿,常税本已很难缴付,加征人头税更无力承担,二子便只能以服徭役顶替。仅靠我的俸禄支撑全家,日子雪上加霜。”
青绿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
庄生策道:“我家尚且如此,穷苦百姓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树皮草根皆被吃光,人死的死走的走。我胞妹嫁在附近离狐县,一家五口饿死在家里,骷髅似的骨架连野狗都不愿啃。”
他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青绿起身给他的茶盏添满茶。
老人喝了几口,方才缓过气来,鼻头通红,义愤填膺:“这一切都拜风信子所赐,他盲目增加税赋徭役,加重百姓负担,以至于民不聊生,哀鸿遍野。故你问我为何要告他?这等草菅人命的狗官,在位上多呆一日,便有更多的人家妻离子散。”
青绿问:“签字、按手印,均是你自愿的?”这是程式性的问题,因为识字的人不多,怕有人被冒名。
庄生策咬牙沉声道:“是。”
南门蚜语气严肃道:“你们是谁牵的头?”
庄生策戒备地看向他:“无人牵头,是自发的。”
青绿轻声解释:“我们并不是要为难何人,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实情,好做个佐证。”
庄生策望着她清澈如水的眸子,有些迟疑地答道:“讼师东郭栋梁。那日,我在茶楼听他与几位乡绅议论税赋,便也讲了几句,忿懑之下,说真想去京师告御状。他称常有央他写状纸的提及此意,不如大家联名告御状,此事当即便定了下来。”
青绿想起戚秒说过,让她爹到京师递状纸的是讼师,会不会是同一人?
南门蚜点头,示意青绿:“拿画像来。”
青绿将在陈来客栈被杀的夫妇二人的画像摊开在庄生策面前。
南门蚜问:“可否认得二人?”
庄生策将画像贴近昏花的老眼,端详了一会,不假思索道:“认识,男的是谒者府的账房先生马子泺,女的是他娘子玉婵,一家人住在谒者府。说来可怜,马子泺爹娘早亡,没个兄弟姐妹,玉家大前年河决时全家被河水冲走,也是孑然一身。”
青绿一颗心直往下坠,陡然明白了马沁为何如此依赖自己,小姑娘是在抓住能依赖的最后一根稻草。
庄生策抚着红鼻头道:“这玉婵生得花容月貌,端庄素雅。巧的是,濮阳西街还有一户姓玉的,有个女儿名玉娟,也是貌美如花,与玉婵并称濮阳双玉。若要问濮阳乃至东郡的男子想娶啥样的娘子,十有八九会说双玉,可惜了。”
庄生策愤然道:“玉娟上月跳了河,据闻是被风信子抢去,不甘受辱而自尽。其中缘由,得问玉娟夫家唯一还活着的小翠,老夫不是很清楚。”
青绿思索:风信子强抢民女?状纸上没有写,这事得弄清楚。等等,小翠?在状纸上签名的叶小翠?
青绿忙问庄生策:“小翠姓什么?”
庄生策道:“姓叶。”
“她为何没跟你们一起去息县?”
“我们走得急,不是一下便能聚齐的。”
青绿没有再往下问,示意他可以走了。
庄生策起身欲离开。
青绿忽想起一事,道:“庄先生请留步。你可认识枣庄的戚十六?”
庄生策想了想,摇头:“不认识,怎么了?”
青绿摆摆手:“没事。”
第二位接受询问的是魏桦。
南门蚜先问其签字、按手印是否自愿?
魏桦一蹦三尺高:“必须是自愿的,不是自愿,大人您砍我的手指头。”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表述有问题,惴惴不安地看一眼正在记录的青绿。
青绿鼓励道:“说说你为何要告风信子。”
魏桦老实坐下,放平了语气道:“因治河耗资巨大、朝廷拨款不足,风信子借机奏请皇帝陛下加征当地治河税,获准后大肆开征,税款却并未用于治河。他将所有治河事务交由两名侄子掌管:将作令风起羊管工匠,河堤令风起豹管营建土木,通过二人转手中饱私囊。”
他加重了语气:“可恨的是,风起豹又将土木工程分包给亲属,一帮风姓蛀虫层层盘剥,本应建成固若金汤的金堤,却如水豆腐般,一冲便垮。还克扣役工口粮,本来役工一日管两餐管饱,还能领半升粮食,如今粮食这一项竟被抹去了。”
青绿问:“你如何知道这些?”
魏桦道:“我本为将作令的下属将作掾匠,负责联络工匠。”
青绿追问:“你所说的一切,可是你亲眼所见?”
魏桦一顿,眼里闪过一丝犹疑,随即答道:“亲眼所见。风信子的账房先生马子泺有账本,管发放粮食的吏员也有禀名册,上面详细记录每名役工领取的口粮。”
他话锋一转,一副舍我其谁的大气凛然:“大前年赈灾,治河谒者府搭了粥棚,但风信子在其中动了手脚,给灾民舍的粥里掺了不少沙子,省下的粮食进了自家粮仓。现如今,家家几乎无米下锅,风信子家却在开仓赈粮。此等狗官,枉为人子。”
离开前还言之凿凿地表态:“草民所说绝无虚言。”
胖胖的中年男子甫一落座,小眼睛咕噜噜在南门蚜和青绿脸上来回扫了几遍,不待南门蚜发问,便开口道:“小的姓贾,名士道,日常以贩粮为生,常为治河的汉军筹粮,每年将新粮通过军中管粮的治粟丞卖入军仓,再从他手中赎出旧粮,赚些差价,多年来均是如此。”
他说至激动处,唾沫横飞:“但今年治粟丞不再与我做买卖,还透露,如今军粮进出全由风谒者说了算,旁人不得插手。这不是断了我的财路么?”
青绿想起在汲县听到那什么谷爷说有办法弄到军粮,这与贾士道的说法倒也对得上。便问:“旧粮都去了何处?”
贾士道道:“这个草民不清楚。”
青绿默了一默,道:“把你之前和治粟丞的买卖往来简单列出来,包括治粟丞名字、军粮进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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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量及价格。”
贾士道犹豫片刻,用宽袖擦了一把大饼脸,一副豁出去的神态:“一会便列出来给小官爷。”
他出卖别人,之前自己赚的估计也得吐出来,故他是下了狠心的。
贾士道有些慌张地离开,出门又返回来对南门蚜道:“侍御史,当日在山上被我们打死的黑衣男子,似乎是鲜仙阁的护院。鲜仙阁是濮阳有名的青楼,一次草民看见他与风起豹一起吃酒,很熟络的样子。”他擦着额头上的汗,“昨日草民不敢说,因娘子在场。”
直至卯时,询问才告结束,青绿恨不得一头扎到床上梦周公。
却听南门蚜突然道:“凡主簿,对这八人的说法,你怎么看?”
青绿咬着后槽牙有些委屈:侍御史大人你是铁打的汉子,我却是个小女子,工作的事翌日再说不行么?这个时辰还不休息,我累傻了你又不能冒领我的办差补贴。
南门蚜的工作方式与管胖子大相径庭,如两名厨师各做一桌大菜,管胖子是备好所有食材用料再开锅,特点是稳;南门蚜是备好第一个菜的料便开锅,在炒菜过程中抽空继续备料,特点是快。
快也有快的好,高压会使人的潜能发挥到极致,便如赶鸭子上架,最终得益的是鸭子,会上架了。
待要敷衍几句,却见南门蚜正在看她的询问笔录,神情严肃,眼里却隐现欣赏之色。
为了日后容易查阅,青绿没有用只有自己能看明白的速写符号,而是用平常文字,记录得明明白白,可见她写字之快、归纳能力之强。
南门蚜既让她发表看法,起码是认可了她的能力。她有些得意:看在我迅速成长为南门大人不可或缺的得力助手的份上,我便勉为其难地发表一下我的看法。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南门侍御史是问我对此案的看法么?”
青绿迅速将八人的说辞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虽说他们状告风信子各有目的,但都印证了御状所告内容。
青绿组织好句子,条理清晰地开口道:“单就今日了解到的情况而言,状告风信子的罪状均存在,还多了一条强抢民女之罪,那么,八人被赶出濮阳城的目的不言而喻,应该是我们来查案的消息传出后,风信子为了掩盖罪状而赶尽杀绝,让我们查无对证。”
她顿了顿,皱眉想了一会,又补充道:“要查实风信子的贪墨行为,关键是要拿到风府的账本,但谒者府账房先生被杀,我们拿到的账本得打个问号。”
明亮的眸子看着南门蚜,期待从他的宽脸庞上找到答案。
南门蚜指尖轻叩着桌面,语气不明道:“对相关人员非赶即杀,这阵仗有些大啊。”
青绿愤恨道:“日常飞扬跋扈惯了,以为无人能治得了他。”
南门蚜摇摇头:“此时下结论尚早。”
青绿眼含疑问:“还早?重税逼得百姓背井离乡,告御状的被赶离县城,账房先生一家被杀,如不是我们正巧赶上,还没把后两件事与案子联系起来呢。”
“加征的治河税是朝廷批准的,马家惨案未必跟状子有关,告状的人被驱离濮阳,目前为止也仅与县衙的刁捕头及朱县令有关,单凭这些无法证明风信子有罪,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账本。”南门蚜皱了皱眉,“这些事全让我们赶上了,未免也太巧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