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作品:《白色星尘[先婚后爱]

    六月的骄阳下,席澜穿着一身清爽的亚麻休闲套装,浅米色的上衣搭配同色系休闲裤。


    可这副优雅贵公子的装扮,却被那张挂彩的脸毁了个彻底。


    右眼下方淤青已经由紫转黄,左脸颊的擦伤结着薄痂,嘴角的肿胀倒是消了大半,但还留着淡淡的青紫色。这副尊容配上他那头乱糟糟的栗色卷发,说不出的一个“惨”字。


    这位养尊处优的少爷八成是在哪里惹了事,怕回老宅被人看到告状,才躲到听松园来避风头。


    六目相对的瞬间,他故作镇定地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随即一个激灵转身就跑。


    时从意反应过来,指着小的使唤大,“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席琢珩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长腿一迈,两三步就追上了狼狈逃窜的堂弟。


    他单手拎着席澜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把人拽了回来。


    “哥!轻点!我这是BrunelloCucinelli限量款!”席澜挣扎着嚷嚷。


    “闭嘴。”席琢珩冷声打断,不容分说地将人往停车场带。


    时从意小跑着跟上,看着席琢珩利落地把蔫头耷脑的席澜塞进商务车最后一排,自己随即坐进去堵住逃跑路线。


    席琢珩则从容地坐进中间排的航空座椅,长腿交叠,微微侧身,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笼罩着后排,整个车厢内顿时气压骤降。


    时从意决定先发制人,伸手戳了戳席澜脸上的淤青:“这伤是怎么回事?”


    席澜别过脸:“摔的。”


    “摔能摔出组合拳的奇效?”时从意微笑,作势要掏出电话,“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李舒。”


    李舒是席澜发小,两人堪称“狐朋狗友”的最佳代言,整天形影不离地到处闯祸。这人特别讲义气,跟时从意也混得极熟,每次席澜惹事都必有他。


    “别别别!”席澜立刻慌了,一把按住她的手,又在他哥的注视下触电般缩回,“就是前两天跟张寅之那孙子在会所打了一架,他也没比我好到哪儿去。”


    时从意追问:“为什么打?是为了哪个小姑娘争风吃醋?还是他又嘴贱惹你了?”


    席澜眼神飘忽:“也…也不是……”


    时从意作势又要掏手机。


    席澜急得差点跳起来:“哎我说!那孙子喝多了满嘴喷粪,嚷嚷说你跟我哥……”说到这里他突然卡壳,反应过来后底气一下子涌了上来:“时小意!我还想问你呢!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刚才!就刚才!你们俩……搂搂抱抱转圈圈!几个意思啊?!”


    时从意被问了囫囵,刚要说话,席琢珩已经精准地给了堂弟一记爆栗。


    “叫嫂子。”


    席澜:“???!!!”


    他捂着后脑勺,眼睛瞪得像铜铃,看了看他哥,又看了看时从意。


    时从意轻咳一声,歪了下头:“就是这么……回事。”


    席澜如同被雷劈中,猛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


    “咚”地一声,他的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了车顶棚上。疼得龇牙咧嘴的他跌坐回座位,指着两人语无伦次:“你……你们!”


    前排的席琢珩终于回过头,一个平静无波的眼神扫过去,席澜瞬间蔫巴巴地缩回座位,老实得像只鹌鹑。


    “张寅之说我跟你哥什么?”时从意适时拉回话题。


    席澜眼神闪躲,又开始支支吾。


    席琢珩则耐心告罄,声音不轻不重:“我老婆问你话呢。”


    这一声让席澜条件反射般绷直了背。


    多年来的血脉压制可不是闹着玩的。


    从小到大,这位堂哥一个眼神就能让他乖乖认怂。


    “就那孙子狗嘴吐不出象牙!喝多了在哪儿嚷嚷说你跟我哥关系不正当,说你是靠……靠手段傍上我哥的小三什么的!我听着就来气,这不就干起来了嘛!等等——”


    他猛地顿住,后知后觉地抓住重点:“不是,哥!你刚才叫时小意什么?!”


    琢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那眼神像在审视一个无可救药的傻子。


    席澜被这眼神盯着,瞬间就打通了任督二脉,瞪大了眼睛。


    “合着整个老席家捕风捉影猜来猜去,结果跟你领证的是她?!”他指着时从意,手指都在颤抖,“你俩背着我领证?!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说?!完了我因为维护你俩的名誉跟人打架?结果你们真有一腿?!”


    时从意皱眉,嫌弃地拍开他指着自己的手:“什么‘搞在一起’‘有一腿’,多难听!”


    她说完叹了口气,“既然瞒不住了,那你先发誓,这件事不能告诉第二个人。”


    席澜还是无法接受,他用力搓了搓脸,试图冷静下来梳理:“等等……你让我捋捋……真的假的?你俩别是合起伙来诳我吧?时小意?你跟我哥?你俩八竿子也打不着啊!”


    在他的认知里,这俩人多年来没什么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可能突然就结婚了?!


    时从意怕席琢珩又像上次在老夫人面前一样,直接掏出结婚证给人看,抢在他有动作之前赶紧正色:“是真的,不骗你。”


    席澜看着时从意无比认真的表情,再看看他哥那副默认一切的态度,张了张嘴,整个人瘫进宽大的座椅里。


    “完了……这世界太魔幻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个彻头彻尾的大冤种……”说完他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那你俩什么时候领的证?在LaineRoyale店里碰到之前就领了?合着当我面眉来眼去我还傻乎乎地当电灯泡……”


    他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活像个被欺骗了感情的怨种。


    还没等他抒发完满腔的委屈和震惊,就被他哥拎回了老宅。


    那副倒霉催的摸样打从一进门,就被几个阿姨团团围住,左一个小少爷,又一个心肝儿的。


    活像席澜不是挂了彩,而是缺胳膊少腿。


    时从意回到西院,回想起刚才在席澜面前坦然承认和席琢珩结婚的事,忽然觉得......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正出神间,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


    是席琢珩发来一张手绘Q版画。


    画中的她头顶一朵小红花,眉眼弯弯。下面附着一行字:「席太太勇敢承认了已婚身份,奖励小红花一朵。」


    时从意忍不住笑出声,赶紧回复:「今天表现好吧?」


    发完又觉得太过得意,赶紧补了个傲娇的猫咪表情包。


    消息刚发出去就显示已读,席琢珩很快回复:「很好。想要什么奖励?」


    她抿着唇打字:「先记账上」


    *


    几天后,时从意和小刘刚从测试场回来,前台小姑娘就捧着一个鎏金烫印的礼盒迎上来:“时姐,刚才有位穿外送员送来的,说是您的下午茶。”


    时从意疑惑地接过,拆开了包装。盒内是一块精致的茉莉蜜桃慕斯,旁边放着两张卡片。


    一张洒金宣纸名片印着“清音评弹艺术团艺术总监苏琼”。


    另一张烫金便签上写着:“选用当季阳山蜜桃,米其林三星主厨特制,食材安全可溯源,诚邀时小姐共品。”


    时从意心下了然,一直隐隐悬着的心反而奇异地落了下来。


    虽然席琢珩从来不说,但她早就察觉到席老爷子应该已经查清,她就是那个与席琢珩领证的人。


    如今这份突如其来的“下午茶”,倒让她如释重负。


    就像等待多时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


    这位在评弹界的艺术家,如今作为席老爷子的红颜知己出面,用意不言而喻。


    “把蛋糕拿去茶水间分给同事们吧。”时从意将甜品盒递给前台,又补充道:“就说是客户送的。”


    唯独留下了那张洒金名片,在指间轻轻翻转。


    名片背面用钢笔写了一行小字:“久闻时小姐才貌双全,盼有机会切磋茶艺。苏琼谨上”


    时从意盯着那行娟秀的字迹,突然有些好笑。


    这位苏女士能在席老爷子身边待这么多年,想必是茶艺精湛到能沏出金汤玉露。


    而她得上哪儿进修,才能速成个“茶道十级”来应对?


    想到这里,时从意看了眼腕表,她一会还要去一趟地质环境监测院。


    那天从老宅回来后,她窝在沙发里拨通了吴教授的电话。


    通话时,席琢珩一直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孤寂而沉默。直到她挂断电话,他才走过来,从背后轻轻环住她,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这个男人,在她面前总会不经意流露出外人见不到的温柔。


    想到这里,时从意唇角不自觉扬起。


    她整理好资料,将那张洒金名片随手放进抽屉。比起应付那位评弹名伶的茶艺之约,眼下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六月的午后,阳光灼热。


    时从意叫了车,车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高楼,渐渐变成郊区的绿荫。


    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洒在挡风玻璃上,形成跳跃的光点,晃得她微微眯起眼。


    下车后她抬头望了一眼这座灰白色的建筑,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循着指示牌,她来到三楼。吴教授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翻阅资料的沙沙声。


    时从意轻轻叩门,里面传来一声温和的“请进”。


    推开门,一位娇小的女士正踮着脚在书架前取资料。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圆圆的脸上立即绽放出笑容:“小时来啦!”


    “吴教授。”时从意快步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资料,“我来帮您。”


    “好孩子。”吴教授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坐下。


    办公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植,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光影。


    时从意在会客椅上坐下,开门见山:“教授,我考虑好了,想跟您一起去西南地区调研。”


    吴教授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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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容敛了敛。


    她取下眼镜,用衣角轻轻擦拭着,“那里的条件很艰苦,塌方、泥石流频发,有些地方连手机信号都没有。而且现在是雨季,危险性更高。”


    “我查阅过资料,也咨询过当地向导。这次调研不仅对项目至关重要,对我……也很重要。”


    她没有提及那个埋藏在心底的原因。


    吴教授沉默片刻,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叠文件,时从意连忙起身帮忙。


    “去年带学生去调研,有个孩子崴了脚差点掉进山谷,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时从意接过文件,“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吴教授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终于露出笑容。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轻轻拍了拍时从意的肩膀:“好吧,这是详细的行程安排和物资清单。”


    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贴着可爱贴纸的U盘,“这里有些参考资料,你回去好好看看。几天之后我们就会在线上召开组会了,当地有一些组员你需要认识。”


    谈话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离开时,时从意抱着厚厚一叠资料,脚步轻快地走在检测院的长廊上。


    就在她即将转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走来。时从意脚步微顿,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人是姜维黎。


    曾经意气风发的科睿科技CEO,如今像变了个人。


    他身上那套意大利定制西装依旧,领口却已起了毛边;曾经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凌乱地搭在额前;最最触目惊心的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浓重的青黑色从眼底蔓延开来,整个人都笼罩在颓败的气息里。


    姜维黎是来参加智能防灾与应急科技前沿论坛的。


    这个由政府主办的论坛汇聚了不少业内资源,他指望着能在这里找到挽救科睿的机会。


    科睿科技虽然陷入困境,但他仍在试图通过参与这类政府项目寻求转机。


    他手中紧握着一叠资料,首页赫然印着“地质灾害监测无人机应用”的字样。


    “姜总。”时从意微微颔首。


    她的声音既不热络也不冷漠,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商业伙伴。


    姜维黎似乎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她,脚步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扯住。


    阳光此时透过走廊的窗户洒在时从意身上,衬得她神采奕奕活力四射,像一颗兀自发光的珍珠。


    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眼神格外复杂。


    混合着疲惫,不甘,阴郁,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


    “时工。”


    姜维黎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话。


    时从意微微颔首,脚步未停。擦肩而过的瞬间,姜维黎突然叫住她。


    “时从意!”


    时从意转身,平静地望向他。


    姜维黎看她眼神执拗得近乎偏执:“我还会起来的。”


    虽然有些莫名,但本着基本礼仪,时从意还是不太走心的给人打气:“那您加油。”


    姜维黎似乎被她这份漫不经心和漠然刺痛了。


    他重重地呼吸着,话锋一转,带着一种尖锐的探究:“席琢珩和点云,究竟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自从他见到席琢珩以点云顾问身份出现后,就一直如鲠在喉,此刻终于按捺不住,带着不甘和隐隐的挑衅。


    时从意更莫名了。


    她知道点云投资过科睿,但跟席琢珩能有什么关系?


    姜维黎看着她的表情,像是终于找到了某种突破口,立刻扯出一个充满嘲讽和恶意的笑容:“看来他也没告诉你啊……也是,像他那样的人,怎么会什么都跟一个……”


    “姜总,“时从意打断他,“您老追着我打是个什么意思?是觉得在我面前武德充沛,能半身不遂暴打植物人?”


    她眉头蹙了蹙,眼神轻飘飘地扫过他皱巴巴的西装,“您不用费心点评我,因为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还会觉得您脑子不太清醒。您呢,与其改行成立村口情报站,不如想想怎么挽救您的公司。毕竟科睿目前人员出走融资失败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


    说完,她再未看他一眼,转身利落离去,将身后那片怨毒的低气压彻底甩开。


    走出检测院,初夏傍晚的风带着微燥,吹拂着时从意微烫的脸颊。她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之前的自己,怎么会因为姜维黎那几句话就情绪失控?


    情绪失控就算了,还当着席琢珩的面,简直是奇耻大辱,这辈子都不想被回忆起来的那种!


    她甩了甩头,她拿出手机正准备打开叫车软件,手机屏幕毫无预兆地亮了起来,一个陌生号码跃入眼帘。


    时从意盯着那串数字,一种莫名的预感悄然升起。


    “您好?”


    电话那头,一个女声缓缓响起,音色优雅,语调从容,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时小姐,久仰,我想你已经猜到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