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海市蜃楼
作品:《邪恶魔头怎么会是白月光》 在乌鸦飞过的另一边——万籁俱寂。
不过,这种诡异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
“怎么回事?”一个蒙着面的男子低声询问着他的同伴。
他同伴也疑惑,自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们还没有解决完?沉眠不是受了伤吗,他们这都打不过?”那男子不耐烦地说道,警惕地环视周围。
“得把她的血取得干干净净。”男子补了一句,越发觉得不安。
“他们不是保证很快解决吗?”他径直穿过层层荆棘,因为内力裹身,因此毫发无伤。
“头儿,我总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同伴的动作畏缩,他看着男人,又看了看月光,觉得可怕。
觉得月亮长了牙齿,觉得他们要像什么一样灰飞烟灭。
“我们不是探查过情况了?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不仅看上去没什么内力起伏,也都没和她在一起,现在我们杀一个受伤的女人,不是轻而易举吗?”
男人口气颇为狂妄,他踩过一个柔软有弹性的东西。不过他并未在意这东西是什么,反而,他用脚尖碾了又碾,直到那东西流出了液体,他才嫌弃地一脚踢开。
“可是,她是一般的女人吗?她总榜前二……二十啊。”
同伴在男人狰狞的脸色下,迟疑一会,还是决定说道:“头儿,我觉得事有蹊跷,我们还是暗中观察吧?”
“暗中观察个屁!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早点把这事过了,去讨个赏不好吗?在往前走走,也许她已经被我们的人解决了!”
男人眸中忽又浮现一丝不屑,他是这群人中的头儿,自然也是最有本事的。他非常不爽自己被沉眠那个将死之人压过去,于是在心里又是多加贬低。
他看不上女人,也看不起自己的同伴,他只看得上自己,男人的眉头皱得更紧,就连语气也带着满满的忧愤。
“她也就是见缝插针,凭运气的!”男人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再次开口:“我要是在正武门,肯定比她更好,不对!正武门也不行,他们当年居然不选我?就是因为他们不选我,我才落得如此境地,成为一个女人的下属!”
男人说完,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同伴。
同伴竟然毫无反应,往日他不是帮腔,就是阿谀奉承,要不是因为他姿态放的够低,男人也不会带着他去偷懒,去寻酒楼喝酒。
偷懒是因为男人觉得沉眠已是插翅难飞——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的其他同伴就可以解决。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消息。
等得急了,他才带着同伴出来寻找。男人心里暗暗想着,等下一定要把那群废物笑一顿,他们居然耽误这么久,害得他酒喝到一半没有尽兴。
实在墨迹,难成大事。
“说话啊!”男人扇上同伴的脑袋,同伴蓦地口吐白沫,靠着男人身上,良久才从齿缝中吐出几个字。
“头…儿,后……后面。”
男人转过身,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地尸体。
他们像是流干了血,某些碎片不翼而飞。其中,一个人的身体被一把伞给撑开,那把伞原本很普通,但因为这个人的盛放,它美的惊心动魄。伞上面只有一种色彩,像泼上去的“墨”,干瘪的身体在伞上寄生,他们浑然天成,他们互相汲取着养分,他们是长满牙齿的月亮。
男人唯一可以看清的颜色,就是白雪红梅。
那红梅长得特别好,枝桠疯长,它深埋在地里,雪色深埋在它身上,他们白骨森森,又粘腻污浊,最终难舍难分。
男人看清楚了,这是他的那些同伴。
他似有所感的朝上望去,因为过于惊恐,他接近要失禁。
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
逢昭踩在空中,一棵参天大树之下。他撑着一把伞,上面落满了“雪”,红梅的花瓣任意飘零,有一点还降临在男人的眉心。
男人抹了抹眉心,发现手上拥有的是红色的血珠。
他有一捧血珠,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还是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哪怕他的同伴已全部倒在他的脚边。男人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感——他若是把这个高高在上的人杀了,是不是也可以去撑着那把伞?接下来,他会继承这个人的一切…
然后睥睨人间,让任何人都遥不可及。
男人拼尽全力,向着逢昭冲过去。他知道这个人,沉眠身边的那个剑客,他对这个人的印象很惊艳,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不过惊艳过后,就是普通。再好看又怎样?还不是天赋平平,注定只能躲在一个女人的羽翼之下。
可是,今晚的白雪红梅绽放的这么彻底,他也只能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男人闭眼前,还在不甘心、孤影自怜,可是忽然,他脑中闪过一个影子。
他抓住,迷雾之中是那个举世无双的剑客。
他才惊慌的发现——原来传言不假,沉眠与逢昭早就勾结在一起,这个绣花枕头,居然就是逢昭。
“不堪一击。”
这是男人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逢昭的伞上又被溅了新鲜的“瓢泼大雨”,滴滴嗒嗒,雨声不停。直到趋于平静,他才面色冷淡地放开伞。
他是入眼唯一一片清艳的雪色。即便那些红梅早已烂俗,也不能破坏这么幽美的一幅景象。
就算,这片雪色并非不染尘埃。
一群乌鸦爬到那行人的身上,非常欢快,它们尤其喜欢那两把伞。
随着它们闹腾一阵子后,又有各种各样的动物跑出来,飞出来,它们捡着“鱼目”,盯着奇怪的表情。
*
几天后。
“沉眠姐!”林鸾飞满脸不舍,提着一个小包袱,被沉眠送上了马。
“听着呢!”沉眠揉了揉耳朵,继续说道:“早去早回,出事了,得自己多想办法,姐希望你平安。”
林鸾飞哭哭唧唧,就是不肯让马走,她拉紧着绳子,又泪眼涟涟地望向沉眠的身后。
“曲高昂这懒人睡过头了,要不你别等他了?”
沉眠知道林鸾飞在期盼什么,她与曲高昂两个人那叫一个春心萌动,欢喜冤家,只要长了眼睛就可以看出这二人关系不简单,沉眠看破不说破,她知道林鸾飞脸皮薄。
她也知道曲高昂一定会过来。
果然——
“林鸾飞!”曲高昂风尘仆仆,他像是做了什么剧烈运动,在晨曦的照耀下,汗水闪动的发亮。他拼尽力气,跑到林鸾飞的身边,沉眠瞟了一眼他手上的东西,感慨这粗枝大叶的刀客还算用心。
“曲大哥!”林鸾飞跃下马,眼中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先欲盖弥彰拥抱过沉眠,才把虚脱的曲高昂揽入怀中。
两人靠在一起,曲高昂俊俏的脸上还带着明朗的笑意,“多亏我大兄弟,不然我只能追着你的马跑了。”
此话一出,沉眠已率先飞奔过去,她埋在逢昭的颈窝,一只手把玩着他的发尾,随后揽住他的腰,抬头看他,“昭昭,我想你了。”
“几个时辰而已。”逢昭牵起沉眠的手。
他的手没有往日那么冰凉,沉眠一猜便知为何,她抓住逢昭的另一只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
“有没有热一点?”她问。
“眠眠,我没有说完。”逢昭牵着沉眠走向说着悄悄话的二人。
沉眠歪着头问他,“什么话没有说完?”她眸中落下一缕朝光,微微凌乱,瞳孔也不自觉地把一切虚化,除了逢昭,除了那两颗琥珀,她还能看见天幕在绚烂无比,在熠熠生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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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而已,我就那么想你。”
沉眠把逢昭牢牢握在身边,听到这番话,她忽然觉得不够,怎么能仅仅只是抓住他的手?
她分明还想要更多。
“沉眠,你的手干嘛呢?”曲高昂脸上羞红,他自己的手无处安放,只能揪紧着衣服,他这句话,就是为了把注意力分散在逢昭身上。
很刻意,沉眠很不爽的评价。
他不知道和林鸾飞说了什么,后者比他的反应还要大,就蹲着身子在那使劲拔草,那小块地儿都要拔秃了。
“鸾飞,你怎么了,耳朵这么红?”沉眠明知故问,面上却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还歪着头问向逢昭,“昭昭,她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红,是不是因为曲高昂——”
“沉眠姐!”林鸾飞羞愤地打断,终于放弃了拔小草。她似是若无其事的起身,眼神却还躲躲闪闪。
准确来说,她在躲避着曲高昂的目光。
“林鸾飞。”曲高昂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我大兄弟也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林鸾飞抬头,猝不及防地就和曲高昂的视线撞上。
“丹药。”逢昭拿出满满一袋子,分量十足。
曲高昂是最知道这些丹药的价值的。它们颗颗饱满莹润,因为逢昭炼制时,一切用量,火候……都把握的绝对精确,所以它们外表上更是没有一点瑕疵。
这些丹药一出世就会遭到哄抢,逢昭却是给了林鸾飞满满当当一袋子。要知道,就算逢昭天赋异禀,炼制丹药前后也很费心神,可他每次都给的都很云淡风轻。
他要是送人,就一定会送很多。
比如这个袋子,又比如曲高昂当年那个很大的瓶子。
“谢…谢谢!”林鸾飞还没反应过来,她有些受宠若惊,在这之前,她没想过逢昭会来来送她。
也没想过,他会给她这么珍贵的礼物。
林鸾飞的眼眶又湿润起来,鼻子也发酸,她攥着那个袋子,哽咽地问道:“逢昭,我能不能和你拥抱一下?”
“好,抱一下。”逢昭没有拒绝。
“鸾飞,咱们这么多人送你,心意够不够大?”沉眠扬起笑脸,装作谈笑自若地说道。
她心里其实有点不舍得,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更何况他们只是短暂离别,她更应该看开点。
“太大了!沉眠姐,逢昭,曲……曲高昂!你们等着,等我回来,我也要给你们送东西。”
林鸾飞故意把曲高昂放到最后,她看着曲高昂的脸色,忍不住就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那匹马瞪起了蹄子,像是白练门的门主在着急地催促她回去。
林鸾飞想到这心事重重,她骑着马,曲高昂在帮她牵绳,似是还要再陪她走一段路。
林鸾飞沉默半晌,忽然向后面招了招手,她脸上的绒毛在这几束光线里清晰可见,连带着她所有的思绪万千。
“再见。”我的逛来逛去小队。
“一路平安。”沉眠挥挥手,带着逢昭前进几步,她连忙补道:“你和我的毫芒,最好都要完好无损的回来!”
“知道啦!”林鸾飞安抚着马,那马颠簸她一下,似是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跳动,让它挣脱了缰绳,向远方,向山海重叠的幻像远奔。
它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像这个时候,天边出现海市蜃楼。
一切发生的太快,曲高昂只来得及抓住林鸾飞的一点衣袂,鹅黄色的,像甜而不腻的柳花。
他顾不上什么矜持,像当年追逐流星一样,身外之物都抛下。他希望这匹桀骜不驯的马,能慢一点,能再慢一点,他还要好好与林鸾飞告别。
他希望并热切的为她祈愿,他想让她开开心心的回来。
*
枝叶扶苏,漏下月光,碎如残雪。————张岱《十锦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