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晴天霹雳
作品:《窑火岁月》 没想到上学第一天,同班的刘艳丽就闹了笑话,小姑娘是1982年出生的,比小静怡年龄还小些,坐在教室里还傻愣愣地没明白怎么回事,一开始因为坐姿不端正,被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后面想上厕所的时候就吓得怎么都不敢开口,结果……憋不住了,拉了一裤子。
一年级和五年级的同学本就是背靠背坐在一个教室里,密闭的空间哪藏得住这样的臭味,坐在刘艳丽旁边的李守国一下就发现了问题,举起手向老师告状。
老师只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刘艳丽“哇”的一下就哭了。
老师经验丰富,已经判断出怎么回事,可他是个男老师,不方便照顾小姑娘,无奈只能喊五年级一个大孩子去制砖车间喊刘艳丽的妈妈来接她。
直到中午放学,静怡给妈妈说这事的时候,还笑得前仰后合。
芦巧仙制止她,不许她嘲笑小朋友,可是自己却忍不住和女儿一起笑了起来。
老师虽然是个放羊的,说话还带着以前家乡的口音,普通话不算标准,可是教起学生来还是非常有耐心,不管是拼音还是写字一笔一划讲得清清楚楚,于静怡和王麒麟以前就跟着芦巧仙学过这些内容,现在上了学明显比其他小朋友成绩更好,每次听写都是一百分,两个孩子也是较上劲了,哪怕一次小听写小测试,也要比比看谁分更高。
但是较着劲也不妨碍两个孩子玩得好,两人放学一起写作业,上学一起背着小书包结伴同行。
虽然两个孩子在班里算年龄小的那一批,可是适应能力很强,对学校没有任何不适应的地方。
于荣广倒是不用为孩子们的事操心,可是眼见着又要到十一了,他的那份两难纠结之情就越来越重,时不时的就要问芦巧仙:“小芦子,我们十一去爸妈那里啊?”
芦巧仙一贯的淡然:“你自己做决定呗,想去就去不去也行,反正就是去我也最多待半天,我还得回来喂猪。”
今年有了经验,配种非常顺利,两头种猪都怀了猪仔,必须仔细照顾着,还等着它们生了猪仔贴补家用。
哪知,没等这两口子商量出个分晓,翟静挺着大肚子哭着跑上门来,甩下一道晴天霹雳来。
翟静:“大哥大嫂,荣军挪用公款被厂里发现了,厂里报警了!”
“什么?”于荣广以为自己听错了,震惊的同时很快想到,早在几年前,于荣军最风光嘚瑟的时候,芦巧仙就提醒过,于荣军手里的钱恐怕来路不正,想不到现在全都应验了。
芦巧仙在旁听得心惊胆战,她知道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也知道,如果是她和荣广这个家遭遇什么劫难,全都得自己担着,没有人会伸手拉他们一把。
可是,这劫难发生在他们身上又是另外一回事,哪怕是万劫不复,以于荣广的性子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现在能做的,只有先安抚好翟静的情绪,毕竟再有两个月,她就要临盆了。
芦巧仙给她倒了杯水:“别急,事情已然这样了,坐下慢慢说,我们一起想办法。”
“嗯……”翟静抹着眼泪,喝了口水稳了稳,才说清事情始末。
原来,于荣军又和他们经理合伙倒腾了两次东北大米,全都赚了不少,又经常去南疆,对那么市场非常了解,根据南北疆发展差异,还在南疆那边租了柜台开了店,把北疆有而南疆没有的东西全都弄过去卖,着实赚了不少钱,可是卖衣服百货的都知道,再赚钱也是压在货上没有现钱,而于荣军销售针织厂的货品的同时还负责结算账款,早在几年前他就发现手中货款在自己手里待一段时间,等厂里催促结款的时候随便找个理由拖延一下,等结到下一批货款的时候给到厂里财务部就行了。
一开始客户少,挪用的货款也不多,再加上他挺能赚钱,补上窟窿不是难事。
随着这些年积累的客户越来越多,再加上他私下的生意越做越大,野心也越来越大,以及他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计划,导致窟窿也越来越大。
好在,南疆毕竟离北疆远,以前财务部也派人查过,一来是去南疆出差一次不容易,二来是于荣军和各方关系都很好,被查的地方收了他的好处也乐意帮他打个掩护,出差的人也不愿意在南疆艰苦的地方多逗留,挪用公款的事就遮掩过去了。
可是,好运不可能总是眷顾他。
半个月前,他和经理又倒了一次东北大米,运货的车和米都被扣了,多方打点还是不放,什么时候放行也没有准话。
这么一来,于荣军手上所有的现金全都压在这批大米上,又寸得很,不知是谁举报他挪用公款的事,财务部没漏丝毫风声,突击到南疆查账,这么一查把几年来挪用公款的事全都查了个底朝天。
针织厂当即就报警抓于荣军。
于荣广听得又担心又发愁,问:“军子人在哪?”
翟静:“他和经理得到风声跑了,人在哪我也不知道。”
于荣广气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这个浑蛋惹出祸来就知道跑,自己老婆马上要生孩子也不管……”
“大哥,我生孩子的事回头再商量,厂领导已经找我谈话了,只要把挪用的公款补齐,厂里把于荣军开除也就不追究了,要是还不上公款抓到了肯定要他去坐牢,大哥,你不能看着荣军去坐牢……”
翟静情绪又激动起来,呜呜哭着就要给于荣广跪下,芦巧仙赶紧扶住她,家里一下乱成一锅粥。
于荣广恼火地问:“他到底欠公家多少钱?”
翟静止住哭声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道:“八万!”
芦巧仙听着天文数字,连扶着翟静的力气都没有了,松了她,随她哭去闹去跪去。
自己这个家彻底是要被毁了,以后不可能再有安生日子过。
于荣广的震惊已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他猛地站起又缓缓坐下,连呼吸都屏住,久久地缓缓的呼出那口气,好像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把他压得扁扁的,扁得连胸腔里的那一口气都容不下。
好半天,他才沉着脸说:“别让爸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