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


    “报——”


    “启禀陛下,镇国公杨北业已经率领一众杨家军班师回朝!”


    “一个时辰后,便能抵达皇城!”


    “……”


    此消息无异于一只强心针,令原本平静的渊帝瞬间血液沸腾,眼冒精光。


    “好!”


    “一个时辰后,朕亲自到皇城外,迎接杨北业归来!”


    一个时辰后。


    京城百姓早已倾巢而出,将朱雀御道的两侧围了个水泄不通。


    楼阁亭台、石栏瓦顶……凡能立足之处,皆被黑压压的攒动人头所覆盖。


    不多时,便见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由北进入了皇城。


    队伍的正前方,杨北业身披金麟玄甲,肩头猩红战氅迎风怒展。


    苍老的脸上,却是如同少年一般的意气风发。


    “镇国公威武!”


    “虎威!虎威!虎威!”


    围观的百姓也不觉被这气势所感染,不约而同的呐喊了起来。


    人声,掌声,锣鼓铙钹声,战马嘶鸣声……


    汇成一片滚滚向前的洪流巨澜,卷过御道,涌向那洞开着、金光耀眼的皇城宫门。


    整个京城都在向凯旋的将士们致敬。


    渊帝早已等候在御道的最前方,望着凯旋的将士,他也不由得心旌摇摆。


    思绪,似乎飞到了十年以前,自己御驾亲征的那个秋天……


    “臣杨北业,拜见陛下!”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思绪间,杨北业已经脱盔下马,单膝跪在了渊帝的面前。


    身后的一众杨家军将士,更是齐齐下跪,向渊帝高声唱诵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渊帝连忙上前,亲自将杨北业搀扶了起来


    “镇国公,平安回来就好!”


    杨北业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稳。


    “这是臣的职责所在!”


    “此次北上,臣已将大渊境内所有北羌残部逐出大渊,并驱赶至距离大渊边境三百里外。”


    “短时间内,北羌绝不敢再来进犯!”


    “好!”


    听到这个好消息,渊帝精神为之一振。


    “此次北伐,镇国公立下大功,实在辛苦。”


    “朕在宫里设下宴席,为镇国公以及一众将士接风洗尘!”


    然而令渊帝意外的是,杨北业并没有任何欣喜高兴的神色。


    反而,他的眉宇间,笼罩着一股淡淡的担忧。


    “请容臣先向陛下述职!”


    “此次北上,臣发现诸多问题,需要向陛下意义禀报!”


    见杨北业神色严肃,渊帝意识到问题并不简单。


    “……好!”


    “那镇国公速速随朕回宫吧。”


    “是!”


    ……


    “什么?”


    “杨北业已经回来了?”


    丞相府内。


    曹政屏退左右,独留尹照在自己的面前。


    听到尹照带回来的消息,他向来胜券在握的沉稳面容,也现出一抹难得的惊讶。


    尹照一低头。


    “是!”


    “杨北业此次行军的速度极快。”


    “并且班师回朝也是临时决定的,没有任何先兆!”


    “安插在杨家军里的眼线根本来不及动手、甚至通风报信,杨北业便已经带兵回到了京城……”


    见曹政阴沉着一张脸,尹照又连忙补充道:“谁也没有想到,杨北业会如此老奸巨猾。”


    “竟设防到如此地步!”


    终于,曹政缓缓摇了摇头。


    “不!”


    “就凭他杨北业,还没有未卜先知到这样的程度。”


    “这次他行为举止如此反常,很显然,是有人不小心走漏了风声。”


    “去把郑远山叫来!”


    “是!”


    不多时,只见郑远山一脸心虚,随尹照走了进来。


    “老师,您要见学生……”


    曹政阴着一张脸,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


    他的脸一半沉浸在黑暗里,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杨北业回来的事,你知道吗?”


    郑远山半垂着脑袋。


    “知……知道……”


    整个京城万人空巷,几乎所有百姓都在围观镇国公班师回朝的壮举。


    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郑远山又怎会不知道!


    曹政冷冷道:“先前,你信誓旦旦告诉老夫。”


    “一切都已经安排到位,没有任何问题。”


    “你还说,绝不会让杨北业顺利归来……”


    “你告诉老夫,你所说的安排到位,究竟都是安排到了何处!”


    曹政一番话说完,郑远山已是双腿绵软,几乎跪倒在了地上。


    “老师息怒啊!”


    “学生的确是安排好了一切,安排进杨家军的那些眼线,也都经过了严格的筛选……”


    “他们是不可能走漏的!”


    “不可能走漏风声?!”


    曹政提高了音量,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郑远山。


    “那你告诉老夫,杨北业为何能平安归来,甚至连回京都如此悄无声息……”


    “若是他杨北业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老夫当真是自愧不如了!”


    郑远山急忙抬起头:“老师您神机妙算,杨北业不过只是一介莽夫而已,如何配与您相提并论!”


    “您切莫生气,气大伤身!”


    “学生相信,这中间必定是出了什么岔子,才会导致如此局面。”


    “请老师再给学生一个机会!”


    “待学生查明真相后,一定会给老师一个交代!”


    汗水,已经湿透了郑远山的后背。


    可即便已经是满头大汗,他却依旧如坠冰窖一般,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发冷!


    曹政久久没有说话,半晌,他才站起身来,将郑远山的身子扶正了一些。


    “远山,老夫如此严厉,不过都是因为看中你!”


    “老夫的儿子不走仕途,老夫将来所有的依托,可都在你的身上。”


    “待老夫百年后,丞相之位也是你的!”


    “你办事如此毛躁,如何能让老夫放心得下?”


    郑远山心中一热,几乎快要流下泪来。


    “老师与日月同寿,切莫说这样的话!”


    “您的良苦用心,学生都记在心里,绝不敢忘!”


    “您放心。”


    “这一次,学生一定不会再出岔子了!”


    曹政欣慰地点了点头。


    “老夫的所有学生里,最看重和欣赏的,就是你了。”


    “去吧!”


    “不要再让老夫失望了!”


    送走了郑远山,曹政的目光再次恢复了先前的阴冷。


    “尹照,传信去北边。”


    “告诉他们,杨北业,老夫会尽快处理掉的。”


    “包括他那个孙子杨凌,老夫也会一并除掉,不留后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