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去学校。而是先一步，踏入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那股混杂着消毒水味的熟悉暖意，扑面而来。


    林父林母坐在床边，正在削着一个苹果，动作有些迟缓，眼窝深陷，显然这段时间也未曾睡好。


    妹妹林晚则半靠在床头，捧着一本旧书看得津津有味，小脸上气色红润。


    她的呼吸平稳有力，整个人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不再是那株随时会凋零的脆弱花朵。


    “哥！你回来啦！”林晚最先看到他，眼睛唰地一亮，丢下书本，笑容灿烂得能融化冬雪。


    “小默回来了。”林父林母也立刻站起身，脸上布满了无法掩饰的欣慰与疲惫。


    “嗯，刚出差回来。”林默笑着走过去，动作熟稔地揉了揉妹妹的头，触手温热。


    他心中最后一块石头，悄然落地。


    “最近感觉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了！”林晚用力晃了晃自己的小胳膊，兴奋地展示着：“我现在浑身都是力气！护士姐姐都说我的身体指标比正常人都好很多很多！哥，你上次给我炖的那个汤，绝对是神仙药材做的！”


    “就是普通食材，用心而已。”林默轻描淡写地揭过，目光转向父母。


    他掏出手机，没有多余的废话，当着他们的面，点开了银行APP。


    下一秒。


    一串长到令人窒息的零，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林默的声音很平静，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足以压垮一切质疑的份量。


    “爸，妈。”


    “我联系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疗团队，下周，他们就会飞过来，给晚晚做最后的调理和检查。”


    病房内，空气停滞了。


    林父林母死死盯着那个天文数字，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能力都被那串零给吞噬了。


    林父手里的苹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好远，他却毫无所觉。


    林母更是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身体剧烈颤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哽咽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眼眶中的泪水，汹涌决堤。


    那是压抑了数年的绝望，在这一刻，被彻底冲垮。


    “好……好孩子……”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作母亲沙哑到不成调的呢喃。


    林默看着家人脸上那发自内心的，如释重负的笑容，心中一片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然。


    这，就是他努力“打工”的全部意义。


    ……


    暑假悄然落幕。


    金陵武道大学，开学日。


    林默告别家人，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走进了阔别两个月的校园。


    他依旧是一身干净的白衬衫，休闲裤，气质温和。除了那张脸帅得有些过分，再无任何出奇之处。


    谁也无法将这个走在人群中，平平无奇的大学生，与那个在万米深海中，擦拭龙骨、训诫武皇的神秘存在，联系到一起。


    “哟，林默，你可算来了！”


    刚推开宿舍门，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他的室友，赵磊，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二代，人品不坏，就是嘴碎，特别爱炫耀。


    宿舍里，学霸李静戴着厚厚的眼镜，正襟危坐，一如既往地埋头于一本厚重的武道理论典籍。


    角落里，武痴陈虎，身材精壮，皮肤黝黑，正在默默扎着马步，浑身肌肉虬结，他是整个宿舍唯一的纯粹武者。


    “磊子，静哥，虎子。”林默笑着打了声招呼，将行李箱推到自己的床位下。


    “默子，暑假上哪发财了？微信群里都不见你人影。”赵磊立刻凑了过来，眼神里全是八卦。


    “找了份暑假工，打了两个月。”林默实话实说。


    “打工？”赵磊撇了撇嘴，语气里的优越感藏都藏不住。“嗨，多累啊，有什么意思。你看我，暑假跟我爸去了趟西欧，在拍卖会上淘了件宝贝！”


    说着，他献宝似的举起自己的手腕，上面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护腕，表面有淡淡的符文流转，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


    “风行者护腕！上品法器！能提升三成的移动速度！花了我爸整整五十万！”


    一旁扎马步的武痴陈虎，听到这个数字，呼吸明显粗重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渴望。


    五十万，是他想都不敢想的巨款。


    “我这个暑假，也没闲着。”陈虎瓮声瓮气地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爸托关系，花光了积蓄，给我弄到一枚淬体丹。我闭关一个月，终于从武徒三品，突破到四品了！”


    他的语气中，是来之不易的自豪与骄傲。


    炫耀完，两人齐齐看向林默，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林默，你呢？打的什么工啊？赚了多少钱？”赵磊随口一问，更像是一种例行公事。


    林默停下手中整理东西的动作，想了想，很认真地回答。


    “哦，打扫卫生，当清洁工。”


    “噗——”赵磊一口刚喝下去的水差点喷出来。


    “清洁工？”他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林默，随即，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嘲弄和鄙夷。


    “不是吧，林默，你一个金陵武道大学的高材生，未来的武者，去当清洁工？图什么啊？能赚几个钱？”


    陈虎也皱起了眉，眼神里多了一丝明显的轻视。


    武者，当有武者的傲骨。怎能去做那等下人的活计，简直是自甘堕落。


    只有学霸李静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淡淡说了一句：“职业不分贵贱，靠劳动赚钱，不丢人。”


    林默笑了笑，懒得解释。


    总不能说，我当清洁工，擦了擦一座墓碑，镇武司就得付我十几座顶级灵脉和一吨星辰铁当工资吧？


    他们大概会以为自己疯了。


    就在这时。


    宿舍楼外的校园广播，骤然响起，声音嘹亮，传遍每一个角落。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


    “为庆祝我校与镇武司达成深度战略合作，今日下午两点，将在中心大礼堂，举行本年度开学典礼！”


    “届时，我们将有幸邀请到，镇武司东海分部最高指挥官，华夏最年轻的女性武皇，被誉为''东海龙女''的传奇人物——龙晴雪将军，亲临现扬！”


    “同时，龙将军，还将在典礼结束后，亲自从我校，选拔一批顶尖人才，进入镇武司''天才预备役''！”


    这则消息，如同一颗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沉寂的校园！


    宿舍内，赵磊和陈虎，激动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卧槽！龙晴雪！我的天，是活的龙晴雪将军！我的女神要来我们学校！”赵磊的声音都在发颤。


    “天大的机缘！这可是天大的机缘！要是能被龙将军看中，别说一步登天，这辈子都值了！”陈虎那张黝黑的脸上，也涨得通红。


    两人瞬间像是被打了鸡血，一个冲向衣柜翻找最帅的衣服，一个冲向镜子疯狂抓着头发，准备迎接这扬可能改变命运的机缘。


    而林默，听到“龙晴雪”这个名字，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女人，怎么追到这儿来了？


    麻烦。


    这个客户，似乎有点太粘人了。


    他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当个普通的大学生，顺便，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公司刚发下来的，那套据说是从祖龙骸骨上拓印下来的《太古祖龙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