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作品:《乖戾

    “陈主任给千叔打电话,返校后,如果我再迟到早退,学校会考虑记过处分。”


    路声张开唇瓣,吐出一口烟团,过长的刘海挡住黑棋眼眸,晦暗不明。


    “思思,为什么对我下手?我们不是朋友么。”


    齐思扯了扯嘴角:“你以前没有迟到早退,又怎么能被当作典型处理呢?不是我要对你下手,而是你咎由自取?”


    他好像对她的回答,没多意外,朗声笑道:“行,那曾兴也算咎由自取。”


    “如果你对于这件事情不满,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路声疑惑地举起手机,播放下午九班门外的争执,“曾兴哪里无辜了?他听从你的指示,最后达到你们想要的结果,怎么算无辜呢?他。”


    齐思打住路声接下来的话:“好,他参与了。但祸不及家人,你们不应该报复到他的爷爷奶奶。”


    说完抬腿离开,没走两步,手腕被人擒住。


    她回眸。


    路声冲她面颊吐出最后一口烟团,橘子味的清香拂过黑框眼镜,沙哑的嗓音道:“你想过去,我偏不让。”


    齐思定定地望着他,嘴里弯弯勾起:“路声,你好可怜啊。”


    观察他眼眸中细微的变化,又道:“你的父母不想让你活着,不期待你的存在,用谎言抛弃你。躺在漆黑的棺材里,你在想什么?”


    她所表现出来的优良品质,全是世俗认可的好学生形象,只有程家人最清楚她掩藏到内心深处的恶劣本性。


    路声以操控他人情感为乐,不会轻易被感化,变善。


    那就以恶制恶,用更加尖锐的语言攻击他,剥夺他的理智,让他松手。


    “祈祷我大发慈悲,救救你吗?你想要被爱,你想要被在乎,你嫉妒曾兴,你是一条缺爱的可怜虫。”


    路声成直线的嘴角慢慢上扬,露出一排白牙,笑容灿烂:“类似的话,我听过很多很多遍了。下次说点更狠的,试试能不能惹怒我。”


    他看穿齐思的目的,余光扫过她胸前的校徽,里面藏着一枚极小的定位器,玩具暂时离开主人的视线,但不允许脱离掌控。


    为了素不相识的学妹,齐思设计让讨厌的班主任被陈主任抓个正着。


    她乐于扮演救世主的角色,譬如现在又要拯救曾兴,真是助人为乐的好同学。


    善恶只有一线之隔,外人往往看到她善良的一面,而她的黑暗面,仅有他一人窥探到。


    他好奇,她所隐藏的恶念、欲念、贪恋……究竟有多深。


    她理性又聪慧,不会轻易落入陷阱。


    但同时,她又极其感性,或许她自己都没有在意过这个缺点。


    路声见她沉默不语,说起曾兴的家事:“曾兴爸妈做生意被骗,逃出国躲债,爷爷奶奶卖房子,还了一部分钱,又借高利贷,在小区里开饭馆。现在饭馆被人举报,债主上门砸店。思思,你说,曾兴是不是应该退学回家照顾爷爷奶奶,替他父母尽孝?”


    齐思扬手,路声没有躲开。


    一道鲜红指痕自他腮边、嘴角浮现。


    她果然生气了,气冲冲道:“路声,你比我想象中更没底线!”


    路声舔了舔发麻的嘴角,无所谓道:“第一天认识我?”


    “高估你的人品,是我看走眼。”


    “我很好奇,曾兴和舒阳文,你会选谁?”


    “你什么意思?”


    齐思脸色微变,刚想看手机消息,路声夺过她的手机,揣进裤兜里,强硬地拽着她的手腕,往楼上走:“跟我来。”


    来到六楼天台。


    “你看那边。”路声指了个方向。


    远处楼底,齐思看见小饭馆门前桌椅洒落一地……段童安慰曾兴的爷爷奶奶,手里一直在拨打电话,始终打不通的样子。


    不见舒阳文和曾兴的身影!


    “秋风萧瑟......”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一定是童童给她打电话了。


    “我的手机,还给我。”


    齐思转身撞进路声张开双臂的怀抱,橘子味将她困在天台边缘。


    “接电话无济于事。”路声掰着她的肩膀,让她朝北边看去,“看那边。”


    对过三楼天台。


    曾兴被人制服,脸颊贴在地面上。


    千瑞和关涛闲适地坐在长椅上,手机镜头对准正在打架的舒阳文和傅则。


    “同样被陈主任警告的还有千瑞和关涛,我可以不跟思思计较,但他们不会放过曾兴。”路声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说得跟他没关系一样。


    他又道:“舒阳文一见傅则就动手,拦都拦不住,如果打架的视频传到网上去,他也是咎由自取吧。”


    齐思听姐夫讲过,放贷人对规避暴力催债的法律轻车熟路。三楼天台没有监控,那按住曾兴的人虎背熊腰,双臂露出来的肌肤有墨色线条,十有八九是放贷人。千瑞和关涛录视频的后果,足以让舒阳文记过……


    “二选一,你选择保住谁?”路声双臂担在她的肩上,很沉。


    而他的指尖,分别指向远处两人:“舒阳文最多被遣回原学校读书,曾兴家里破产,爷爷奶奶没能力为他兜底,但舒阳文是你的发小。思思,你会舍弃谁呢?”


    “路声,现在在刮北风。”


    路声不明所以。


    下一刻,齐思忽然高举手臂,一道呛人的喷雾朝他面颊袭来。


    不是普通喷雾,强烈的火烧感瞬间席卷整个面颊,路声睁不开眼,俯下身躲过呛人的喷雾。


    齐思从路声的兜里拿回手机,再对着三楼天台拍照、录像,尤其是千瑞和关涛漠视的录像。


    打电话给舒阳文的同时,她拽起路声后衣领,拖拽他到旁边的洗漱池,水龙头拧到最大,命令他:“接水洗脸,能缓解痛苦。”


    “喂?”


    接电话的声音是千瑞。


    “放舒阳文和曾兴平安离开,我已经拍下第三方视角的照片,你们俩指使社会青年殴打同学,录像取乐。”


    “齐思,吓唬谁呢?”关涛抢过手机道。


    “路声在我手上,你们想要他平安,最好照做。”


    “你他妈的敢!”


    “嘟——”


    电话被挂断。


    千瑞和关涛原以为会听见齐思求饶的声音,故意开外放刺激舒阳文和曾兴,谁曾想她反过来威胁他们。


    草,丢人丢大了!


    舒阳文膝盖抵在傅则心口,抬眼看关涛:“齐思的话,你没听见吗?放了曾兴。”


    “她不会忽悠咱们吧。”关涛半信半疑。


    “给声哥打电话。”千瑞说着就要拨号码,一道声音打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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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喂,你们再不放人,我报警了。”


    段童提着一根长木棍出来,警惕地走到舒阳文身边,伸手拉他:“思思把现场照片发到你手机上了。”


    舒阳文起身道:“关涛,手机还给小爷,给你们看路声的照片。”


    关涛将信将疑还给他,等看清手机屏幕上的照片,脸色骤变:“我表哥在哪!”


    舒阳文就不搭理他,一瘸一拐地走向仍被按在地上的曾兴,向大汉展示照片:“有这张照片作证,以界石律所律师的能力,坐实你们暴力催债,没多大问题。”


    界石律所是南江市顶尖律所,放债大汉当然知道,眼前小子一身名牌,不像说假话。


    他踹一脚曾兴的屁股:“你小子今天走运,下次记得按时还钱。”


    段童抡起长棍就要打回去,舒阳文接住她的棍子,示意她不要生事。


    舒阳文朝曾兴伸手:“起来吧。”


    曾兴憨憨一笑,握住他的手:“哥们讲义气!”


    两人互相搀扶着走,段童回拨齐思电话报平安。


    “声哥呢?”千瑞道。


    “齐思信守承诺,她会放了路声。”傅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朝两人摊开手,“说好的报酬,三千块。”


    对过天台六楼。


    齐思按下路声的后脖颈,往水柱上凑捧水:“路声,这是你自负的代价。”


    “咳咳……哈哈哈……咳咳。”路声咳嗽里带着桀桀笑声,忽然扯过齐思手掌,用力地咬住她手臂。


    齐思眉心一拧,咬着后槽牙……他脸痛,咬她解痛,被狂犬病感染的疯子!


    半个多小时过去。


    水龙头被拧紧,齐思抬起左手臂,指尖稍微扭动,便牵扯靠近尺骨茎突两厘米处的伤口,那是一道破皮的牙印,见血。


    草,路声属狗的吧!


    “思思,你的伤口不痛吧。”


    齐思转头,路声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眼皮红肿得睁不开眼。


    她该往他嘴里塞钢筋铁棍!


    “我尝到了铁锈味,你需要打针哦。”路声嘴角笑容肆意张扬。


    齐思咬着后槽牙,伤口见血,当然需要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他故意的。


    “思思,为什么不说话?”


    齐思不想搭理他。


    “思思。”路声睁不开眼,手臂撑着身体起身,“你在哪?”


    天台的风很大,齐思悄无声息地后退晾晒的床单在风中猎猎作响,掩盖她的脚步声。


    失去视力的路声好像整个人溺在水里,双臂四处摸索,高大身形跌跌晃晃,径直朝墙拐角撞上去。


    又在装。


    她不是滥好人,除非他撞晕过去,否则她不会出声。


    合上防狼喷雾的瓶盖。


    再抬眼,路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路声?”齐思轻声唤道。


    没有动静?


    戳了戳路声被灰尘抹黑的脸颊。


    “喂,路声,你醒。”


    话未尽,路声忽然起身,伸出双臂搂住她,动作之迅捷。


    他说:“刚刚为什么不说话?”


    “我。”齐思刚说一个字,后半句话断在胸腔里。


    因为路声不断勒紧她的后背、贴紧她的胸口,她能呼吸的幅度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