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鱼儿游渔妇愁 摸鱼8

作品:《地府外包在线摸鱼

    判官大人?阿傅?


    怎么可能!


    什么鬼!


    无相顺着女人视线看去,薛尘乌冠红服出现在阿傅身后,玉脸清冷,浅眸注视着半脸女人,无相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般,惊呼道:“师父?!我就知道你定能收到我的千里传音!”


    “你那千里传音一下就没了!能听出什么!”马四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张白目马脸十分嘚瑟地出现在薛尘身旁。


    “四哥?你怎么会在这?你又怎么会知道我的千里传音?”无相一脸疑惑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马四眼皮眨巴眨巴,示意无相看顾蜷缩一旁的锦娘和阿苗。


    无相会意,挑眉舒容,悄悄拍了拍胸脯。


    “仅仅是报仇泄愤?”薛尘问道。


    “是。”半脸女人回道,眼神已变漠然。


    “不对。我听到你说,道长要来,我也问过你手下的小妖,他们说,你们是替一位道长抓人施法!”无相挡在锦娘和阿苗面前,说道,“道长是何人?你们施的法术是不是离魂?”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道长,更不知道什么离魂!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杀的便是我杀的。”半脸女人反驳道,“不信的话,大可以问问她们,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无相提裙蹲下,温声对锦娘说道,“这位娘子,别怕,我知道你们受了多大的惊吓,我们会保护你们,我师父可厉害了,真的,这女妖打不过他,你如实说出你所见所闻便可,可好?”


    锦娘点了点头,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顷刻一涌而出,哆哆嗦嗦道:“她,她将我们,我们逼来这里,然后,然后,她就开始,开始,呜呜呜。”


    “别怕,别怕。你看,这位,红色衣服的公子,便是我师父,他会保护你。你知道什么,说什么即可,没关系,不打紧。”无相边安抚锦娘边道。


    锦娘咽了咽口水,看了眼半脸女人。


    “别看她!看这边,尽管说。”无相掰过锦娘的脸,轻言道。


    锦娘深呼吸道:“她就开始杀人,还要我看着。”


    “她如何杀的人?”无相耐心问道。


    “她……她施法,然后,然后那些人就,就碎掉了!呜呜呜。他们都是我认识的人呐,还有阿苗的娘,就这样死在我们面前。呜呜呜。”锦娘瞬间泪如雨下,哭诉道。


    “如何施的法?”无相边问边轻抚着锦娘的背部。


    “我不知道,她会妖术!念了几句咒语,我也不懂这些。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呜呜呜。我的丈夫此前失踪多日,今日平安归来,还带回一箱金银,说是云归湖湖心所捡,还说要带上大家一同再去,结果刚出家门,就遇见了这女人!她施了个什么妖术,将我丈夫定住,又将我们赶来这里,呜呜呜。”锦娘说完,抱着阿苗一同埋头痛哭。


    “没有扎针,贴符,之类的吗?”无相追问道。


    锦娘摇了摇头。


    无相见状看向阿傅,又望向薛尘,最后看着半脸女人一副无畏无惧的模样,有些手足无措。


    “我听到了。确有提到‘道长’二字。”阿傅冷不丁道。


    半脸女人冷哼一声,道:“我听得没错的话,你们口口声声提到的道长并非亲眼所见吧?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怎么,安个离魂杀人的罪名,能让我罚得更重些,是吗?不过是在湖底绑了一下你们,又没伤你们半分,何必落井下石!再说了,我所犯的恶行,够让我入灵界地狱永不超生,你们要加便加吧。”


    “你!”无相有些恼怒。


    “马四,带她们两个下去吧。”薛尘对马四吩咐道,随后从腰间取下半株忘忧花和一壶忘川水,交予马四。


    忘忧花乃双生花株,又名阴阳花,花瓣红艳似火,长年生长于又名忘川的冥河岸边,一壶忘川水,半株忘忧花能除去魂者部分记忆,一株忘忧花则能让魂者忘却全部前尘往事。若用半株,则生者用阳花,亡者用阴花。


    “是。”马四领命,抱过哭晕的阿苗,搀扶着锦娘,向竹林外离去。


    “你有无使用过离魂禁术,我们自会彻查,也不急于一时,先跟我们回去吧。”薛尘对半脸女人道,“等案由清晰,自会送你去灵界受审,不必担心我们乱给你安罪名。”


    “还是判官大人明事理呀。”半脸女人腔调略带调侃道。


    “师父!她!”无相气鼓鼓跺了一下脚,道。


    薛尘抬手示意无相无妨,侧身让道,道:“请吧。”


    “不过,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半脸女人话落,念出一句咒语,只见她左眼登时爬满红红的血丝,青筋从润玉般的皮肤中凸起,血脉一步叠一步,瞬间游遍全身,由青变紫,最后变黑。


    薛尘见状,立刻念咒起符,一道红符飞袖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贴半脸女人额前而去。


    间隙之差,半脸女人全身经脉破裂,缓缓倒地,离她最近的无相来不及反应,阔步而上,一把搂住了摇摇欲碎的她。


    “你这是?”无相看着躺在怀里的半脸女人,诧异万分,道。


    半脸女人气若游丝,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我听不清。”无相把耳朵侧了过去,道,“你说,你说,我听着呢。”


    “我,是不是很恐怖,是不是……很丑?”半脸女人的声音磕磕巴巴、柔柔弱弱传来。


    无相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吐槽道:“你这女人,真是要气死我了,这种时候,还说这个?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都说,是或不是,只有……他……他说,我就是我,我这样就……挺好……”声音越来越弱,渐渐便没了气息。


    “喂!”无相着急地拍了拍半脸女人的脸,拉了拉她松松垮垮的手,夜风吹过,竹叶飒飒而响,那抹丹红之下的美人、那只被划开的金光绿眼,化在无相怀里,散在竹林深处。


    无相双拳紧握,愣在原地,半晌,双掌摊开,空无一物。


    这是她第一次经历魂灵在她面前消失,魂灵消失意味着彻底不存在于世间,不会再有新生。


    无相眼神茫然,望向薛尘道:“师父,她,她这算怎么回事?”


    “无相,我们回去再说吧。”薛尘扶起无相,对一旁的阿傅道,“傅公子,你所寻之事已然有了结果,后续的事情不宜再知晓,烦请到方才的马面处领盏茶喝吧,这是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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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


    阿傅看了眼尚在失神的无相,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师父,她刚刚承认了,她说了‘他’欸,你听到了吗?是白袍道长,对不对?为什么两个案子,他们都要帮他隐瞒?”无相边走边道,“我们要查下去,不能让线索就这样断了,这个白袍道长作的恶肯定不止这些。”


    “无相,你先冷静,不可作无证推论。”薛尘问道。


    无相以为薛尘也不信她,忙道:“我真听见了,而且,对了对了,我还在一具尸体的残肢看见了银针,我们再去湖心一趟,我定能找出来。还有,我见到了一个假三哥,他打扮得很像,但是修为远远高于三哥,他定是那白袍道长!就算不是,也是同伙,应当追查。”


    “牛三?”薛尘若有所思,道,“是没怎么见到他的身影。”


    无相点点头,看着眼前的薛尘,陡然狐疑道:“你?真的是我师父么?”


    薛尘目怔口呆,一时不知如何作答,顿然,道:“若不是,这,四下无人,你现在才反应过来,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噢,好像有点道理。”无相挠头赸笑道,“那师父,现下怎么办?”


    薛尘见无相眼下两道乌青,道:“你一直没休息吧?先回去休息吧。此事的确多有蹊跷,我会派你师姐和黑爷入一趟云归湖,放心。”


    说罢,拂袖出符施咒,吧啦吧啦,三言两语,破除了半脸女人所施的傀儡术,田家渔村的村民亡魂瞬间活灵活现,哭声、笑声、议论声如洪水滔天般迸发。


    一红衣,一碧裙,一前一后走着,四周竹子渐渐稀疏,一张马脸负手立于竹道尽头。


    无相蹦蹦跳跳朝马四招手,道:“四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何出现在这里,还给我送来了师父这个大救兵,谢啦!”


    “只许你偷跑出来查案,不许我办差?”马四表情淡然回道,“判官大人公务在身又临时收到你那奇奇怪怪的传音,便交代我留意一下。恰好,牛三的兄长前几日上了生死簿,一直未归魂,这地府里又不见你和牛三,我便来这边看看。”


    “还是四哥心细!听说四哥近日公务繁忙呀。”无相打趣道,“看来,四哥对三哥的事情还蛮上心的嘛。”


    “职责所在。”马四破天荒带了几分戏谑语气,转身向薛尘作揖道,“判官大人,三人已喝下忘忧茶,不会记得任何与地府有关的事情。”


    啊?


    这就把我忘了啊!


    还没问他的故事呢!


    罢了罢了,人鬼殊途,这样也好。


    无相闻言,暗自伤神,低着头,默默地小步、小步向前迈。


    身后马四有条不紊地阐述道:“该案诸位死者在阳间死亡的定因作如下安排,由锦娘报官,沉湖的死者定为溺水身亡,竹林的死者定为野兽突袭。


    关于湖里的尸骨,我等本不该干预。


    但属下认为,鬼差们领回亡魂的时候,可将尸骨一同带回,置于岸边,当作湖水冲回岸边,不算怪事,也算给死者和亲属一个慰藉吧。”


    薛尘道:“按你说的去安排吧。黑白无常已经赶去湖心了,你就留在此处,等鬼卒们来吧。走吧,无相。欸?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