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拜天地
作品:《恶女总有死鬼磨[年代]》 “要不是先前是我先说的要帮你,这时候我肯定不干了!”钟颖暗恨,回想起来只觉当时自己像鬼迷心窍一般,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承诺帮李长贵实现遗愿。
李长贵有些谄媚的扬起笑脸,“姐,不是,堂嫂,这不过是走个过场。”
钟颖呼出一口气,要不是走个过场,她现在真就不干了,她不可能为了帮别人把自己搭进去。
李长贵怕钟颖真的撂挑子,毕竟现在能看得见他、能帮他的人也就只有钟颖一人,“这事天知地知,你知鬼知,是不会耽误你往后正常婚嫁的,我和我哥早晚都会去投胎的。”
李霖时看着他堂弟,目光阴沉冷冽。
李长贵只觉后脖颈发凉,扭头一看,就见他哥这一动不动的瘆人注视,他心里发怵,吓得不由得向后倒退一步,连忙找补,“哥,你了了心愿就也去投胎吧,人鬼到底是殊途……”
浓墨般的眼眸恢复了些清明,李霖时明白堂弟说的话其实没有错,就是……难听。
“快快快,别说些有的没的了,”钟颖催促着,既然非要走这一遭,那不如速战速决,“都这么晚了,早点弄完我睡觉,明天还要重新刻牌位。”
一想到这个,钟颖身上的怨气比鬼都强烈,没有什么比返工重做更令人窝火的了。
又是深更半夜,地点仍是钟颖的屋子里,屋门大敞,但这次屋里的鬼多了一只,红糖闻到又一种陌生的味道,它本想叫,却又一次被握住了嘴筒子。
曹芳忍不住挺直身板,紧张到手足无措的捋平身上的衣服,眉眼间却带着兴奋的喜色,“我还是头一回给人证婚呢,哎这都十六年了,没想到我还能有亲身参与进喜事的时候。”
作为钟颖的大伯娘,曹芳是长辈,也是唯一能参与进这桩人鬼婚事的长辈,于是便让她来当了这证婚人和高堂。
钟颖和李霖时相对而站,她只觉哪儿都不得劲,即使面对一张非常在她审美点上的脸,钟颖也觉得怪异极了,一个多月以前一人一鬼还是绝地求生与磨刀霍霍,现在却面对面站着准备拜天地?
世上再荒诞不过的事情了。
钟颖忍耐道,“都是为了你堂弟。”
距离太近了,不过咫尺,李霖时垂下眼,平静重复道,“为了我堂弟。”
李长贵在一旁观礼,他看看钟颖,又看看李霖时,疑惑的抬手挠了下脸,怎么回事?怎么双方都没个笑模样?按照他以为的那样,对他堂哥、对钟颖来说,这场仪式应该是弥补了他们的遗憾才对啊,现在不应该执手相看泪眼吗?
曹芳清了清嗓子,用清亮的声音扬声道,“一拜天地。”
钟颖和李霖时默默同时转身,面向门外高悬着月亮的夜空,双双俯身一拜。
“二拜高堂。”
看着向她俯身一拜的年轻男女,曹芳不禁感慨万千,在身死那刻后,她便永远都失去了端坐高堂,接受儿女一拜的机会,没想到此时此刻还能有侄女、侄女婿的一拜……
曹芳抿紧唇,笑眼中盈上点点泪光,突然觉得胸口闷着的遗憾去了一半,等亲眼见女儿钟妮嫁人后,她的心事全去了,她就真的要去投胎了。
“夫妻对拜——”曹芳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将仪式的最后一步念出。
钟颖又转向与李霖时面对面相对而站,看他一眼,俯身,再一次在心中腹诽,这都叫什么事啊。
起身后,钟颖觉得整个仪式就像是小孩子办家家酒,这次心里没底的人反倒成了她,“这真的能行吗?”
“应该……是成了。”李霖时抬起自己的左手,只见手腕处不知何时突然多了一条细细的红色头绳,在苍白的皮肤和青色血管的映衬下,这抹色彩显得诡谲妖异。
“我的头绳!”钟颖下意识去摸自己头发,左右两个麻花辫尾端仍好好扎着红头绳,没有少任何一个,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李霖时手腕上的红头绳和钟颖扎麻花辫用的红头绳是一模一样。
李长贵来回看着,疑惑不解,“这怎么还像狗占地盘一样留个记号?”
钟颖扭头,面无表情的冷冷盯着他,说谁是狗?
李霖时也用死气沉沉的眼睛看过去,他不是被尿的地。
说错话的李长贵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曹芳出来打圆场,“哎呀,别管这是怎么回事,反正这东西的奇怪出现不正代表着这拜天地,天地认了吗?那这回肯定能成功离开生产队的!”
“也是。”钟颖妥协道,反正手上多了个红头绳的又不是她。
夜空中突然哗啦啦下起雨来,钟颖连忙去把屋门关上,奇道,“这雨怎么下得这么突然?”
雨点打在瓦片上的声音令沉睡着的李明瞬间惊醒,他就要起身往外冲,后一步苏醒的脑子又拦住了他。
李明松了口气,又躺了回去,“还好麦子都已经晒完收进仓了……”
莫名的疾雨落在土地上,一砸一个小坑,夜色下,泥泞的土地中突然钻出一个看着有五十多岁的妇女,身量不高,浑身都被雨水浇湿了,她却毫无避雨的动作,只抬起手去接那雨滴,闭上眼静静感受着什么。
半晌后,她猛地睁开眼,脸上满是惊诧,“山神娶亲?”
同一时间,金色的鲤鱼跃出小湖洼的水面、梅姐岭上一截盘虬卧龙的枝桠变成弯曲的手臂……
“榆钱洼的守护神是鱼灵,梅姐岭的守护神是死后成神;盘坡口的药神已经没了……”胡坤欣,也就是砬弯沟人们信奉的土地公,她惊诧过后就掰着手指头在这儿数,天地降下甘霖,通知山神娶亲的喜讯,那她同为一方守护神,必然要向同僚道喜。
这阵雨下得急、停得也快,胡坤欣眉头紧皱,“到底是哪个山头的神?怎么大半夜的娶亲?”
婚礼,自“昏礼”演变而来,黄昏时行婚嫁之事是天地之间的惯例,可拖到都快后半夜办的喜事,胡坤欣担“土地公”一职的几百年来都还是头一回知道。
胡坤欣数来数去,颖山山神入世,这片地界能尊称一声“山神”的,也就只有黑驴山那老驴了。
“啧,”胡坤欣咋舌,“那老驴还是和生产队的母驴搞到一起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大半夜娶亲也不算什么离奇的事了。
有更离奇的事情在前,稍显奇怪的事情都变得容易接受了,胡坤欣的关注点全挪到黑驴山的山神娶了生产队的母驴这桩夺人眼球的轶闻上了,她一整衣裳,水汽瞬间消散,立刻启程去吃瓜,咳,去道喜。
黑驴山远看形似一只卧着的驴子,曾有人在夜色中远远将山影误认成一只黑色的驴子,说出去令人发笑,口口相传,自此之后人们便将这座山称为黑驴山。
黑驴山的山神也觉得自己是只驴子,但他偏偏是座山,不愿接受现实的山神在自己的实体中寻了个山洞,大多数时候都化形成一只黑毛野驴,住在山洞之中。
他这样行事也不算太出格,各方守护神自有生存之道,有喜欢当“人”、待在人类社会中的,例如砬弯沟的那位土地公;
也有藏身于湖水里、喜欢暗中行观察守护之职的,榆钱洼那位,不过她原本就是鲤鱼成灵,保留原本的生活习性也正常;
梅姐岭的守护神喜欢当树,就在崖下望着沈家沟村,她是个嘴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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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的,明明死得惨烈,却仍热爱这个村子爱到死后都在守护着这方土地。
再就是更远的颖山了,颖山山神顺民意而生不过才几十年,在黑驴山山神眼里还是个娃娃,和他们周家窝窝生产大队里那些在村小读书的小娃娃们一般无二,这些小孩离开家、出门去上学,颖山山神离开颖山、入世历练,差不多意思嘛。
他黑驴山山神都诞生上千年了,算起来都能当她的太爷爷,老头子性情古怪些不是很正常?吕黑心安理得的继续假装自己是一只驴,在自己的窝里团成更舒服的姿势。
突然驴眼一睁,不是他职责所在的周家窝窝生产大队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吕黑感觉到了有其他守护神来到了他的地界,还不止一个。
黑驴曲着的蹄子伸直蹬地站起,流畅的变成一名穿着无袖对襟汗衫、大裆裤的老农民,他面容严肃,心想这大半夜的,谁惹她们了啊?
吕黑一边往山洞外走,一边思索自己最近没犯什么贱吧?戏谑的故意把土地公叫成土地婆、想试试看鲤鱼成了灵之后能不能在地面上活、树挪了位置她自己能不能再走回去……在这些事情之后,他可就老实了,毕竟他只是一只愚笨的老驴子,只有被打的份儿。
他思考得太过认真,直到一脚踩进泥泞的土里,吕黑才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时候下雨了?”
“就刚刚!”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女人猛地凑到他面前,仿佛看西洋景似的直盯着他,“老黑,你娶了你们生产大队里的母驴?哪一只啊?通灵性了吗?你俩平时都怎么交流感情的啊?”
这一个接一个抛出问题的正是榆钱洼的鱼灵,名叫于灵,她实在是太好奇了,神驴恋!闻所未闻!人都想不出来!她只在书上看过人鬼情未了、人妖相恋、仙女与牛郎之类的故事桥段,但是,驴哎!黑驴山的山神果然在认知扭曲后情感需求也变得扭曲了吗?
吕黑没想到一出来就被“泼一盆子污水”,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谁说的?!”
于灵扭头冲土地公兴奋喊道,“真像你说的,他急了!”
土地公胡坤欣上前,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哎呀老黑,你就别不好意思了,天降甘霖,都通知我们山神娶亲的好消息了,我们几个这次来就是来向你道喜的。”
“虽说我们不像人一样需要生儿育女、繁衍生息,但如果想要有个感情寄托,也不必非得独身。恭喜你啊老黑,能够找到一个灵魂伴侣,可真令我们羡慕,你眼光独特,也不知道是哪只母驴得你青睐?是驴也没关系,与你这山神待在一起久了,早晚会生出灵志……”胡坤欣翻来覆去说着车轱辘话,但话里的意思都是——能拉出来溜溜,给她们看看吗?
一旁从来面色冷淡的梅姐都忍不住竖起耳朵。
吕黑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显现,“不是我娶亲,我也没娶驴!”
他是觉得驴子是世上最美好的动物。
但他都是一个上千岁的糟老头子山神了,早就没有什么情感需求了!他这个年纪娶亲,这不是为老不尊吗?而且还是娶一只母驴?荒谬!离谱!可笑!
胡坤欣一愣,“不是你啊?”
“可不是你的话,没别的山神了啊?”胡坤欣百思不得其解,“总不可能是颖山那位吧?咱们这片能称一声‘山神’的就只有你们二位了,可那位不是入世去了,没听说归位了啊?”
于灵想起一事,附和道,“对啊对啊,上个月我还遇到牛头马面,同甘生产队的一鬼无神看管还跑到我的地界上了!”
几个神灵苦思冥想了一番,最终达成共识,一定是风把乌云吹错了地方!所以才通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