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第三十六章

作品:《同时招惹四位情郎

    春雨绵绵,如同蚕丝线般在空中飘扬,落到油纸伞上发出噼啪的脆响,云雾如同化开的轻纱将细雨笼罩。


    街道上百姓步履匆匆,低着头躲避着擦肩而过之人的油纸伞,连商贩叫卖的吆喝声都小了很多。


    马车即便是缓慢驶过,依旧会溅起一片水花,有个男人躲闪不及,被弄湿了裤脚,但他也不敢抱怨什么,只得向上挽了挽,随后匆忙离开。


    夏意皱了皱眉,先是扭头向马车内瞟了一眼,确认主子没看到后,这才对着车夫低声吩咐:“再慢一些,注意避让百姓。”


    “得嘞,夏意姑娘。”


    车夫同样低声回应,说着便勒了勒马绳,马车的速度明显又慢了些许,车轮碾过之后几乎看不到溅起的水花。


    马车内的岑景舒把玩着手上的淡粉色珠串,察觉到马车又变慢之后大概也猜到了发生了什么,暗叹夏意心细细腻之余,把视线全部投注到手串上。


    她指尖轻抚过整条珠串,而后轻轻转动起来,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崔怀鹤的动作逐渐重合,就仿佛是他在玩弄她手上的珠串一般。


    “我瞧你手上大多都是镯子,想来你也是不缺的,因此派人去定做了这串手串,命唤珠樱。”


    “你若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也可以改掉。”


    崔怀鹤戴上她送的手串后,又同样拿出了一条手串,样式和他先前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是浅粉色而不是淡青色。


    她其实是有些意外的,在她也戴上手串的那一刻,淡青色和浅粉色交相辉映,就好似定情信物一般。


    这个想法突然冒出后,就像是藤蔓一般,紧紧地缠住她,同时她心底隐秘的角落被轻轻撬动。


    她甚至有些恶劣,迫切地想要知道,崔怀鹤的伪装破碎后究竟会是什么样的,那张一成不变的温润外表下会露出怎样的神情。


    会和她所想的一样吗?


    扭曲诡异的想法使得她的心跳不断加快,内心尘封的角落变得松动,灰尘纷纷扬扬落下,抖成一潭汪洋。


    “吁——”


    马车骤然停下,所幸本身行驶的速度就很慢,这才没惊到马,只是马车颠簸了一下。


    岑景舒稳住身形,蹙了蹙眉,这车夫是崔府的家奴,赶车就仿若喝水一般自如,往常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撩开车帘,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满身脏污的女人蜷成一团拦在马车正前方,单薄的衣衫破败不堪,雨水非但没有冲刷掉女人身上的污渍,反而令本就形同虚设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而女人的怀中还紧紧抱着一个包袱。


    岑景舒眼神微沉抿了抿嘴。


    车夫见状以为是主子被拦路不高兴了,于是大声呵斥那女人:“什么人!敢拦崔府的马车?惊扰了贵人,可不是你能担待得起的!还不快走开!”


    女人闻言身子瑟缩了一瞬,但死气沉沉的瞳孔里却惊不起半点波澜,麻木地点了点头,踉跄着就要起身让位置。


    岑景舒瞥了夏意一眼,又从手腕上取下一个手镯给了夏意,随后就放下了车帘。


    在车帘完全落下的前一瞬间,她看清楚了那女人怀中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一个婴儿。


    紧闭着眼,面容安详,不知是熟睡了还是离去了。


    马车停了将近有一刻钟,人群突然开始骚动起来,叫好声将女人的哭泣完全淹没。


    岑景舒松了口气,方才救了两条生命,理应是高兴的才对,可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世界上不知还有多少个像这样的女子,在夹缝中艰难求生,可她同样困隅一方,无法施以援手,只能遇到一个便救一个了。


    “主子,都处理好了。”


    随着夏意的声音响起,马车也开始再次缓缓前行。


    行至谢府后,车夫见她下来二话不说立刻想要跪下,但他看了一眼门口守着的谢家家仆,选择深深鞠了一躬。


    “小的擅作主张,还请少夫人恕罪。”


    岑景舒摆了摆手,没有为难他:“无妨,你且在外头候着便是。”


    “谢过少夫人。”


    又是那个小厮将她引到院子内后匆匆跑开,夏意沉默地站在门侧,袖口处藏了一把小型匕首,在外随时待命。


    她本以为谢无咎会生气,毕竟此番崔怀鹤确实给他找了不小的麻烦。


    可谢无咎依旧笑得邪肆,半点愁态都看不出来。


    “怎么?卿卿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谢无咎挑了挑眉,为她斟满了一杯酒。


    岑景舒失笑,也没藏着掖着:“我为二公子提供了证据,二公子把你的人拉下水,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他仰头饮下一整杯酒,眼中连带着也蒙上了一层酒意:“气什么?”


    “气……”


    “气我把证据给了二公子。”


    谢无咎盯着她,旋即自顾自笑了半晌,扬着眉慢悠悠开口:“卿卿,你可真是毫不遮掩啊。”


    “如果我说我是故意的呢?”


    岑景舒同样紧紧盯住他,冷不丁开口询问,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


    她就是故意的。


    那些证据给王家的人哪怕是柳家的人都是可行的,都不会闹成如今这个局面,可她还是给了崔怀鹤。


    因为她可以肯定,只有给了崔怀鹤,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可以砍掉谢无咎将近一半的羽翼。


    朝堂之上,尤其是两个聪明人之间的斗争,往往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杀机毕露,绝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这次谢无咎损失惨重,从最擅长玩弄制衡之术的皇帝就可以看出来了,皇帝已经逐渐开始偏向谢无咎,刻意冷着崔怀鹤了。


    这些都是她计划的一环。


    如今,是到了最后收尾的时刻了。


    谢无咎听到这句话眼神瞬间变了,他攥紧拳头,眼中阴沉一片风雨欲来,薄唇抿成一条线,片刻后咬着牙一字一句道:“我、的、好、卿、卿。”


    他的理智快要被怒火吞噬殆尽,几乎是在她话落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将所有的前因后果都想了个清清楚楚。


    政治争斗,他向来输得起。


    更何况,只是折损了一□□翼而已,凭他的能力,多则大半年少则三两月就能尽数恢复,只要不是致命一击,一切都算不得什么。


    对于崔怀鹤,他原是感到有些惺惺相惜的,可现下他心中只有满满的愤怒和不甘。


    他的卿卿,用这种方式,代替崔怀鹤向他下了战书。


    用来这种手段来向他证明——


    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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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有过半分真心。


    可凭什么?


    除了他,谁又能配得上这么好的卿卿?


    他眸光愈发深沉,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那张无情的脸上,随后一寸寸向下,眼前浮现的是她洁白无瑕的躯体,留有沐浴后未擦干的水珠。


    想把她彻底据为己有。


    想把她的身体弄脏,刻下专属于他的标记。


    想把她的理智顶碎,让她亲口承认,此生只属于他一个人。


    想把她圈禁起来,让她的世界只有他。


    为什么……


    为什么她的卿卿不爱他?


    “谢大人,还望你此后不要再以谢老夫人的名义邀请我了。”岑景舒轻声下了最后通牒,宣示着这段隐秘的感情彻底告终。


    她是要准备和离的。


    和离之后她会离开洛京,去投靠闻绝柳。她以前就听闻绝柳讲各种有关江湖上的事情,早就心向往之。


    她想看一剑挑万军的天下第一的剑阵;


    想看一舞毕无人活的毒娘子的舞姿;


    群英荟萃、众生平等、笑游江湖。


    那样无拘无束的生活,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她想,她再也不会回到洛京。


    既然如此,理应斩断一切本不应该存在的关系。


    岑景舒握着小巧的酒杯手指收紧,看着眼前谢无咎阴沉的表情,有些七上八下拿捏不准他的想法。


    她原本并不认为谢无咎爱她爱到非她不可的地步,可现在她忽然有些不太确定了。


    谢无咎看起像是来下一瞬就要强行把她扣在榻上狠狠缠绵,然后把她永远留在谢府。


    疯狂、偏执、不顾一切。


    这才是真正的谢无咎。


    “好。”


    岑景舒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她方才听到了什么,手指下意识松了劲从酒杯上移开,掩在宽大的袖摆之下。


    谢无咎闭了闭眼,强压下满脑子的阴暗想法,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声音沙哑无力:“卿卿。”


    “只要你开心,让我做什么都好。”


    “哪怕是……”


    “离开我。”


    初春的天气变幻莫测,方才还是淅淅沥沥的细雨,在一声炸响的惊雷过后,毫无预兆地大雨倾盆而下,伴随着呼啸呜咽的狂风,施加在暴雨上,使得冲击力本就强的雨滴变成了足矣砸伤人的明器。


    黑压压的乌云将原本的薄纱彻底覆盖,屋内的光线顿时消失不见,变得灰蒙蒙一片。


    岑景舒在黑暗中动了动唇,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在浓稠的寂静黑暗中,她犹豫一瞬,还是将耳垂上的耳环取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酒杯旁,凭借着记忆深深看了一眼谢无咎的方位,随后沉默地离开了。


    谢无咎夜视能力极佳,他的视线紧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最后目送她离开,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垂下眼将所有情绪压在眼底,颤抖着指尖将那枚耳环拿起放到掌心,各种情绪在身体每一处角落疯狂叫嚣,想要将他击溃。


    半晌,他轻轻合上掌心,将耳环轻轻拢在手中,闭上眼睛和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最终还是爱意战胜了本能。


    她想走,他便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