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Chapter 23

作品:《絮语[年龄差]

    夜里的霓虹灯很美,为这座在凛冬中寂寞许久的城市曾光溢彩,常胜楠接到易焯的电话,开车过去接常絮语。


    女人指间夹着根烟,黑夜里,寒气里夹杂着些许怅然,路灯下,仿若微熹的光洒在人的对立面,投射出两个高挑的人影。


    高跟鞋的声音缓缓逼近,看见人,女人将抽了一半的烟掷在地上,眯了眯眼。


    易焯将常絮语接抱紧车里,俯身,深深的再最后看她一眼,眼底偶有熠熠星辉。


    “惊蛰要到了,想了想,她还是在您身边好些。”


    易焯淡声,目光在不经意间扫过常絮语,喉结滚了滚。


    常胜楠深吸一口气,看着白雾缓缓从眼前升起,忽然笑了一声,一只手拍了拍男人的肩头:“谢谢你,易焯,絮语她...”


    她欲言又止,低眸,想了想却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因为无论怎么说,意思都好像是要强迫易焯体谅或是原谅常絮语,可这个世上没有谁一定要无条件的迁就谁。


    在常胜楠眼里,易焯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而已。


    缘分就是这样,若即若离,在拐角处相遇,可能又会在下一个街角分别,一个去往梦想的天国,一个奔向喧闹的市井。


    易焯眼底的的光分外黯淡,缓声:“我知道,您不用为这件事为难,都是我主张的。”


    他跟常胜楠有生意上的合作关系,常胜楠皱了皱眉,看着他,诚挚问他愿不愿意再跟她合作一单,大头的钱归他。


    这也是商人之间,能想到的最好的交涉方式,最真实的,也是她现在能想到唯一的慰藉方式。


    易焯凝神。


    “常总真的不用因为这件事心有芥蒂,之前也是我沾了您的光,本来也该好好感谢,现在这样也是絮语的选择,常总也知道我,无论她要怎样,我都没有异议,”他垂眸,忽然在风里笑了一声,“只是这一次,我可能,不能再随时陪在她身边了。”


    前一段时间,他接到过一通分外陌生的电话,像是从另一个时空循迹找上了他。


    是时隔多年,那位不能再被他称作是“父亲”的,父亲。


    易建业的声音已经明显苍老了不少,在电话那头压抑着愤怒,他也没想过会再跟这个早就断绝了父子关系的儿子有交集,毕竟当初生意失意,他好不容易追到了某商业巨亨的女儿再次步入婚姻殿堂,那家人的要求就是他不准再和前妻生的儿子有关系,只是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巨亨换了一批又一批人,时代不断发展,这两年更甚,当年火热的生意早已经换了风向标,易建业的生意越做越大,风头愈盛。


    可现任妻子的身体不好,早年受了点挫,再也怀不了孕,导致这位新晋的商业巨亨至今都没能有孩子。


    所以,易焯成了他唯一的继承人。


    血缘割舍不掉,易建业再想重拾这段关系不用再看人脸色,可他现在已经老了,两鬓花白,孤注一掷,生意场上,往往讲究旗鼓相当的两家人珠联璧合、齐心协力,可他膝下无儿无女,怎么可能做成这件事?


    找不到帮手和伙伴,下场一般只有被慢慢吞没。


    所以他迫切需要易焯回去,跟某家的千金结婚联姻。


    易焯眯了眯眼,喉间干涩,有点犯烟瘾。


    从卫衣的的口袋里掏出颗薄荷糖塞进嘴里,舒了口气。


    常胜楠有点听不明白,仔细想想,大概是他觉得絮语不会再跟他有什么后缘之说。


    “哎,易焯你也算是年少有为,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也不早了,我就带着絮语先回去。”


    女人摆了摆手,是真心觉得这个小伙子不错,就算跟絮语没有什么缘分了,不过不妨碍他们两个都有大好前程,也好在易焯不是那样小家子气的人,是个成熟的男人。


    原本以为,絮语可以和易焯好好过下去,烟火繁盛,有个美好光明的未来。


    易焯笑,点头。


    不过只有他知道,他和常絮语或许真的再难回到过往任何一个时候了。


    “会的,谢谢您。”


    他释然道。


    *


    这一觉睡得不太好,常絮语一连做了好几个噩梦,好不容易挣扎出逃,醒来发现竟然在姑姑家。


    她的头很晕,有些零零散散的记忆串联不起来,只记得易焯跟简嘉岳打了一架,她辞职了。


    温馨的房间,墙面刷着淡粉色的漆,贴着些好看的墙纸,花花草草、风景和嬉笑的孩童。


    落地窗前还还规整的摆着颜料箱,画架上摆着半开的木质画板,一把2B、8B、14B的铅笔躺在敞开的笔盒里,地上还散落着几块零碎的橡皮。


    常絮语穿好鞋下去看,画板上贴着一幅半开的素描人像,全因素素描,各个部位的明暗交界线和黑白灰三个面的颜色上好了,揉擦了一小部分,还剩下一部分,揉擦棉和擦笔随意的被摆在画架上,显然能看出创作者大概是中途突然有急事,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然后又过了很久才回来,因为胶带和纸的接触面已经充满了空气,凸起一块又一块,纸张也在春冬灿阳的暴晒下泛起黄色。


    常絮语恍神,伸手摸了摸画面,指腹上有些一样的触感,很长时间过去了,画面上布满了灰尘。


    她想起来了,没结婚之前,她一直都在姑姑这里住,后来跟易焯领了证,某天从这房间收拾完离开,一关门,好像就再也不用回来了一样,里面是从前那个她,而外面则是新的世界。


    仔细想想,她好像确实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


    她脑子里的记忆重重叠叠,相当混乱,现在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做一件事——


    常絮语跑出房间找到常胜楠,彼时的常胜楠刚洗完澡,在镜子前敷面膜,常絮语轻轻从后面抱住她,头放在她的肩头,像只小猫似得,毛茸茸的蹭一蹭她,闭眸缓声:“姑姑...”


    常胜楠动作一顿,微微转头,温和的笑着应声。


    常絮语问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转头,还看到了几个行李箱,是她的。


    她皱了皱眉。


    “快到惊蛰了,絮语,易焯那边有些事,姑姑就干脆把你接了回来,你忘记啦?”常胜楠面不改色道。


    常絮语有点懵,摇了摇头,完全没印象。


    “没事,你不是说要考研吗?你的房间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现在依旧还是什么样,我没敢动你的东西,叫了保洁过来帮你打扫了一下地板和床铺,给你买了套新的床单被罩,都在柜子里,想用的话记得拿出来,啊。”


    常胜楠捏了捏她的脸,眼底满是宠溺。


    “还缺什么就跟姑姑说,姑姑比较忙,不经常回来,你也知道...我在想要不就给你请个保姆阿姨过来,至少给你做几顿饭什么的。”


    “不用啦姑姑,吃饭的事好解决,我比较喜欢安静。”


    “行,那就先这么着,”常胜楠顿了顿,“这件事,你还没跟你妈说吧?你妈那个德行...算了,等这周末姑姑抽时间陪你回趟家里。”


    常絮语抿唇,点点头。


    今天她要回机构收拾东西,在手机上跟徐佳约了一起。


    徐佳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左右都找不到工作,那她必须杀回去,她不好过,始作俑者简嘉岳也别想再有头有脸的待在这一行。


    常絮语收拾完,下楼打车,有时候她觉得应该考个驾照,攒攒钱买辆车什么的,当初易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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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要送她辆车,她吓得直接制止,拿自己没时间考驾照为由搪塞了过去,现在不一样,她马上就能有大把时间学东西,应该重新再考虑一下这件事。


    两个人很快到了机构。


    常絮语拧眉,舒了口气,面不改色的往里走。


    熟悉的班级,熟悉的学生,这两天发生了一箩筐的事,常絮语有些心烦,可看见一张张稚嫩的懵懂的脸庞,她心里又忍不住伤心。


    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还没把这一届带到艺考呢。


    正伤心着,忽然听到走廊的另一处传来些吵吵闹闹的哭声和骂声,走近一看,大概是学生还有家长闹了矛盾。


    机构里经常有这种事发生,校长只能凭借经验不停地做老好人劝和。


    常絮语眯眼,那个哭声凄惨的学生正是自己班的代烨烨。


    小女孩瘦瘦小小,剪着蘑菇头,白白净净的,可怜兮兮的抹着眼泪。


    常絮语知道代烨烨这个学生,没什么天赋,而且比较“轴”,不太好教,平时的速写色彩测验,画面也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但是听说,她的文化课成绩很好,而且是在美术生群体里非常非常好的那一类


    这样的学生,其实艺考分过线了就能凭借超高的文化走个不错的本科大学。


    往年都会有这样的学生,可一般都是在九月八月中旬过来学一段时间,十一月再去参加艺考,代烨烨才高二就已经过来参加集训了,比较少见。


    不过这样的学生考大学,老师和家长其实都不用费很大得劲,今天这是出什么事了?


    代烨烨低着头不停地抽噎,忽然,余光里出现了常絮语的身影,她咬唇,跑去常絮语身边,拉着她的袖子躲在她身后,颤抖着求常絮语帮帮她。


    常絮语有些懵,手上轻轻拍着小姑娘的肩,告诉她别怕。


    不远处的女人朝代烨烨望去,一眼就望到了常絮语,她眯了眯眼,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更黑了一些。


    女人径直大步走去,校长愣了愣,急忙迈着不算灵活的腿脚跟了过去。


    常絮语看到来势汹汹的女人,皱眉,又将代烨烨往身后藏了藏,因为小姑娘抖的越来越厉害,紧紧攥着她的外套衣料,很害怕。


    女人走近了,伸手指着常絮语,眼里充满了怒意,恶狠狠诘问:“热搜我都看到了,像你这样的老师怎么能教好学生?我们家烨烨指不定是听你讲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才非要学美术!”


    热搜上说了,这种老师就是人品不正,就这样的人也配做老师?真是可笑,怪不得她的孩子非要学美术,那么好的文化课不好好走高考,非要画画,她有多大能耐啊?走个二本不就行了?还省钱,非要学这么贵的东西,真是不知道为她弟弟考虑一点,学这些东西都够她弟弟报算数辅导班了,弟弟学习差她又不是不知道......


    常絮语一愣,回过神来刚要张口,女人越想越气,不给她一丝一毫的解释时间,一开口就是铺天盖地的谩骂——


    现在是下课时间,这边的动静引得旁人纷纷侧目,有学生,也有老师。


    不远处,站着简嘉岳,一张严肃的脸上却泛着点戏谑的笑意,仿佛正在观赏自己好不容易画成的杰作。


    灯光昏暗,常絮语忽然觉得四周安静下来,时间像水一样在春寒料峭中被冻结。


    突然,身后的小姑娘拨开她的手,跑到她身前张开双臂,冲着女人毅然大喊:“常老师才不是坏人!她是最好的老师!”


    走廊的传声分外好,有了代烨烨起头,一班的大部分学生纷纷跑了出来,四散着站在常絮语周围,纷纷附和。


    常絮语的眼眶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