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彼岸
作品:《公主绝非善类》 “身体可好些了?”
苻庆见英国公已经知道自己卧床的事情,便明白对方已经试图往公主府送过消息了。
“早就好了,我说呢,大伯怎么后来连点信儿都不给我。”苻庆嗔怪一声。
英国公笑着摇头,“你告诉我一件这么重要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不给你消息呢?只不过国公府的人过去的时候,正好听说你病了,我才没让他打搅你。”
“小毛病罢了,”苻庆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绕圈子,“大伯,您派人去雄州了吗?您真的不能小瞧了杜至善,他这个人面上和善,实则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放心,我已经暗中派人连夜出发赶往雄州了。”英国公话锋一转,“不过,杜至善这人着实厉害,此次由兵部派往雄州的人都是他来安排的,我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安插进去。”
“怎么会这样?”苻庆刚要起疑,转念想起是谁给皇帝出的这个好主意,“也对,这个计划本就是杜至善告诉皇帝的,皇帝要杜至善全权负责也很正常。”
英国公的话意味深长,“看来接下来杜至善有可能成为皇帝面前新的红人。”
苻庆不置可否、
杜至善的能力毋庸置疑,家世也属于上乘,在这种情况得到皇帝的器重确实也很是正常。只不过对于现在的苻庆来说,她根本分辨不出来这件事对她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伯,杜至善这个人能力出众、心思缜密,但我总觉得他城府颇深,不好相与。”
英国公点头,“他在兵部做事情兢兢业业,从来不说任何人的不是,但转头却将这样的计划告诉皇帝,杀了我们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苻庆的心中隐约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也许在未来,继续强大的杜至善会做出更可怕的事情来。
但此刻还不是担心这件事的时候。
“大伯,婉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及婉娘,英国公轻轻摇头,看起来情绪也有些低落。
“我知道婉娘是想自己去雄州的,但她怕连累我,所以只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否则的话她的心是控制不住自己的。”
苻庆一愣。
这几年的京城生活让苻庆自己都忘记了,在定州的女子是不会甘心在家里等待他人的救赎的。婉娘并非是不会武艺,对于骑马赶路也十分熟稔。
若非是担心自己外出被赵王抓去,继而会威胁到英国公,恐怕婉娘此刻早已经离开了。
“婉娘不是被关在宅院中的鸟儿,却为了帮我调查出真相,甘愿折断自己的翅膀。若是这回我再救不出余川,这些年我欠婉娘的东西就太多了。”
苻庆能够感受到英国公对于婉娘的愧疚,也知道英国公心中正承担着怎样的煎熬,伸出手轻轻抚平英国公肩上的褶皱。
“吉人自有天相,余副使会平安归来的。”
英国公点头。
回去公主府,苻庆的情绪还是有些低落。
松醪给苻庆换好衣服,去端茶回来的工夫却看见苻庆还是保持那个动作坐在梳妆台前。
“公主,喝口茶吧。”
苻庆下意识地端过茶盏,但是并没有喝。
松醪知道,苻庆又在想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了。
“这茶叶是贵妃娘娘刚从宫中送出来的,来的人可解释了,这茶叶即便咱们晏呢殿都是得了一小坛呢。”
“这么金贵吗?”苻庆凑过去闻了闻,“闻起来好像没什么区别啊。”
“公主您尝尝呢。”
喝下去的时候确实感觉入口回甘,苻庆点头,“尝起来确实是有些不一样。”
松醪得意地说道:“那是自然,这茶叶可不是寻常人家能够喝得到的。”
“寻常人家……”苻庆的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嗜茶如命的老头子,“既然如此,顾仙人会不会也没喝过这种茶叶呢?”
“大约是吧,毕竟这茶叶就连等闲达官贵人都喝不到。”松醪眨着眼睛看着苻庆,“公主,可这茶叶咱公主府也只得了一点点……”
“你给自己留下些,把我那份包起来。”苻庆从梳妆匣中翻出一对耳坠子,对着铜镜将耳坠子戴好。
“好吧好吧,公主您还真是喜欢程伶人。”松醪转身前又看了一眼苻庆,接着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提着茶叶的苻庆小跑着进了和春班的院子。
屋里没有人,但总是能够找到帮忙通风报信的小徒弟,特别是上次程怜香在戏园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苻庆卿卿我我,已经让整个和春班的人都知道了苻庆就是程怜香的心上人。
不管何时过来,程怜香的屋子都很是整洁,而且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这股香气混合了熏香与皂角的香味,闻起来让人格外安心。
程怜香很快就跑了回来,现在天气暖和了,程怜香跑回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带着汗珠。
苻庆微笑着开口:“去哪了?”谁知下一刻,就被程怜香捞起一把抱在了怀里。
苻庆愣了愣,接着也伸出手抱住了程怜香。
程怜香甚少这样主动外露自己的情绪,苻庆甚至能够感受到对方的用力,是一种明明用力却还是轻轻环着自己的力道。
是一种明明想要将眼前人揉入自己的骨血,却又害怕弄疼了对方的小心翼翼。
苻庆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来过和春班了。
“是不是想我了?”
“嗯。”程怜香的声音瓮声瓮气,“七天都没有见到你了。”
苻庆抬起头,程怜香垂头看着她,一双眸子除了难过还有一丝迷惘。
“这些天出了些事情,我又在床上躺了三日。”苻庆轻声给程怜香解释,“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过来瞧你的。”
“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有事情绊住了,但我想你,却找不到办法见到你。”程怜香又将苻庆拥入怀中,“你答应我,如果哪一日厌倦我了,一定要提前告诉我好不好?你永远不会不告而别的,对不对?”
苻庆知道自己与程怜香之间的关系太不对等,致使程怜香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患得患失。
“我答应你,我绝不会不辞而别。”苻庆用手轻轻婆娑程怜香的后背。“傻瓜,我舍不得你的。”
半晌,程怜香终于舍得松开苻庆,开始给苻庆泡茶。
“刚才我在后院看着师弟们练功呢。”程怜香烧了一壶水,又出去拿了两包点心回来。“这是供给戏园子的点心,我听他们说好吃,正好拿给你尝尝。你若是不喜欢,我再出去给你买别的。”
苻庆看着程怜香忙前忙后的样子,伸手捞住程怜香。
“这是我从公主府拿来的茶叶,松醪说很是珍贵,你想着给顾仙人拿过去。”
“好茶叶?那我可得先瞧瞧、”程怜香打开包裹,轻轻闻了闻茶叶,“怎么闻起来和你平日里喝的没什么两样?”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茶叶,只是松醪说好。你也知道我的,喝茶不过喝个新鲜罢了。”苻庆也凑过来。
程怜香又闻了闻,接着捻起一点茶叶沫子在手心,又泡到茶杯中闻了闻。
“这就是公主府平日常喝的君山银针啊,原先我在公主府的时候就发现了,许是因为你喝不惯浓茶,所以整个公主府的茶叶都偏清淡。”
“这是君山银针?”苻庆虽说不懂茶叶,但还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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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山银针确实是自己平时常喝的茶叶。“怪不得我闻起来没什么区别,合着松醪是逗我玩啊。”
程怜香眉头一皱,以他对松醪的了解对方绝不是会做这样捉弄苻庆的事情。松醪之所以用茶叶做幌子,恐怕是为着将苻庆引到和春班来。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还在因为朝野的事情烦心啊?”程怜香伸出一只手勾住苻庆的腰,“上次你急匆匆的回去,我还以为你已经找到破解之法了呢。”
“事实证明,我不是个聪明人。”苻庆无奈地叹了口气。
程怜香笑着揽住苻庆,“你要是个傻子就好了,我还巴不得你是个傻子,这样我就可以把你拴住我身边一辈子。”
苻庆将脑袋贴在程怜香怀中,她知道也就在这种时候,程怜香才会用玩笑的方式说出他的一点心里话。
“程怜香,我知道我只是个公主,帮不了我大伯什么忙,但是这种只能看着的感觉真的不太好。”苻庆鼻头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滑落。
“自从到了京城,我总觉得我越来越没用。程怜香,我好像已经想不起来在锦西城的感觉了,京城的枷锁已经在我脖子上套了太久,也许我真的回不去家了。”
程怜香静静地怀抱着苻庆,任由苻庆发泄着自己的难过。
他知道有些时候,说再多劝告还不如让从苻庆好好哭一场。
等到苻庆情绪稳定一些,程怜香从怀中拿出手帕给苻庆擦眼泪。
“别哭了,仔细明天眼睛疼。”
苻庆感觉自己终于将积攒了这么多天的情绪一起哭了出来,其实从那日她在揽晴轩被杜至善质问后,便一直感觉胸口憋闷,但她不想在公主府中表现出来,也不能在公主府面前表现出来。
她在宫中已经扮演了太多年公主,公主便意味着要维持着权威与尊严,不能被任何人发现她脆弱的一面。因此这些年苻庆早已经养成习惯,哪怕遇到再难过的事情,她也只是会找个地方坐一会。
只有在程怜香身边,她才能毫不顾忌地承认自己的恐慌,承认自己也会害怕,承认自己长久以来一直在内心深处担忧会不会自己的能力根本无法达成自己的目标。
“从前我倒仓的时候,也曾经担心过会不会这辈子就这样了。毕竟倒仓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的,若是过不去就只能认命了。”
苻庆抬起头看向程怜香,她从来没有听程怜香讲过这些事情。
“在最无助的时候,是师父和顾老仙不断地鼓励我,是小秋陪在我身边,陪着我一遍又一遍地训练。”现在再回想起那段日子,程怜香还是能感受到一阵后怕。“其实我当时也想过,若是真的过不去怎么办。后来发觉也没什么,至少还能学一门手艺拉个二胡什么的,在戏班子里也能过下去。”
苻庆抬手搂住程怜香,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久的时间,她依然能够从程怜香的表情中看出对方对于那段日子的担忧。
“我知道你想要做的事情远比我的倒仓还要难千万倍,但你放心,我有面对这种看似完不成事情的经验。”程怜香露出一个骄傲的表情,成功逗笑了苻庆。
“我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呢,没想到只是这样劝我。”苻庆挂着泪珠一笑,“真有你的。”
程怜香皱了一下眉头,却紧接着被掩盖过去。
“我知道你最终一定还会坚定地走下去的,苻庆,这是扎根在你骨头里的。”程怜香抬起手摸了摸苻庆的头发,眼眸中除了欣赏,还有一丝不舍。
程怜香并不知道自己能陪着苻庆走多远,也不知道苻庆所想要的未来里面,有没有自己的位置。
但他仍然愿意看着苻庆靠近彼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