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大人，此行山高路远，辛苦您了。”


    邱大人对于英国公愿意帮自己的行为很是感激，因此回应英国公也很是殷勤，赶紧拱着手说：“多谢国公爷。”


    英国公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柳大人原先是你的上峰，我想就算看着你们故交的份上，邱大人也会仔细调查，尽全力还柳大人一个真相。”


    邱大人现在别说调查柳尚书死亡的真相，就连他自己的身家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不过英国公都已经这么说了，邱大人也只能答应着。


    “国公爷放心，卑职一定竭尽全力，不辜负国公爷的嘱托。”


    英国公刚要点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从队伍的最后响了起来。


    “本王知道邱大人查案心切，但还是自己的安危要紧。邱大人可别怪本王没提醒您，免得最后柳尚书的死没有调查清楚，反而搭上了自己的命。”


    苻庆向后看去，赵王一只手拿着马鞭搭在马鞍上，像是看好戏般说道。


    再看邱大人，果然神情已经变了，脸色比刚才立刻白了三分，甚至连胳膊都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英国公当然也看到了邱大人的变化，他没想到邱大人居然连赵王这样的威胁都恐惧不安，亏得他还把余川都派出去了，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瞧您这话说的，难道赵王殿下不知道瓜田李下的道理吗？”苻庆笑着看向赵王，“若是邱大人一行平安归来便罢了，可若是他们真有神峨眉三长两短，就凭赵王殿下刚才那些话，您就是第一位嫌疑人。”


    赵王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言，甩了甩马鞭，调转马头转向了另一边。


    见赵王不再说话，苻庆的心情终于舒服了一点。英国公却是不想再看到邱大人这副胆小怕事的样子，看着余川叮嘱了一句“小心”，便摆摆手让他们赶紧上路了。


    回去马车上，没有了景色作为搪塞，苻庆终于能继续跟英国公讨论刚才的话题。


    “以大伯所见，赵王真的会动手吗？”


    英国公眯起眼睛，反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苻庆对于此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是按照常理来看，柳尚书前脚刚死，后脚便杀了前去调查的转运使，实在不像是一个聪明的举动。所以若是我，我必然是不会动手的。”


    “但如果你已经找好了替罪羔羊呢？”


    苻庆一愣，“如果是那样的话，那我必须要杀死转运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把大家的目光吸引到我准备的凶手那里。”


    英国公看着苻庆，并不说话。


    苻庆明白过来，“所以您的意思是说若是邱大人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反而更加可以认定赵王一定在雄州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王这些年苦心经营，绝不可能留不下任何证据。但京城毕竟威胁，人多眼杂，所以我怀疑他将证据还是留在了边关。”


    苻庆点头，英国公设想的有道理，比起把这些不能见光的东西放在京城，确实不如将它们统一留在雄州。


    “不管赵王动不动手，只要他们一到雄州，咱们的人便会开始行动。”


    苻庆点头，面上露出一个笑脸，“既然如此，那我就等大伯的好消息了。”


    英国公伸手敲了苻庆的额头一下，“这孩子，也就说这些的时候能露个笑模样。”


    “我笑的时候多着呢。”苻庆躲开英国公的手，侧身揉了揉脑门。


    “最近都没听着公主府有什么动静，你在府里干什么呢？”


    苻庆瞥了英国公一眼，“这您就甭管了，反正我过得挺好的。”


    英国公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看来你是根本不在府中吧？”


    苻庆不回答，只是慢悠悠地说道:“大伯若真有工夫，还是帮我瞧着杜至善些吧。”


    “杜至善？怎么，你俩吵架了？他难道还不知道你和那小戏子的事情？”


    “大伯，您可别小瞧杜至善，这小子贼着呢。”苻庆认真地看向英国公，“我是认真的，大伯，您要盯着杜至善些。”


    “可是你原先不是说杜至善与咱们是一起的吗？”


    苻庆垂下眼帘，脑海中想到杜至善的样子，“他的目的跟我们是一样的，但我总觉得他还有话没有说出来。”


    英国公在平日里还没有看出杜至善有什么异常，只是觉得对方是个能干活的好苗子。但见苻庆这么说，他明白苻庆一定有这么说的道理，因此答应道：


    “好，我会盯着他的。那你平日就小心些，保护好自己。”


    “反正您现在也在京中了，”苻庆拉着英国公的袖子晃了晃，“所以我不怕他。”


    英国公看着苻庆这样子，难免又想到她一个人孤零零在皇宫中度过的这六年，心中有些难过，伸手揽住苻庆。


    “好，我给阿庆撑腰。”


    与英国公在公主府门口告别，苻庆回到公主府转了一圈。


    这几日都没办法去找程怜香，苻庆趁机在府中盯着下人将后花园中她前些日子瞧上的院子整修了一番。


    这凝榭舫就建在公主府后花园中湖水边上，前几日苻庆到后花园纳凉，一眼便瞧中了这个地方。只是这院子从来没有住过人，礼部的人也没有对这个院子进行整修，所以苻庆打算自己动手，将这个院子变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这几日有些闷热，阳光也很好。松醪担心苻庆热着，提着团扇走过来瞧，发现苻庆挽着袖子站在檐下，正指挥着两个小厮扎秋千。


    “公主。”


    苻庆看见松醪走过来，立刻招手唤道：“松醪，你快来瞧瞧，这秋千架正不正？”


    松醪用团扇给苻庆扇着风，眯起眼顺着苻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奴婢瞧着挺正的。”


    “那就好。”苻庆叉着腰，松一口气后立刻扯着嗓子对那两个小厮喊道：“好了！你们下来吧！”


    松醪笑着往旁边偏了偏头，生怕苻庆的嗓门震坏了自己的耳朵。


    “公扎上这个秋千，这院子终于是像点样了。”


    松醪忍俊不禁，苻庆说的这话正好相反。原先这院子修建的古色古香，宫中大约是当做佛堂准备的，没想到被苻庆看中后，这院子彻底与吃斋拜佛没了干系。


    “只要公主喜欢就好。”


    苻庆带着松醪在院子中转了一圈，顺便给松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整修思路。


    “这面墙之后还得推倒，我想在这里建一道小门；至于那里，我想移一棵树苗过来，不必长得太高大，只要能开花就好……”


    松醪微笑着，伴随着苻庆的介绍连连点头。


    “等过几日散了味就能搬过来住了，有了这地方，这个夏天我应该不会太难过。”


    看着苻庆兴致勃勃的样子，松醪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


    “好，到时候我就跟着公主到这边来享福。”


    二人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笑脸。


    这还是苻庆真正意义上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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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次拥有一座完全按照她喜好布置陈设的院子，凝榭舫既没有翠华庭宽敞，也不如揽晴轩雅致，但却是苻庆最喜欢的。看着凝榭舫一点点产生变化，苻庆只感觉她的心也在被慢慢填满。


    好像她终于能在这压抑的京城中，找到一个狭小的呼吸口。


    现在，苻庆第一个念头便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程怜香。


    程怜香好不容易唱完那场连台戏，苻庆还贴心地让他又休息了两天，算起来也该过去打扰打扰他了。


    晚上，苻庆准时出现在了和春班门口。


    不巧，进门的时候又见到了程清秋。


    现在程清秋已经对苻庆过来找程怜香很是习惯了，只是还是不太喜欢和苻庆说话，所以即便看到苻庆进门也一定是在旁边躲一会再出来，确保自己不会必须跟苻庆说话。


    谁知今天没躲过去。


    “小秋！”


    程清秋心里恨恨地往空气中打了一拳，然后撑起一个笑容走了过来。


    “见过公主。”


    “免礼，免礼。”苻庆摆摆手，“今日怎么又没去园子啊？”


    程清秋本来不想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情，奈何苻庆总是喜欢问，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道：“前几日刚跟着师哥唱完连台本，这几日歇歇嗓子。”


    “原来是这样，你确实是辛苦了。”苻庆点点头，“那程怜香呢？他怎么样？”


    他怎么样你不会自己去问吗？程清秋在心中悄悄回答。


    “师哥也没去园子，想必这会正在屋里休息呢，您不如直接去屋里看看他。”


    “好的好的，我这会正打算去呢。”苻庆终于放过了程清秋，一蹦一跳的往程怜香屋子走去。


    象征性地敲了两下，苻庆一把推开了门。


    程怜香刚洗过头发，这会正在梳头。听见那两声敲门刚想问是谁，便见门已经被推开了。


    程怜香当下了然，在他认识的人中能做出这种事的也就两个人，一个是顾仙人，一个就是苻庆。


    “程怜香，你猜我刚才碰见谁了？”


    程怜香一见到苻庆这副奸笑的样子就知道她准是偷偷做了坏事，“你是不是又故意拉着小秋说话了？”


    “你怎么猜到的？”苻庆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跌坐在程怜香屋里的罗汉榻上。


    程怜香拿过绢带将头发挽起，站起来走到苻庆身边。“我早跟你说过，小秋脸皮薄不爱跟人说话，你还非要拉着他说话。”


    “就是因为他不爱说话，我才非要拉着他说啊。”苻庆抬起头，“他要是喜欢说话，我还觉得不好玩了呢。”


    程怜香笑着叹了口气，伸手刮了下苻庆的鼻子。


    “好，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


    苻庆一把拉过程怜香的手，把脑袋埋到程怜香的衣服上。


    “本公主要的就不是做好人。”


    窗户还开着，程怜香想要走过去关上，却被苻庆紧紧抱住腰不让走。


    程怜香看苻庆耍小孩子脾气觉得很是可爱，笑着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苻庆仰起头看着程怜香，“这几天想我了吗？”


    程怜香俯下身捧住苻庆的脸，点头承认，“想了。”


    “什么时候想的？”苻庆不依不饶。


    “让我想想……”程怜香抬着脑袋装作思考的样子。


    苻庆眉毛一竖，“这居然还需要想！”


    程怜香哈哈大笑，用胳膊环住苻庆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