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 48 章
作品:《你们女武侯都这样吗?》 鲜血模糊了林夏心的双眼,让她看不真切。
他“唰唰”两刀砍断绑着林夏心的粗绳,林夏心伤重无力,倏地没了支撑力,只得颓然滑落。
身体却被那人一把撑住,背到背上,又快速用断开的粗绳将她的腰与自己的牢牢系在一起。
他拿起一旁的长刀,翻窗快速跳出去,朝着一处狂奔。
那人始终紧抿着唇没说话,只余一双清冷剔透的桃花眼在雨夜中闪着清辉。
林夏心终于看清这人模样。
是白行迟!
——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子,现在盛京中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他怎会知道自己遇险了?
明明……他们并不熟。
但林夏心无暇多想,身后很快有数十名黑衣人追来了。
“咻咻咻——”
利箭朝着林夏心的背心疾射而来。
眼见着马上要钉进体内,白行迟往左一个侧身,箭矢便从他眼前险险滑过,冲着更前方呼啸而去。
“咻咻咻咻咻——”更多的箭羽密密麻麻射来,上下左右都有。
这回怎么都逃不过了!
白行迟下颌紧绷,背着林夏心转身,直接面对箭矢,硬生生挨下一箭。
好在他刻意避开要害部位,箭头直直没入他的右肩,鲜血瞬间将他的黑衣染得更深了些。
但他脚下不停,“啪”的一下将箭尾掰断,然后转过身背着林夏心继续狂奔。
两人来到一个小门外,正有一匹神骏的白马等在那里。
白行迟将林夏心放到马上,吃力翻身上马。
白马颇通灵性,嘶鸣一声,似是知道情况紧急,便飞快朝外狂奔而去。
弯过拐角,看见后门的一瞬,林夏心大喜。
后门敞开着,周围没有黑衣人,他们可以直接冲出去!
眼见着后门越来越近,林夏心心里祈祷:快一点,再快一点。
还有九丈……
三丈……
一丈……
快,快快……
突然身后传来破空声。
“噗——!”
又是利器入肉的声音。
白行迟闷哼一声。
林夏心用尽力气想要转头去看,被他微凉的手捂住眼睛转回来。
她心里一沉,焦急道:“你受伤了?!”
“……没事,我们快走。”他的声音依旧沉稳,仿佛刚才利器入肉的声音只是错觉。
到得院外,林夏心才知道这里原来是一个郊外的废弃山庄,很是偏远,几乎无人踏足。
马儿“嘚嘚嘚”撒蹄狂奔。
林夏心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白行迟令人安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别怕,我在。”
他们骑着“踏雪”狂奔了大半个时辰。
白行迟上山时便发现这山中已被黑衣人布下层层陷阱,无法轻易逃脱,若是此时在山中乱跑,反而更危险。
见暂时甩开了黑衣人,他便找了一个隐蔽的山洞,将林夏心小心抱下马,藏在洞中,又找来长草树枝,将她细细掩好。
但一直在这里待着同样危险,需得另想办法将人引开。
“你快处理一下伤口。”林夏心急道。
白行迟轻轻颔首,只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单膝跪地半蹲下来,深深看着林夏心。
那双清冷疏离的桃花眼里,似是含着深情,有许多话将说未说。
林夏心看着这样的眼神,不知为何,心中蓦的一酸。
他仍在专注看着她,仿佛这是今生最后一眼。
然后他轻轻抬起胳膊,极小心极小心地抱了抱她,一触即分。
林夏心感受到了他的小心与珍重,鼻头更酸。
她浑身乏力,靠坐在石壁上,费力抬起手,抓住他的衣袖。
心中有太多的疑问,但千言万语,她只问出了这一句:“你……为何救我?”
白行迟没有回答,他站起来,身形略微晃了晃才堪堪站稳,衣袖从林夏心手中滑出,她只觉掌中空落落的。
他向洞外走去,眼神决绝。行至洞口,他停步,不舍地回头又深深望了她一眼,轻声道:“等我回来,小太阳。”
说罢,他便转身离开了山洞,骑上“踏雪”独自去引开黑衣人。
洞外大雨如柱,雷声隆隆,林夏心无力靠坐在洞中,心中五味杂陈。
白家一朝覆灭之后,昔日天骄零落成泥,被贬进了尘埃里,谁都可以来踩上一脚。
机缘巧合之下,林夏心帮过白行迟几次,后来还成为了朋友。
虽能一月见上几面,偶尔她还会带上零嘴饴糖去看望白家小弟小妹们,但他们两人其实并没有到生死之交的程度。
可白行迟竟会在无人发现端倪的时候,察觉到自己失踪了,还拖着武功尽失的身体,一路找到并救出自己。
林夏心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捏了一下,泛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如今已几近凌晨,大雨渐渐开始停歇,天将破晓,却正是夜色最浓的时候。
洞外忽然传来几声狗吠,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林夏心心下“咯噔”一声,头皮发麻,涌起一种十分不好的感觉。
不多时,熟悉的黑衣人们冲了进来,瞬间围成半弧形将她包围,前头那人还牵着一只流着哈喇子的猎犬。
天要亡我!
“这‘寻踪粉’果然好使,”领头的黑衣人压着声音,语气懒散,慢悠悠说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东西交出来吧,林小姐。”
这首领之前并未出现过,但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林夏心已很是虚弱:“你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
“还在嘴硬?你那好哥哥受尽折磨,却到死都不肯张口,呵!倒是个硬骨头!”黑衣首领并不回答,他歪歪头,语气异常温柔,“不过林景阳死前只见了你兄妹二人,定然是把东西给你们了。交出来,我留你全尸,如何啊?”
“我真不知道,”知道死期将近,林夏心的心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此刻只关心一件事,“你们把他怎么了?”
黑衣人盯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好似在判断她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林夏心与他对视,觉得这人的眉眼也甚是眼熟。
忽然,他轻轻笑了一下。
“没关系,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了,”他的眼神慢慢变得阴狠,语气却很温柔,“只有死人的嘴,才最可靠。”
他轻轻抚摸着滴血的刀尖:“至于那个男人,呵呵,估计还在跟那两只大虫玩得正欢吧!”
说完,他提起手中尖刀,朝她直直挥下。
利刃寒光闪过。
没有奇迹出现。
林夏心双耳嗡鸣,只感觉天地间的一切都慢了下来。
她眼睁睁看着长刀从自己左肩一直划到右腰,鲜血喷溅而出。
她感觉自己正在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缓缓倒下,口中不住涌出血来。
黑衣人此时抬手揭下了蒙面的黑布。
弥留之际,她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大双眼,想要看清这黑衣首领的模样。
一张温润中略带邪气的脸缓缓露了出来。
这眉,这眼,她再熟悉不过——竟是她的未婚夫裴珩!
难怪……
难怪“裴少夫人”换了人却无人发现。
难怪可以轻易安排下人在她点心里下药。
可是,到底为什么……
这么多年的情谊都是假的吗?
他还杀了阿兄!甚至很可能连阿爹都是他杀的!
恨!
她好恨!!!
林夏心大睁着双眼,直勾勾瞪着裴珩俊美无铸的脸,不甘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黑衣人们离开了,将她的尸体就这么丢在这里。
林夏心感觉到自己的魂魄缓缓离开身体,远处有一个亮光,她本应寻着亮光飘去,却仍一直游荡在自己的尸体周围,不愿离开。
她在等一个人。
林夏心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可能是几刻钟,也可能是大半日,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等来了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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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是血的男人!
他满身狼狈,一看便知是刚经历完一场激烈厮杀。
他一步一晃地走上前来,阖上了她因不甘而大睁着的双眼,然后将她的尸身轻轻抱起,小心翼翼拥入怀中,细心擦拭掉她面上的脏污。
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但林夏心却感受到了他心中此刻汹涌着的悲伤。
一颗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来,但他毫无所觉,直到泪珠滴在她的脸上,他才被惊到似的,抬手轻轻擦去。
他就这么珍而重之地抱着她的尸身,从日落一直呆坐到日出,又从日出枯坐到日落。
眼泪不知何时流干了,而他的血也快流干了。
两日不吃不喝,加之身受重伤,他此刻早已是强弩之末,只差一根稻草,便能压垮他。
血从他的嘴角滑下,但他已经不在意了。
“以后,我再也没有小太阳了。”他轻轻呢喃,声音小到风一吹便能散,但林夏心听到了。
又是一夜枯坐。
在新的一轮日光铺洒进来之时,他重新站了起来。
林夏心飘在半空中,看着他拖着重伤的身体,将自己的尸身一路抱回盛京,又花光所有银两,为她风风光光办了一场葬礼。
漫天飞洒的纸钱像雪花一样高高扬起,又簌簌飘下,抚过白行迟的肩头、发梢,像是他的小太阳在与他做着最后的告别。
许是这纸钱的熏香味太重了些,使得一路上白行迟这个八尺男儿的眼眶红了又红。
林夏心飘在空中,看着这一切。
她感谢他不顾生死千里相救。
她感谢他为自己收尸,还倾尽所余送了她最后一程。
她感谢他没有告诉阿娘自己身死的消息,没有让裴珩背后的阴谋牵连到阿娘。
魂魄逐渐变得透明,她知道,时间到了。
再见,白行迟。
若有来世,我定……
好好报答你。
你等我。
梦境很漫长,明明才过一夜,林夏心却感觉过了一辈子,真是越睡越累。
第二日,阳光穿过窗棂,温和地铺在林夏心身上。
她浓密的长睫颤了颤,总算从沉沉的睡梦中挣扎醒来。
“哟,小女郎,醒了?”
窗边传来一个疏朗中带着些不羁的声音。
林夏心朝那人看去,只见窗边的摇椅上正躺着一个人。
他看起来蓬头垢面的,长着乱糟糟的胡子。
房间里的东西摆放得有些凌乱,也不知他是如何找东西的。
那人正一脚蹬在窗沿上给自己摇椅子,一手握着话本,另一手还抓着一颗小冬枣。
话本封面上赫然写着:《霸道将军爱上山野小村姑的我》。
看着真是又忙又闲的。
林夏心有点无语,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自己“小女郎”,这什么奇怪的称呼。
等等。
小!女!郎!
她正要开口狡……不,辩解:“我不……”
“你这病怎么回事?”
林夏心:……你问我?好巧,我也想知道……
叶逍遥“咔嚓咔嚓”啃着冬枣,斜睨她一眼。
“应该这样问,你知道你这病怎么回事吗?”
林夏心茫然:我不道啊!
看着她这一脸懵逼的表情,叶逍遥就知道答案了。
“把你那傻了吧唧的表情收回去,”他继续用腿一下一下蹬着窗沿,问了个看似毫不相关的问题,“凌霄子跟你什么关系?”
林夏心:……你才傻了吧唧,你全家都傻了吧唧!
刚清醒,她的四肢尚有些无力,勉强支撑着上半身坐起来,半靠在窗头。
不解道:“正是家师,不知先生何意?”
叶逍遥将枣核随意往侧边一丢,精准扔进小竹篓里。
他起身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看着林夏心。
林夏心抬眼与他直直对视。
眼神坦荡,但茫然。
几息过去。
他才缓缓道:“我是你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