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 66 章

作品:《无限定心动

    纵然有所预料他会突然出现,免不得杯子中的水会晃悠出去,在听到身后身后发出的细小动静后,安好努力把持着杯子的平稳,可温水还是洒在了她手上一点。


    但这远不及抱着自己的这副身躯来的灼热。


    她心慌意乱,一时无言。


    怀中的人迟迟没有动静,喝醉的周安屿耐心也是出奇的好,他又问:“你去哪里了?”


    屋里的地暖热力十足,各个角落热气腾腾,眼前人的体温大概是刚洗过澡的原因,出碰到的每个地方都是火烧般发烫。


    安好语无伦次,“啊?我…我那个哪里也没去,一直……一直在这里。”


    “你骗人。”周安屿抬头,试图透过黑暗看清她的脸,“你一直都不在这里,我醒来之后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送走周梓甯和周乐言之后,她特意来房间看了眼周安屿,确定他睡得安稳,她才去洗的澡,安好估计着时间,这中间不过才半小时。


    半个小时里,他不仅起床满屋子找过自己,居然还乖巧地给自己洗了澡,无异于替她解决了对自己来说最棘手的一件事。


    喝醉的状态和平常无异,酒品太好,看来她和周梓甯都多虑了。


    他吐字清晰,听起来倒又不想喝醉的人,安好迟疑道:“你这是酒醒了吗?竟然还能给自己洗澡啊,渴吗,我给你倒了杯水,要不要喝点?”


    “要。”现在的周安屿太过乖顺。


    黑夜里,她无法准确找到周安屿的手把杯子塞给他,故而想要从周安屿的怀里退出去,摸索着去开灯。


    她刚打算抬脚,周安屿似乎留意到她想退出去的举动,不由把怀里的人箍得更紧。


    “不是要给我喝水吗,为什么要走。”


    走了两步又被圈在原地,现在又是端着杯子动弹不得一点,感受到两个人对峙的阵仗,安好失笑,“屋子里没开灯,我得去把灯开开,不然这么黑我看不到你的手在哪里,你要怎么喝?”


    屋里昏昏暗暗,看不清彼此的安好竟隐约觉得,她在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地方看到了周安屿认真思考的表情。


    他喝醉了酒,能敏锐感知到安好的意图,却对她说的话反应迟缓,需要思考良久。


    安好不急,甚至打着商量的语气逗他,“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很有道理?”


    半晌,周安屿点头表示认同,“那我牵着你一起。”


    控制灯的开关离他们站的地方不过三四步的距离,安好叹道:“好吧,粘人精。”


    啪——


    卧室大亮,暖黄的光线投射四角,周安屿偏头躲着光,眯着双眼适应了好一会儿。


    见他适应光线,安好这才拉着他走到床边,将手中的水递给他,又在床头柜抽了张纸,擦拭掉洒在自己手背上的水。


    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周安屿喝完便把空杯子搁置在小柜子上,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地等着安好。


    安好问:“还要喝吗?要喝的话我再去给你倒一些温的。”


    如今天气严寒,屋中铺了地暖,但还是抵不过水散热得快,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温水已然转凉。


    周安屿低声道:“不喝了。”


    有了灯光,安好才得以看清他现在的模样。


    一身灰色棉质的男士睡衣规规整整穿在他的身上,头发半干,还有几撮头发没吹到位,湿黏在一起。


    她惊讶于他在醉酒状态下还能给自己洗澡,再翻出睡衣给自己换上的如常行径,想起自己和辛竹往常喝醉就会不省人事失去记忆的状态,她不由弯身,与他视线平齐,再次问道:“唔,你现在酒醒了吗?认得我是谁吗?”


    说完,她立即反应过来否认自己的问题,“不对,刚刚吃完饭你要去厨房的时候,还叫我来着呢。”


    她又问:“刚才你洗澡的时候有感觉到哪里难受吗?”


    她记得辛竹和自己说过,酒后不能立即洗澡,不然会导致低血压和晕厥。


    安好细致观察着他的全身上下,包括脸。


    端详片刻,她得出自己的判断,“嗯,这脸虽然有些红,但也没有那么红,呼吸平稳,体温正常,脸蛋一如既往的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她粲然一笑,“你怎么这么乖?一动不动的让我看。”


    虽说她自己自问自答了这么多问题,周安屿一言不发,但她还是从他稍带迟缓的反应中知道,周安屿并没有完全清醒。


    她不打算接着再逗他,何况醉酒的人本身是会些许难受的,她拍拍手,打开床头灯,转身便要去关掉卧室天花板的主灯,手却被人拉住,她半步都走不了。


    安好回身,刚想问他怎么了,就听见周安屿淡淡开口:“你喜欢吗?”


    安好没反应过来,“嗯?喜欢什么?”


    “喜欢我乖。”


    闻言的安好诧异地看着他,心尖像是被什么挠了一下,被他牵起的那只手发出无法抑制的微颤。


    她突然不是那么想让周安屿睡觉了。


    “喜欢,”安好笑着一溜烟坐在他旁边,盯着那双好看的眉眼,认真的说:“喜欢的要死!”


    “那我一直乖,你会一直喜欢吗?”


    安好毫不犹豫:“当然!不过你不乖,我也会非常喜欢你,不会不爱你的,放心。”


    人前的周安屿无论对上谁,那张冷若冰霜的俊脸总是一丝不苟地维持着他克制的距离感状态,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着他平静的漠然,唯独在安好面前,才会表现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冰冷棱角化为缠柔,冰川下涌出暖流,偶尔的幼稚气,直白的话语,剥去示外人格的本真,仅她一人可见的任性。


    仿佛在逐字琢磨着安好的话,他停顿了好久,渐渐低声笑起来。


    安好拉着他坐在床上,两人就这样盘腿面对面,她清了清嗓子,“那我问你,你喜欢谁?”


    周安屿:“喜欢你。”


    “我是谁?”


    “你是独一无二的安好。”


    她一怔,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你犯规!”


    周安屿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规则,只是疑惑地歪着脑袋看她,等她解释。


    “咳咳,那个,”安好挠了挠自己的鼻尖,“虽然我很喜欢你的回答,但是太好的回答指不定会让我高兴的找不着北,所以,接下来我所有的问题,你的答案都不允许带形容词!好的不行,太好的更不行!听明白了吗?”


    面对无理的要求,周安屿点了下头。


    她心下微动,看着这样状态的周安屿,意识到可能自己问出的所有问题都能得到她想要知晓的答案。


    即便不知道第二天完全清醒过来的周安屿会不会记得今夜的事,她还是想知道。


    如果不是自己发现,照他不主动开口的性子,她估计,半个身子入黄土求求他的时候,自己才能知道他做过的所有事。


    安好松开他的手,环臂而视,“我问你哦,你记得你放在书房,夹在一本书里的照片吗?就是我们两个以前的合照。”


    手中变得空落落,周安屿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加隐瞒的回答:“记得,是以前你在的时候,年级举行何尝比赛,我和你单独的合照。”


    “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你手里?难不成班长把相机还给班主任后,你单独去找老师了?”安好骇然。


    “不是。”周安屿盯着她抱臂的双手,摇头道。


    “那是什么?”安好更加好奇。


    “是班长给我的……”


    那年的盛夏蝉鸣悦耳,那天的礼堂光影绰绰,人群堆聚,获奖的喜悦洋溢在每个人喜笑颜开的稚嫩面孔。


    他们遵守着校规,日日穿着统一枯燥的校服,难得在学校的日子打扮的如此英俊帅气,美丽动人,拍照留影的热情久久不散。


    周安屿亦是被班里那几个胆大热烈的人轮番拉着拍照。


    抛却只用看着镜头的时间,他的注意力和视线亦被在场的那个身影掠夺。


    她今天好看极了。


    乌黑的头发被梳起,盘踞在脑后,米白的长裙礼服映在灯下莹莹流溢,贴合的一字肩衬得她嶙峋锁骨如同盛光的浅盏,秀颈纤长,白皙如新藕。


    大抵是今天的人设太温婉,平时不顾形象在他身边仰头大笑的安好和乔汐恬站在同学旁,即使相聊甚欢,有性格开怀的男生加入其中,说出的话惹得余下女生笑得捧腹,安好也只是轻掩着嘴巴,浅弯着上半身。


    “诶!就是这样笑!快摆姿势!茄子!”


    咔嚓——


    搂着周安屿的男生满意地翻看着相机里的成果,啧啧咂舌,“我就说要你多笑笑嘛,你看看,这笑的多好看!帅得简直要牛X到升天!如果不是你平时太低调,嘶,虽然你这长相好像也低调不到哪去了,我敢肯定,喜欢你的人指定得从这里排到大西洋!”


    他摁动跳转的动作太快,相机显示屏冷不防跳到起初两人合影的那几张。


    “哎呦,看来还是不能逼着别人硬笑,长得好看的也不行,这怎么看起来那么命苦,诶你看——诶?人呢?”


    站在自己身旁的人不知何时离开的悄无声息,那男生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找寻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被其他人叫去拍照了。


    “班长。”


    身形微胖,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热切地担任着摄影师的工作,不见疲态亦是乐此不疲,听到别人叫他时,他正向围着他的人展示着相机里的成果。


    “诶?要拍照吗?稍等我一下,马上就来!”他从人群退出,笑眯眯的双眼加之他微胖的体态,友善的模样看起来好似弥勒佛。


    周安屿比他高了近一个头,他抬头看来人,微一怔,“咦?你要自己拍吗?”


    “不是,”少年否认,继而道,“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当然!”大好人性格的班长断不会拒绝每一位善良同学的要求,“力所能及的事一定不在话下。”


    周安屿告诉他,希望待会儿他可以帮自己叫住安好,以要给现阶段班里的每对同桌拍照为由,帮他和安好拍张合照。


    班长是个实心眼的人,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多此一举,问道:“这好像不是一件什么多么艰难的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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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要特地绕一个弯子,直接叫上她说你们两个拍张照不就好了吗?”


    闻言的周安屿明显僵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偏要欲说还休,迂回胆怯,这不是他行事的风格。


    从前对安好,有话便说,有事就做,有时候她故意说些不着边的荤话,自己都能毫不犹豫说出威胁她换位置的话以做反击,看她吃瘪的样子,他心里莫名会觉得满足开心。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的心底在暗中生出一种陌生且别样的幽绪。


    那种不可控的情愫会牵动自己,叫他在安好面前心潮起伏,叫他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


    没有秘密的人做起一些事来,自是落落大方坦坦荡荡。


    可怀有秘密的人总是心绕回廊,王顾左右。


    他想,他大抵也是有秘密的人了。


    周安屿默然,面对班长的问题,他找不到合理的答案辩驳。


    班长见他不答,也不在意,反而关心起另一件事。


    “先不说这个,你要我和安好说,咱们班现在的每对同桌都拍了合照,据我的记忆,好像并没有吧?”他仔细回忆,“不过好像也是有几个,但数量太少,她随便拉一个人问,咱不就露馅了吗?”


    班长看了眼手表,“离晚饭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赶着拍全部同桌是不是时间有点紧,来得及吗?”


    他凝神认真思考,似乎真的要为周安屿圆谎而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兴许是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将这件事看重,周安屿的眼底映着细碎的笑,“不用。”


    “不用吗?”班长问,“露馅了怎么办?这到时候要怎么说?”


    周安屿深深地朝安好站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朋友会印证你说的话的,她也不会多想,不用担心。”


    是的,在他来找班长之前,他早已观望过,乔汐恬的同桌有拉着她叫来班长帮他们合影。


    也是见到此场景,他才萌生出合照的想法。


    而先前乔汐恬和她同桌拍过合照的事,能顺水推舟变成掩藏他目的并且作证的载体。


    他考虑的十分周到,班长放下了心,拿着相机挥手,“那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等等。”


    班长回头,“怎么了?”


    “还有一件事,”周安屿说,“之后这张照片的源文件能给我吗,还有就是,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再没心眼的人听到这里,总归还不能一点都猜不出吧?


    班长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刚想说,这相机是班主任的,晚自习回去需要还给他,源文件不一定能给你,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却忽然想起曾经。


    三年级的自己喜欢上班里的一个女孩子,他太过胆小,无处安放的喜欢只能寄托在纸张上。


    后来他偷偷写了封情书,结果被调皮捣蛋的男同学意外发现,被当众念出大肆宣扬,所有人都在起哄,他避无可避,连带着他暗恋的那个女生都面红耳赤。


    小小的人遭受到了巨大伤害。


    后来那个女生再没搭理过自己,见到自己都要绕道。


    班长感同身受,重重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事情进展一如周安屿预料中的顺利,就连班长想象中最棘手的情况也并没有出现。


    班主任不急于收回自己的相机,反倒嘱咐班长,晚上回家有空的话就把储存卡里的照片和视频导出来存进网盘,再发给他。


    一切犹如天降助攻,所有可能存在的阻碍都在冥冥中被铲除。


    安好听得目瞪口呆,随即想起当年自己豁出老脸去找班长要照片,却被他哄骗过去的事,她猛地跪在床上,捧着周安屿的脸,对一个醉鬼忿忿道。


    “好啊你,竟然伙同班里的同学骗我!”她看着周安屿的眼睛,“我看你在学习上是个聪明人,在私底下也不像是头脑不开窍的生活白痴,竟然还能把我高中的好朋友也变成帮你的一只手!”


    “你居然还猜到我不会去问别人?再这样下去,我整个人都要被你研究透了吗不是?”


    “背着我做了那么多,还不让我知道,你——”


    “你生气了吗?”


    从她碰上自己的脸,拉近两人的距离时,他的双手便自然覆上安好纤细的腰身。


    他微微仰头,感受着她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摩挲自己的指尖,看着她气急激动而有些泛红的眼尾,语气低垂,听起来像是犯错的孩子,又问:“你生气了吗?”


    安好蓦然怔愣,不由地在心底问起自己。


    生气吗?


    不是的。


    听完他的话,更多的只有懊悔和惋惜。


    如果当初自己再勇敢一些,他们两个是否就不会错过这么多年,平白浪费了在一起的好时光。


    “其实,我不——”


    温热的唇瓣俯身贴上,囫囵咽下她未说出口的话,绵长清浅的吻如同冬日篝火的余温,温柔而非炽热,莫名平息了她心头燥热的遗憾。


    “是我的错。”


    “不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