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三十九场
作品:《承受》 神明和光幕两个人一阵正经地讨论起赐福领域的学术知识,仓鸮和暗玲儿在一边听这些名词听得无聊又头大,二话不说一起到船舱下面整出了两根鱼竿到船尾海钓。
另一边,皇女和面具并肩而行,一直到离几人远一些的位置,才不约而同放慢脚步、慢慢悠悠往船头的方向走。
“怎么,有什么事要问我?”
皇女仰着头,双手交叉在脑后,吊儿郎当地踢踏着步子。
“都说你是天生骑士,我怎么感觉自己更像在和底利马地痞一起走。”
“你懂什么,这叫自成风流。”
皇女不知道从哪里顺了根草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咬着草根对面具呲牙笑。
本来极具匪气的动作被她做出来依旧风度翩翩,甚至魅力更甚。
皇女耸肩:“没办法,天生的。你看,就算我叼根草也不影响我身上的完美气质,你就是太刻板,审美太差。”
面具没搭话:“水参秘境里看到的那些记忆,你还记得吗?”
“嗯,怎么了。”皇女依旧笑容明艳,像是根本不把那些事放在心上。
“那些不完全是你的记忆,对吗?”
“你说那个啊,我想想……嘶,好像还真不完全是。”
她对那个感觉印象很深。那时候,那种特殊的金色存在让她从无尽的梦中脱离出来。
当时的那副画面她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秘境中的裂隙向她张开双眼,展开无数条道路,示以通向各个终点的种种新选择。
“有什么新想法?”面具看皇女表情问。
“我曾对你说,你身上有一种令我熟悉的气息,记得吗——你身上有那种将我从秘境中唤醒的气息,很特殊,我形容不出来。当时看完了四百年前的所有事后,空中浮现的那些问题,也给我同样的感觉。我想,我们当时看到的不仅仅是我的记忆,如果唤醒我的另有其人,那么也许这其中更多是‘祂’的记忆。”
面具若有所思。
“说不定是我们在秘境发现的神呢?”皇女笑着,“我愈发觉得,当年的诅咒,就像是给我提前写好的命运,无论我怎样挣扎反抗,总会有不同的显征方式。就比如说……”
四百年前泽天战争期间,川泽对皇宫的一切都产生了猜忌。
刚醒来的那时候她还很天真,以为如果她们彼此开口多问一句,事情就会不一样。
但现在她已经明白那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弥合的缝隙。
她的所作所为从未有过私心,如果不是川泽已经心生怀疑,又怎么会将她的种种行为误会?既然川泽已经心怀猜忌,难道她否认自己并未留恋皇权,川泽就会相信吗?她想大概率没有这种可能。
何况即便熬过了第一关,门徒也还有更多手段计谋。他的身份、地位、立场、能力,种种一切强行插足于各怀心思的五人中。致使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不是回不去那么简单。
因为当年的分崩离析不是一个炸弹:砰得一声炸毁了所有,扬尘落尽,废墟上干干净净,剩下的所有人都能重头再来。
门徒的计策是恶毒的。
那场戛然而止的悲剧不是一记重创,而是一场无声的辐射……
四百年了。
整整四百年,当她重新再一次踏上参泽的国土,看到的不是一个崭新的未来,而是延续于旧日伤痛的遗民。
死去的人不得真实的缅怀,活着的人只是旧时代的遗物。
四百年前的事情,四百年后还在影响着所有人。
如影随形、如附骨之疽。
时至今日,仍然隐隐作痛。
权力会将人异化,哪怕不是有意为之,只要沾染上它的痕迹,在他人眼中所作所为都已经变了一番滋味。
何况是主动拥抱它的川泽。
皇女面朝大海踮起脚,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她回过头灿烂地笑着和面具分享自己的新见解。
“比如说,我和你讲错了。不是我们终究没有跨过那样的高山,而是她从未想过离开——而且我想我现在可以回答那个问题了。”
“什么?”
那个关于自我与梦想的论题。
她已经被示以无数道路,理应拥抱新生。
“我的梦想,我的选择——我要离开权欲的中心,我要去看看这个世界。”
面具忽然想到痴心曾在出发前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命运是恶童。”
“皇女,命运是什么?”
她想知道在皇女眼中,问题的答案会是什么。
是参泽海第十三世后人必死的诅咒吗?
皇女闻言一怔,随即洒脱甩动长发,重新露出只属于她一人所有的英气勃发的笑容。
“命运是征途!”
阳光悬在她身后的广袤海面,令她的身影大放异彩。
“而我,会成为策马驰纵在辽阔天地的逆旅人!绝不止步!绝不低头!”
她光芒万丈,天生旷达,如同骑士。
“你呢,面具,你觉得命运是什么?”
面具想了想:“我不知道。”
“纯耍赖。”
“没耍赖。”
“不知道算什么答案,还不是耍赖?”
“你别和神明学。”
“你别转移话题。”
“命运这个概念太复杂了,我不知道如何定义它,不确定的事情是没有办法给出结论的。”
面具的表情很认真,看起来是在和她努力解释。
“那你什么时候想好了,要告诉我,有来有往才是好交流——你别总是看着别人,偶尔也要自己参与啊。”
“嗯,我知道了。”
同一时间,无边无际的意志空间内,金色幻影的身边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句话。
「命运是轮盘。」
语句才浮现完整就被金色的幻影伸手打散在空中。
空间开始震荡,“祂”似乎有些懊恼。
“……”
但语句如同拥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不依不饶地重现。
“轮盘?那是什么?——哦,一场概率游戏。”
3月69日联邦海弄区
“叮。”
痴心打开手环,收件箱里躺着一条克家医院发来的检查报告。她快速滑过上面数据,直接拉到最下方的结果。
简洁明了的“身体健康”。
痴心关上手环,揉了揉太阳穴,心里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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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欣慰还是失望。
“查不出来问题吗……”
她猛地抬起头,从窗户看向天空。
隐隐约约,有一种被人注视的感觉。之前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今天不知道怎么突然又出现了。
嘈杂的音效仍在耳边徘徊。学长那件事后,这种影响就变得强烈起来,她还为此去看了心理医生……
库莲派来的研究员敲了敲门。
所有声音又立刻消失不见。她站在原地,像是退潮后矗立在沙滩上的一块石头。除了她以外,周围什么也不剩。
“请进。”
“痴心女士,今天参与实验的人员都已经就位,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好的,名单核实过了吗?”
“是的,都已经核实过了,不会出现问题的。”
“感谢你们的可靠,那我们开始吧。”
痴心面前的大屏亮起,监控中的人流被引向一间又一间隔断的房间。每间房间都只允许单人进入,测试时间不超过五秒,人们几乎没有停留地不断被箭头引向一项又一项新的测试。
但占据绝大多数屏幕的隔间目前还空无一人,据痴心所说,那是她们的观察重点。
“坐吧。”痴心说。
研究员找了把椅子坐下,和痴心一起盯着屏幕上乏味的人员流动情况。
日复一日的枯燥工作让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结果。
“痴心女士,我们每天从早测试到晚上,大概可以测试五百人左右,这八天来已经测试了接近四千人,还没有一个人通过测验。今天已经是第九天了,真的会有结果吗?”
“没关系,有没有结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进行排查的过程。”
研究员陷入一阵无言的失望。其实她不是想问结果,只是想侧击旁敲实验的真正目的。她连研究的主要课题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被库莲女士安排给这位年轻的痴心女士打下手。
据她所知,光看年龄和教育经历,痴心得管她叫一声学姐。虽然她也知道痴心对于新联邦的贡献,但她并不认为痴心身上有任何符合学者的好奇心与热情。
这样对结果无所谓的态度,不足以支持任何伟大的灵感找上门来。既然她并没有远大的学术理想,为什么要浪费珍贵的研究资源呢?甚至新政府要看在她的功劳上,将海弄北区8号搁置已久的废弃厂区重新建造,特批给她使用。他们对她的用心程度已经远超底利马的再建……
这难道不是新的特权吗?
痴心对着研究员付之一笑。
或许她在这一方面学术研究上远远不如对方,可在心理学的实操上,她大概还算拿得出手。
好吧,其实只要看一看她的表情和平日的态度,就足以知道这位简历漂亮的研究员女士心里在想什么。
面具是对的,这是注定无法被人理解的道路。这位研究员女士也只是一个奉命行事、被迫无知的孩子。她的情绪是可以被理解的,痴心并不想要责备她的想法。
“请继续努力吧,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请你相信我,也相信被库莲女士亲自选择的你。”
她无法在此刻披露真相,能做的只有默默承受,并且给予他人心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