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独赏的剧本!
作品:《娶媳妇就变强,我封狼居胥》 江陵府外,官道之上。
钦差大臣刘秉忠的仪仗队还未停稳,总督周康已经带着江南一众大小官员,出城三十里,恭敬地跪在路边。
“恭迎钦差大人!”
声势浩大,礼数周全,挑不出半点毛病。
刘秉忠从官轿里走出,一张国字脸面沉似水。
他看都没看跪了一地的官员,目光直刺周康。
“周总督,好大的排场!”
周康额头贴地,声音不卑不亢:“钦差大人代表天威,下官不敢有丝毫怠慢。”
“哼!”
刘秉忠一声冷哼。
“本官一路行来,只见处处都在大兴土木,民夫成千上万。周康,你好大的胆子!匪患刚平,你不思安抚百姓,休养生息,反而搞这些花架子,劳民伤财,粉饰太平!是何居心?”
话音一落,周围的官员吓得瑟瑟发抖。
不愧是铁面阎罗,一开口就要见血!
周康却缓缓抬起头,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
“回禀大人,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哦?”刘秉忠眯起了眼。
“大人可知,匪患从何而来?”周康朗声道,“根源,在于一个‘穷’字!百姓无田可耕,无工可做,流离失所,为了活命,只能为匪!”
“与其坐等他们再次啸聚山林,不如给他们一口饭吃,一份活干!以工代赈,让他们靠自己的双手挣饭吃,这才是釜底抽薪之策!下官所为,非为粉饰,只为江南长治久安!”
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
刘秉忠准备好的一肚子斥责,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他死死盯着周康,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心虚。
没有。
只有一片坦然。
“好一个釜底抽薪!”刘秉忠冷笑,“说得比唱得好听!工程要钱,流民要吃饭,钱从哪来?你江南总督府的府库,是金山银山不成?”
“大人请随我来。”
周康站起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总督府,账房。
几十个大箱子被抬了进来,里面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账册。
刘秉秉忠带来的户部官员立刻上前,一本本地翻阅起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
户部官员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兴奋,变得凝重,最后变成了震惊。
“大人……”为首的官员走到刘秉忠身边,声音都在发颤,“账……账目没有任何问题。”
“什么?”
“所有从安国公党羽处抄没的款项,一分一厘,都记录在案。每一笔支出,都对应着具体的修路、建桥、水利工程,票据齐全,分毫不差。”
刘秉忠一把抢过账本。
太干净了!
干净得就像是刻意做出来的!
“查!给本官继续查!”
他就不信,许青那个泥腿子出身的家伙,能把天衣织得没有缝!
下一站,江南大营。
校场之上,数万士兵正在操练,吼声震天,杀气腾腾。
军容严整,士气高昂。
刘秉忠的脸更黑了。
他随机从队伍里拉出一个士兵,厉声问道:“你们的军饷,可曾按时足额发放?”
那士兵挺起胸膛,大声道:“回大人!自打周总督和冠军侯大人主事以来,我们的军饷从未拖欠一日!顿顿都有肉吃!”
“那你们是感激总督,还是感激远在京城的陛下?”刘秉忠追问,话里藏着钩子。
士兵愣了一下,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
“俺是个粗人,不懂那么多大道理。谁给俺饭吃,让俺的家人不受饿,俺就听谁的!冠军侯大人是好人!周总督也是好官!”
刘秉忠的拳头,在袖子里捏得咯咯作响。
他接连问了十几个人,得到的答案大同小异。
这些人嘴里,冠军侯许青,简直就是活菩萨,是再生父母!
至于皇帝?
太远了。
一整天下来,刘秉忠一无所获,反而碰了一鼻子灰。
他知道,从官面上,他找不到任何破绽了。
当夜。
刘秉忠换上一身半旧的绸衫,扮作一个外地来的商人,悄悄溜出了总督府驿馆。
他没有去繁华的街市。
他专挑那些最偏僻、最破败的巷子钻。
他要看看,这光鲜亮丽的江陵城底下,藏着多少腌臢!
然而,他失望了。
最破的贫民窟里,没有他想象中的饿殍和乞丐。
几处显眼的位置,都搭着粥棚,热气腾腾的米粥散发着香气。
旁边立着牌子,写着一行大字——“四海商会奉冠军侯之命,免费施粥”。
不远处,还有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排着队,在一个挂着“招工处”牌子的桌前登记。
“都听好了!咱们是四海商会的,冠军侯大人有令,不能让任何一个江南百姓饿肚子!只要肯干活,就给你们安排进工坊!包吃住,还发工钱!”
一名管事模样的人,正拿着大喇叭喊着。
刘秉忠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他走进一家小酒馆,想听听真正的民声。
刚坐下,就听到邻桌的几个汉子在高谈阔论。
“听说了吗?城外那条清水河,以前年年发大水,现在冠军侯大人一声令下,十天就给修好了!”
“那算什么!我听说啊,冠军侯大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他瞪一眼,那怒江里的恶龙都得盘起来!”
角落里,一个说书先生一拍醒木。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咱们冠军侯爷把眼一瞪,大喝一声:‘孽畜,还不伏法!’那搅得江南天翻地覆的怒江龙王,当场就被天雷劈成了焦炭!”
“好!”
满堂喝彩!
刘秉忠端起酒杯,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凑到一个酒客身边,压低声音问道:“老哥,这冠军侯真有这么神?”
那酒客瞥了他一眼,一脸“你这外地人真没见识”的表情。
“神?这算什么!我跟你说,以前咱们这儿,苛捐杂税多如牛毛,现在呢?三年免税!这都是冠军侯大人给咱们争来的!你说神不神?”
刘秉忠不死心,抛出了最后的杀手锏。
“可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免税也好,以工代赈也罢,不都是皇恩浩荡吗?”
酒客喝了口酒,打了个嗝,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皇帝老爷?他在京城,离咱们十万八千里远。他知道咱们吃的是米还是糠吗?”
“我们老百姓就认一个理,谁给我们饭吃,谁让我们活下去,谁就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
他明白了。
整个江南的民心,已经不在朝廷,不在陛下了。
全都在那个叫许青的男人身上!
这比贪腐,比拥兵自重,要可怕一百倍!
……
总督府,密室。
许青悠闲地喝着茶。
一名天眼的密探单膝跪地,正在汇报。
“大人,刘秉忠已从‘悦来酒馆’离开,正返回驿馆。他刚才试图引导舆论,被一个酒鬼怼了回去,脸色很难看。”
许青笑了。
“我靠,这酒鬼可以啊,明天让陆瑶给他送一百斤米,再送两坛好酒。”
“是。”密探领命退下。
许青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
“老东西,还想跟我玩微服私访?你走的每一条路,见的每一个人,听的每一句话,都是老子给你准备好的剧本。”
“想查我?你查到死的都是老子想让你看到的!”
……
驿馆,深夜。
刘秉忠在房中来回踱步,心烦意乱。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可他不甘心!
他还有一个最后的希望。
一个他十年前就安插在江南的钉子,一个绝对忠诚的暗线。
子时三刻。
刘秉忠悄然离开驿馆,来到城外一处废弃的破庙。
一个黑影早已等在那里。
“老七,你来了。”刘秉忠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
那名叫老七的暗线,是他一手培养的心腹,潜伏多年,从未启用。
这是他最后的底牌。
“大人。”
老七的声音很平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汇报情报,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了过去。
刘秉忠一愣,接了过来。
信封上没有署名。
他疑惑地拆开,借着月光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信上,是潇洒飘逸的字迹。
“刘大人,初到江南,水土可还服?城西李记的烧鸡味道不错,大人明日可去尝尝。”
“另,昨夜亥时,大人在房中来回踱步一百零八次,叹气三次,心中所言乃是:‘此子心机深沉,如之奈何?’,不知许某可有说错?”
“今日在悦来酒馆,与大人搭话的酒鬼,乃城南破落地主王二,嗜酒如命。大人若想收买他,一百两银子足矣。”
“……”
信纸,从刘秉忠颤抖的手中滑落。
上面,密密麻麻,记录了他进入江南地界后的所有行踪,甚至连他私下里和心腹的对话,都一字不差!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暗线。
“你……你背叛了本官?”
老七的脸上,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片漠然。
“大人,识时务者为俊杰。”
“在江南,冠军侯大人,就是天。”
刘秉忠如遭雷击,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