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刺耳到极点，在场所有人的耳膜都在剧痛。


    凌霜月的脸色一白，手中的剑差点脱手。


    那些骷髅兵也停下了动作，齐刷刷转身，朝着海边跪了下去。


    大海，开始沸腾。


    和之前那次不一样。


    这次，整片海域都在剧烈翻滚，无数气泡从海底冒出，海水的颜色也从深蓝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


    一股远比之前那头“伪神”更加恐怖的气息，从海底深处传来。


    那气息古老，混乱，充满了疯狂和死亡。


    古老的脸色也变了。


    “教主疯了！他真的要召唤那东西！”


    他转身就跑。


    其他教众也吓得屁滚尿流，四散逃命。


    月无痕却笑了起来。


    他的笑声凄厉而癫狂。


    “来吧！沉睡的神啊！降临这片世界，赐予众生永恒的死亡！”


    海面炸开。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爪子，从海底探了出来。


    那爪子足有十丈长，每一根指甲都闪着寒光，轻轻一抓，就在海面上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无数只爪子从海底伸出，抓住岛屿的边缘，将一个庞然大物从深海里拖了出来。


    那是……


    凌霜月的瞳孔剧烈收缩。


    那是一条蛇。


    或者说，曾经是蛇。


    它的身体足有百丈长，粗得像座小山，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


    但它的头，不是蛇头。


    是九个人头。


    九张腐烂的，长满蛆虫的，扭曲的人脸。


    每张脸上，都挂着诡异的笑容。


    九头人面蛇。


    上古凶兽，相柳。


    “哈哈哈哈！出来了！神出来了！”


    月无痕仰天大笑。


    “侯爷，您不是想看我的神吗?现在，您看到了！”


    那九个人头齐刷刷转向沐惊尘。


    九双浑浊的眼睛里，透出贪婪和饥饿。


    它张开九张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音浪掀起滔天巨浪，整座岛屿都在颤抖。


    月无痕得意地看着沐惊尘。


    他等着看这位监国侯惊慌失措，跪地求饶。


    然后——


    “就这?”


    沐惊尘的声音响起。


    他甚至打了个哈欠。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着那条巨大的九头蛇。


    “一条上古时代没死干净的废物罢了。”


    月无痕的笑容僵住了。


    “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神，是个废物。”


    沐惊尘活动了一下脖子。


    “不过也好，正好热热身。”


    他屈指一弹。


    一道金色的火线从指尖射出，瞬间击中那条九头蛇的一个脑袋。


    轰!


    那颗人头直接炸开，烧成灰烬。


    九头蛇发出凄厉的惨叫。


    剩下的八个脑袋疯狂地朝沐惊尘咬去。


    沐惊尘没动。


    他只是抬起右手，掌心金光大盛。


    九阳焚天诀，全力运转。


    一轮金色的太阳，在他掌心浮现。


    然后——


    “给我，跪下。”


    他一掌按出。


    金色的太阳轰然砸向那条九头蛇。


    天地失色。


    整片海域的海水瞬间蒸发，露出干涸的海床。


    九头蛇那庞大的身躯在金色的火焰中疯狂挣扎，发出绝望的嘶吼。


    但没用。


    至阳至刚的九阳真气，天生克制这种阴邪之物。


    不到十息。


    那条号称不死的上古凶兽，就被烧成了一堆焦炭。


    岛上，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团金色的火焰，看着那个站在火焰中的男人。


    月无痕跪在地上。


    他浑身颤抖，那双纯黑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喃喃自语。


    “那可是上古凶兽……怎么可能……”


    沐惊尘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们这些邪教，就喜欢拿些不入流的玩意儿来装神弄鬼。”


    他蹲下身。


    “我问你，你召唤这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月无痕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想干什么?当然是……”


    他的身体忽然膨胀起来。


    凌霜月脸色大变。


    “督主小心！他要自爆！”


    话音未落。


    轰!


    月无痕的身体炸开，化作无数黑色的烟雾。


    那些烟雾在空中凝聚，变成一张巨大的人脸。


    “侯爷……您以为，烧死了神，杀了我，就赢了吗?”


    那张脸发出诡异的笑声。


    “拜月教，不过是开始……真正的灾难，还在后面……”


    “南海，西域，北荒，东瀛……到处都有我们的人……我们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永生……”


    “而是……迎接真神降临……”


    “等真神苏醒的那一天……这世界，将陷入永恒的黑暗……”


    “而您……侯爷……将成为第一个祭品……”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消散。


    沐惊尘站在原地，没说话。


    凌霜月走到他身边。


    “督主，他说的……”


    “真假参半。”


    沐惊尘转身往回走。


    “不过有一点，他没说错。”


    “拜月教，确实只是开始。”


    他看向远方。


    那里，太阳正在升起。


    “回京。”


    三日后。


    京城，皇宫。


    养心殿内。


    李渊依旧跪在蒲团上念经。


    但今天，他的手抖得比往常更厉害。


    因为，那个人又来了。


    沐惊尘推门而入，在主位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朕……不，草民……”


    李渊声音颤抖。


    “草民不知侯爷驾临，有失远迎……”


    “别废话。”


    沐惊尘喝了口茶。


    “我问你，你当皇帝这些年，有没有听说过什么邪教?”


    李渊一愣。


    “邪教?”


    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草民……草民曾听闻，南海有拜月教，西域有祆教，北荒有萨满教，东瀛有阴阳道……”


    沐惊尘放下茶杯。


    “还有呢?”


    “还……还有……”


    李渊努力回忆。


    “江南有白莲教，川蜀有五斗米道，岭南有蛊教……”


    他越说越多。


    沐惊尘听着，眉头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