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他是沐惊尘的人

作品:《撕完婚书后,我成了她高攀不起的战神

    金銮殿上,皇帝李渊的脸,比陈亦中等人的脸色还要白。


    他瘫坐在龙椅上,身子筛糠似的抖着,眼中的兴奋与疯狂早已被彻骨的寒意取代。他看着殿下那三个瘫软如泥、屎尿横流的老臣,又看了看那个慢条斯理收起奏折,退回角落的礼部主事王正阳。


    那张老好人的脸,此刻在他眼里,比东厂的绣春刀还要可怖。


    他明白了。


    王正阳不是他的人,也不是三位藩王的人。


    他是沐惊尘的人。


    这场所谓的“清君侧”,从头到尾,就是沐惊尘写好的一出戏。他李渊,是戏里的丑角;三位老臣,是祭旗的猪羊;而满朝文武,则是台下被吓破了胆的看客。


    秦啸天站在殿中,一身旧甲,如同一座沉默的铁山。他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后背的寒气一层层往上冒。


    他来之前,以为自己是奉命来展示武力,震慑朝堂的。


    现在他懂了。


    他不是来展示武力的。


    他是来当那把杀人不见血的刀,是来当那个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督主在北境杀一个王大虎,他在京城便能借此由头,将皇帝好不容易拉拢的势力连根拔起。


    一南一北,遥相呼应。杀的是两个人,诛的却是两颗心。


    一颗是北境军中残存的旧部私情,另一颗,是这金銮殿上不该有的帝王野心。


    秦啸天垂下眼帘,心中最后那点属于秦家的骄傲与不甘,被这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他终于彻底认清了一个事实。


    在沐惊尘的棋盘上,他秦啸天,也不过是一枚被使得顺手的棋子罢了。


    ……


    半个月后,北境。


    京城的消息雪片似的传回,秦啸天每听一桩,心就凉一分。


    陈亦中、张庭、李茂三家满门抄斩,罪名是“通敌叛国”。三位藩王连夜上表,字字泣血,声称被奸臣蒙蔽,并主动献出半数兵权与税赋,以证清白。


    皇帝李渊,大病一场,自此再未临朝。所有政务,皆由东厂转呈,再由司礼监批红。


    那个一直躲在幕后,连面都没露的东西,终于名正言顺地,将整个大周握在了掌心。


    北境的风雪小了些,但军营里的气氛却有些古怪。


    训练结束,几万人的大营里,除了吃饭喝水,几乎听不到半点闲聊的声音。大夏兵和蛮人兵泾渭分明地坐在各自的区域,互相不搭理,眼神里却都没了当初的仇恨,只剩下一种麻木的平静。


    王大虎的头,在校场外的旗杆上挂了半个月,已经被风雪吹成了个黑乎乎的疙瘩。


    军规如铁,无人再敢逾越。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


    蛮人部落上缴的牛羊战马,堆满了整个后山,吃又吃不完,养又养不起,每天都有牲畜冻死饿死。那可是几十万头牛羊,十几万匹好马,看得秦啸天心疼得直抽抽。


    这天,他终于忍不住,找到了沐惊尘。


    沐惊尘正在看一份舆图,闻言,头也没抬。


    “督主,那些牛羊快成灾了,再不想办法处理,就全糟蹋了!要不……分给底下的兄弟们?”


    沐惊尘的手指在舆图上一个叫“黑风口”的地方点了点。


    “分了,然后呢?”


    “然后?”秦啸天一愣,“兄弟们辛苦了这么久,分点战利品,天经地义啊!”


    沐惊尘终于抬起眼,看了他一眼。


    “分了牛羊,他们是会多为你卖命,还是会想着回家过安生日子?”


    秦啸天的心猛地一跳。


    “人有恒产,方有恒心。可士兵,不需要恒心。”沐惊尘的声音平淡如水,“他们只需要一样东西。”


    “欲望。”


    秦啸天听得云里雾里。


    第二天,军营里贴出了一张巨大的告示。


    沐惊尘下令,在黑风口设立“军市”。


    所有缴获的牛羊、战马、皮货,统一由军需处估价,明码标价,公开售卖。


    军中将士,无论是大夏兵还是蛮人兵,皆可用军功或军饷购买。


    而这些军饷,从下个月起,将全部以“大周宝钞”的形式发放。


    告示一出,整个军营炸了锅。


    “他娘的,这是什么道理?老子拼死拼活抢来的东西,回头还得自己花钱买回去?”一个大夏老兵气得直跳脚。


    “宝钞?那是什么玩意儿?一张纸?拿纸换我一头牛?他怎么不去抢!”一个蛮人百夫长把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抱怨声,质疑声,响成一片。


    秦啸天也急了,这不等于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吗?


    然而,沐惊尘只是派了玄七带着一队神选者卫队,面无表情地守着军市,不解释,不强迫,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


    军市开市第一天,门可罗雀。


    第二天,依旧冷清。只有几个胆子大的,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几枚铜板换了一张宝钞,捏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满脸的嫌弃。


    第三天,转机出现了。


    一个叫李二狗的年轻大夏兵,攒了半年的军饷,咬着牙,用他刚领到的一沓宝钞,从军市里牵走了一匹神骏非凡的北蛮战马。


    那匹马,他眼馋了很久,是之前一个蛮人千夫长的坐骑。若是按军功论,怎么也轮不到他。


    可现在,他用一沓纸,就把它变成了自己的。


    他骑着马在营地里跑了一圈又一圈,那得意扬扬的劲儿,引得无数人眼红。


    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事。


    一名蛮人兵的母亲病重,他想寄钱回家。以往,他得托商队,把沉甸甸的银子送回去,一路上提心吊胆,还得给一笔不菲的运费。


    这次,一个神选者军官告诉他,他可以直接在军市的“汇兑处”,把宝钞“寄”回去。他家的部落,凭着一张盖了东厂大印的纸条,就能在最近的官府兑换点,领到粮食和药材。


    半信半疑的蛮人兵照做了。十天后,他收到了家信,母亲的病好了,部落里人人都在羡慕他家出了个有出息的兵,能往家里寄“官府的银票”。


    “轰”的一声。


    所有人的脑子,都转过弯来了。


    宝钞不是纸。


    它是更好的战马,是更快的刀,是家里热乎的炕头,是婆娘孩子脸上的笑。


    整个北境军,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