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她活下来了,以钥匙的身份
作品:《撕完婚书后,我成了她高攀不起的战神》 她的眼眶一热。
鼻子一酸。
她活下来了。
她证明了自己不是废物。
那句“还不错”像一根烧红的铁钎,烫穿了九公主层层叠叠的恐惧与屈辱,直直烙在了她那颗早已麻木的心上。
热量瞬间引爆了积压的所有情绪。
她的视野猛地模糊了。
水汽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汇聚,然后啪嗒一声砸在了脚下温润的骨质地面上,晕开一小团深色的水渍。
她活下来了。
她被认可了。
以一把钥匙的身份。
巨大的荒谬与劫后余生的狂喜交织成一张网,将她牢牢罩住,让她想哭又想笑,喉咙里堵着一团滚烫的棉花,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她连忙低下头,死死咬住嘴唇,不想让那个男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工具是不该有情绪的,更不该漏水。
然而,那道冰冷的视线还是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头顶。
沐惊尘看着那个跪在地上、身体不住轻颤还往下滴水的“钥匙”,那张万古不变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困惑”的神情。
他开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坏了?”
九公主的哭意瞬间被这两个字噎了回去。
她猛地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那个男人。他是在问自己……是不是坏了?
她这副样子,在他看来不是激动不是委屈,而是……零件出了故障?
一股比羞辱更荒诞的情绪涌了上来,让她一时间忘了该作何反应。
沐惊尘没有等待她的回答。
或许在他看来,一个有故障的工具已经不值得他再多浪费一个念头。
他转过身,不再理会她。
他低头,审视着手中那杆新的的白色骨枪。枪身温润如玉,血色的纹路像是活物般在其中缓缓流淌。
他握着枪,手臂随意地一振。
枪尖朝着远处一根支撑着这片空间的巨大无比的肋骨遥遥一指。
没有动作。
没有声音。
那根比城墙还要厚重的巨大肋骨就那么无声无息地从中间开始,化作了最细腻的白色粉尘。
像被岁月瞬间风化了亿万年。
粉尘簌簌飘落,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然后归于地面,与黑色的灰烬融为一体。
整个过程安静得像是一场幻觉。
九公主瞪大了眼睛,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连那将落未落的眼泪都忘了。
这就是……那杆枪的力量?
不,不对。
是那个男人握着那杆枪的力量。
沐惊尘似乎很满意这次“试用”。他收回长枪,那杆绝世凶兵在他手中温顺得像一根普通的烧火棍。他单手负于身后,迈开脚步,朝着来时的路——那个由下颌骨开启的洞口径直走去。
萧惊鸿无声地跟了上去。
九公主一个激灵,也顾不上身体的酸软和内心的波涛汹涌,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追了过去。
她不敢再有丝毫的耽搁。
万一被当成真的“坏掉的零件”扔在这里,那可就不好玩了。
三人一前两后,走出了那座山岳般的头骨。
外面的骨林依旧死寂。
沐惊尘走在最前面,萧惊鸿跟在他身后,不多不少三步的距离。
九公主犹豫了一下,也连忙调整自己的脚步,努力跟在萧惊鸿的身后,也试图保持住那个神圣的、代表着“安全”与“资格”的三步距离。
这一次,她没有再被抱起来。
她靠自己的双腿走在这片由骸骨与灰烬构成的世界里。
她的身份似乎从需要被携带的“行李”晋升成了可以自己走路的“随从”。
这个认知让九公主的心中生出了一丝卑微的、却又无比真实的……自豪感。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踩着前方两人留下的脚印,像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孩童,专注而又虔诚。
走着走着,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暖流。
那暖流源自于她身体的每一寸血肉,正缓缓地汇入她的四肢百骸。之前因为失血而带来的虚弱感正在被飞快地驱散。她的体力、她的精神都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是那颗黑色的药丸。
它的药效现在才开始真正地发挥作用?
九公主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左手手掌。
那道不久前才被骨刃划开的、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竟然已经完全愈合了。甚至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皮肤光洁如新,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这……
这已经不是疗伤了。
这是……重塑。
一个更加荒谬也更加恐怖的念头不受控制地从她心底冒了出来。
她试探着用自己右手尖锐的指甲在左手手腕上轻轻一滑。
一道细小的白色印痕出现。
然后,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那道白痕便消失不见。
九公主的瞳孔猛地缩紧。
她终于明白了。
那颗黑色的药丸根本不是什么疗伤圣药。
它是一种……改造。
它改造了她的身体,让她拥有了超乎想象的自愈能力。
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电光石火之间,一个答案清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
钥匙。
她是一把需要用“血”来开启机关的钥匙。
而一把优秀的、耐用的钥匙当然不能在开一次锁之后就因为“磨损”而报废。她需要能够快速地“自我修复”,以便应对下一次以及下次的开锁工作。
那颗药丸不是奖赏。
也不是恩赐。
它是一次……工具的升级。
他将她这把一次性的木头钥匙升级成了一把可以反复使用、自动保养的合金钥匙。
想通了这一点,九公主非但没有感到恐惧,反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就说得通了。
这很合理。
这非常符合那个男人的逻辑。
她看着前方那个永远走在最前面的背影,心中的恐惧与敬畏不知何时悄然转化成了一种更加复杂也更加稳固的情绪。
那是一种工具对主人的、绝对的、理所当然的……依赖。
只要她还有用。
只要她还能开锁。
她就能活下去。
怀着这种奇异的、安定的心情,九公主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不少。
他们很快便走出了这片死寂的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