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


    顾晏哭笑不得。


    他停了下来。


    【检测到合适弟子，是否收徒？】


    脑海里，那个冰冷的，要命的机械声又响了。


    顾晏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个女人。


    心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系统这是疯了吗？


    让他收一个敌人当徒弟？


    还是敌军的最高统帅，那个什么狗屁公主？


    这玩笑开得，真是一点都不好笑。


    顾晏脑子里一团乱麻，他还在想，这事儿到底要怎么收场。


    他压根就没注意到，自己因为刚才的愣神，已经飞得太近了。


    近到已经踏入了那片看不见的，死亡区域。


    就在这时。


    他忽然感觉不对劲。


    周围的空气，好像一下子凝固了。


    一股让他头皮发麻，汗毛倒竖的恐怖气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死死地把他锁定了。


    顾晏的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想事情想得太入神，忘了这茬了。


    之前那几个倒霉蛋，就是在这个距离被秒杀的。


    他想都没想，转身就要退。


    可已经晚了。


    嗡——


    一声沉闷的，像是空间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在那个公主的四周，那片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的地方。


    空间，开始剧烈地扭曲。


    紧接着。


    一只黑黢黢的，长满了鳞片的大手，就那么凭空从扭曲的空间里，伸了出来。


    那只手太大了。


    光是一根手指，就比顾晏的腰还粗。


    它一出现就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顾晏的脑袋，不紧不慢地抓了过来。


    顾晏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全身的灵力，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地爆发了出来。


    “炎曦指！”


    他暴喝一声。


    右手食指和中指并拢，对着那只抓来的大手，狠狠一点。


    咻！


    一道细长的，金红色的光束，从他的指尖迸发。


    那光束像一道激光，瞬间洞穿了虚空，带着一股要把一切都烧成灰烬的热浪，直接轰向了那只大手的掌心。


    下一秒。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半空中炸开。


    那道金红色的光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大手的掌心上。


    然后。


    就没了。


    那只大手，连晃都没晃一下，甚至连一道白印子都没留下。


    紧接着。


    一股根本无法抵抗的恐怖力量，从手掌上传了回来。


    顾晏整个人控制不住地朝后方倒飞了出去。


    人在半空，他强行稳住了身形。


    一口翻涌上来的血，被他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抬起头。


    正好，对上了那个公主的眼睛。


    那女人从始至终就那么静静地坐着，看着。


    好像眼前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当顾晏的目光看过去时。


    她的眼神里没有惊讶，也没有好奇。


    只有冰冷刺骨的轻蔑。


    还有一丝，几乎=不加掩饰的嘲弄。


    那眼神像是在说：就你，也配？


    顾晏心里没什么波澜。


    他现在没工夫跟她计较这个。


    那只大手一击不中，又一次朝着他抓了过来。


    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不止。


    撤。


    顾晏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字。


    他没有半点犹豫。


    他身前的空间，突然荡漾起了一圈涟漪。


    下一秒。


    他一步迈了进去，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那只遮天蔽日的大手，猛地合拢。


    却抓了个空。


    连顾晏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


    人族营地。


    李青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团团转。


    “完了完了，前辈怎么就这么冲动！”


    “那地方是能去的吗！”


    “这下出事了！”


    他眼睁睁看着顾晏冲过去，又眼睁睁看着那只恐怖的大手出现。


    他的心，当即就凉了半截。


    完了。


    又一个高手，要折在这里了。


    旁边的吴长海，脸色也是一片惨白，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不应该啊，前辈那么稳重的人，怎么会……”


    石枫和姜无涯他们几个，更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


    他们想冲过去帮忙，可他们知道，自己这点实力，过去就是送死。


    更是连累师父。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顾晏凶多吉少的时候。


    营地中间。


    空气，毫无征兆地波动了一下。


    顾晏的身影，凭空出现。


    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除了脸色稍微有点白，看起来跟没事儿人一样。


    整个营地，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到了他身上。


    下一秒。


    “前辈！”


    “师父！”


    李青山和石枫他们，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地冲了过来。


    “前辈，您没事吧？”李青山围着顾晏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表情比自己受了伤还紧张。


    “吓死我们了，您怎么就一个人冲上去了！”


    石枫也是一脸的后怕，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师父，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顾晏看着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点暖。


    他摆了摆手，脸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没事。”


    “就是过去，试试水深水浅。”


    试试水？


    李青山和吴长海听了这话，互相看了一眼。


    两个人的眼角，都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我的天爷。


    那可是能瞬秒蜕凡境高手的恐怖存在。


    您管这叫，试试水？


    这试水的方式，是不是有点超纲了？


    顾晏没再多解释什么。


    他转过身，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


    那个公主，还坐在巨兽的头顶。


    那只恐怖的大手，也已经缩回了虚空，消失不见。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顾晏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他表面上看起来轻松，其实心里清楚得很。


    刚才，很险。


    那只手的力量，非常强。


    绝对是超越了蜕凡境的存在。


    自己要是反应再慢个半拍，或者没有空间穿梭的本事，今天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在这时。


    呜——


    苍凉的号角声，再一次从人族后方响起。


    天渊屏障，要关闭了。


    对面的域外一族大军，像是收到了命令，开始缓缓地向后退去。


    一场突如其来的战斗，又这么草草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