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


    清风圣主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一股凉气，从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作为圣地之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股气息意味着什么。


    那根本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那是能轻易抹去一个圣地的力量。


    他猛地转过头，那眼神，恨不得把远处的大禹皇帝生吞活剥了。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恐惧，变得尖锐无比。


    “禹皇，你害死我了！”


    “这么大的变数，你居然一个字都不跟本座提？”


    清风圣主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趟浑水，他根本就不该来。


    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晏，再也不敢有任何停留。


    “此战，你自己解决吧！”


    清风圣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出卖的怨毒。


    他话音未落，根本不给大禹皇帝任何反应的时间。


    大手一挥。


    他身后的空间，露出一条漆黑的裂缝。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步就踏了进去。


    紧随其后的圣地长老们，更是一个个面如土色，争先恐后地挤进那道空间裂缝。


    前一秒，他们还是高高在上，主宰战场的圣地强者。


    下一秒，他们就逃得无影无踪。


    随着他们的消失，那股压在所有人头顶的圣人威压，也随之烟消云散。


    战场上，死一般的寂静。


    李韵柔的父亲，那位身穿龙袍战甲的皇帝，缓缓挺直了腰杆。


    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目光如刀，穿过整个战场，死死地钉在了远处的大禹皇帝身上。


    那张刚刚还胜券在握的脸，此刻已经一片惨白。


    “禹皇。”


    李家皇帝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快意和冰冷的杀机。


    “还要继续么？”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天空中，那个手持古剑，宛若神明的身影。


    “或者说，凭你的大禹皇朝。”


    “能挡得住我们两件帝兵么？”


    “我们两件帝兵。”


    这几个字，狠狠砸在大禹皇帝的心口上。


    他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不甘。


    愤怒。


    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


    他所有的底牌，所有的算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他知道，再打下去，不仅他会死，整个大禹皇朝，都会被从这片大地上抹去。


    他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后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化作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闭上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退兵。”


    这两个字，像是抽干了他所有的精气神。


    大禹皇朝的士兵们如蒙大赦，丢盔弃甲，仓皇向后方逃窜而去。


    一场足以倾覆皇朝的大战。


    就这样，结束了。


    漫天烟尘，缓缓落下。


    战场之上，只剩下胜利后的大夏皇朝将士们，以及那满地的狼藉。


    李韵柔的父亲，大夏皇帝快步走到顾晏面前。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破损的龙袍战甲，郑重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今日之恩，我大夏皇朝，没齿难忘。”


    他身后一众皇室强者和将军，也齐刷刷地单膝跪地，神情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顾晏只是平静地受了这一礼，神色间却看不出半点喜悦。


    他的眉宇间，反而萦绕着一股化不开的凝重。


    “不必多礼。”


    李韵柔察觉到了师尊的情绪。


    她走上前，轻声问道：“师尊，您为何如此行色匆匆，是出了什么大事吗？”


    顾晏看了她一眼，没有拐弯抹角。


    “你大师姐，出事了。”


    他停顿了一下，才吐出那三个字。


    “她陨落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李韵柔的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大师姐陨落了？”


    她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声音都在发颤。


    “这怎么可能。”


    在李韵柔的心中，大师姐就是无敌的代名词，她虽然没有见过自己大师姐，但是大师姐的名号她可是听过的。


    大师姐是她们所有弟子追赶的目标，是天底下最惊才绝艳的女子。


    她怎么可能会陨落。


    就在李韵柔心神大乱之时，她的父亲，那位大夏皇帝沉声开口了。


    “韵柔！”


    他的声音，将女儿从震惊中唤醒。


    “你师尊今日于我皇朝有再造之恩，师门之事，更是重于一切。”


    “这里有父皇在，你安心去吧。”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


    李韵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悲痛和混乱。


    她知道，父亲说得对。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


    “女儿明白。”


    顾晏没有再多言，只是轻轻一挥衣袖。


    一艘通体如玉，流光溢彩的小巧法舟，凭空出现在众人面前。


    舟身之上，萦绕着淡淡的空间波动，玄奥无比。


    “走吧。”


    顾晏率先踏上了法舟。


    李韵柔紧随其后，回头看了父亲一眼，眼神里写满了坚定。


    下一刻。


    法舟微微一震，便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撕裂虚空，消失不见。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战场，和一群仰望天空，心神激荡的大夏皇朝众人。


    时空之船，穿梭在无尽的虚空中。


    窗外没有璀璨的星辰，只有一条条扭曲、变幻、光怪陆离的光带。


    那是被甩在身后的空间，是混乱的时间乱流。


    船舱内，寂静无声。


    李韵柔站在顾晏的身后，刚刚平复下来的心，因为大师姐的死讯，又一次被揪紧。


    悲伤过后，是无尽的困惑。


    “师尊。”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师姐她究竟是怎么陨落的？我们现在是要去哪？”


    顾晏没有回头，他的目光依旧凝视着窗外那片混沌。


    “人死，不能复生。”


    他的声音很平静。


    这句话，让李韵柔的心，猛地一沉。


    但顾晏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但，我们可以回到她陨落之前。”


    “回到……过去？！”


    李韵柔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顾晏缓缓转过身，他的眼神深邃而凝重，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意思。


    “没错，逆转时空。”


    他看着自己这位弟子，继续说道：“但这需要付出代价。”


    “代价，就是我们的寿命。”


    这句话，像在李韵柔的脑海中炸响。


    燃烧寿命，逆转时空，这是何等的手笔。


    顾晏的目光，牢牢地锁定了她。


    “韵柔，你的天赋，在所有弟子中，对时空之道的感悟最深。”


    “这次逆流需要一个人作为核心阵眼，来稳定时空坐标，承受最大的反噬。”


    “这个人，必须是你。”


    “你付出的寿元，会是所有人中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