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紧接着。


    一道。


    两道。


    足足十几道恐怖的气息，在云层之上，毫无征兆地绽放开来。


    每一道气息，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正在享受屠杀快感的夏宇，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没了。


    他停下手中的剑，抬头眯着眼。


    “不对劲。”


    姜无涯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天空。


    “这个感觉……”


    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是圣人境。”


    轰！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


    上方的空间像是水面一样荡开波纹，十几道身影，就那么从虚空中一步走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


    他负手而立，眼神淡漠，看下方的战场，就像在看一群打架的蚂蚁。


    清风圣地。


    圣主，亲临。


    这一瞬间。


    刚刚被夏宇他们打出来的优势，荡然无存。


    战场上刚刚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李韵柔皇朝这边，所有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完了。”


    那个浑身是血的老将军，脸上一片死灰。


    “怎么连圣地都插手了。”


    一个皇朝，他们能打。


    两个皇朝，他们也能拼。


    可是一个圣地，那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那是能制定规则的存在。


    李韵柔的父亲，那位身穿龙袍战甲的皇帝，看着天上的那些人，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眼神里，全是焦急和决绝。


    “韵柔。”


    他的声音都在抖。


    “带你的人走，快！”


    “父皇！”李韵柔咬着嘴唇，眼睛都红了。


    “这不是皇朝之间的战争了！”她父亲低吼道，“圣地亲自下场，性质全变了，我们已经输了。”


    “没有赢的可能了。”


    他一把抓住李韵柔的胳膊，用力捏着。


    “你走，带着你的师兄们走，只要你们还活着，我李家就有希望，懂吗！”


    李韵柔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


    她不甘心。


    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算了。


    可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清风圣主，又看了看自己身后伤痕累累的将士。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了上来。


    她知道，父皇说的是对的。


    再打下去，只会全死在这里。


    李韵柔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中的泪水。


    她转过身，看向夏宇他们。


    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和痛苦，还有不甘和苦涩。


    “师兄们，我们走。”


    撤退的命令，像石头一样沉重。


    可她的话音刚落。


    一个平淡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走？”


    “好戏才刚开场。”


    这声音不大，却让所有准备后撤的人，动作都僵住了。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李韵柔的身前。


    是顾晏。


    他背对着众人，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清风圣主一行人。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不请自来的客人。


    “师尊。”


    李韵柔刚想说什么。


    顾晏动了。


    没有任何征兆。


    他脚下的空气，像是变成了实质的台阶。


    一步。


    两步。


    他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迎着那十几道圣人境的威压，走向了天空。


    天上的清风圣主眉头一皱。


    他看着那个主动走上来的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


    一个人，也敢挑衅整个圣地？


    他正要开口呵斥。


    “放肆。”


    可肆字还没说出口。


    顾晏的身影，已经在他眼前消失了。


    下一瞬。


    一股极致的危险感，从正面袭来！


    清风圣主脸色剧变，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掌迎了上去。


    砰。


    一声闷响，像是敲在了一口古钟上，沉闷，却震得人心头发慌。


    两人短暂地碰撞了一下。


    随即，各自向后飘出了百米。


    整个天空，瞬间安静了。


    所有人都看到了。


    清风圣主那只迎击的手掌，衣袖已经化为了飞灰。


    他的手臂，在微微发抖。


    清风圣主死死地盯着顾晏，眼神里的轻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惊疑。


    他刚刚竟然在纯粹的力量碰撞上，吃了暗亏。


    “阁下是何人？”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沙哑。


    顾晏负手而立，神情淡然。


    “我是她师尊。”


    他指了指下方的李韵柔。


    简简单单五个字。


    却像一道惊雷，在清风圣主脑海里炸开。


    李韵柔的师尊？


    他猛地转头，视线像利剑一样射向了远处战车上的大禹皇帝。


    “好你个禹皇，这种情报也敢瞒着本座！”


    这是坑人啊！


    而此时的地面战场上。


    大禹皇帝根本没空理会清风圣主的怒火。


    因为，他正在被李韵柔的父亲压着打。


    李家皇帝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逼得他狼狈不堪，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又看到天上的清风圣主被顾晏一人拦住，他心一横，脸上露出一抹疯狂。


    “李老鬼，别得意！”


    他一边招架，一边嘶声大吼。


    “今日我和清风圣主共祭帝兵，我看你如何挡！”


    话音落下，一股毁灭性的气息，开始从他身上升腾。


    李家皇帝见状，面色一紧。


    两件帝兵。


    这确实是足以瞬间扭转战局，甚至毁灭一切的力量。


    他们这边，根本挡不住。


    可就在此时。


    一声轻笑，从天空中悠悠传来。


    那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玩味和不屑。


    是顾晏。


    “帝兵么？”


    “不是只有你们才有。”


    顾晏的声音很轻，却狠狠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他甚至，连一丝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就那么静静地站着。


    然后一柄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柄看起来很普通的剑。


    古朴，无华。


    剑身上没有任何光芒流转，甚至连一丝锋锐之气都感受不到。


    可就在这柄剑出现的刹那。


    整个世界，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下一瞬。


    一声低沉的嗡鸣，从剑身中响起。


    天地，瞬间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