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已经是第五天了，天鸿老祖到底想做什么？难道他想把整个南域都翻过来不成？”


    “还能做什么。”被称为师兄的弟子捡起扫帚，苦笑一声，“他在找人。”


    “找人？”


    “找那个叫顾晏的，还有他背后的万化宗。”


    “可是……”那个小弟子满脸不解。


    “以至尊的神通，一个念头就能找到了吧，何至于如此？”


    师兄沉默了。


    他抬头望向天空，那股压抑的杀气正在缓缓退去，阳光重新洒下。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敬畏。


    “这就是最可怕的地方。”


    “天鸿老祖找了五天，几乎用神念把整个南域犁了一遍，可他就是找不到。”


    “那个顾晏，还有他的宗门，就好像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


    虚空的某一处乱流之中。


    天鸿老祖的身影踉跄浮现，他捂着胸口，又是一口逆血喷出，将身前的空间都腐蚀出了一个大洞。


    他的脸色比死人还要苍白，一双浑浊的老眼中，布满了疯狂的血丝。


    “为什么找不到！”


    他发疯似的咆哮着。


    他的神念，混杂着本源与杀意，一次又一次地扫过那片他记忆中的坐标。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


    空空如也。


    “顾晏，万化宗！”


    他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不甘与无能为力。


    “你们到底躲到哪里去了！”


    五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这五天里，南域的所有生灵，都活在一种极致的压抑与恐惧之中。


    而到了第五天，天鸿老祖的耐心似乎彻底耗尽了。


    那股笼罩天地的疯狂杀意，终于消失了。


    南域，重归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一个濒死的至尊，绝不会就此罢休。


    最终，他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姜家。


    ……


    姜家圣地上空。


    天鸿老祖才刚一现身，一道苍老的身影便悄然出现在他面前，躬身行礼。


    “恭迎老祖。”


    紧接着，一道更加沉稳厚重的气息降临。


    姜家圣主，身着一袭红色长袍，负手而立，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曾经俯瞰南域的至尊。


    他的神情，无悲无喜，既没有畏惧，也没有轻视。


    “老祖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天鸿老祖那双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最后的厉色，声音沙哑。


    “顾晏，在哪？”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任何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姜怀远闻言，微微一笑。


    “老祖说笑了。”


    “我姜家和顾晏不死不休，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


    “少废话！”


    天鸿老祖猛地抬头，枯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狰狞，“他毁我皇朝，杀我后人，甚至还重伤了我，你姜家与那顾晏也不清白，会不知道他在哪？”


    “你若交出他的下落，老夫可以既往不咎，否则老夫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让你姜家陪葬！”


    最后的威胁，声色俱厉。


    然而，姜家圣主只是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他等天鸿老祖说完，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老祖。”


    “时代，变了。”


    “南域的天，已经不是天鸿皇朝的天了，您又何必执着于过去呢？”


    没有人知道，在这之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人知道，姜家圣地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


    南域的修士们只知道，最后，天鸿老祖拖着那副残破的身躯，神情灰败地离开了姜家。


    他眼中最后的光，也熄灭了。


    自那一日之后，南域，再也无人见过天鸿老祖。


    有人说，他力竭而亡，在返回天鸿皇朝的半路上就化道了。


    也有人说，他被姜家圣主以雷霆手段，直接镇杀在了圣地之内。


    真相，无人知晓。


    只留下一个传说，一个曾经的至尊，在拜访了姜家之后，就彻底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此时此刻，在早已覆灭的天鸿皇朝境内，一座繁华的城池中。


    悦来客栈。


    顾晏正临窗而坐，悠闲地品着香茗。


    坐在他对面的晚晴，则捧着一杯热茶，小口小口地喝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听着邻桌的谈论。


    “听说了吗？天鸿老祖好像没了。”一个体修大汉压低了声音，但那嗓门还是让半个客栈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叫好像没了？是彻底没了！”另一个尖嘴猴腮的修士神秘兮兮地接话。


    “我表哥的七舅姥爷就在姜家当差，他说五天前天鸿老祖去了姜家，是姜家圣主亲自接待的。”


    “然后呢？”众人纷纷凑了过来。


    “然后，就再也没人见过他了。”


    一句话，让整个客栈都安静了一瞬。


    一个至尊，虽说受了重伤，但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了。


    这个消息，比天鸿皇朝覆灭还要让人感到震撼。


    顾晏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他看向晚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晚晴。”


    “最大的麻烦解决了。”


    “咱们，可以回家了。”


    “家？”


    晚晴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即便被光芒所取代，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两人离开了客栈。


    这一次，顾晏没有再隐藏行迹，直接带着晚晴，来到了昔日天鸿皇朝皇都的废墟之上。


    这里，曾经是南域的中心，如今却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


    “师尊，我们来这里……”晚晴有些不解。


    “你在这里等我片刻。”


    顾晏看着晚晴那副模样，笑着说道：“我去把你那几个师兄接回来。”


    说罢，他右手对着前方的虚空，轻轻一划。


    ……


    虚空之中，是一片永恒的死寂与灰暗。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无尽的混沌和时不时刮过的，能轻易将圣人肉身都撕成粉末的恐怖罡风。


    顾晏的身影在其中穿行，他循着石枫等人留下的微弱气息，在无垠的虚空中搜寻着。


    然而，这片空间实在太大了，气息也被虚空乱流冲刷得断断续续。


    他就这样飞行了许久，神念铺展开亿万里，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几个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顾晏微微皱眉。


    就在他准备动用更强的手段进行推演时，他的目光，忽然被远处的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什么？


    在无尽的灰暗混沌中，有一个东西横亘在那里。


    那是一根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