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九原人，祖被也的确是走西口才到了九原的。”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这年纪应该不大吧，怎么连这些都知道。”


    走西口，指的就是从明朝中期，到清朝末年，晋省人的一次大迁徙。


    而这迁徙过程中的第一站，就是九原。


    所以，九原人的口音，大多属于晋语体系。


    “老哥，咱们坐的是哪一趟火车？”


    “呃……K1520啊，怎么了，这跟我的问题有关系吗？”


    “K1520，途径晋省吗？”


    “呃……”


    眼镜大叔都快炸了。


    聊了七八分钟，他一句话也没问出来。相反，他却是被让人牵着鼻子，问了一大堆。


    以致接下来的两天一宿，人家眼镜大叔是真叫个一言不发啊。


    直至列车抵达九原站时，见叶小天也开始收拾起了东西，这眼镜大叔才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你也在这下车？”


    “老哥，你去哪？”


    咳咳咳……


    明知道在这小子的嘴里问不出半句话来，却偏偏嘴贱……


    这也就是下车的人多，不然的话，他非朝着自己嘴上，狠狠抽两巴掌不可。


    ——让你嘴贱！


    “白厂长！白厂长，在这呐！”


    九原站出站口，一名身穿保卫科制服的青年，挥舞着手臂。


    紧跟着，青年又快走了几步，接过了眼镜大叔的旅行包。


    “白厂长，我们还要接个人，您先进车里稍等一会，来人应该跟您是同一趟列车。”


    眼镜大叔明显是被叶小天给气到了，所以也不太想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就进了一辆212吉普。


    随后，青年又高举起了一块牌子。


    牌子上面一共就三个字，叶小天。


    当然，这也是2000年之前的特点，接站没见过的客人，大多都会准备一面类似的牌子。


    “您就是叶小天同志吧？”


    保卫科的青年，还是相当客气的。


    “您好，我就是叶小天。”


    “快快快，路上一定累了吧，我先送您去招待所。”


    说话间，青年同样也是接过了叶小天的旅行包。


    “上车吧，招待所有点远，要是累了，就先在车上眯会。”


    “呃……叶同志……上车啊，还愣着干嘛？”


    212吉普车前，叶小天是一脸的尬笑。


    而坐在车上的眼镜大叔，则是满脸的懵逼。


    在他想来……咋地，你小子这是气我气上瘾了，都追这来了？


    “白厂长……叶同志……你们……认识？”


    吉普车上。


    “你就是小曹要接的客人？”


    “您就是617的厂长？”


    呃……


    小天同学发誓啊，这特喵的就是习惯了，一时半会是真不好改！


    “说说吧，来我们617厂，有何贵干？”


    小子，你要是再敢满嘴跑火车，看我不把你踹下去。


    眼镜大叔暗自发狠。


    “领导，这是我的介绍信，您先看看。”


    叶小天终于学乖了一回，介绍信更是被他恭恭敬敬的送到了眼镜大叔的手里。


    “嗯~你就是024的叶小天？”


    “呃……领导……知道我？”


    “哼！何止是知道你！”


    “老子我好不容易休个长假，去盛京看看老战友。”


    “结果我这刚到盛京，屁股还没坐热乎哪，一个电话就给我叫回来了！”


    “呃……不会是因为我吧？”


    叶小天小心翼翼的向后挪动力半个屁股。


    没辙，这眼镜大叔分明有种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意思。


    “哼~你说哪！”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白，617的副厂长。”


    呃……


    这回轮到他叶小天同学沉默了。


    直至跑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就要到617招待所的时候，212上这才再次出现了声音。


    “小曹啊，先不用去招待所了。叶同志在火车上休息的很好。”


    “而且这时间还早，还是直接回厂里吧。”


    “叶小天同志，没有意见吧？”


    “没！没意见！”


    叶小天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可不笑又咋整，到人家底盘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目前的所在地，好像就是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


    这要是哪句话没答对明白……再给他一脚踹下车去……


    呵呵……


    听说这草原狼都很热情哈，见了客人，那是成群结队的往上扑啊。


    半个小时候，617厂，副厂长办公室。


    “你……你再说一遍，你……你真的是来采购坦克底盘的？”


    无论是召他回来的电话，还是叶小天的介绍信，都只是简单的提了一句，024有业务来谈。


    至于具体是什么业务，出于保密，就都没有提及。


    而如今，当白副厂长亲耳听，这叶小天竟然是采购的……


    这么说吧，什么不敢相信，什么一脸激动，统统都表达不出他此刻是心情。


    而这原因，自然是之前的那句话，现在的617厂，说好听的，是还能勉强维持。


    可说不好的听，下个月的工资，还不知道去哪着落哪。


    “采购的确不假，但也得看您这的价格……如果价格不合适的话，我们也可以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如今已经进了厂区，而且他叶小天现在又是采购商的身份。


    之前的小心翼翼，那是荡然无存。


    “别介啊，价格肯定合适！”


    “就是不知道……叶老弟……一次性能要多少坦克底盘？”


    白副厂长那也是人精一般的存在。


    变脸的速度更是不亚于刘老爷子。


    尤其是那一声声的叶老弟，听得叶小天，都好像真有这么一位亲哥哥似的。


    “嗯……如果一切都能达到要求的话……至少两百台起步。”


    “多少？两百台……”


    “叶老弟，你放心，只要你出参数，老哥我绝对给你做到分毫不差！”


    此刻的白副厂长，就差是拍胸脯保证了。


    两百台坦克底盘，他们厂是多久没遇到过这么大的肥羊……


    呃……


    应该是客户哈。


    这要是能够一口吃下这客户，全场下半年的工资，不就有着落了。


    “老弟，老哥我就是好奇啊……这装备部只说是请我们全力配合……可就是没说，你们要这底盘，究竟做什么用啊？”


    都说了，这白副厂长就是人精。


    别看他嘴上说的是好奇，但心里想的却是……


    一口气要这么多的坦克底盘，肯定不是拿来做试验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用来改造。


    既然是改造，数量又如此之多……无疑了，这百分百是接到什么大单子了！


    那么……如果……有可能的话……


    当然，抢订单的事，他617厂还是不屑去做的。


    可要是知道了这订单是什么……将来模仿一下，应该……不会……有人介意吧？


    “哎~不瞒老哥说……”


    叶小天上前一步，声音更是压低了数倍。


    既然你那么好奇，那我就再帮你制造点神秘感。


    “嗯~你说，我听着。”


    白副厂长也是紧跟着将声音放低，并且做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架势。


    “部里说了，这次采购是绝密中的绝密。一旦用途曝光……一切知情者，全部拿下，接受审查。”


    呃……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是一片寂静，唯一能听到的，也就只剩下了一阵阵的——磨牙声。


    小样，还跟我玩这一套？


    谁不知道你们617是魔改大户啊！


    要是让你们提前知道了，还有这魔改挖掘机存在……那小爷我……还混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