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这个条子我给你出了。”


    “不过……除了这底盘之外，整车其他部分的制造工作，都要交个部里来分配……小叶子，你没有意见吧？”


    “啥？老爷子……您怎么想的？”


    刘老爷子的话锋突转，听得叶小天是又懵逼，又好笑。


    把制造工作交给部里分配……


    先不说这是不是等于，把所有技术都交出来了。


    单说这自己就能搞定的事情，凭啥要交给别人去做。


    不要忘了，这里可是红星拖拉机厂的旧址。


    当初为什么要选址这里？


    除了这里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可是保留了最基础的重工业生产能力。


    两条完好无损的拖拉机生产线，和一台2000吨的锻压机。


    手握重器还要去找别人代工……这跟缺心眼，好像也没啥区别了吧？


    “小叶子，你先别急。”


    “老头子我自然是知道，你们024，完全有自主生产的能力。”


    “可是……你也要帮我这老头子想想。部里那么多的单位，不是伸手要钱的。就是张嘴要项目的。”


    “部里……现在是真的难啊。”


    “老爷子，我这有句话，您想不想听？”


    刘老爷子的话，叶小天自然理解。


    如果是部里有困难，他义不容辞。


    可若是那些下属单位吃不上饭了……


    呵呵！


    看叶小天哪点长的像善财童子！他直接整容去！


    “嗯……你说吧。”


    虽然明知道叶小天接下来的话，肯定不好听，但刘老爷子还是苦笑着点了点头。


    没辙，还是那句话，部里真的难啊。


    “老爷子，下回谁再找您要钱要项目——您就告诉他，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你……你小子，怎么说话哪？”


    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刘老爷子还是没想到，这小祸害说话——竟然这么损。


    “您也别觉得我说话难听。在这个节骨眼上，没谁是不难的。”


    “况且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大浪淘沙。只有活下来的，才叫做金子。”


    “老爷子，您说对吗？”


    “哎……这样吧，我也不为难你了。”


    “你先去617，路上……你在好好想想。我哪……也再考虑一下。”


    “哎……毕竟是那么多张嘴，都等着吃饭呐。”


    如果没有这件事，刘老爷子自然也不可能说这些。


    但现实却是，两百台挖掘机制造单子，就在眼前摆着，而那么多的下属单位却只能眼睁睁瞅着。


    哪怕明知叶小天的话是对的，可他还是想再争取一下。


    “小天……多少想想办法。就当是帮老首长了。”


    其实这个时候叶国华才是最难做的。


    夹在中间，帮谁说话都不太合适。


    但最终，刘老爷子那副失落的神情，还是让他看不下去了。


    “行啊，既然这样……也别说我不给他们机会。”


    “不就是想要订单吗”


    “等我把各部分的参数……都整理出来。”


    “然后……咱们就……竞标吧！”


    “竞标？”


    “没错，就是竞标！”


    “把有能力生产的单位，都请过来。”


    “倒时候看谁的叫价最低，单子就分给谁做。”


    “上百个组件在那摆着，不仅要雨露均沾，更要有能者得之。”


    谁的面子都不好驳。


    既然如此，哪就别怪他他叶小天，要玩上一手利益最大化了。


    “哎！臭小子啊，你啊……哪都好，就是啊——太鸡贼了。”


    “随便支出一个损招，老头子我竟哑口无言。


    “老爷子……这也叫损招？”


    叶小天不服了！


    他这还只是现场竞标。


    这要是玩上一手暗标……


    那他还不直接被骂做——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坏种啊！


    “怎么，我有说错吗？”


    “你一句竞标，就能让他们争的头破血流。”


    “可到头来，最大的获利者，还不是你024。”


    呃……


    很有道理哈，听的叶小天竟无力反驳。


    可这……他真的需要反驳吗？


    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比他做的还要绝。


    “哦~对了老爷子。”


    叶小天一拍脑门，突然给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刚刚我忘说了，液压系统这块，就不用找人来了。”


    “我们024，自己来。”


    “你……你小子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一台挖掘机，最重要，切最赚钱的，就属液压系统和动力系统了。


    动力这块不用说了，617直接捡现成的了。


    没有了这块肥肉，刘老爷子倒也不在乎。


    毕竟那液压系统，照样是肥的流油。


    一旦拿下，赚多少钱是小，液压系统的技术才是大头。


    可刚刚那叶小天说什么？


    不用找了，024自己玩……


    那这折腾了一大圈，除了给024打了个短工之外，岂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捞着。


    “老爷子……”


    叶小天单手扶额，最终也只能喊了一声——老爷子。


    “行了行了，就不难为你这臭小子了。”


    “老头子我无非是……有枣没枣的……先打三杆子。”


    “能帮他们拿到液压系统最好，拿不到……那就只能说是他们啊……没这命喽。”


    刘老爷那也是想的开。


    三言两句就化解了面前的尴尬。


    当然了，他那句有枣没枣，还是听的人家小天同学直翻白眼。


    次日。


    刘老爷子返回京城，召集各单位代表去了。


    而叶小天那也是半点没耽搁时间。


    拿着024的介绍信，外加刘老爷子的亲笔备注，是直奔蒙省的617厂。


    “好家伙，又是一千多公里。”


    K1520的卧铺车厢，叶小天暗叫了一声命苦。


    一天前，他才从火车上下来。


    转眼二十四小时还没到，这就又踏上了长途之旅。


    “小伙子，这是去哪啊，怎么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


    叶小天的对面，坐着一位五十不到的中年大叔。


    相貌也算是老帅哥了。


    但那堪比啤酒瓶底的眼镜……只是看着，就能让人好一阵的头晕目眩。


    “老哥贵姓啊？”


    对待陌生人，叶小天一向是不答反问。


    而且这回他的目的地还是九原，一路上那也是人烟稀少。


    警惕一些，总比大大咧咧的要好。


    “小伙子，年纪不大吧，这是第一次出远门？”


    呵呵……


    遇上对手了。


    人家同样是不着痕迹的来了一句反问。


    “老哥是，九原人？”


    叶小天继续不答反问。


    只不过这回……


    “嗯？为什么说我是九原人？”


    “难道我说的话……不是晋省口音吗？”


    要不怎么说出奇制胜哪。


    只有不按套路出牌，才能让对方按着你的套路来。


    “老哥一定听说过走西口吧？”


    “呃……”


    眼镜大叔有点坐不住了。


    虽然很不想正面回答，但这话题……的确又引起的他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