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分歧

作品:《这官我不做了

    曾青崖看出宋昭清的担忧,笑道:“你也不必太担心。依我看,这事多半是狄帆的自作主张。”


    “狄帆行事风格十分跳脱,但唯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忌惮皇权。”曾青崖指尖敲了敲桌子,继续说道:“他是皇子们这一辈最小的兄弟,如果说太和帝同他还有舅甥的情谊在,等未来新帝继位,他同太子可没什么交情。太子可不会看在他是自己表弟的面上就对他格外优待,更何况——狄帆头上顶着的可是‘天才’的名号。”


    宋昭清琢磨着曾青崖的话,回道:“也就是说,狄帆其实并不想让太和帝的想法成真。如果说太和帝现在是想打压五皇子一党、扶持太子,那狄帆就是希望五皇子和太子打得有来有回?”


    “没错。只有太子斗不过戚伟诚,他才有得到重用的机会。”


    宋昭清能够理解狄帆的动机和做事逻辑,可她不明白:“那他为什么要选我来做这个‘阴奉阳违’命令的人呢?”


    曾青崖笑道:“因为你足够聪明。”


    听到“聪明”一词,宋昭清不自觉讪笑了声,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和这个词过不去了。


    曾青崖没注意到宋昭清的不自然,他还在继续说:“若是愚忠之人恐怕在他说完的当下就将弹劾的奏本写完递上去了,要是心思阴狠的……恐怕狄帆也不敢选,那不是明摆着不把太和帝的话放在心里。而你,是初出茅庐的新科进士、与范越有矛盾、又在都察院呆过,并且足够聪明,可不就是狄帆的最佳人选吗?更不用说洪泰宁还给他递了梯子。”


    “那怎么办?”宋昭清靠在椅背上,泄了气:“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那就拖着吧。”曾青崖轻声说:“即使你现在将奏本交给他,他应该也不会愿意这么快打破平衡。如今五皇子一党已然示弱,若是此时戚伟诚再出问题,就真没他们什么事了。”


    “可那位早就对戚伟诚暗中所做之事有所了解,料理他不过或早或晚的事情,狄帆在等什么呢。其实也不是不能递这封奏折上去,说不定后世还能传我一个惩恶扬善之名。”


    宋昭清仰头百无聊赖地念叨着,倏尔她想到了什么,立刻坐起身子同曾青崖说:“我知道了,狄帆在等什么。”


    “什么?”


    “他等的人是太子。”宋昭清眼神亮晶晶的,敲了下桌子十分肯定地说道:“太和帝知道戚伟诚的野心,可太子不知道。他担心失去自己来之不易的权力,必然会趁机对五皇子党做些什么。若是这时候狄帆流露出手上有把柄的消息,太子一定会忍不住去找他的。我就说不然狄帆怎么会卖太子的面子,这么轻易就将我放了呢。”


    宋昭清凑到曾青崖面前,指着他问:“你是不是早就想明白这一茬了,这才会去找太子帮忙?”


    曾青崖身子不自然地往后倾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只是在我认识的人中选了最有可能让狄帆妥协的人。帮助东宫重得陛下信任也是我早就想好的事情,只是提前了而已。”


    “你的话提醒我了,狄帆为什么会找你?因为只有你和我才知道长治县所发生事情的细节,只有知道了这些细节他才能借题发挥,若不然他何必急着就让你写下来。”曾青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地拿这件事作筏子。”


    宋昭清挑眉,问道:“你有计划了?”


    “嗯。”曾青崖点了点头,“只是还不成熟。”


    “说与我听听。”宋昭清好奇问道,让曾青崖同她讲讲,自己帮他参谋参谋。


    曾青崖的计划很简单,那就是抢在狄帆前面将消息透露给太子,利用太子的声望彻底将戚党击碎。


    宋昭清听曾青崖讲得云淡风轻,心知其中风险十分大,不说该如何一击将戚党击碎,就说将消息递给太子不让他生疑一事就已十分难办。


    更重要的是,宋昭清有些不理解,在曾青崖的计划中其实只是把狄帆的角色替换成了他而已。


    “做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于你亦没有什么好处,让狄帆去做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曾青崖万万没想到宋昭清竟会问出这样的话,他一时间竟有些语塞,而后失笑道:“在这官场上,不就应该这样做吗?”


    他看向宋昭清认真说道:“韫玉,你我正值大好年华,前途一片坦荡。恰逢皇位更迭、朝堂风波迭起,想在官场上长久地走下去,新帝继位前,我们该为、同样也必须为自己谋划。”


    “可……”宋昭清张着嘴,不知该接什么话。她想说可是他们力量微弱、能活着即是万幸;想说再为自己谋划、从龙之功的名单上恐怕也不会有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想说权力到底有什么好的,真的值得赌上性命去拼吗?


    想说的话太多,宋昭清最后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嘴角扯出一抹笑:“万事小心,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听你吩咐。”


    她或许能够理解曾青崖为什么会这么想,阶级凛然,已然决定了她与曾青崖之间的不同。也不管曾青崖有没有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宋昭清当即告退道:“在你这呆了这么许久,再不回去任诚他们估计要问了,我先回去了。”


    “好。”


    伴随着开关门的吱呀声,曾青崖敛眸轻轻地叹了口气。


    宋昭清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此处,曾青崖的话忽然点醒了她:在不知不觉间,她已掺和得太多朝堂上的事情了。或许曾青崖已经将她当成了能在朝堂之上互为援手、共谋钻营的同党,可宋昭清自己知道,她本意从未如此。


    宋昭清紧紧咬着下嘴唇,她害怕自己同那些人一样,沉醉在权力在握的美梦中醒不过来。权力的滋味实在太诱人了,是甜品更是毒品。


    她得尽快脱身。


    宋昭清脚步越走越快,她得尽快列一个详细的计划,不能再走一步看一步了。错过了现在的时机,新帝继位以后谁还会管前朝的事情?


    打定主意后,宋昭清猛烈跳动的心脏才逐渐恢复平缓,脚下的步伐也逐渐慢了下来,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听到“哎呦”一声,自己好像撞到了个人。


    “知远?”宋昭清捂着额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撞到的人竟然是谢知远。


    谢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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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一点不惊讶,打趣道:“老远便看到你急匆匆地往前走,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不看路直接往我这走,还以为你找我有事呢?”


    “在大理寺我能找你有什么事?倒是你,不在户部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谢知远晃了下手上的账本,说道:“大理寺有笔账目对不上,我来问问。”


    “这还要你亲自来问?手下的人呢?”宋昭清十分惊讶,再怎么说这种跑腿的活也轮不到让谢知远来干啊。


    听到宋昭清如此问,谢知远无奈一笑,耸了耸肩说道:“我如今也只能干这些事了。”


    “你这……”宋昭清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既无奈又愤怒,“户部的人怎么这样?踩高捧低的。还是说有人为难你了?你们那位何尚书呢,没说什么?”


    宋昭清一连几个问题砸得谢知远哑口无言,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昭清看着他这副消沉的模样于心不忍,她还记得前些日子谢知远刚到户部时的样子,志得意满踌躇满志不过如此了。如今却……


    宋昭清拍了拍他的背,终究也只能说一句:“都会好的,再忍忍,等这一切结束。”


    “嗯,我明白的。哪有人仕途一帆风顺,如今这样也好的,就当我韬光养晦了。”谢知远摆摆手,同宋昭清告辞:“我先回去了,你们大理寺最近挺忙的吧,我就不耽搁你了,快去忙吧。”


    装着满满的心事,宋昭清魂不守舍地呆到了下衙。


    思来想去后,宋昭清还是去了齐承平府上。


    这些天常去,齐府门前的小厮看她都眼熟了,见是她来笑意盈盈地将她往里迎,说道:“您来啦宋大人。我家老爷还在衙门呢,辛苦您前头稍等下。”


    宋昭清点了点头,自来熟地给自己倒了杯茶,随手拿起齐承平书架上的书看起来。偶尔事情商量地晚了,盛情难却之下她只得在齐府留饭,齐夫人很照顾她、言语间早已将她当成自家小辈宠爱。


    齐承平有一儿一女,儿子外放当了知府、女儿嫁到了江南,是以齐府平常都只有齐承平与她夫人两人。不过今天,齐府显然不止这么点人,外间不时传来孩子的玩闹声,很是热闹。


    秉持着当客人的本份,宋昭清没有出去打扰看热闹,只是她不出去热闹却自己来找她了。


    是个六岁左右的小姑娘,咯咯笑着闯进了齐承平的书房。


    看清屋内不认识的人后,小姑娘顿时愣在了原地,既不哭也不笑,只呆呆地看着宋昭清。


    宋昭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孩子,心下觉得十分可爱,就放下书本逗她:“你是谁呀?怎么突然进来这。”


    岂料小姑娘丝毫不怯场,指着宋昭清大声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外公的书房?”


    宋昭清玩心大起,起身蹲在小姑娘面前,指着自己说道:“我是从书里变出来的,哪里藏书多哪里就有我。”


    “你骗人!”小姑娘大声地质问吸引了外间的大人,有女声伴随着珠帘掀起传来:“囡囡,里面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