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占卜课教室，其他学生都一言不发，纳威总是悄悄地看我，每当我扭头询问，他又避开我的视线。


    罗恩自言自语，“别在意，她说的肯定不准……”


    我在内心反复咀嚼着特里劳妮教授的预言，妄想从其中推断出我今年的死法。


    自从上学期连着被里德尔弄死两次后，我已经能平静地接受意外再次出现，可听她的描述，我的死因并不是因为狼人。


    “献祭的柴堆……冰冷？”我捏着魔杖，找不到头绪，“听上去像摄魂怪，但献祭是么意思？”


    “别想了，卡斯帕。”哈利低声说：“你不会有事的。”


    我感动的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


    我们走下旋转楼梯，意外碰到欣赏壁画的埃里厄斯，我打了个招呼，问道：“你不去上课，跑到这儿干什么？”


    埃里厄斯长臂一伸，把我扯到他身边，超乎常人的力气险些把我勒飞，“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而且，我在来的路上听到了……”


    他笑的惊悚，“你会大难临头的预言。”


    “是吗？”我冷笑着掐他的手腕，“让我们伟大的先知看看我到底会不会死。”


    说完，我开始扒他的眼皮。


    没动几下手，我就被他捏的惨叫。


    “怎么了，沃尔特对你干了什么？！”哈罗二人大概以为埃里厄斯在对我进行恐怖的英式霸凌，拎着包冲过来后看到我们在亲密的互殴，登时站在原地，像两只无助的土拨鼠。


    我单手拽着埃里厄斯的黑发，笑的咬牙切齿，“没关系，亲爱的哈利，噢，还有罗恩，我猜你们的下节变形术课要赶不上了，不用在意我们。”


    “……真的？”两位咽咽口水，明显不信。


    我假笑着，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两人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我铆劲踩了埃里厄斯一脚，“该死的，你要把我的颈椎拽出来了！”


    埃里厄斯扭曲着脸，狠声道：“看你自己的手指缝，你把我的头发扯掉了多少！”


    我们背对着对方，一人捂着脖子，一人整理头发，同时选择不和对方继续争吵，过了一会儿，埃里厄斯才说：“邓布利多同意我把洛希接过来了，我要把它放在寝室里。”


    “然后呢，好消息是什么？”


    “这就是好消息。”埃里厄斯说：“你可以把你家的两条蛇接来做个伴……”


    “好吧，好吧。”我妥协道，没告诉他那是经过变化的横木。


    “那个预言是怎么回事？”嬉闹过后，埃里厄斯懒散地问：“我听格兰杰说，你被预言的很惨，她气的都不认路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听到这样的预言一点也不奇怪。”我边走边说，“上学期我已经被里德尔单杀了两次，这次我更好奇我会怎么死，在哪死，因为什么死。”


    走廊里人来人往，埃里厄斯忽然安静，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角落，异瞳直勾勾地盯着我，“什么叫‘被里德尔杀了两次’？”


    我和他讲了遍密室的故事，省略了重新长骨头那段，看着他下撇的唇角，我笑着拍他的肩，“如果预言是真的就更好了，至少能证明这学期的死亡是我自己选的，我一定很有把握，才能成为‘献祭的柴堆’。”


    埃里厄斯始终没笑，这让我心里打鼓。


    我终结让人不愉快的话题，半开玩笑地笑道：“没关系，假如我真的会死，我相信你会预言到。”


    他没说话，脸上的情绪被隐藏着，我猜不出他的想法，我们在楼梯口分别，我要向下，他则往上。


    我踩上台阶，埃里厄斯冷不丁开口叫住我。


    “如果你死了，我……”


    他的声音本就不高，一伙学生从我们中间走过，恰巧挡住了他的口型，我听了个寂寞，等我再问他说了什么，他怎么都不肯说了。


    这是他的老毛病。


    我摇摇头，没放在心上。


    ……


    午后的天气晴朗，昨天下的雨已经停了，草地松软又潮湿，我避开黏糊糊的地方，不让干净的皮靴沾到泥巴。


    “你在跳芭蕾吗，赛德温？”德拉科走在我前面，扭头看我，“快点，我们要赶不上了！”


    “因为有两只胖猪睡过了头。”我说的是克拉布和高尔，我看着他俩的大脸，劝道：“如果你们愿意减减脂肪，就不会每走一步都要重复把脚从泥里拔出来的动作了。”


    德拉科往地上一看，被齐刷刷的脚印逗笑了。


    这节是神奇生物保护课，海格带着我呢沿着禁林边缘走，五分钟以后，我们置身于一片空旷的围场。


    “呃……大家好！”海格的声音比平时还要洪亮，“今天、今天我们来认识一下这些漂亮的大家伙——鹰头马身有翼兽！”


    拉文德指着围场对面，尖叫起来，“天啊，快看！”


    十多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被栓在那里，它们前腿的爪子有半英尺长，躁动地抓着地，锋利的长指甲反着光。


    “它们真漂亮，是不是？”海格兴奋地说，“如果你们想要走近些……”


    哈利三人组小心翼翼地往前走，海格很开心有人愿意配合他，更大声的说：“噢，你们可以更近点！”


    我吓得立刻插话，“海格……教授？您应该打算先讲解一下这种生物，对吧？”


    海格被我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什么都没教，藏在头发和胡子后面的脸窘迫的发红，开始磕磕巴巴地说起来。


    德拉科对我低语：“我敢说这是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教授，你看他，连话都说不利索。”


    我看着哈利为海格捧场的模样，接话道：“比洛哈特还糟？”


    德拉科嫌恶地皱起鼻子，“洛哈特顶多拿出康奈尔郡小精灵，这个傻大个想用这些畜生弄死我们。”


    他挑剔地打量着鹰头马身有翼兽，补充道：“比罗马西亚的龙差远了。”


    这句话让我把视线从哈利身上移开，“罗马尼亚？你和罗恩的哥哥还有联系？”


    站在不远处的罗恩捕捉到关键词，猛地转过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德拉科得意地抬了抬下巴，“当然，他会给我寄一些照片——威尔士绿龙、匈牙利树蜂，还有瑞典短鼻龙，我想去罗马尼亚看看，但我爸爸不让。”


    他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遗憾。


    罗恩震惊地瞪着德拉科，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开玩笑的痕迹，但失败了，赫敏也好奇地瞥了过来。


    我们聊天的功夫，海格已经讲解完如何与它们相处，并邀请学生们上来示范，只不过没人敢上。


    虽然看到海格露出恳求的神色，我仍然岿然不动，那些动物太暴躁了，它们不停地打着响鼻，有力的双翼展开，我不怀疑它会轻易扇断我的脊梁骨。


    “我来。”哈利主动说。


    拉文德和帕瓦蒂都在劝他，“不、哈利，想想你的茶杯！”


    哈利毫不犹豫地跨过围栏，走到鹰头马身有翼兽身前。


    即使知道哈利不会被巴克比克攻击，当看到他把脆弱的后颈暴露给一只巨大的猛禽时，我还是紧张地深呼吸。


    哈利成功骑上巴克比克，在空中飞了一圈后安全返回，他从巴克比克背上滑落，脸颊兴奋地发红，格兰芬多们热情地为他鼓掌，我身边的斯莱特林嘘声一片。


    德拉科不在喝倒彩的学生中，我察觉到他眼中闪过跃跃欲试的光。


    有了哈利作为榜样，学生们开始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尝试向鹰头马身有翼兽鞠躬，我紧跟着德拉科，随时提防他的作死行为。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你跟着我干什么？”


    我虚假地微笑。


    难道我能说你一会儿会被巴克比克踢骨折吗？


    德拉科目标明确，不出所料地走向巴克比克，但他那副审视的态度显然冒犯了这只骄傲的生物，再加上马尔福少爷不肯低下他的铂金色脑袋，自然得不到巴克比克给出对应的尊重。


    看着罗恩和赫敏那头栗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朝两人鞠躬，德拉科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睛里冒着火。


    “让我试试。”我拉开德拉科，无视他的嘟囔，面向巴克比克鞠了一躬，没梳好的黑发滑落，挡着我的视线。


    片刻之后，巴克比克弯下它覆盖着羽毛的前膝，对我回礼。


    “这不可能！”德拉科诧异地睁大眼睛，恼火地喊：“我也低头了！它凭什么——”


    我直起身，轻声说：“别把它当成家养小精灵，德拉科，像我刚才那样，放尊重点。”


    可能是我说的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不想在众人面前丢脸，德拉科勉强压下火气，模仿着我的样子认真鞠了一躬，动作幅度比之前都大，这次，巴克比克用橘黄色的眼睛看着他，前膝弯曲。


    德拉科喜笑颜开，跑过来拍它的喙，“真容易！要是波特能做到，那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确认巴克比克不会踢他一脚后，我掉头瞄准一只深灰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准备骑上它飞一圈。


    “你去哪儿？”德拉科急急叫住我。


    “当然是找一只能带我起飞的搭档。”我说完，走到深灰色怪兽面前，弯下了腰。


    德拉科几次尝试骑上去但都失败了，巴克比克被他搞得烦躁，开始刨着地面，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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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另外一头那儿，哈利陪着罗恩和赫敏，他们似乎打算共骑一只。


    “赛德温！”


    德拉科又开始叫我，我走过去，先拍拍巴克比克的喙，安抚它几句后开始扶着德拉科骑上去。


    “慢点，别抓它的羽毛。”我提醒道。


    德拉科小心翼翼地爬上巴克比克的背，用力攥着我的手腕。


    “别担心，让它带你飞一小圈，我和你一起。”


    我来到对我鞠躬的怪兽身侧，翻身骑了上去。


    赫敏说了什么，罗恩红着脸，有些笨拙地爬到它的背上，然后伸手把赫敏拉到自己身后，赫敏抓着他的袍子，看起来既害怕又兴奋。


    “哈利，快来！”罗恩压抑着兴奋，“我们一起！”


    哈利迫不及待地跳到另一只的身上，动作敏捷的让人赏心悦目，除了他，还有几个学生骑着怪兽，但毫无疑问，哈利是最亮眼的，他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双眼开心地闪烁。


    “准备好了吗？”海格激动地大喊，“走！”


    几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同时展开巨大的翅膀，后腿蹬地，猛地冲向天空。


    风声在耳边呼啸，地面的景物迅速缩小，我抱紧疾驰飞翔的怪兽的脖子，起初的紧张很快被高空的自由感取代。


    霍格沃茨完整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我看到巨大的钟表，指针在里面摆动，紧接着是拉文克劳的高塔，飞了半圈后，我们掠过黑湖，往上看就是格兰芬多塔楼。


    即使我在《霍格沃茨之遗》里俯瞰过城堡，可它远没有现在这样真实，我的心脏狂跳，尖叫在喉间翻滚。


    赫敏开心地咯咯直笑，搂紧了罗恩的腰，罗恩把胸膛挺的更直了。


    哈利越飞越高，几乎要触碰到低空的流云，我仰头看着他，朝上喊道：“哈利，慢一点！”


    但哈利并没有减速，他的声音支离破碎，“那边有——摄魂怪——”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片模糊的黑影正在聚集，像嗅到腐肉的乌鸦。


    德拉科厌恶地皱起眉，驱使巴克比克降低高度，“我们离这鬼地方远点！”


    “不！”哈利坚决地说，“它们在聚集，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那是海格小屋的方向！”


    他不等我们回答，加速朝着那个方向俯冲。


    上一秒的喜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巴不得在肩膀按上两片翅膀，或者用个“哈利·波特飞来”让他别跑那么快。


    随着冰冷、绝望气息愈发清晰，我看到一个格外眼熟的矮小的身影从小屋附近尖叫着跑开。


    “科林？”我惊叫道，甩出魔杖，一猛子扎下去。


    不——我亲爱的同担不能有事！


    “赛德温，别凑热闹！”德拉科想阻止我。


    哈利第一个落地，高举魔杖喊着“呼神护卫”，只有一点点白光从他的杖尖冒出，给摄魂怪照亮都不够。


    我形象全无地从怪兽背上滑下来，三步并两步的冲到第一线，生怕摄魂怪给哈利一个冒黑烟的吻。


    “Expecto Patronum！（呼神护卫）”


    一道未成形的光雾喷出，驱散了挥舞着爪子的摄魂怪，它们不甘地打转，经过短暂的拉锯战后，我勉强胜利。


    我铁青着脸，觉得牙还在冷的打颤，“科林·克里维，你想成为下一个‘大难不死的男孩儿’？”


    惊魂未定的科林喘着粗气，“我只是想来看看哈利经常来的地方……”他带着哭腔解释。


    听到自己的名字，哈利惊讶地扬眉。


    “摄魂怪非常危险。”我继续说着，语气并不好，“邓布利多教授已经再三警告过所有人了，你怎么还敢乱跑？我应该夸你有格兰芬多的勇气吗？”


    格兰芬多三人组讷讷。


    我把要说的话憋回去，把科林举起来，让他和哈利坐在一起，返回的气氛很沉默，我开始为自己过激的语气后悔。


    海格还在原地，为我们的不告而别惊慌，他看到我们平安无事的落下后几乎哭出来。


    哈利三人七嘴八舌地向海格讲述了刚才惊险一幕，海格的大胡子上沾满泪水，他把几个格兰芬多拥在怀里。


    我赶紧后退，省着被他勒断肋骨，我不允许任何人碰我的肋骨，它们脆弱的经不起折腾了。


    “梅林的胡子！你们……你们救了这个孩子！”他用力擤了擤鼻子，声音哽咽，“干得漂亮！太漂亮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每人加十分！对，每人十分！”


    德拉科听到加分，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他不安地摸着小臂，为摄魂怪能轻易闯入霍格沃茨附近的事感到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