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宫里来人
作品:《古代狩猎,养活绝美姐妹花!》 书房的门一推开,满月宴那点子热闹气儿就全被关在了外头。
全管事从暗处迎上来,手里拿着一卷蜡封密报。
“主子,刚到的。”
夏楚接过来,拇指在那层薄蜡上用力一顶,封口裂开。
他没急着看,反倒问了句:“安儿睡了?”
全管事紧绷的脸上难得挤出点笑模样:“睡熟了,小少爷睡得沉,外头打雷都惊不着他。”
夏楚“嗯”了一声,这才展开密报。
烛火晃动,把他的脸一半投在光里,一半藏在暗处。
信上字迹潦草,看得出写信的人有多急。
赵王那条疯狗,在京里吃了瘪,非但不收敛,反倒更来劲了,行事毫无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搅得人头昏。
夏楚的手指在信纸上轻轻敲了敲,烛火下,那潦草的字迹好像一条条扭动的毒蛇。
“跟北狄的联络方式换了?之前那条线,废了?”
“废了。”全管事的声音有些发紧,冷汗从额角渗了出来,“我们的人跟丢了,对方警觉得很,怕是嗅到了什么味儿。主子,这……”
“想玩把大的,才藏得这么严实。”夏楚将信纸凑到烛火上。
火苗贪婪地舔上纸角,信纸焦黑蜷曲,字迹在火光中扭曲消散,最后化作一缕青烟,融进书房的暗影里。
“继续查。就是把清凉县掘地三尺,也得把那条新线给我揪出来。”
话音刚落,全管事又从袖中摸出另一封信,双手捧着,姿态比刚才还要恭敬几分。
信封的赤金封漆上,烙着一个显眼的皇家龙印。
“主子,宫里跟着密报加急送来的。”
皇帝的信。
夏楚接过来,指尖触到那龙印的凸起,竟感到一种灼人的烫意。
他拆开信。开篇是皇帝的亲笔,嘘寒问暖,问他孩子如何,祝贺他喜得贵子,字里行间,满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切慈爱。
夏楚捏着信纸的指节渐渐发白。
信的末尾,皇帝才像是不经意般,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北境有个姓周的特领,算是他的旧识,不日将路过清凉县,“休整”几日。
休整?
一个手握兵权的边疆大将,不在军营里待着,跑来这屁大点的清凉县休整。
赵王那边的线刚断,这位高居御座的陛下,就立刻递了把新刀过来。
夏楚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今后,怕是再无宁日了。
第二天一大早,早饭刚摆上桌。
咚咚锵——!
府门外猛地炸开一阵喧天的锣鼓,半个清凉县的狗都跟着狂吠起来。
全管事一惊:“这……这是谁家大清早的……”
夏楚放下筷子,目光投向门外,天色依旧灰蒙蒙的。
“不是谁家,”他冷冷地说,“应该是皇家。”
果然,等管家慌慌张张地打开门,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内官,见了人就笑,一张脸像扑了三层厚粉,嗓子仿佛被门夹过,一开口,那声音就腻得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哎哟,夏大人!恭喜!恭喜啊!”
他捏着嗓子,尖声高唱。
“皇上口谕!夏大人劳苦功高,如今喜得麟儿,此乃天大的喜事!特赏黄金百两,锦缎十匹,玉如意一柄……皆是给小公子和夫人的贺礼!”
街坊邻里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看傻了眼,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道贺声,几乎要把夏府的屋顶掀翻。
那太监宣读完赏赐,趁着周遭喧闹,往前挪了一步,用一种黏腻的、只有两个人能听清的音量,贴着夏楚的耳朵补了句。
“夏大人,皇上还有句话,让咱家带给您。”
他脸上的笑意分毫不减,吐出的字却不带丁点活人热气。
“皇上说,周将军不日就到,他脾气不大好,但人是忠臣。望夏大人……好、好、照、顾。”
一箱箱沉甸甸的赏赐被抬了进来。
金银绸缎晃得人眼晕,莲花打开其中一个小巧的梨花木匣子时,没忍住“呀”了一声。
匣子里铺着明黄软缎,上面躺着几件玩意儿,都是上好的暖玉雕的。
拨浪鼓、长命锁,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玉老虎,憨头憨脑,通体圆润,一看就是给小娃娃攥在手里把玩的。
另一口大箱子更是夸张,千年的人参,雪顶的灵芝,全是市面上见都见不着的稀罕物,就这么随意地堆在里面。
莲花扶着门框,盯着那些东西,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夫君,你瞧那玉老虎……他……他怎么会……安儿属虎的事……”
夏楚没出声。
他越过那些价值连城的赏赐,看向院子里那个满脸堆笑的太监。
对方也正看着他,笑得和善。
周遭邻里的道贺声、赞叹声,一下子变得遥远又失真,像是隔着一层水。
他扶着门框的手指收紧,冰凉的木头硌得指骨生疼。
他回头,往卧房里看了一眼。
安。
平安顺遂。
他当初取这个名字时,求的竟是这世上最难的东西。
“相公?”莲花的声音带着颤。
夏楚身体那点僵硬转瞬即逝。
他往前迈了一步,身形不着痕迹地将莲花和她身后的卧房挡得更严实了,脸上已经堆满了热络的笑。
“有劳公公深夜至此,辛苦了。这点茶钱,给公公和兄弟们暖暖身子。”
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塞进为首太监手里,动作瞧着客气,力道却让那太监的手腕结结实实地往下一坠。
太监掂了掂那分量,脸上的皮肉笑得挤作一堆,那股子宫里头陈年香料混着药草的阴沉气味也跟着扑了过来。
“夏大人忒客气了。”
他身子往前一探,声音压得又尖又黏,几乎是贴着夏楚的耳廓在说话。
“皇上说了,他时常念着大人的好。如今见大人在清凉县扎了根,又喜添了丁,陛下心里头啊……甭提多熨帖了。”
他顿了顿,吐出的气都是凉的。
“就盼着大人能守好这份安生日子,别再为外头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和事,费那个神了。”
话音刚落,他便退后半步,一躬身,动作圆滑得像是刚才那番话只是寻常问安。
夏楚脸上的笑纹丝不动,周遭喧天的锣鼓和道贺声仿佛都隔了一层。
“臣,谢陛下隆恩。”
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半点起伏。
“定不负陛下厚望。”